34、再见，彭格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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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退位交接仪式当天我并没有到场。尽管我很清楚我是在逃避，不想去接受创立彭格列的人们以这样的方式离开。
是的，在乔托决定离开后，追随他的友人们也决定一同离开。
除了，斯佩多。
这位彻底与我们背道而驰的友人。
我在小镇上漫无目的地溜达，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海边。西西里清晨不染纤尘的天空一如既往的蓝的清澈，淡淡的云慢慢浮动。不远处海浪拍打着嶙峋礁石，渔民们口中古老的歌声被海风送回岸边，悠扬悦耳。
我找了一块没有被海浪染湿的礁石坐下，抱膝看着湛蓝的广阔海面，脑海中全是沢田纲吉那天讲述的故事。
他告诉我们，斯佩多在□□消亡后并没有彻底死去，而是将灵魂依附在不同人的身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注视着彭格列。注视着彭格列在他的期望下发展壮大，一步一步走向巅峰，成为他心中那个只听到名字就足以让人闻风丧胆的黑手党。
原本理解他，但是依旧恨他背叛的我在听完沢田纲吉的讲述之后，突然就没有那么恨他恨到想一枪崩掉他了。
一个永失挚爱，最终将在这世上与艾莉娜小姐有着最后一丝关联的彭格列作为全部精神寄托的人。
一个可悲又可怜的人。
“KUFUFUFU……伊琳诺，你果然在这里。”
让人牙疼的笑声，以及玩世不恭的语气。
我回头就看到小骸穿了一身造型奇怪的绿色服饰站在我身后，头顶上的凤梨叶子迎着海风招摇。
看着小骸，有那么一瞬间，他那一脸玩世不恭的笑容居然和斯佩多常年挂在唇边的邪笑惊人地重合在了起。我突然意识到十世家族发生的很多事情，包括守护者的个性都在和这个时代的我们重合。那么现在在我面前的这个亦正亦邪，让人捉摸不透的少年，十世的雾之守护者是不是也会重新踏上斯佩多的这条路。
“伊琳诺你又在想奇怪的事情哦~”
“不。小骸，我记得你说过沢田纲吉是你的猎物你要毁灭彭格列这种邪恶又大逆不道的话吧？”
“不是伊琳诺你理解的那个意思哦。”小骸两手插兜，肩膀松松地垮着，海风将他的衣角吹得翻飞，“你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哦~”
话音落，他周身靛色的雾缓缓散开，颜色越发浅淡的雾和小骸的身影一同在海风中消失。
“熊孩子……”
我回到总部的时候交接仪式早已经结束。庭院里来来往往的成员们依旧忙碌，似乎并没有因为换了首领有任何影响。
照旧推开乔托办公室的门，里面看着我的却不是我笑容宽容温和的金发青年。办公桌后，高大的青年黑发剃的极短，吊梢眼和下撇的唇角，整个人看上去凶神恶煞的。他身边还站着身穿蓝色贵族礼服的蓝发青年，那颗无比熟悉的冬菇头……
呵。
查理和斯佩多。
“嘭！”
我摔门的声音响彻总部。
刚刚看到的画面让我在海滩上稍微释怀了一点的心情荡然无存。我还是不能接受曾经和我们并肩、和我们嬉笑打闹、和我们起走过最艰难那段时光的友人，此刻毫不犹豫地站在了我们的对立面。
我低着头往乔托的卧室走，越生气眼泪越不受控制的噼里啪啦往下掉。
去他妈的愿友谊永存。
我见到乔托的时候已经收拾好了情绪。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表现的那样平静，平静到仿佛对过去所发生的一切都已经释怀。我只知道我不能因为我的情绪给他添堵。
“你回来啦。”乔托的语气轻快，把我让进门之后指着屋里的几个箱子说，“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晚上送走阿纲他们之后，我们明天早上也坐船离开。”
他这句话信息量有点大，我缓了缓问道：“阿纲他们要走了？”
“嗯。”
“今晚？”
“嗯嗯。”
“我们明天早上也要走？”
“嗯嗯嗯。”
“嗯个头啊！为什么从来没有人通知我明天就要走啊！”
“因为我今天才预感到他们今晚要走呀~我们之前不是说过等阿纲他们离开后就离开么？”
乔托甩锅给孙子甩的毫不犹豫。
“……”
晚上，还是那个科扎特临走前和我们见面的那个小树林。小树林里一片漆黑，月光透不进分毫，偶尔有风刮过将枝叶吹得沙沙作响。
夜黑风高，寂静无人，真是个暗杀退位首领的好地方。
“伊琳诺，收起你那奇怪并且大逆不道的想法。BOSS退位了不代表任人宰割。”
“咦？”我身后丽莎的嗓音像是冰凉的兵器一样，“我说出来了？”
而后我听到身边拉着我的男人轻轻一声叹息，“伊琳诺你啊……”
没过多久，就听到有轻微有规律的脚步声靠近，在距离我们很近的位置急停。而后我们听到有人大喝出声：“什么人！？”
有些沙哑的暴躁少年音，像极了十年前的G先生。
“狱寺君，等一下！”清澈的少年音，与初见时乔托的声音像了十乘十，“他们没有恶意，我感觉得到。”
“那你有没有感觉到你面前这个人和你的波动是一样的？”我没忍住开口道。
“P……Primo……？！”
“我来送送我的直接继承人。”
被重新点亮的煤油灯光线下沢田纲吉一张苹果脸看上去十分震惊，“您怎么……？”
“阿纲，你是不是忘了，你的超直感是从他这里继承来的。”
“不是只有乔托哦~”温和入春雨的声音响起。随后一盏一盏灯被点亮。
微弱的光照亮一直隐在暗处的，雨月先生他们的脸。甚至连阿诺德这个孤僻不合群的人都在离我们两颗树的位置，指尖挑着一盏煤油灯，倚树而立。
“大家……”
他看上去感动得快哭了。
“阿纲，不管未来的彭格列糟糕成什么样子，我希望你不要忘记在这个时代所看到的这些，也不要丢失你最初想要守护的东西。至于你所要继承的那个彭格列，要兴盛还是要毁灭都随便你，彭格列十世。”
“Primo……”
沢田纲吉还未来得及说什么。毫无预兆的，十世的孩子们周身被绿色的光圈笼罩，光圈内孩子们的身影渐渐浅淡。
“十世。”乔托换了称呼，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深沉，“彭格列的意志是守护。”
伴随着乔托话音落下，十世孩子们的身影被拉成光影，在我们的视野中短暂的闪烁之后彻底消失。伴随着盈盈绿色的消失，有一个白色的信封状物体飘落在地。
送走阿纲他们之后，我几乎一夜未曾合眼。大约是因为沢田纲吉留下的那封信，脑海中这些年在彭格列的记忆如走马灯般闪现，那些已经消失的笑容让我无比怀念。
胡思乱想中清晨似乎来的很快。
我们也要离开了。
登船的时候港口还没有什么人，我们有意避开当地的居民离开。我们不想面对他们或许不舍，或许不解，或许探究的眼神。我们不想面对分别。
船只起航，听着渔民吟唱着我们熟悉的古老歌谣，看着我们熟悉的港口，熟悉的景象越来越远。
我从客舱踏上甲板，一眼便看到船舷边静立的男人。
挺拔，修长。
他不知道在看什么，我也无意打扰。轻轻走到他身边，他也未曾发觉。
我探头过去，看到乔托掌心金色怀表中央跳动的火焰温柔地抚摸着刻在表盖反面的那句话。那天阿纲留下的信中说，其实Demon的怀表中比我们多了一张照片，已经逝去的艾莉娜小姐在乔托和六个守护者身边安静地微笑着。在百年后那场继承战结束时，Demon直到真正死亡都未曾将它从胸口处取下，如同保护着世间至宝。
这是不是意味着，Demon，其实在你的内心深处，和一起创立彭格列的人们，你们之间的友谊才是最放不下、弃不掉的珍视之物。
如此的话，因原谅了你而被人称作傻瓜的圣父乔托，也一定会无比欣慰。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再见，彭格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