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出访鹿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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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除夕宫宴，轻尘应景身穿一件大红色绸缎宫服赴宴，艳而不俗、贵而不躁，众人眼前一亮。
太后见到，满是欢喜地对身侧的九五之尊说道：“锦妃今日装扮真是应景，与往日不同，哀家觉得新鲜的很，陛下觉得如何？”
襄王放下酒樽，淡然笑道：“郡主平日向来素净，今日倒叫人眼前一亮。”
轻尘俯身行礼：“多谢太后、陛下谬赞。”
宫宴开始不久，绩王殿下姗姗来迟，绩王今日装束，在轻尘看来，与平日戎装相比，亦是不同，多尊贵高雅之气度，令人敬而往之。
襄王朗声笑着起身离席：“今日家宴，皇兄居然姗姗来迟，不罚不足以平众怒，来人，拿酒来！”
内监连忙端上来一壶酒，绩王倒也不推辞，连饮三大杯，席间众人纷纷鼓掌，只有太后凤颜无色。
绩王入座后，向轻尘点头微笑以示行礼，轻尘亦已同礼回之。
宫乐、歌舞轮番上演，好不热闹，酒至兴处，襄王命宫人点上烟花，众人纷纷离席前去殿外观看，只见半空中光彩夺目、五光十色、一碧千里，照在人脸上也是流光溢彩，期间，锦妃轻尘向绩王殿下行了个大礼：
“多谢绩王殿下出手相助，轻尘感激不尽。”
绩王昭宥扶轻尘起身，笑而不语。
千门万户、辞旧迎新，万里江山，一片祥瑞之气象。
二十六
阳春三月，都城渐暖。
襄王昭昫，君王一诺，当必践之。
皓月宫宫女欢欢喜喜收拾行装，好不热闹。
襄王昭昫与邑安郡主御花园中赏花，姹紫嫣红，蜂蝶飞舞，阳光和煦，照得人心都是温暖的。襄王触景生情感叹道：“洛京地势偏北百花争艳，尚且如此，可想，那青芒山已经花开成海了吧。”
轻尘笑答：“每年此时，青芒山便一片妖娆，山中各种花树争相斗艳，绵延百里不绝，煞是好看。”
昭昫鲜有的欢喜与期待：“此行鹿丘，朕定要去凝香寺还愿，数年前，了空禅师解了朕心中困惑，从此朕便豁然开朗，心思澄明。”
轻尘诧异道：“陛下也曾去过凝香寺？”
襄王笑答：“何止去过，朕与那了空禅师已是忘年之交，朕去寺中拜谒，郡主可随朕一同前往。”
轻尘笑而不语。
“父皇！父皇！”突然，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跌跌撞撞向襄王跑过来，襄王连忙抱起，逗笑道：“原来是朕的玉瑶公主，都长这么大了，你的母妃呢？”
话音刚落，清丽的元妃娘娘便缓步走来，分别向襄王、轻尘行礼道：
“玉瑶老远看着父皇和锦妃姐姐在这边，许久未见，便跑着过来，冲撞了陛下和姐姐，还望恕罪。”
襄王并不在意地说道：“朕也是许久未见公主，快告诉父皇，你几岁了？”
公主天真可爱，奶声奶气地说道：“回禀父皇，儿臣过完年就三岁了，儿臣已经认得许多字了！”
众人听闻，都乐了，轻尘向元妃回礼，说道：“公主殿下真是聪慧可人，惹人怜爱，有这么一个贴心小棉袄，妹妹好福气。”
元妃笑道：“多谢姐姐夸赞，臣妾听闻姐姐不日要随陛下出访鹿丘，不知都准备好了没有？”
“多谢妹妹挂怀，诸事已经妥当。”轻尘言罢便与元妃交流几句，襄王与玉瑶公主父慈子乐，其乐融融。
二十七
因为是微服出访，故而襄王与郡主并未带大军随行，不过百余精挑细选的禁卫军，其行程、路线都是秘密规划，旁人不得而知。
将至鹿丘，襄王见漫山遍野桃花绽放，绮丽绚烂如烟霞，抬眼便是童子峰，襄王下马，轻尘亦下马。
襄王看着轻尘立于桃树之下，清风过后，花瓣簌簌而落，那郡主头上、衣襟上皆是粉色的花瓣——
“人面桃花相映红”襄王脱口而出。
“什么？”轻尘并未听清。
“此山深处便是凝香寺，郡主可否与朕一同前往？”
轻尘以笑作答。
凝香寺还是那个凝香寺，寺门口那株桃树依然挂满了许愿的木牌，只是多年过去了，不谙世事的邑安郡主，已经嫁作人妇。
凝香寺主持了空禅师携弟子门外相迎。
襄王、轻尘双手合十，以佛礼回之，禅师将二人引入殿内，此时晨钟响起，山鸟惊飞，万物空灵。
殿内檀香袅袅，那四根松木柱子，依然不停地分泌松脂，襄王许久未来，仿佛对一切都稍显陌生，于是提议在寺中浏览一番，了空禅师应允，派一沙弥引领。
禅师示意郡主案边坐下，命人奉茶。
“许久未见，郡主可还安好？”主持慰问道。
“多谢大师挂念，轻尘很好”轻尘点头笑答。
禅师不语，遂提笔纸上纵横——
阳春三月都城暖，
铁马嘶鸣塞外寒。
卿卿女子登楼望，
借问皇天何日还？
原来，是之前那个轻尘请教禅师的未解之笺！
“郡主可还记得这个？”了空禅师又提笔加上两句——
江河万里狼烟尽，
残躯为汝描红妆。
“此笺为何人所解？”轻尘问道。
“有缘人！”将笔放下，禅师微笑答道。
轻尘闻后神色黯然，起身踱步，想起自己已经嫁为人妇，那禅师之前所说命中注定、生死纠缠已经不攻自破，于是她怅然说道：“禅师，此有缘人与我自是无缘，没有什么命中注定，只有万般无可奈何，我已嫁入昭国，这世间诸多缘分，都将与我无缘。”
不料，了空禅师亦起身，捻须笑道：“郡主怎知远嫁入昭不是命中注定，与昭王陛下不是千里姻缘、生死纠缠？”
轻尘蓦然回首：“难道说？”
禅师点头。
此时，襄王昭昫正踱步进殿，手持一枝桃花，笑着递给默然而立的轻尘：“花开正好，与郡主今日衣裳相得益彰。”
轻尘接过花枝，转身与禅师相视而笑。
襄王双手合十、俯身行礼：“多谢禅师多年之前扫我心中混沌，正如禅师所言，龙虎相佐，自是无往不利，我既为真龙，就必然以四海为家、万民为子，将这万里河山狼烟扫尽。”
轻尘在背后默默含笑，看着眼前这个胸怀天下的九五之尊，也许，嫁入昭国，真的是命中注定。
禅师双手合十目送二人，一如多年以前，桃花簌簌而落，石阶之上一片温暖，那对璧人携手下山，渐渐隐与桃林深处……
“师父，出家人不打诳语，刚才，您为何撒谎？”禅师身旁的比丘不解地问道。
“阿弥陀佛，何为有缘，何为无缘，本来就没有定数，既是命中注定、无法更改，又何必徒增烦恼呢？”了空禅师手捻串珠，转身回殿。
二十八
襄王、郡主下山，山下有上千士兵列队等候，领头的将领威风赫赫，见到二人，连忙上前，跪下行礼：
“臣越州守城将领雷汉铭恭迎昭王陛下、邑安郡主！”
郡主扶他起身，笑道：“有劳将军。”
一行人浩浩荡荡，行至鹿丘都城——越州城外，鹿丘国相鹿元寿携尹太师、诸位郡守列队相迎。
“陛下与郡主这一路辛苦了！”刚过知天命之年的国相鹿元寿虎威赫赫，朗笑上前。
襄王拱手道：“邑安郡主远嫁入昭，因诸事耽搁，这才得空回母国探望，朕此行陪同，是想偷个懒，趁机游览这鹿丘绝世美景，上次匆匆而过、走马观花，实在是可惜了。”
轻尘遂上前屈膝行礼：“尘儿拜见皇叔。”
那鹿元寿大笑道：“郡主不必多礼，老夫在宫中已经备好薄酒，为陛下和郡主接风洗尘。”
“请！”
“请！”
宫宴上，襄王与鹿丘国相并排而坐，推杯换盏，轻尘坐在襄王身侧，迎春、秋泠侍奉左右。
席间，襄王道：“朕听闻鹿国主在燕国养病现已大好，不日回到鹿丘，看着国相爷处理朝政如此清明朗利、百姓安居乐业，怕是盛赞不已啊！”
鹿元寿看了一眼邑安郡主，又连忙笑着举杯回道：“身为臣子本就应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只是眼下国主还需在燕国静养一段时间，那老夫只好再执政几日，等国主回来，还政于他。”
襄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笑着说道：“鹿燕两国如此交好，实在令朕羡慕，朕曾听郡主说过，郡主十岁之前都养在燕国，那燕国是先皇后娘娘的母国，朕想着，等朕与郡主有了孩子，朕亦希望他能以两国为家，链接着我大昭与鹿丘的友好情谊。”
不料此言深得国相心意：“陛下真是与老夫想到一处了，老夫无子无孙，若郡主诞下龙子，老夫欢迎小皇子来我鹿丘，老夫待他，定如亲生外公一般疼爱！”
襄王兴盛而起，举杯道：“那朕与郡主的孩儿就托付给国相爷了，朕与你共饮此酒，愿昭鹿两国永世友好！”
鹿元寿与席下众臣纷纷起身举杯，赞誉之声不绝于耳。
轻尘心中波涛汹涌，她笑着看着席上二人各怀鬼胎，想起康儿，悲情难抑，只能默默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二十九
天色渐渐暗下来，正值月半，明月格外圆满，郡主府一如往昔，繁华盛开，清风过后，丁香袅袅而过。
襄王与郡主同住郡主府，轻尘在镜前端坐，迎春、秋泠侍奉卸妆，襄王环顾四周，偌大的郡主寝宫朴实无华，邑安郡主鹿轻尘长发飘飘、明眸善睐，襄王仿佛从未仔细打量过她。
侍女伺候完郡主走过来欲为襄王更衣，襄王将外袍脱下，便命侍女出去，两侍女跪安后，便转身出去，从外关好殿门。
轻尘从书架上拿起一本书便坐在案前，襄王无趣，摆弄起棋盘上的棋子，顷刻，门外宫女迎春的声音响起：
“启禀陛下、娘娘，国相爷赠美酒一壶，请陛下和娘娘享用。”
“进来吧。”襄王放下手中的棋子。
只见迎春、秋泠二人各自端着酒壶与各色小菜、点心，放到桌上后，便退下立于殿侧，静候吩咐。
“可巧，朕确实饿了，郡主快来与朕一同用膳！”说罢，便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枣糕。
轻尘只得走到桌前，襄王倒了一杯酒递给她。
郡主并没有接，蹙眉问他：“陛下可知这是什么酒？”
襄王笑着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催情酒，鹿元寿那个老东西打得什么鬼主意朕岂会不知？。”
“那你还喝？”轻尘呵斥他。
襄王笑了，又喝了一杯。
他放下酒杯，摆摆手，迎春、秋泠两侍女连忙放下帷幔，俯身走了出去。
襄王脸色通红，看着眼前这个绝世女子，红烛高照，轻尘眼中一片氤氲，良久，襄王说道：
“朕与郡主从未同床，需以此酒助兴。”说罢，便起身把轻尘从座上扶起。
他的呼吸热气奔腾，轻尘下意识地转过脸去。
“怎么？郡主不情愿？”襄王将郡主抵在柱子上，怀中的郡主难得露出小女人般的娇羞，襄王坏笑地凑近她的脸，郡主已经无处可躲。
襄王昭昫没料到郡主居然主动环抱住他，将脸放在他的胸前，淡淡说道：“我与陛下已是夫妻，臣妾不敢不愿，定当尽心服侍。”
襄王楞了一下，却马上抱起郡主走向不远处的床榻，放下床幔。
红烛渐渐熄灭，春光旖旎，一片绯红……
侍女迎春跪着向背对着她的二人禀报：“回相爷，陛下与郡主已经睡下。”
鹿元寿抚须而笑，身侧的尹太师俯身道：“相爷，这邑安郡主才是咱们最重要的棋子。”
三十
次日清晨，襄王昭昫先行起来，身侧是依然酣睡的郡主，襄王想起昨晚，不禁浅笑，然后情不自禁摸了摸昨晚被某人痛咬一口的肩头，咧着嘴“嘶”了一声。
轻尘醒来，只觉浑身酸痛，身侧之人早已起床，可是自己脸颊依然如烈日灼伤，滚烫不已，迎春、秋泠二人已经准备好清水和干净的衣衫，准备伺候郡主起身。
早膳准备的异常丰盛，都是一些鹿丘特色美食，色香味俱全，襄王吃的好不欢快，轻尘只是吃着红枣枸杞粥，默默不语。
襄王昭昫却突然夹了一块腌制的紫心萝卜放到轻尘碗里，轻尘皱眉，襄王却不以为意：“没想到这紫心萝卜腌制后如此爽口，郡主也尝尝！”
轻尘却把那萝卜丢到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红枣、枸杞性温，那萝卜性寒，两者不配，不可混吃。”
襄王看着某人并不领情，好心破受打击，却破罐破摔地舀了一碗红枣粥，随即夹了几块脆萝卜丢到粥碗里，狠狠搅拌了下，“嘎吱嘎吱”地吃了起来。
见到鹿丘国相鹿元寿，襄王提议去市井之中看看，并邀请轻尘陪同，轻尘本想回郡主府补个觉，却无奈被拉了出来。
越州城好不繁华热闹，但风土人情却与洛京不同，襄王昭昫对诸事诸物都感到非常好奇，郡主从未见过如此不庄重的九五之尊。
襄王阔步走在大街上，路人纷纷侧目，轻尘连忙上前叫住他，好意提醒，又不自觉感到好笑：“陛下，你这样走路，像个市井小混混。”
“朕就是正常走路，哪里不妥？”襄王一脸迷茫。
轻尘笑着解释道：“与昭国不同，鹿丘人内敛婉约，走路多轻缓稳重，而且步子偏小，不像洛京人，昂首阔步，步履匆匆，且男子喜欢背手，天生一副大国都城的傲慢，所以，你这样走路难怪路人侧目了。”
“朕看你们是太过安逸了！”襄王不服气，反驳道。
“这位公子，这边看看吧！”一个街头小贩招呼道，昭昫见这个老者摊上的各种颜色的布袋甚是好看，就移步前来。
“公子是外地来的吧，来咱们鹿丘买个福袋带回去吧！”老者拿起一个红色福袋推销道。
襄王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轻尘，转过来问老者：“老人家怎么知道我是外地人？”
老者呵呵一笑：“一看公子走路就不是咱们鹿丘人，公子来看看咱家的福袋吧，这里面包着的是咱们鹿丘常见的药草蓼菩香，经常佩戴能辟邪避灾，还能强身健体，而且这味道也好闻，公子，买两个吧！”
襄王拿起一个放到鼻尖闻了闻，果然气味清香，便准备掏钱购买，转念一想并没有兑换鹿丘货币，轻尘笑着上前，从荷包中拿出几个铜板交给老者。
时至中午，太阳正值头顶，却不料不到四月，这鹿丘已经如此和暖了，宫中打发人前来邀请二人回宫用午膳，襄王这才依依不舍地踏上宫车，车中郡主确实有些疲累，倚着昭昫就打起了盹。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出访鹿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