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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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十四
从洗手间出来，我刚巧碰上了御姐林涛，我笑着跟她点头，她叫住我，“那个谁，尹湛，你去茶点室给我弄杯咖啡，我手头还有一点东西没完，下午老大要的。”
我木木地接过她的“林涛绝版”咖啡杯，很没出息地“哦”了一声。
靠！营销部真是矫情啊，仅仅一个员工休息茶歇的茶水间都敢弄的这么霸气，怪不得其他部门的员工经常告黑状呢，就是我——心胸如此宽广的人，也都会羡慕嫉妒恨的。
他们居然连专业的咖啡机都有！！！人神共愤啊！
大学第一学期，那时候从紧张的高中生活过渡到轻松的大学，大家都有些不适应，于是爆发了勤工俭学热潮，我们宿舍四个，都找了一些小活，课少或节假日的时候，都在兢兢业业地埋头苦干，所以宿舍一般都是空的，除了晚上大家都“挺尸”的时候。
记得有次华天来我们学校找我，在学校附近的一家环境挺不错的一家咖啡屋请我装模做样地喝了个咖啡，我看他们做咖啡的时候挺有意思的，就央求人家收我当学徒，我说我可以不要工资的，就给你们打打下手。人家那小伙被我一而再再而三地烦得没有办法，就无奈点头认命了。我开心的不得了了，我对华天说，以后你来我就可以请你喝我亲自做的咖啡了。
华天再来的时候，我像模像样地端上一杯卡布奇诺，他抿了抿，然后说，尹湛，你真厉害，比他们做的还好。
所以，当我看到和我们学校咖啡屋一样的咖啡机的时候，我想都没想就做了一杯卡布奇诺给林涛端过去了，还拉了个小花，不过好久没做手生了，不是很好看。
我把咖啡放到林涛的桌子上，她吃惊地张大嘴巴看了看杯子，又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大家都一股脑地凑过来，又是异口同声：“尹湛你还会什么？”
一个高个子帅哥可怜巴巴地说，老大从餐饮部搞个咖啡机，我们却没一个人会使，放在那都是摆设，天天喝的都是速溶的！
我挠了挠后脑勺，呵呵，不好意思献丑了。
自从知道我我会做咖啡之后，老大也来跟着凑热闹，时不时地从他的办公室探出个头，手里拿个空杯子，“那谁，尹湛，给我弄个泡沫过来。”这个时候，大家都会低着头捂嘴窃笑，高个子的陶大帅哥还经常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没办法，能者多劳嘛。
没过多久，我们就拿到了那个案子，虽然我们大厦的报价比其他竞标酒店稍微高些，但是，我们提出会免费提供豪华大巴车以供参展方和经销商来回于会展中心和酒店，这个是林涛提出来的。拿到案子，大家都非常兴奋，因为大厦的餐饮、住宿和会议各部门的成交率达到92%，连董事长都非常开心，他派人送了一颗大的发财树送到了我们办公室，还下达圣旨，我们部门员工可以在大厦餐饮部的一个大包间庆祝，完了还可以去娱乐中心唱K。
大家听了，开始群魔乱舞，扔东西的扔东西，上桌子地上桌子，欢呼雀跃。结果被老大一个手势给镇压的下去，“取得一点点成绩就骄傲成这个样子，成何体统，不过，这时候趁机监督一下大厦其他部门，以督促他们更加改进也是比较靠谱的，届时大家要多提宝贵意见啊。”
然后他就捂着耳朵，快步走进了办公室，还狠狠带上了门。
餐饮部的龚经理见了我们，那模样脸色就好像太上老君见了孙猴子，而这个齐天大圣还领了一群猴崽子。但是没办法，还得吩咐下面的人好生招呼着，那有什么办法，谁让玉皇大帝圣旨已下呢。
菜色很丰盛，反正是我这个刚出大学的穷学生吃不起的，大家一阵唏嘘，也许是我们老大经常来白吃白喝很有经验，他说，“这顿饭没个几千块钱下不来啊。”
大家刚开始都有点兴奋，稍微显得紧张，到最后，在成功的渲染下很快就放开了，就菜色、口味开始点评，一个个真当自己是来奉旨监督的。
其实，菜没吃多少，酒倒糟蹋了不少，红光满面，应该是一个人的另一个身份。
“来，大家举杯正式隆重欢迎尹湛小师妹赏光来到咱们疯子部门！”一个比我早几年毕业的同校的学长举杯提议，知道我也是信息大学的时候就一个劲地让我叫他“大师兄”，然后他好心安理得地叫我“小师妹”。
“干！”大家豪情万丈地举杯。
高脚杯里的红酒鬼魅如鲜血，真是好看。
吃过饭，老大吩咐我们先去娱乐中心开个大包间，他自己跟餐饮部龚经理客套周旋，勾肩搭背，那场面真像阔别多年的好兄弟。
韩新这个时候没办法，只能留在后面跟着她表哥，她脸色很不好看，手里拿着那个人沾满红酒的浅色西装外套。
夏纯拉着我赶紧走，她说，一会新姐又要发飙了。照这架势，想必此种情况经常出现啊。
路过大堂，人事部经理——韩新她哥，刚好准备下班，看到这一幕，微微蹙眉，但是什么也没说，径直走进厚重的旋转门，出去了，这时候我的眼突然一下子扫过林涛，她的嘴唇动了动。
其实这种场面在其他客人眼里很常见，但是，被某些有心之人看到了，怕又是一场血雨腥风吧。
在KTV，大家都陆续点了自己拿手的歌，然后气氛是被老大一曲惊天动地的《最炫民族风》带动起来的。夏纯老说自己不会唱歌，但是大家点的每一个歌她都能跟着唱，把话筒给她她又不唱，韩新鄙视她，真是天生是做配角的命，夏纯笑笑，也不恼，一脸单纯。
林涛一口气唱了3首当下流行的歌曲，大家掌声一片，尤其是我那没出息的大师兄，自从夏纯跟我说过大师兄在追林涛之后，每当一到“林涛时间”，我都会情不自禁地看大师兄的反应，唉，八卦真是女人生命中不可或缺一部分。
没想到韩新，一把接过话筒，“我来！”
她唱的是日本知名动漫主题曲，大家或有耳闻，因为没有一个人会日语，都只能静静地欣赏着，夏纯说，新姐大学学的就是日语专业，早时候还在日本待过两年。怪不得，以我追看《名侦探柯南》的经验，她的日语发音很准，我对她的印象进一步从单纯的喜欢她敢作敢当、坦荡大方的性格上升到敬佩的地步。
“你知道吗，”夏纯接着八卦，“其他部门的同事私底下管新姐叫‘新爷’”。
也许刚才在餐厅不尽兴，大家又开始喝了起来，韩新递给我了一瓶，我婉拒了，“我胃不太好，一般都不喝酒的”我说的是实话，我记得最清楚一次喝酒的经历就是那次安尚请客了，回来难受的不行。
“KTV里的酒都是水你不知道吗？”她狠狠地喝了一口，以证明自己说的都是真的。
“那好吧，反正不花钱，不喝白不喝”我接过酒瓶。
“你已经发扬了咱们营销部雁过拔毛的优良传统！干杯！”
酒精真是好东西，可是不敢再让自己喝醉，我害怕酒壮熊人胆之后，我会奢望一些已经远逝的温暖，我不想再饮鸩止渴了。
大家玩的正欢，所以我出去的时候，没人注意到，我只是想出去透透气。
夜晚真美，月光堂而皇之地照亮所有阴郁的心事，不知道，这个万籁俱静的时候，有多少离人，相隔千里，共着一轮明月互诉衷肠。
华天，我说我想你你听得见吗？
华天，是你吗？那个长亭匆匆而过的人是你吗？
一样的干净，一样的温暖，我向你跑去，你却走开了，你不等我，不我听我说话，也不管我脸上的一片冰凉，华天，你好狠。
韩新也许发现我不见之后跑出来找我，她看着我一直目睹那个和华天一样的背影离开，拉着我冰凉的手问我，“怎么啦？”
“没事”我说。
十五
我找到了那个长的很像华天的人，他是我们大厦财务部的，寂寂无名，叫方检，他的工作几乎和他的名字很像，专门给大厦审账的，大厦财务部其实是和大厦分离的，恒利外宾大厦是国有企业，大厦其他部门交给一家专业酒店管理公司托管，只有财务部是大厦自己的，也就是国家的。
我端着餐盘，若无其事地坐到他的对面，来大厦已经3个月了，渐渐认识了很多其他部门的同事，也许我安安静静的性格比较招大家喜欢，通常和营销部有关的事情大家都愿意找我来接洽。
和我一起吃饭的大姐是大厦商务中心的，我们住在同一层，洗洗涮涮的时候认识了，她已经结婚了，还没要孩子，老公在外地，姓张，我一直叫她张姐。
我们生活、工作、同事什么都聊，她总是问我，你条件不错怎么还没谈恋爱。
我每次都是笑笑地敷衍，没有遇到合适的人呗。
总是听她说；“真好，这个星期的班有5天是和方检一起上的，交账时候就不用那么紧张了”
“方检可真厉害，我们部门的系统都崩溃了，技术部的人都搞不定，他几下就弄成了。”
“方检这个人可真没情趣，大家几次请他出去吃饭他都不去”
……
张姐笑着和方检打招呼，“昨天的事谢谢你啊，要不是你及时纠正，我那么一大笔账没录进去，现在想想都后怕啊。”
他笑着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没事，下次多注意。”
其实华天也是这么乐于助人，而且从来不求回报，我一直埋着头听他们说，并不参与。
张姐扫了一样墙上的钟表，急急忙忙地收拾餐盘：“坏了，我该来不及了”并且拍了拍我的肩，“你们慢慢吃哈。”
气氛一下子就安静了。
“你叫什么名字？”他突然问我。
“尹湛。”我回答。
“尹湛、尹湛”他若有所思地嘟囔着，“嗯，字写得不错。”
我们部门的花销一直都是我整理好等老大签了字去财务部申报的，每次我去的时候，他都在他自己的办公桌上，背对着我，安安静静，专注着自己的事情，好像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打扰到他，他从来都不参与大家的插科打诨，我从没有机会跟他说上一句话，我也只是，交过单子之后，默默离开。
可是他却说，“字写得不错。”这算夸奖吗？我想知道。
我渐渐融入到营销部紧张的工作氛围当中，在外人看起来，我们有无上的特权，我们的人蛮横娇纵，可是他们不会看到我们熬夜加班开会，整理客户资料，为了了解到潜在客户，我们牺牲掉自己的个人时间，好话说遍甚至有些低声下气地求人帮忙，这个行业那么大，竞争那么残酷，软弱给谁看。
他们只会嫉妒你收获了什么样的果实，却不会去想你在播种、耕耘时候的苦难。
老大宣布，任命林涛为营销部经理助理，无论面带着什么样的表情，大家还是热烈地鼓了掌，至少，有人是真心的。
林涛让我去上海和她一起见一个客户，晚上我加班整理相关资料。
韩新推门进来，“都快1点了你咋还没睡？”她上厕所看到我屋里还亮着灯，就过来关心一下。
我说，林涛下班的时候给我一份资料，是上海那个客户的，我就给整理整理，看能帮上什么忙，就算帮不上，也不能拖后腿啊。
没想到韩新却一下子来劲了，“你别把自己说的那么卑微好不，你一点都不比她差。”然后她掂了掂桌上那堆文件，“真他妈会欺负人。”
我不以为意地笑笑，生活不就是这样，磨砺，坎坷，付出的得不到回报……但是，我已经觉得自己很幸福了。
车厢内，林涛一直很认真地看着我昨晚整理的资料，我却很困，昏昏欲睡。其实我一点也不讨厌林涛，她工作很认真，只是太过于争强好胜，也许，这和她的家庭背景有关，夏纯说，林涛家里原本还算优越，但是在他爸爸去世之后，家里的生意每况愈下，妈妈没有什么经商头脑，很快就欠了很多钱，各种渠道的都有，而且都是以她的名义。
“尹湛你有什么梦想吗？”她突然问我。
“嗯”我反应了一下，“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我说。
“还是太小，以后你就会慢慢发现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了”她嗤之以鼻。
“你呢？”我问她。
“嫁入豪门”，她爽快地回答。
外面下着雪，车厢内温暖如春，我喜欢这种旅行，可以路过很多风景，也可以逃离自己原先一成不变的生活，我看着窗外的雪，车厢内的人们，感叹这个世界真的好小，天涯咫尺，华天，你那里会不会也下着雪，我想你，却没有任何一种交通工具可以带我去到你那里。
因为提前打过电话，所以我们在前台一说明来意就得到了前台小姐的引领，“我们林总在办公室等着二位。”
前台小姐叩响门之后，一个50多岁的中年男人才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来，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在专门等我们，我不得不佩服前台小姐的职业素养。
林文生其貌不扬，虽然他并不是太矮，但总是给人一种短小精悍的感觉，他扬扬手示意我们坐下，很快秘书就倒来两杯咖啡。
“林总，我们之前已经聊过了，我们大厦想承办贵公司的年会，资料我都已经发到您邮箱了”林涛开门见山，这太像她的风格了。
“我也是刚刚才略略看过，很多细节都没有仔细瞧，公司的年会都是自己同事参加，没必要搞的大张旗鼓的。”林文生开始绕圈子。
“贵公司今年9月份刚刚在美国上市成功，这次年会是上市之后的第一个，无论是对本公司还是同行业都具有非常重大的意义，我想林总也不会就这样草草了事吧？”我说过，我其实很佩服林涛，她总是能找到对手致命的弱点，蛇打七寸。
林文生没有立即说话，他打开自己的杯盖，闻了闻，吞了一口茶水，上好的铁观音，空气中都弥漫着茶香。
我看着他桌旁的药瓶，怪不得他脸色那么不好。于是我说：
“林总，您以后尽量少喝茶，喝茶对肝脏病人不好。”
林涛瞪了我一眼，林文生狐疑地放下茶杯，然后不解地问我：“你怎么知道我肝脏有毛病？”
我说，“我爸爸也是，他和您吃一样的药，医生说茶叶中的茶多酚大部分是由肝脏代谢的，饮茶过多超过肝脏代谢能力就会对肝脏造成损害。而且，您肯定经常用茶水送药吧？”
“这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他顿时来了兴趣。
“您看，您一天要喝3次药，但是您手边连个水杯都没有，只有一个茶杯，您对喝茶那么讲究，茶水都是自己现煮的，所以您应该不用秘书给你倒水。”
他听了顿时哈哈大笑，“小姑娘观察挺仔细啊，分析也不错。”
我笑着说：“过奖了，我们就先把不打扰了，希望下次有机会合作。”
林总也站起身来，“一定一定。”
林涛脸色一横，却只能讪讪一笑走出了办公室。
走出大门，林涛气急败坏地将她手中的文件甩到我脸上：
“尹湛你什么意思，存心捣乱吗？我很林总都快要谈成了。”她的声音很尖，很刺耳。
我没有理会，我淡淡地说，“如果我说他不可能订我们大厦你信吗？”
“你凭什么自以为是？你有什么权利这样说？我是你的领导！！”她接着歇斯底里，还好下雪了，路上行人并不是太多。
我说，“刚路过他们办公区的时候，我看到好几个女生都在淘宝上选泳衣，这么冷的天，应该不会是去冬泳吧，而且林总的办公室里还有一套潜泳装备，所以我断定他们应该已经把年会定在海南举办。”
说完这些，我就拦了一辆的士，上了车，报了酒店名字，这才发现脸火辣辣的疼，雪下得更大了，听人说，上海很少下这么大的雪的。
十六
回去之后，我大病了一场，早上我用体温计一量，39度半，韩新一直坐在我的床头，她有点紧张，总是怀疑大厦的医生不专业，一直张罗着要送我去医院，我说，相信我，我晚上体温绝对会降下了，我太了解我自己了，我嗓子一发炎就容易发高烧，但每次一天保准能好。
宿舍暖气很暖，韩新就穿了一件毛衣都热的冒汗，但我裹了三床被子还是冷。韩新拗不过我，只是一遍一遍地给我换额头上的毛巾，她尽量动作轻柔，那样子就像上官一样笨手笨脚的，让我觉得好笑。
“你还能笑的出来，服了你了”她略带嗔怪地说道。
晚上七点多，韩新用体温计又给我量了一下，38度——
“看，我说的吧，体温肯定会降下去的。”我得意地说。
“可是还是烧着呢。”
“我饿了”并不理会她的大惊小怪。
“那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我想了想，“我想吃米酒汤圆”我说。
我感冒请了两天假，第三天，我在员餐碰到方检，他说，“听说你病了”
我点点头以示回答。
我问他，“你有女朋友吗？”
他笑了笑，“没有，为什么会这么问？”
我也笑了，“没什么，总觉得你应该有。”
他看我把餐盘里的葱一片一片地挑出来，小心翼翼，“你挑食”他说。
“我不挑食，只是不喜欢吃”，我言之凿凿。
“你们部门的差旅费报出来了，吃完饭跟我去拿吧。”
方检的人缘貌似不错，我跟他去财务，一路上很多人都跟他打招呼，亲切地叫他“方大哥”，和张姐说的一样，可不是嘛，世界太凉薄，大家都需要温暖。
回到办公室，大家都已经知道我和林涛的案子没有谈成，夏纯非常好心地跑过来安慰我，她说，亲爱的别难过，都是那个林总啦，他们都已经订了海南世纪度假村，这边吊着我们的胃口，害我们白跑一趟。
林涛很快又接了一个大单，是一个山西煤矿主的婚宴，这次她没叫上我，也许是怕我乱说话，帮倒忙吧。
大师兄辞职了，老大说是被另一家酒店挖走了，他离开的很悄无声息，恨不得不让一个人知道，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大师兄的身家，离林涛嫁入豪门的梦想差远了。有时候想想，人太现实未必不好，《失恋33天》里不也说过，LV集团不会说倒就倒，但是爱情这种感觉却说没就没了……
我说，我以后的老公就让我爹妈包办了，方检说，不要再难为父母了，他们把你养大已经很不容易了，现在还丢给他们那么大的一个包袱。
大厦一年一度的年会快到了，大厦到处张灯结彩，每个人都沉浸在节日的气氛里，喜气洋洋，年会正在紧锣密鼓地张罗筹办，每个部门都在准备自己的节目，我问韩新，咱们部门准备什么呀，她懒懒地瞅了我一眼，继续自己的网上血拼，“准备白吃白喝。”
原来营销部每年都不会准备节目，他们并不是太喜欢参与大厦这种歌舞升平的气氛中，只是在下面吃饱喝足，等主持人发过奖品之后领奖走人，然后自己的人再找个热闹的地方单独HAPPY一把，所以我非常轻松地空着肚子和夏纯一起去大厦的多功能厅，上旋转扶梯的时候碰到了韩逸鸣，他看我俩一眼，说，白吃白喝的都这么积极。
没想到让韩新在后面给听到了，她拽住她哥的领带，非常大义凛然地说：“我白吃我骄傲怎么了？”
“我看你就是个白痴”她哥懒得理她。
多功能厅被餐饮部装饰的很漂亮，每个部门和每个部门的坐在一起，我老远就看到了方检，他还是那样，在人群中，安静地坐着，就算再怎么嘈杂，也打扰不到他。
韩新拉着我们，我们坐这边吧，夏纯拧开了桌子上的果粒橙，给我们俩一人倒了一杯，很快各部门的人都陆续聚集齐了，大家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韩逸鸣是主持人，他今天特别帅，被韩新拉开的褐红色领带也重新被系好，他宣布节目开始，然后说，“有请我的搭档主持，营销部的林涛小姐。”
我惊讶地看着林涛金光闪闪地从后台出来了，她穿着一件明黄色的礼服，说实在的，很漂亮，差点把果汁喷出来：
“咱部门不是啥也不准备吗？”
韩新依旧是那样的表情，“人家可懒得与咱们为伍，这时候鹤立鸡群多得意啊”
“你才是鸡！”夏纯打她。
我转过脸重新打量林涛，她此刻很温柔地和韩逸鸣一唱一和地报幕，说真的，我从未看到过她这样，她的脸红扑扑，如小女人一般娇羞，人究竟可以有多少面呢，是不是对不同的人就用不同的伪装，亦真亦假，那什么时候才是最真实的？
没错，每个部门都有准备节目，什么类型的都有，财务部表演的是群口相声，果然，方检依然老老实实地坐在他的座位上，笑着看着大家。
韩新说，最讨厌听相声了，我去上个卫生间。
节目快结束的时候，韩逸鸣老掉牙地问，还有哪位同事想要表演，下面无人回答，韩新幸灾乐祸地笑的不得了。
“历年来，为咱们大厦做出巨大贡献的营销部同事，总是非常低调，只看表演不参与节目，不如我们就请咱们营销部的同事给咱们来个压轴表演，大家说好不好？”
大家齐刷刷地往我们这边看，非常激动地鼓掌，韩逸鸣一直往我们这边看，韩新突然很紧张，“这家伙不是要公报私仇吧！”大帅哥陶兄和几个弟兄一直拽着韩新，央求她：“赶紧去求求你哥，大家谁也没准备啊，要不你就首当其冲算了，一家人不会计较啥的。”
我们都笑了，韩新气的要打我们。
“要不，尹湛你来代表你们部门表演个节目，”韩逸鸣突然说，大家又齐刷刷地看着我。
我正不知道该怎么推辞的时候，我们老大，李总李疯子猛地站了起来，期间他都一直在埋着头用自己的ipad刷微博。
“韩总，你这就有点为难我们了，咱们营销部没啥人才，本职工作勉强能做好，这文艺方面实在是不行啊，你就另请高明吧。”
哇！我这个时候真是觉得有组织，真好！。
没想到韩逸鸣并不吃这套，“李总过谦了，咱们大厦谁不知道营销部人才济济啊，我也是随便一挑，尹湛一个大学生，区区一首歌还是可以唱的。”
“您也知道尹湛刚来我部门还没多久，您这不是难为我们小姑娘吗。”李疯子客气地反击。
韩新这个时候非常头疼地低着头，“就知道在外面给我丢人，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们。”
这时候，各个部门的领导仿佛看好戏是的跟着帮腔，“就是啊，你们营销部也小露一手让咱们学习学习。”
韩逸鸣一直在台上笑着，他老远就将话筒递向我。
我接过话筒，去音响师那里选了一首歌——《How do I live》
“How do I,
Get through one night without you
If I had to live without you,
What kind of life would that be
Oh,I...
I need you in my arms,need you to hold,
You‘re my world,my heart ,my soul,
If you ever leave,
Baby you would take away everything good in my life,
And tell me now
How do I live with out you
I want to know,
How do I breathe without you
If you ever go,
How do I ever, ever survive
How do I,how do I,oh how do I live
Without you
……”
我想唱这首歌，我想唱给那个人听，我想告诉他，没有你我怎么活？
对不起，我又非常不合时宜地感伤了，我全程一直看着方检那个方向，那个人身上有我想念的人的影子，他一直在暖暖地笑，轻如一片羽毛，我现在好想告诉他，为什么我们没有结果，都怪我，怪我太过于自信，我把我们的青春都蹉跎了，华天，我好累啊，我怕我没有力气再奉献我的爱给那些路人甲们了……
我把话筒递回给韩逸鸣，我明显地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我没有管下面的人是怎么反应，总之，我冲到方检面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他拉了出去。
雪没过我的雪地靴，方检的手很暖，和华天一样，微微渗有汗珠，我停下来，扬起头，问他：“你觉得我好吗？”
他没来由地一笑，用手拂掉我头发上的雪花，“你很好”
“那让我当你女朋友吧？”我急急忙忙地说，喘着粗气。
他还是笑，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那种镇定，“小丫头，我们才认识几天啊。”
“你不喜欢我？”
“喜欢啊”
“那我们谈恋爱吧？”
“你懂什么叫是恋爱吗？”
“我不懂你可以教我。”
“好吧，那我就用一个月的时间来教你怎么谈恋爱”说罢，他俯下身，在我唇边浅浅一吻。
“这也是恋爱的一部分”他笑着说。
我的眼睛睁得老大，我脑子像今晚的雪地一样白的干净，路灯下，雪一片一片地伴着昏黄的路灯飞舞，我幻想着千万种情景的接吻，但是，我没想过这样。
他把他的围巾给我系上，笑着转身走了。
我想，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温暖的雪夜，我扬起脸，迎接雪花的亲吻，春天，你快点来吧，我等不及了……
十七
韩逸鸣再见到我的时候，还是一样的玩世不恭，他总是说：“有机会一起唱歌去吧。”
我很八卦地问韩新，你哥有女朋友吗？
“大学时候好像谈了几个，不过最后都分了，他就是个情场浪子！”韩新言简意赅，却又义愤填膺。
“大学时候的恋爱有几个能成。”林涛今天居然非常反常地加入我们的八卦。夏纯一脸坏笑地凑过来，“尹湛姐姐，方大哥什么时候请我们吃饭啊？”
我认命地耸耸肩，“那得看诸位大小姐什么时候有时间啊？”
“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吧”夏纯激动起来。
“明天家里还有事，我就不去了”韩新拿起包就走了，完了还说，“玩的开心。”
我问林涛去不去，她和韩新的理由一样，家里有事。
“没事没事，我一个人去吃独食。”夏纯一脸单纯地安慰我。
我跟方检说了这事，他恍然大悟，“请女朋友的好姐妹吃饭也是很重要的恋爱步骤，俗话说，成也闺蜜，败也闺蜜！”我作势要去打他，就你知道得多。
看到夏纯吃饭的样子，我忽然想起了上官曼，于是我就在桌子下面偷偷给她发了个信息，“女妖，你可能会有一个妹夫了。”
“笑什么呢，春心荡漾的”夏纯抬起脸打趣我。我赶紧往她碗里夹了两块肉，“吃都堵不住你嘴！”
夏纯是我见过最单纯的女孩子，心底干净没有一点心事，在你身边，就会让你心旷神怡，她中专一毕业就摸爬滚打地进了大厦，虽然比我小一岁，但是却比我先进营销部，如果我将来有一个女儿，我希望她会像夏纯这个状态，单纯美好，不会设计任何人，别人也不舍得设计她。
转眼快春节了，同事们陆续张罗着要回家，由于我们正在实习当中，所以是不能回家过年的，我跟老大说，没关系，总要留个人值班吧。同事都觉得愧对于我，都纷纷承诺春节来了给我带家乡特产。
方检也不回家，我想，还好有人陪我。
腊月28那天，我的生日，一大早，家里人都挨个给我打电话，妈妈说，今天煮了22个茶鸡蛋，弟弟妹妹们都赶过来给我过生日，家里人一人分了几个，还有3个没人吃，我笑了，那就留着我明年一起吃。
是的，我22岁了，生日快乐，尹湛！
方检给我打电话，“寿星公，准备怎么过？”
晚上，我们看了一场华丽的烟火表演，我靠在他的肩上，贪婪地汲取他的温暖。
他刮了刮我的鼻子，笑着捧出来一块精致的蛋糕，上面写着“一个月纪念”
是啊，我们谈了一个月的恋爱了，原来恋人也会一起看电影、吃饭、逛街，恋人还可以拥抱、接吻。
“小丫头，生日快乐！”他暖暖地说。
我笑着说谢谢。
“你下一个生日我就不陪你过了”他一直看我吃蛋糕，眼神祥和而温暖。
“为什么？”我惊讶地问。
他还是那样的笑着，“别忘了我们只谈一个月的恋爱，今天是最后一天。”
“什么一个月恋爱？我们可以谈很久很久的”放下蛋糕，我连嘴都没来得及擦。
“我们上次不是说好了吗，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教你谈恋爱，经历了恋爱，你就真的长大了”
“可是一个月还不够怎么办，我不要你当我的老师，我要你当我的恋人不行吗？”我差点哭了。
“尹湛，你是个好女孩，我从未见过像你这么好的女孩，我不忍心伤害你，你知道吗？我心里有我的前女友，直到这么长时间我都还没有忘记她，这对你不公平，尹湛，你那么好，你会遇到真正爱你的人。”他说的平静极了，却锋利如刀划过我斑驳的心房。
“所以，这么长时间，都是我一个人自作多情是吗？”我突然觉得，这一个月真的好长。
他什么也没说，伸过手准备帮我擦我嘴角的奶油，我手一扬，挡掉了。
“那么谢谢你”我说。
感谢你，感谢那晚洁白的雪，感谢今晚的焰火，感谢那么多在我青春来来往往的人们。我22岁了，我会学着感激我生命中的每一个遭遇……
手机响了，我的手冻得麻木。
它一直响，一直响。
“喂！尹湛，你怎么不接电话呀，该不是生我气吧，我今天太忙了，才把你的生日给忘了，这会刚想起来，亲爱的，你和你的大叔怎么样啊？”
“很好，真的很好”我泪如雨下，却不让上官听见。
“亲爱的，你能幸福真好”上官说。
我蹲在地上，嚎啕大哭，那样子，丑极了。
不知道蹲了多久，双腿都没有了知觉，以至于韩逸鸣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只能傻傻地看着他，他把手递给我，我没有接，他又伸出双手把我掂了起来。他半抱着我，把我塞进他的车里。
我只是哭，没有表情，没有言语。韩逸鸣，他也只是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
半晌，他极其温柔的脸想我靠近，我仿佛可以听见他微微的呼吸，我以为他也要做什么，我就本能地躲了一下。
其实，他只是凑过来，替我擦掉嘴角的奶油而已。
但是，这个纯洁却暧昧不已的动作，让不远处，车窗外的那个人心如刀绞……
“我是不是很丑？”我问韩逸鸣
没想到他笑了，“你觉得呢？”
然后我们俩都白痴似的笑了，他骗我说，你头发上还有，然后趁机弹了一下我的脑门，我连忙反击，把他酷酷的发型弄乱。
唉，有人陪真好，生日快乐，尹大小姐！
韩逸鸣把我送到公寓楼下，他说，尹湛，你其实挺坚强的，韩新曾经一星期都没下床，我们家里人差点以为她死在房间里了，不知道什么男人才能搞定她这种女汉子，还把她伤害的那么体无完肤的。
我撇撇嘴，哪有这样说自己亲妹妹的！
韩逸鸣目送我走进公寓楼内，然后转身发动车子走了，我想，世界总是好人多的，我手里攥着韩逸鸣刚刚送我的生日礼物——一只腕表，很精致，我问他，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的，他说，我是人事部的，员工资料我齐全的很。
我刚走到三楼楼梯口，一盆冷水，从头淋下，我狠狠打了个寒颤。
“尹湛，你真他妈是个bitch！”
我深吸一口气，然后我说，“我没觉得我妨碍到你什么，是你自己喜欢却不知道争取。”
林涛没想到我会如此反应，呆呆地站在那，一句话也没再说。
我抹了一下脸，走进套间，关上门。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