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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十一回 ...

  •   孝廉前世负今生白夜解惑蔡炳候

      上回说到白夜竹贤书院受辱,哪怕其人并不知情,蔡炳候仍帮其讨回公道,然毕竟那钟孝廉无故身亡,虽蔡炳候断定绝非白夜所为,奈何其书院中很是有些个狂徒非要指认钟孝廉就是被蔡炳候引来的狐妖白十三所谋害,即便毫无证据,蔡炳候也无可奈何!

      蔡炳候白日里虽在书院舌战群儒,但终究是心下难平,这日傍晚,书院放了学,蔡炳候连自家大门都没进,便直冲冲向着白夜家宅而去。

      “你说说,这岂不是莫须有的罪名!”靠于白夜那空旷大宅的堂屋厅房隐囊之上,蔡炳候仍旧心内愤愤。

      “呵。难得有人替我说话,你和赵枣木的情,我承了!”白夜慵懒的亦靠在矮几上轻笑。

      “某在这里为你鸣不平,你却悠哉的很!”

      见蔡炳候神色间颇为黯然微愠,那白夜反而大笑起来,道:“怎么会不生气?但我要是天天想这些,早被气死了!”

      听闻白夜如此说道,那蔡炳候也不好再行向下深究,说不得深究起来,反而引得其心中不平,如此,蔡炳候便满怀疑虑的问起钟孝廉之事:“话又说回来,那钟举人终究是为何而亡?这事确实蹊跷!”

      “哼,不过是前世负了今生,今生为前世偿债罢了!”白夜边说着,边为蔡炳候倒了碗茶,虽说这大唐茶水白夜不喜,却奈何此时俱都乃茶砖茶饼,并无后世那些个清茶可口,然大唐之人却颇为爱饮,白夜便也在家中备了些,时不时命那小僮白芍研磨了,调配好,待来客之时用以烹煮待客。

      “哦?”

      “想听?”见蔡炳候一脸兴兴,白夜轻笑道:“我昨天去的时候见着他了,给他行了个小金牌手诀,当时便发觉不对,如果是寻常鬼怪,小金牌一施,无论如何也近不了他的身了,谁知道昨天施了后,却发现根本没用!”

      “那又是为何?莫非是那厉鬼?”边问着,蔡炳候还不忘给自己茶碗中填了点子盐巴。

      见蔡炳候喝的很是怡然自得,白夜眼角一抽,随意应付道:“什么厉鬼,这事儿啊,不是鬼怪,是神仙弄的!”

      “哼,神仙,神仙个屁!果然神佛之物都乃欺世诈人的东西,最是干不来好事!”一听那钟孝廉是被神仙害死,蔡炳候茶碗咚的一声砸在矮几之上。

      “呵。”白夜挑眉,虽不知何事引得蔡炳候愠怒,他却自顾自说道:“虽然我昨天被气走了,可是走之前还是给那个钟举人行了个追踪令,后来半夜才知道,他啊,上辈子做了亏心事,这辈子被讨走了性命。”

      “不知是何亏心之事?”

      “还能有什么,谋财害命呗!他上辈子是个叫杨敞的商人,为了点银钱,杀了朋友,就是这样了。”

      “欠债还钱,以命抵命,不过如此!”听闻事情是原来如此,蔡炳候颔首,不过,一想到这事是那些个神佛所做,便嗤笑道:“只是这世间的神佛却糊涂非常,上辈子之事,这辈子来讨,真真让人无话可说!”

      一听蔡炳候很是不喜神佛,白夜有些纳闷,毕竟这大唐之中,不相信神仙佛祖的人,恐怕也就这么一个了,遂开口问道:“听你话里话外,怎么好像很讨厌神佛?”

      “哼!”蔡炳候冷哼一声,便把自家祖父母并父母亲人遇害之事与白夜讲了。本来这事在莱州就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亦不是什么不可说的丢人之事,故而,蔡炳候丝毫没有隐瞒,细细的讲了一遍。讲到义愤处,还不忘指责官府官差毫无作为,漫天神佛俱是摆设!

      听罢,白夜默默把蔡炳候的茶碗撤走,并为其斟上一盏旁边已经烧热了的清酒,半晌后,不由感叹道:“你也是个可怜人啊!”

      “某有何可怜之处?”蔡炳候仰头一口饮进杯盏中的酒水,叹道:“某是为某那父母亲人可怜、可悲、可叹!”

      “唉。咱们都一样,同病相怜!”白夜亦心下惨淡。

      听得白夜叹息,蔡炳候问道:“你又有何可怜之处?莫要怪某说你,你虽被人讥讽、揶揄,在某看来,其很多都是自找,你要是收敛些脾性,哪里还有这些个事?别人不看你的风流气度,便是看在你家老师,也不敢找你麻烦!”

      “哼!你又知道我什么?”白夜微愠,道:“你当我真是从天上掉进老师家里的啊?什么漫天红火,紫薇暗淡的,听那些杂耍说书的乱说呢!他们怎么不说我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呢?我老师不过是说了句‘凭空出现,肖似其师’就被编排成这样,那还是老师为了给我弄个户籍,瞎编的!”

      “这……。这编排之人也太过浑了些。”蔡炳候听罢很有些个目瞪口呆。

      “唉,一传十十传百,就变成这样了。”

      “那具体又是如何?”既然白夜已讲起其身世来历,蔡炳候不由问了起来。这事说起来,蔡炳候亦好奇良久,奈何却总觉得此乃其个人私密,如不愿讲,他也不好多问。

      见蔡炳候问了,白夜亦无可无不可的答道:“我到了这大唐是……,是十二三岁,具体怎么到的你也别问了,我自己都记不清,反正啊,醒了后发现是半夜,在一个类似破庙要不就是破道观的地方,其实倒不是说那里多破旧,只是很荒凉,一个人没有,离城门不太远,等我适应了,出了那地方,差点被武侯抓到,要是被抓了,犯夜之罪还是好的,问题是我没有户籍文书!”

      “这倒是了,那时要是被捉,说不得定你个逃奴之罪。”

      “可不是,还好我知道大唐实行宵禁,不然非死不可!”白夜心有戚戚然的接着道:“那天晚上我躲在人家的柴火垛里,又冷又饿,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等我可算是混到早上,谁知道一早醒来,被那户人家给发现了,本来我还想着这下好了,谁成想啊,那户人家开始还好,给了我热水喝,但一听我没有户籍,就要去报官。吓的我赶紧跑了!”

      “后来又是如何?”听着白夜遭遇,蔡炳候就着热清酒,仿佛置身西市说书场一般。

      “后来?后来就是躲躲藏藏呗!晚上就偷鸡摸狗,弄点吃的,还好没饿死!也幸亏当时我到的地方不是长安这种大地方,躲了有几天后,趁着城门守备没察觉,我就跑出城了。”

      “出城?那又是如何过活的?”蔡炳候自幼便家境富裕,那等耕种之事农舍之家从未做过、住过,故而,其深觉如当日遇着这等事的人是他,他都不知如何生活。

      白夜摇头深叹,道:“没敢去乡下,怕又被人发现没户籍,我就躲在离村子不远的山上,我又不会打猎,也分不清哪种果子能吃,就白天上山躲着,晚上再出来偷东西吃。”

      “虽说偷盗不对,然你也是无甚办法!只是这等日子,未免凄惨了些。这种日子你是过了多久?”

      “有小半年吧,反正确实挺惨的。后来可能是因为我偷的多了,那些人家都把吃的藏的好好的,鸡、鸭、鹅什么的也都关起来了,我记得当时好几天没吃东西,晕倒在村边儿的小道上!”一想起过往,白夜心下黯然。想当日初来这大唐地界,不说户籍文书没有,便是那言语都很有些听不懂!那时便是衣着打扮都与常人有异,如不是他机灵,晓得一直躲藏,说不得早就被人当做妖物给弄死了!

      “可是被农户救了?”听白夜凄然道来,蔡炳候亦深觉其可怜,想他自己仅是家人身亡便很被莱州同乡看不上,受尽了多少苦楚,而这白夜一人只身来到大唐,还不知如何悲惨!待听得其竟然饿晕于街道,蔡炳候心中酸楚,这白夜神采风流非同一般,竟不曾想也有过那等流离失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时候。

      “不是,是被我老师的车架救了。”

      “何其有幸!”

      “嗯,确实,能认识老师,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了!”一想起救了自己个儿的恩师李淳风,白夜极其恭敬的颔首点头。想如不是李淳风,他早就死在这大唐了,李淳风此人不仅身份贵重,且人品端方,毫无一丝一毫势利心思不说,反而很有一股子悲天悯人的心态!就是那些个对于白夜来说犹如天方夜谭的事情,李淳风也是神鬼莫测的高深!想到此处,白夜不禁想起前几天的事情,遂又道:“对了,你知道吗,上官仪死了。”

      “啊?”听了这话,蔡炳候手中的酒差点从酒盏中晃出来。

      “昨天,斩立决!家里的人流放的流放,充官的充官!”

      “这……。这么说……。”蔡炳候有些怔怔,复又想起了那日西市之事,便问道:“那流言果是上官相公所为?”

      “还真不是!”白夜紧抿了下双唇,道:“但他还是得死,谁让他得罪了武后!”

      “这武后行事未免霸道了些!虽上官相公曾上表请求圣人废后,然终究未能成事,如此何苦令其家人亦不幸免!”

      “你说的轻松,朝堂上的这些事儿,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废后这事儿,简直是不给武后留活路,她还能饶了上官仪?”见蔡炳候只知指责武后,白夜反而有些同情武后,想那武后可是犯了什么大错?不过因其涉足朝政,令圣人不喜罢了!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圣人身子骨积弱,又有些性格绵软,从登基至今,武后不知帮了其多少忙!

      最初的时候,那些个以长孙无忌为首的元老大臣把握朝政,李泰偏又纠集房遗爱、高阳公主等欲图谋反!要不是武后当机立断,与其为谋,行了‘废王立武’等事,打击世族门阀、五姓七望,那李治的皇位早就被架空了!如今却想行那卸磨杀驴、兔死狗烹之事,这圣人未免过于想当然了!想那武后,如不是被逼无奈,哪个人乐意说处置朝野高官便处置了?哪个人乐意说得罪世家大族便得罪了?如此次废后成功,那武后可不是就要被禁冷宫,惨然度日!

      想着这几日里朝廷内的巨变,白夜接着向蔡炳候透露消息,道:“对了,我老师昨天和我说,从今儿起,这天就算是变了!武后垂帘听政,也被称为圣人了!则天顺圣皇后,二圣当国!”

      “什么?!”蔡炳候一听此言,手里的酒盏便有些拿不住了:“这……,这……,这简直不可理喻!”只见他腾的从榻上站起,绕着方凌矮几踱来踱去,连酒盏之中的酒洒了出来都未能觉察。半晌后,方颇为愤然的怒道:“圣人又非那等幼儿皇帝,要母亲行垂帘听政之事方能安稳,这武后是想干嘛?后宫之人干政,从古至今,凡是有女子当国的,俱都乃非福之事!”

      “有什么不行,我看挺好。”见蔡炳候反应如此剧烈,那白夜却仍旧安然的靠于隐囊上饮酒。

      听得此言,蔡炳候忽的转身,双眼瞪向白夜,道:“你哪里知道这其中的厉害!你乃海外归来之人,可知那吕后之乱?”

      “我知道,吕雉!刘邦他家娘子。”白夜抬头冲正焦躁不安望着他的蔡炳候翻了翻眼皮,道:“哼,吕雉算什么!则天皇后武氏,可是要开天辟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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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十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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