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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回 ...

  •   蔡书生乔迁遇鬼 白衣人不请自来

      “怪、力、乱、神”子所不语也。然清人袁枚说的好“文史外无以自娱,乃广才游心骇耳之事,妄言妄听,记而存之非有所惑也。”本文所说便是这子所不语之事,而这子所不语之“怪、力、乱、神”,必定关乎“玄、异”二字,不论是神、仙、精、怪抑或鬼、魅、魍、魉,如不搭上此二字,必定无甚趣味。

      本文所讲,乃从一蔡姓书生乔迁之喜开始,文中虽多采袁枚所记之事,却因作者生平极为不喜清人男子“金钱鼠尾”,也恼恨当时于女子之束缚无奈,故而改朝换代,托半唐半架空之时,言清人之事。

      言归正传,却说这一年乃唐高宗麟德元年,民智未开,仍有九成人对妖魔鬼怪的存在深信不疑。这一日,日上三竿,大唐都城长安如往常一般熙熙攘攘,贩夫走卒挑担叫卖,商家店铺也已开门迎客,而外郭城城西万年县管辖的延平门旁,有一名为丰邑坊的所在,只见百十来人聚集于此,一书生打扮男子正立于一幢宅邸之前,与其家人仆妇争吵不休。此人姓蔡,名明,字炳侯,约么二十二三岁,时值谷雨未到,牡丹花期,蔡炳侯一身蓝袍手持折扇,却因气恼失了往日里的几分风度。

      “尔等不入,某自要入内。”蔡炳候合拢折扇,用其指向最近旁的蔡平蔡大管家,而后二话不说,便要往那嵌着蝙蝠兽首门环的朱漆大门内走。

      蔡管家伸手一拦,挡在蔡炳候面前,作揖乞饶道:“郎君,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呀。几日前郎君便不听某劝告,誓要购下此宅,此刻郎君又欲以身犯险,这叫某如何和过世的阿郎与娘子①交代。”

      “有何不可,休要再说那等歪话,纵使有鬼,某也要探它一探。”说罢,抬手用扇子扬开阻拦在前的管家,也不理这大管家与众仆妇劝阻之声,推开那红艳艳的朱漆大门,径直而入,临了,还不忘横眉冷目嗤笑其家人仆妇胆小懦弱。

      想必列为看官已经看出,听这管家与蔡姓书生所言,他们面前这幢宅邸竟是一间凶邸,也难怪蔡炳候家人心怀恐惧不敢入内。鬼怪一说自古有之,虽并非全然有那害人之心,然人鬼殊途,对这等无解怪异之事,怕是但凡听闻之人便会生出敬畏之心。

      且说这蔡炳候是个极风流绝品的人物,生的极好,面容俊美、举止斯文,长衫蓝袍如那英挺青松。这样男子哪怕立于街市人海,也必叫人一眼认出。只不过,这蔡炳候竟有一种旁人均无的奇怪心思,从不怕什么鬼怪,也不尊什么神仙。此事在其家乡莱州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不,因他在莱州得罪了当地最富盛名的了空和尚,被乡朋邻里讥讽暗骂、被学堂同窗嗤笑揶揄,故而一怒之下,举家迁徙,从东边儿搬来了这帝都长安。才一到长安城,他便听闻此地有一处宅邸正以极低的价格出售,也不知为何,竟售了三年亦无买主。虽说蔡炳候家境豪富、土地若干,却也知晓这些来之不易,不欲行那抛金撒银挥霍无度之事,再者,长安城内寸土寸金,凡是售卖宅院均比其家乡高出几倍甚至几十倍不止,若想购置如先前家乡那般宅邸,却也有些心疼。故而一听得此宅,便唤上管家去寻那屋主。

      蔡炳候起初觉得,如此低价的宅邸,也不知破烂成什么样子,但又思及哪怕只买下那块土地,也是好的,便与蔡管家跟随屋主骑马而往。到达那宅邸后,发现此地亭台楼阁无一不精,花木方池无一不美,就连那廊木檐阁都别有一番风味。此时恰值春季,园中各色花朵争奇斗艳,池中芙蓉睡莲明媚娇羞,银杏发芽玉兰花开,虽说三年内无人打理、修剪,难免显得有些凌乱,却也独有一份野趣。除去屋内积年灰尘略有失色外,真真是万分合了蔡书生心意,再加价格极其低廉,当即便与屋主定下此宅,并说次日一早与屋主签订契约。

      回到暂住客栈之后,蔡炳候虽心带疑惑,不知此宅为何如此便宜,但却也有些少年人心性,只觉他自己是鸿运高照、万事随心,生怕屋主反悔,当夜兴奋难耐,将近子时才睡。而那蔡管家却深知此事有些蹊跷,欲阻拦其主人,可那蔡炳候哪里听得,只得独自向店小二探明清楚。那店小二开始不说,但耐不过其管家蔡平言语恳切,只得告诉他那处宅院闹鬼,以往有贪图便宜不信邪的购入此宅之人,俱都上吊而亡,致使整个长安城内无人敢买、无人敢入,整日里铁将军把门儿。

      那管家听闻如此这般,吓得三魂丢了二魂,幸得并未签下契约,明日只说屋主欺瞒外来之人不晓情况便可,当下连连向小二道谢,回屋睡觉不提。

      次日一早,冬冬鼓响罢不久,那屋主手持契约像是急不可耐般,在蔡炳候才醒之时便赶到客栈。蔡炳候亦高兴于屋主前来,刚要按契,谁知蔡平蔡大管家与众位家丁仆人俱都劝阻,有人说那屋闹鬼甚是可怕,有人骂屋主行欺瞒诈骗之事,纷纷攘攘不绝于耳,一时间竟甚是热闹。

      那屋主知是他自己先行隐瞒,也不敢回嘴,只摇头叹气拿起了房契就要离开,谁知蔡炳候却不听众人劝告,抓过房契便按上了手印印章,一手交钱一手拿契,喜得屋主作了揖,生怕蔡炳候反悔拔腿就跑。

      “郎君啊郎君,这可如何是好。”蔡管家见蔡炳候惯常的左性又发,悔的是捶胸顿足,恨不能追上那屋主痛揍一顿。

      蔡炳候却安之若素,道:“鬼怪一事均是人云亦云,有某在,尔等怕甚。且收拾了细软,明日快快随我搬入新宅打点一切方好。”

      次日天明,待到各里坊开了大门,蔡炳候不顾众人阻拦,硬是要即刻搬入新宅,众人只得跟着边走边劝,有的说鬼怪之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有的劝蔡炳候万不可鲁莽行事,有的悔未能阻挠家主行这被骗被欺之事,有的恨蔡炳候胆大妄为欲害众人性命,一时间叽叽喳喳呱耳噪舌,待蔡炳候与众人行至新宅门口,众家丁仆妇也未能让他收回意愿。这才上演出本篇开篇之时丰邑坊内那朱漆大门前的热闹一幕。

      且说这蔡明蔡炳候不顾众人之劝入了这心仪宅邸之后,随意游走,适时赏玩,直到天色将黑、夜幕降临,才踏入了堂屋正厅。只见厅内茶具榻几俱全,虽蒙尘已久,却也不妨碍蔡炳候依榻而坐。当晚,夜深露重之时,蔡炳候于厅内点一蜡烛,手持书本,独自观阅。那如幼儿小指般大小的烛火,仿佛呼吸般微微摇曳。正当蔡炳候有些困倦,准备安眠之时,突然烛火一暗、眼皮一跳、身上一凉,待他抬眼望向灯烛之时才惊觉,也不知甚么时候,这厅内竟然出现一女子。

      只见该女子年方二八,颇有些容貌颜色,一身白衣襦裙不说,脖颈上竟搭着一条红布,那女子也不说话,只慢悠悠、摇晃晃朝着蔡炳候而来。行至跟前,先是向他拜了一拜,随即仿佛看不见他似地,摘下颈上红布,将其甩过房梁,打了个死结,向上一跃便把头颈伸进了这绳套中去。

      蔡炳候见状也不害怕,反而抚掌哈哈大笑起来。从方才一见这女子,他便知晓该女子便是众人口中之鬼,试想,这人世间鬼怪一说怕是已传了上千年,可真真见到的又有几人。故而,这蔡炳候不但不觉恐怖,反而生出一探究竟之意。是以,蔡炳候见该女子于他面前结绳上吊,如柳条般在横梁上飘飘荡荡,不禁觉得甚是有趣。

      那女子吊于半空,听得地下之人竟开怀大笑当即便恼了,只见她眉心一皱随手一翻,梁上便又多了一个红色绳结。也不知是使了甚么法术,朝着蔡炳候吹了口气,便笑逐颜开的等着他往新结之绳套去。

      “某可不上你当,那玩意套上还有命没?”蔡炳候于地下软榻之上笑骂道:“你也快快下来,这晃荡的感觉是好还是怎的?简直跟那农妇晒于窗棂下的小儿尿布般。”

      “你竟不怕儿?②”吊于房梁上的女鬼似乎万分惊讶。

      “为何怕你?”蔡炳候言语恳切,道:“都说入土为安,你既整日里上吊飘荡,想必是心中不安,抑或是无根无家之人。”

      不料蔡炳候话音才落,那白衣女鬼竟飘落下来立于蔡炳候面前定睛看着他,不一刻,这白衣女鬼便伏地嚎啕大哭起来。

      “勿哭,虽说你些许有些委屈,然竟然行那些个害人之事,想也不得宽恕。”

      那白衣女鬼也不顾蔡炳候之语,只独自哭泣,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这女鬼方盈盈起身,朝着蔡炳候又拜了一拜后,竟就这么消失无踪了。

      而蔡炳候见状一时之间也有些呆愣,过了好一会子才反应过来,是他迫走女鬼,当下便欣喜不已,手举灯烛欲往大门外呼其家人,谁想才绕过围廊与假山,便见一白衣人立于院中古银杏之下。恰逢今夜皓月当空,银盘一般的月亮把整个院落照的分外清明,趁着月光,蔡炳候见那白衣男子约么不过二十,但因离得有些远,具体也看不真切。

      蔡炳候心道,这人也是一身白衣,莫不是那女鬼的什么人不曾。想到此处,蔡炳候当即便有些恼怒,以为该人是来寻他为方才那名女鬼报仇的,于是,开口喝道:“尔乃何人,女鬼已走,尔等可是来为那女鬼打抱个不平来的?”

      “你胆识不错。”那人向前几步,立于蔡炳候身前几尺处。

      蔡炳候听闻该男子声音温和隽永,便细细打量起面前这白衣人,只见他大约正值弱冠模样,因未曾扎幞头,乌黑长发只用一条白色丝带轻轻束于脑后,面如傅粉,双唇殷红,眉间一点朱砂痣,耳鬓些许拂面丝,生的极是俊美不凡不说,一举手一投足间,端的是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风流姿态。除却此人瞳孔略显青白外,上上下下竟找不出一处缺憾。蔡炳候心道:想自己个儿也可称得上是万中无一的人物,但在此子面前,却生生是矮上几分。

      “你不怕死?那女鬼可是祸害了不少性命。”白衣男子似乎也不怪蔡炳候的无状,就这么定睛瞅着他,反而在说话时,嘴角始终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蔡炳候闻言,更是惊觉面前之人恐非常人,否则怎能生的如此美貌,又怎能问出这等话语,思及此处,大声质问起来:“你究竟是何人?休要在此作怪。”

      那人也不恼,仍旧嘴角带笑的回道:“过不了几日,你便知道我是哪个了。”

      蔡炳候见那白衣男子要走,当下顿生疑惑,继续追问:“慢着,你到底何人,来此作何目的?”

      “哈哈哈,你鬼都不怕,难不成还怕了我了。”那人背着身子也不回头,仍旧照直行走,边走边笑,转眼间便没了踪影。

      蔡炳候惊诧不定,四下寻找,哪里还能见到那人身影。无奈之下又欲前往大门寻其家人,抬脚刚走,登时想起此地乃是长安,不比家乡莱州,虽说大唐俱实行宵禁,奈何长安城内蔡炳候无甚朋友,如若犯夜也无法疏通联络,想必此时各里坊均上锁落闸,百姓不可于夜晚出门在外,众家丁仆妇也定是已回客栈安顿,只好放下心思,回厅房不提。

  •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我开新文了,嗯……,2年没来JJ发文了,前面那个奇幻坑实在是没法子填了……。
    这回开了个耽美,第一次写耽美文,肯定很生手,希望大家轻拍哦~
    PS,我改笔名了,想要重新开始嘛,毕竟2年没回来了
    ①据说当时仆人称呼自己家主人为阿郎,女主人为娘子,称呼年轻的男主人就是郎君。
    ②唐朝时候女性自称为儿,也可以自称我,但我这个字比较少用到。
    说道唐朝称呼问题,其实我也不是很懂,他们自称多用某,但也可以用我,吾,像皇上经常自称自己为我,朕这个字眼当年用的还不是很多,基本都是皇榜、圣旨、祭祀天地这种特别正式的时候,皇上才会自称朕。
    而某这个是可以任何人用为自称的。所以文里蔡炳候我让他自称某。
    叫你的话可以叫你、汝、尔,但尔貌似稍微带点贬义,一个人可以叫小辈或者家里奴仆尔,但绝对不能叫长辈、上司尔。
    大唐叫爸爸妈妈口头上我记得是阿耶阿娘,也可以叫哥哥,阿娘,哥哥在唐朝可以用来叫哥哥,也可以是叫爸爸,怕麻烦,我日后统一为阿耶。正式的称呼也是父亲母亲,父亲还可以叫大人,某家大人就是约等于今天的我爸的意思,但父母亲是很正式的称呼,平常不用。
    关于这个称呼问题吧,我知道的真不多,要是哪里出错了,请轻拍留言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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