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Fate/Zero 一 ...
-
“炼狱关是非法的竞技场，召集了一帮不良武士在那里用决斗厮杀，看客们拿杀戮的结果赌博，老板靠此牟利。
我们这次就是要捣毁这个黑窝点！铲除这批犯罪者！清算罪犯！”土方召集人手，忙活起来。“他们的后台老板很硬，所以我们必须迅速行动，用最短的时间把事情解决！”
从监狱找来杀人犯，和野兽或者浪士决斗，看客们以此博弈。
——天人相比地球人更能开发一些别出心裁的娱乐方式：炼狱关那种以血腥和赌博为卖点，明显犯法违规的场所，维持兴盛到现在有一个重要理由：它属于天导众。
天导众是什么？它是天人列强们为实现防卫协作而建立的政治军事组织。
宗旨：成员国在集体防务和维持和平与安全方面共同努力，促进宇宙各星球的稳定和福利。——真相是便于分配利益，瓜分殖民地，有必要还会动用军事手段。
几年前，天导众全面接管所有针对地球的政治和军事行动。在军事演习、维和、危机控制、逮捕恐怖分子等方面和幕府合作……准确说，是领导幕府。
和松散的星际联盟相比，天导众更有组织性，以及危险性。
波谲云诡的政治斗争土方从来就不懂，他只要为局长鞠躬尽瘁就可以。
但这次，事情扯上了麻烦精冲田。
冲田对炼狱关的犯罪行为和暴力看不过眼，于是拜托了万事屋去调查，然而炼狱关的常胜冠军鬼道丸厌倦了搏杀，想悄无声息带着收养的孩子逃跑——被那心狠手辣的赌场黑手暗杀了。
鬼道丸留下的孤儿去万事屋做委托，那三人下了决心，要去做点什么——大闹一场。
一窝笨蛋！脑子里装的是大便啊！
问题是冲田也要去！拉都拉不住，平时工作怎么不见他这么认真啊。那个总把“懒散”放在计划表第一列的少年，激起了血性，下定了决心，不可撼动。
“对不起，土方，其实我也是个笨蛋。”少年戴一个搞笑的大鼻头八字胡眼镜，转头看了一眼。
然后，他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心里面骂了无数次“笨蛋！”甚至还想照着他脑门敲上一榔头，把他打昏了拖回来关禁闭不想清楚不许出来！
可是土方自己也变成了笨蛋……他急忙回到真选组，率领队员急匆匆赶去炼狱关，三十多个人风风火火的。
不顾一切地冲进去也好，遭遇抵抗也罢，将来有什么后果也好，都顾不上了。
坐在呼啸着赶去的警车上，斋藤默然。
像冲田那样，无论怎么不顾后果，还是有人自愿为你善后，其实蛮让人羡慕的。
伴随车辆飞驰，副长瞪着前方虚空出神，凝望的视线一直延伸到地平线。他没有催促开车的山崎再开快一点，他知道急不得的。
车子颠得很厉害，他的思想也动摇的厉害。
承认也好，否认也罢，他这是在冒险。
他特意没找近藤老大来，如果可以，他想一肩扛下所有责任。毕竟人家开赌场的不是搞攘夷，怎么看真选组插手也是越权。他很明白，这窝点嚣张那么久，难道周边的辖区警局全不知情？还不是因为人家后台硬，不敢管。
万事屋绝对是最能找事的！冲田会怎么做呢？跟着那三个笨蛋找炼狱关的人挑衅吗？该不会已经电光火石超音速打起来了？
想起这份倒霉事副长就心肝脾肺都疼痛，无论如何也无法赶走忧虑的心情。
在武州，上京之前，他和近藤有个约定。
——在我们三个人里，一定……一定要让小总他最后一个死。
哪怕是一秒也好。
虽然老抱怨近藤太宠着冲田，老把冲田当小孩，但是土方何尝不是如此，冲田已经十八岁了……可他照样看不出半点长大了的样子，不知天高地厚，和小朋友玩耍（很大程度是在欺负人家），所谓十八岁的成年人，还是应该如斋藤一般认真、冷静、讲道理，好好完成工作……斋藤比冲田年少约一个月，却心智上成熟很多，从来不惹麻烦（斋藤生于九月七日，冲田生于七月八日）。
其实不是不惹麻烦，只是斋藤伪装得更好。
最后一段路因为台阶多路面窄，警察们只能下车步行。
山崎悄悄问斋藤：“到底咋回事？你知道吗？”情况不对劲啊。
还没等斋藤说什么，副长就大声说：“跟上，都快一点！”他这是在和时间赛跑，无论如何都要救小总。
其实斋藤知道很多，也许比副长知道的都多。
炼狱关正在营业中，它的招牌LOGO是三层石台阶：第一阶石台阶是白云石做的，平滑而光亮，可以把人的面貌忠实地反照出来。第二阶石台阶是暗黑色的粗石，纵横都是裂缝。第三阶石阶鲜红得像脉管里射出来的血。
可见设计师熟读《神曲》。
“这图像下面一行字是什么意思啊？英语？”有好学的警察问道。
【古往今来有多少哲人的欲望都没有得到结果，他们的好奇心非但不能满足，反而堕入永久的怅惘。】——斋藤在心中默默做了翻译。
这句话同样来自《神曲》。
炼狱关的炼狱purgatony一词来源为拉丁文动词purgare，和著名长诗《神曲》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个词有精炼之意。它的宗教含义，是指人死后的精炼过程——将人身上的罪孽加以净化，是一种人经过死亡而达到圆满的境界（天堂）过程中被净化的体验。
但丁名作《神曲》的炼狱篇有四千七百五十五行，其实作者本来给作品的名字是《喜剧》，但是后人在“喜剧”前增加了“神圣”二字，于是最终它被理解成《神曲》。
斋藤第一次和鬼道丸面对面的时候，对这个“炼狱关帝王”已经做了充分的调查，头脑紧张的运转，心脏砰砰直跳，对于把那个保守已久的秘密挖出来，志在必得。
褪下鬼怪模样的面具后，年纪已近中年的鬼道丸恢复成了“道信”，对青年的问题，他忧郁的面庞又多了些忧愁：“抱歉，我不能说。”
他不愿意对青年撒谎，犯下太多过错造成太多伤害的人，开始相信善恶轮回恶有恶报，所以他不想骗人。
他不能说，至死都不能。
青年的声音很沉静：“我知道你现在领养很多孤儿，照料他们，如果可能，我也不想打扰你宁静的生活……可是，你是六角牢狱唯一的幸存者，我只能从你身上追寻当年发生的真相。”
道信以赎罪的心情抚养孤儿。
那些调皮小鬼头，上树、翻墙、戴着他的鬼面互相吓唬、掉池塘里又喊着“救命”、拿柳树条互殴、用沾着鼻涕的手到处乱摸……
他们叫他“老师”。
道信曾是一个杀人犯，杀人如麻，而当一个人杀死了太多生命，最后死的就该是自己了。他知道自己不停地为自己挖坑，挖得越深越没法歇手，最后他一定倒在坑里，被厚实的泥土葬送。
多么的可笑啊，他这个杀人犯，反而比六角牢里那帮一生连一只鸡都没杀过的□□活得长久。
因为武艺高强，他的凶残和勇武被炼狱关的上层人士看中了，于是，在距离行刑还有三天的日子，道信从死囚变成了一名炼狱关的选手。
他听说过，后来禁门之乱，攘夷浪士杀进六角牢，里面的囚犯全部死于兵乱……而青年谈到的那个书生模样的老师，死得还更早些。
吉田松阳这样的人是不会被轻易遗忘的。
“已经过去那么久了……现在说出来也没有关系吧。”青年耐下性子。
“有些事情，越是上了年纪，越是不能说。”道信坚定这一点，“你是个聪明人，该知道逼问我是没用的。”
对于当过死囚的男人，通常的方法是不管用的。
斋藤直挺挺的跪下来，用迅速震撼人心的眼眸盯着道信。凄然厉声：“我恳求您，兄长的冤屈不伸，我无法心安。
就只有您可以为我解惑……”
六角牢湮灭证据太彻底，他追查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了道信，无论如何不能放弃。
“我……在加入炼狱关之前，被下了某种精神暗示，所以我说不了，到死都无法解开。”他不过是个粗人，对那些天人啊老爷啊贵族啊的事情并不懂，可是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还是做了保险，堵住他开口的可能。“抱歉，我很抱歉。”
道信用双手捂住脸：“我自己都奇怪，为什么是我这种人活到了现在……”
“道信先生，每个人生存或死亡，都有各自的用意，也许只是我们不大明白，但是意义一直都存在。”斋藤十分温和的说。“你没必要对我道歉。”
斋藤从来不想要“道歉”，那一点实际意义都没有。
他毫不迟疑让冲田见识了炼狱关的厮杀和~内~幕，当然建立在让他以为完全出于自己的意志，是他自己发觉的基础上。
果然，冲田忍不了炼狱关这种机构，又不想波及真选组，于是私下里委托了万事屋。
道信往日杀起人来眼皮都不眨一下，可是近年随着照顾孤儿，他的心变得越来越柔软，每次在擂台格斗内心都有声音在叫嚣：不能这样下去了……
一方面他在擂台上随着喝彩鼓掌和谩骂把敌手打垮，一方面他精心照料一帮小孩子，这种双重生活，让人烦恼不堪。
道信结识了万事屋三人组，交谈之后，他终于下定决心驾驶马车带孩子逃，离开炼狱关，离开每日决斗的日子，然而……就在这逃亡路上遇害了。
哎，老天真的有眼吧，所以不管如何弥补，罪就是罪，他的下场，还是无法全身而退。
死亡的最后一刻，他揪住胸口那汩汩冒血的衣衫，停下马车。别转身，他不能转身，会吓到那些无邪孩子的。
“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孩子们问道，“虽然我们愿意跟老师到任何地方。”
“这个嘛，我也愿意和你们一起到天涯海角……不过老师走不远了。”失血让他筋疲力尽。
“老师，你怎么了？”
“难道你又哭了？”
“老师真的很爱哭呢。”
小孩子说话都很坦诚，毫不避讳虚饰。
“说的也是，真的是这样……”道信说完最后一句话，便死了，泪在流，胸很痛，可是心暖暖的，“……我真的很幸福……”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Fate/Zero 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