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千山向晚

3、第 3 章

　　会爱上吗？会吧。

　　看着弯着眉角仍提着食盒的卫嘉树，那些往事带来的凌冽就软了下来。
　　秦祯一手抢过，吃得很是开心，却在那一口接一口中流下泪来。卫嘉树默默递过来纸巾，秦祯猛地抬头含混不清的说：“你就不能在人哭的时候躲远点儿！”
　　“一般情况下我会消失，但是小祯你哭的话我就哪儿也走不了。”
　　背着灯光包着眼泪，她甚至看不清卫嘉树近在咫尺的脸，“这是我爸最喜欢烧的菜，一有喜事就做。他一直以为这是我最喜欢的菜，其实是因为他爱吃，所以我才嚷着要吃。”泪水能止住，但是记忆要怎么才能停住。秦祯声音不能成句，曾经有多美好，现在就有多疼痛。
　　卫嘉树拥她入怀，下巴抵着她的脑袋，“我都知道，秦祯，都说出来，说出来就好了。”
　　秦祯吸了吸鼻子，静静靠在他肩上扭过头背着他，“可不是我愿意被你抱着的，我现在不方便反抗。”
　　卫嘉树看她扎着针的手，敛声笑道：“知道了，是我霸王硬上弓行吧。”
　　见到阿姨的那刻起，有一瞬间的震惊，那个美貌的女人就是这几年常来家里与自己母亲闲聊的阿姨。母亲说是她中学时的好友，婚姻不顺，女儿又对她不亲密。母亲多愁善感，每次都会与阿姨聊着聊着就泣不成声了。可是他很不喜欢这个阿姨，总觉得她没有那么简单。倒是母亲总是叹息道：“她是个可怜的女人，还有祯祯也是可惜了，以前就听她说过那孩子的爸爸简直把祯祯宠上天。孩子还那么小可怎么受得了。”
　　他有时候还很好奇那个“珍珍”会变成什么样子。原来不是“珍”啊，是祯，是他的小祯，即使挣扎着，也要借着微弱的光亮正直而茁壮生长的秦祯。
　　这样的日子彼此心照不宣，一晃啊又到了一年冬天。
　　秦祯和卫嘉树算不上是形影不离，还是被全班默认为情侣。他没解释过，也从来没对她有所交代，即便如此秦祯也知道的，那家伙心里满满装着三个字，所以对她再好也不过是惺惺相惜。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是多么正常的一件事，她的自尊直接就屏蔽掉了伤心难过，以什么样的形式都没关系只要在对方心里存有一席之地。
　　可是卫嘉树，总是要像猫一样时不时挠她一下，提醒她不可能完全不在乎。因为秦祯，喜欢卫嘉树。
　　秦祯埋在物理试卷里的脑袋抬都没抬，一如既往地单刀直入，“卫嘉树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去年这个时候，卫嘉树非要拉她过圣诞节。她眼角一斜不屑说，“有什么好过的，圣诞过节的人太多了不差我。”
　　卫嘉树愣了下，转而按着她的脑袋揉啊揉的笑眯眯的看着她。
　　秦祯瞪回去，“别像看哈士奇那样看我。”
　　“嗯嗯，小祯板着脸的样子好可爱。”
　　二傻子，秦祯白他一眼。
　　“其实是因为我的生日在那一天。”
　　居然跟耶稣一天生。那是秦祯唯一的念头，以至于记他的生日比记自己的还要牢。

　　“所以快说，过时不侯。”
　　还是老样子，满不在乎的模样真是让人忍不住，卫嘉树转过身来抽走她手里的笔佯装思考，“不如亲手织条围巾给我好不好。”不等秦祯说话又自己乐呵呵的做结束语，“那就说定了。”像是料到了秦祯会拒绝一般，那句说定了极大声地盖住了秦祯的：我不织。
　　于是，秦祯好不容易盼来的周末就在织围巾中消耗掉了。本来她拜托程理音教了一下织法，理音好脾气的多次给她巩固之后，秦祯自信满满的独自开始了战斗。织了又拆，拆了又织。
　　直到天整个黑下来，秦祯想要仰天长啸，怎么那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