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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风刀霜剑严相逼 ...

  •   第一节刻意伤春副伤别
      扬天鸿跟随秦泪湄在楼内七转八转,不免被听雪楼内的重重机关所扰怒。
      “听雪楼内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机关呐!”扬天鸿不耐烦的扬声问道。
      舒靖容嘴边挂起一丝嘲讽,但仍语气平缓的说道:“听雪楼乃江湖首要组织,为避免有人随意闯入,机关重重乃必不可少。何况,作为杀手,训练应是随时随地的。”
      舒靖容顿了一下,继续道:“风雨阁在两年之内迅速崛起,成为江湖上唯一可以和听雪楼相对等的组织,想必训练方法也是如此。”
      黑暗之中,秦泪湄的嘴角挂起一丝无意的冷笑,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但秦泪湄掩饰的极好。即使在这样一个高手如云的听雪楼内,也没有人察觉到她内心的一线杀机。
      好个舒靖容,好个听雪楼!
      秦泪湄猛地睁开双眼,明亮的眸子在黑暗中闪闪发光。一道冷光自眼眸中射出,直指舒靖容。
      舒靖容果然是舒靖容。除了萧忆情,眼底再也容不下一人。
      好个舒靖容,好个听雪楼!
      言语之间有说不尽的冷漠,道不出的讥讽。
      狂放不羁的扬天鸿自然没有注意到舒靖容席位的措辞,而心思缜密的她,自然不会错过这些。
      舒靖容讲的是“听雪楼乃江湖首要组织”而不是“重要组织”。无形中,就将自己的地位抬高。“重要组织”还仅仅只是重要。听雪楼,还不是第一,而是和其他各大组织并驾齐驱。尔舒靖容恰恰讲的是“首要组织”,就是天下第一。而她——舒靖容,作为天下英雄豪杰暗中默许的女领主,自然也有傲视群雄的资本。
      再来,舒靖容讲的是“训练方法特是如此”。就是说,风雨阁之所以可以在两年之内迅速崛起,完全是倚仗听雪楼的训练方法。就算风雨阁已让江湖中的英雄豪杰闻风丧胆,可中就靠的是听雪楼的本事。正所谓“高手过招,胜之不武。”
      “到了。”伴随着舒靖容冷冷的声音,一道刺眼的光射入了他们的眼中。因为长时间在黑暗中行走,使得扬天鸿的秦泪湄都不禁闭上了双眼。
      待到适应了室内的光线,秦泪湄挣开了双眼,环视四周。
      这是一间一丈见方的房间,陈设极为高雅。地上均铺着白貂皮,壁嵌宝珠,悬着数把神兵利器。
      抬眼望去,座榻之上坐着一位身披白裘的青年公子。正冷眼看着他们二人。他,眉目清奇,目光锐利,可面色却颇为苍白,嘴唇却是反常的红润,仿佛是刚吐过一口血似的。
      因为身怀医术,秦泪湄一看之下,便知此人身有恶疾。已趋之不治之境!
      舒靖容缓缓走到他身前,单膝下跪,低声道:“拜见楼主。”
      绯衣一动,方才弯腰,那年轻公子已抬手扶住了她的手臂,轻轻咳嗽着,无奈道:“何必那么客气,阿靖。”
      在抬手之际,秦泪湄发现他的腕骨很细,腕间隙着一条淡蓝色的丝巾,完全是书生的手气。
      这,便是听雪楼楼主不出世的英才和武功。
      扬天鸿首先向萧忆情芡了芡腰,算是行礼。
      秦泪湄面不改色,可心中却颇为赞许。
      “你记住,见到萧忆情,你最多就是芡腰行礼。跪拜亦或是拱手,万万不可。”
      拱手,跪拜,那是俯首称臣的表现之一。作为风雨阁的阁主,君临天下的气势是万万不可减少一分的!
      秦泪湄抽出和扬天鸿相牵的手,错身半步,单膝下跪,柔声道:“拜见听雪楼楼主。”
      只见萧忆情手臂轻抬,低声道:“姑娘何必这么客气。既然你与扬天鸿已结连理,不必行此大礼。”
      秦泪湄微微一怔,随即微笑,“在下并非扬阁主的内人,而是贴身婢女。因为扬阁主身边琐事繁碎,出门在外,总是由我一一打点。”
      秦泪湄顿了一下,随即扬起脸,对着萧忆情露出了融雪的微笑,无奈道:“至于,我为何会和阁主牵手而至,呵呵,那是因为,在下不会武功。”
      话至此,舒靖容和萧忆情都愣了一下,略有不信。而秦泪湄也没有多说什么,继续平视萧忆情,道:“泪湄自知听雪搂在武林中枢所在,恐怕平静的掩盖下,遍布着重重的机关陷阱。不不都需要小心。因而……”
      秦泪湄语罢,停止至此。想必那萧舒二人,已明了,多说也是无为之举了。
      萧忆情微微眯了眯眼睛,目光更加冷锐。他冷冷的盯着秦泪湄,而秦泪湄依旧面容平静得看着萧忆情。
      眨眼之际,萧忆情扫了一眼秦泪湄的衣摆,目光渐渐平和,笑着说道:“肖某看姑娘生得这般绝美,实在罕觏。才误以为你是杨兄的内人。我说错了话,甘愿受罚,秦姑娘请起。”
      秦泪湄应声而起。在此抬眼望去,萧忆情的嘴角依旧挂着微笑。只是,他的眼睛是不笑的!
      秦泪湄缓步退到扬天鸿的身后,扬天鸿才扬声道:“蛮龙岭上,我风雨阁的人无意杀了你们吹花小筑的扬坛主,实属偶然,还请多加原谅。”
      萧忆情坐在软踏上,手指无意的拨弄着手中的紫金手炉,并没有要作答的意思。
      彼时,舒靖容以从萧忆情身旁站出,厉声道:“如果江湖内任意一人都可杀我吹花小筑的人,那我听雪搂在江湖内颜面何存!”
      扬天鸿不耐烦的甩了甩齐肩的黑发,断然道:“不然,你还想怎么样!”
      舒靖容眼看着扬天鸿,一字一顿,“杀人者必将为人所杀!”
      “杀人者必将为人所杀?”扬天鸿喃喃的重复了一遍,猛然爆发出一阵狂笑。
      秦泪湄一惊,迅速抬眼望向萧忆情,只见萧忆情嘴角挂起一丝明畅的微笑。
      秦泪湄霎时心冷。
      不好,中计了!
      秦泪湄奔向立刻阻止扬天鸿,可……如果动作过于机警,便会暴露身份!
      她按捺了一口气,忧心忡忡道:“阁主……”
      而扬天鸿此时正在气头上,一甩衣袂,并没有过多理会秦泪湄。
      他傲然的望着舒靖容,嘲笑道:“舒靖容,‘血魔’舒血薇之女。人人评价说,血薇剑的现任主人,像,悬崖上临风而立的红蔷薇,那样的美丽不可方物,却遍布着让人无法接近的毒刺。今日,我就是要看看你这个带刺的红蔷薇到底生得怎样的婵娟!”
      语音未落,他已拔剑!
      “离别钩!”舒靖容惊叹道。
      扬天鸿喃喃地说着,竟有些痴了,“离别钩,它若钩上你的手,你的手就要和你分离了;它若钩上你的头,你的头就要和你分离了。但我若用离钩别,却只是为了能与你相聚,永远的相聚……”
      猛地,扬天鸿眼中寒光一闪,冷冷道:“如今这世上,人们以早已忘记这‘离别’了,江湖上至尊的只有血薇剑和夕影刀了。”
      扬天鸿的目光又落到了手中的离别上,目光瞬间变幻莫测,说道:“今日,我就是要看看,究竟是你的血薇剑厉害,还是我的离别剑厉害!”
      语音落地,寒光一闪。
      眼神因憎恶而炙热。他急着想挑开舒靖容脸上的面纱。可长剑几次在舒靖容脸前掠过,却始终未出碰到她丝毫。
      “喀,”那一间刺向眉心,舒靖容也并不躲闪,硬生生的抬手去接。
      扬天鸿一击得手,立刻狠狠地将手中的剑向着舒靖容的眉心刺去。
      可剑,就剑就在离舒靖容眉心一寸之地,硬生生的停下!
      扬天鸿心惊。反手欲拔剑。然而,剑仿佛在对手指尖生了一般,用力一抽,剑居然丝毫未动!扬天鸿脸色大变!用尽全身力气,然而根本无力拔出剑!
      来不及考虑。他松手,弃剑而退!
      此念一生,舒靖容眼中顿时充满了讥讽。
      舒靖容指尖一转,硬生生的将离别没入白貂皮之中。
      步法一变,身形转手为攻。
      手上的血薇剑吞吐凌厉,断然反击。扬天鸿手中少了剑,自然溃不成军。短短几招之内,便已处于下势。
      舒靖容眼神一变,血薇已直指扬天鸿的心口。眼看对方的剑随即刺向自己的胸口,扬天鸿一直无力可退。便只闭上双眼,等待死神的降临。
      “哎……”一声忧怨的叹息传入舒靖容和扬天鸿的耳际。
      辗转之际,一袭白衣蹁跹而至。决绝的挡在了扬天鸿和血薇剑之间。
      舒靖容大惊。想收手,可这一剑已离得太近,收手已晚!
      她脸民的看着白衣女子,眼中划过一丝不舍。
      就在血薇剑要没入白衣女子胸口之际,仿若受到什么指引,硬生生偏开了心脉一分!
      舒靖容了愣愣看着自己手中的血薇,目光瞬间飘浮不定。
      秦泪没感觉到血薇刺入自己的心口,瞬时剧痛传遍全身。
      随即,她猛然抬头看向萧忆情,向他展露自己最后的倾国倾城的微笑。丹唇微起,并不发声,向萧忆情默默道:“谢谢。”
      秦泪没再已支撑不住自己的身躯,如凋零残破的枯花一般,遥遥而坠。
      扬天鸿看着白衣女子下坠的身体,才仿佛从梦中惊醒,一把接住,失声痛叫道:“泪湄!——湄!”
      白光一闪,凄迷如烟。
      眨眼之际,萧忆情已起身站在了秦泪湄的身前。迅速连点秦泪湄的周身大穴。猛然拔出血薇剑,脱下身上的白色披风,盖住伤口,对这阁外,扬声道:“去叫墨大夫!”
      衣落之时,萧忆情已退身榻上。
      扬天鸿刚想脱口而骂,突然,一到剑气冲向自己,点了自己的哑穴!
      “一个月内,听雪楼必然还你一个完好无损的秦泪湄!”
      萧忆情看着扬天鸿,淡淡说着。语气不惊轻尘然而锋利入骨。
      第二节觥筹交错
      残阳如血,秋风萧瑟。大朵大朵的浮云天际翻滚,变幻出各种奇怪的形状。在云层的背后,落日将血一般凄烈的颜色泼向整个大地。
      舒靖容推门而进,看着萧忆情身穿一袭白裘,手中拿着一道文牒已在窗前,发呆。
      “搂主”舒靖容轻声叫道。
      “哦,”萧忆情缓声答道,仿若从梦中惊醒。
      “这里是风口,看来,楼主真是不将自己的身子当一回事了!”舒靖容一边把紫金手炉播旺放入萧忆情手中,一边铮铮道。
      萧忆情转身向阁内走去,变走边道:“反正以我的身体也熬不了几年了,无妨了。”
      萧忆情身形一转坐在软踏上,向舒靖容伸手,道:“阿靖,过来坐。”
      舒靖容闻声而坐,面容虽然平静,但眼眸却直指萧忆情,仿佛有事要问。
      萧忆情并没有看向舒靖容,只是愣愣的看着阁内墙壁上新悬挂的离别剑,微微一笑,道:“阿靖,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你想知道那天我为何会打偏你的血薇,让它没有插入勤泪湄的心脉是不是?”
      “是!”舒靖容直直的看着萧忆情,冷冷道,“自我见扬天鸿第一眼,我就知道它并非风雨阁真正的领主。即使面容上装得如何平静,那一身绯红的衣着和眼中的炽热是掩盖不住的!”
      萧忆情略微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舒靖容继续道:“我一直认为,那个秦泪湄,才是风雨阁真正的领主。首先,她处事不惊,遇事不乱,而且严重的平静也似高手才有。所以,我可以逼扬天鸿露出真面目,与我过招。本想在危急时刻逼他出手,可谁知……”
      “可谁知,她并没有出手,而是以身抵剑?”萧忆情缓缓接道。
      舒靖容略微僵了一下,但仍点点头,以示应允。
      萧忆情叹了一口气,扭头看向舒靖容,道:“阿靖,她并不是成心以身抵剑,而是,她只能以身抵剑。因为,她,不会武功。”
      舒靖容一惊,猛然看向萧忆情。
      萧忆情并不惊异,抬手缓缓抚上舒靖容冰冷的手,道:“阿靖,你听我慢慢说。”
      “起初,我也和你想的一样。确实,那样的处事,那样的平静,确实是只有高手才有的。但是,阿靖,你有没有注意到她的鬓角和裙摆?”
      “从风雨阁到听雪楼不过短短几百里而已。对于会武功的人来讲,百里路很轻松。但,对于不会武功的人来讲,却是件难事。”
      “她进屋时,我有注意到她的额头和鬓角都缀满了细汗。再来,她的裙摆上都是尘土。这是只有长期行走才会有的。因而,我断定她不会武功。”
      “可也许她是装的,她……”舒靖容还没有说完,便被萧忆情硬生生的截住。
      “不会。”萧忆情语气轻柔但也有不容置啄的武断。“不会,向她这般忧悒的女子,仿若是浴火重生的凤,衣着方面必定相当在意。”
      “只是……”萧忆情顿了一下,扭头看向舒靖容道,“这并不是我要救她的真正缘由。”
      “在第一眼看到扬天鸿,我就知道他远不如你,阿靖。他学的武功只不过是浮光掠影而已。因而,在你们过招的时候,我并没有过的分心。我知道你一定会赢,阿靖。”
      萧忆情顿了一下,眼光瞬间变化万千。继续道:“那个时候,我注意到了——秦泪湄。”
      “她的眼神很复杂。即使面容在平静,但眼光……”
      “在你和扬天鸿过招的时候,她的眼中霎时挂满忧伤,但转而就变成了高兴。”
      “高兴?”舒靖容不解道。
      “嗯。那确实是高兴。”萧忆情顿了一下,继续到,“那种高兴是发自内心的。但,更让我不解的是,当你的剑要刺向她心口时,她的眼中又流露出浓浓的……争议。”
      “她好像受到什么牵绊。继想要你杀了他,但又不能让你杀了他。因而,我派人去调查她的底细。结果……”
      萧忆情没有多说什么,递出手中的文牒。舒靖容顺手接过,展开。面色大变!她惊异的盯着萧忆情。
      “这……!”
      萧忆情点了点头,道:“一周,整整七天。听雪楼收集情报从来没有超过三天。可这次,七天,看看我们得到了什么!”
      舒靖容愣愣的盯着手中的文牒,上面赫然写道:无!
      第三节瞬息万变
      深秋,树枝上已经听不到聒耳地蝉鸣。辽阔的长空里,时时传来雁阵的惊寒声。在月白霜清的宵夜,墨文忠不安的看着裘榻上面无血色的女子,内心及其不安。
      莫文忠掐算了一下,一月之约已过大半,而秦泪湄依旧没有半点起色。这让身为大夫的他很是困扰。
      虽说秦泪湄不会武功,再加上是被血薇剑所刺伤,是应该很严重。但,血薇剑并没有刺中心脉,而且,又用了听雪楼特制的玉露霜,她身上的伤口已经渐渐愈合了。身体也应该恢复了四成。按道理来讲,恢复神志应该不成问题。
      可是,这个秦泪湄就是没有半点气色!
      就在墨文忠出神之际,秦泪湄的手指动了一动,缓缓张开双眼,看着面前的男子,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墨大夫?”
      莫文忠大惊。看着秦泪湄缓缓张开的双眼,不禁大喜,道:“秦姑娘,你醒了?太好了!我这就去通知楼主!”
      语罢,墨文忠急急向外走去,秦泪湄本想叫住墨文忠,可是,她发现自己一点力气也是不上,罢了!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秦泪湄的房门被推开。
      萧忆情,舒靖容,扬天鸿,墨文忠,接踵而至。
      扬天鸿看到在床踏上半躺着的秦泪湄,顿时欣喜,疾步上前,道:“湄,你醒了?!”
      秦泪湄看了看自己被扬天鸿握紧的双手,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没有在开口讲,只是点了点头。抬眼看向萧忆情,眼中充满无奈,轻声道:“谢谢楼主救命之恩,他日定当涌泉相报!”
      她又转眼看向墨文忠,柔声道:“谢谢墨大夫救命之恩。若不是你细心照料,泪湄也不会恢复得这么快。”
      墨文忠道:“秦姑娘客气了,在下只是听从楼主的命令。楼主令我救谁的命,我不敢不救。”
      秦泪湄要了摇头,道:“墨大夫此言差异。你可以使三份力气救我,但你却用尽十分,可见你对在下十分关心。无论怎样,此日之恩,终有一天,泪湄会还你。”
      秦泪湄最后扭头看向舒靖容。只见她冷眼看着自己。两人就这么对视着,秦泪湄先行转开头,轻声道:“靖姑娘,染了你的血薇,实在是抱歉。”
      她略微顿了一下,继续道:“血薇剑,封喉饮血。每次出窍,绯红的剑光都让人不寒而栗。而我,不过是一介草民,这样玷污了你的血薇,实在……”
      “秦姑娘此言客气了。”舒靖容猛然抬头,冷冷的截住了秦泪湄后面的话。
      “咳咳咳,那么,我和阁主单独有些话要讲,可否借贵地一用?”秦泪湄看着萧忆情,淡淡道。
      她虽然寄人篱下,而且又身受重伤,可逐客令依旧波澜不惊的下出。萧忆情自然也是□□之人,淡然答道:“秦姑娘身体刚恢复,还是早些休息的好,那在下就不打扰了。”语罢,转身而出。
      带听到关门的声音,秦泪湄又换上了一幅冰冷的面容,缓缓抽出被扬天鸿紧握的手,冷冷道:“我说过,你会后悔的!”
      扬天鸿身形一阵,惊异的望着秦泪湄苍白的面孔,不可思议的问道:“所有的一切,你截知道?”
      秦泪湄略微点了点头,表示应允。
      “你?”扬天鸿惊异的望着秦泪湄,问道,“你竟然什么都知道!那你为什么……”
      “哈!”秦泪湄一身冷笑,眼中寒光骤起,断然道:“你忘了我是谁!我是秦泪湄!”
      第四节峰回路转
      如丝秋雨,悄然飘撒在屋顶上。迷蒙飘忽,如梦似幻。
      墨文忠照例来到阁内为秦泪湄检查身体。却发现,秦泪湄早已自行梳洗完毕坐在榻上等着他的到来。
      “墨大夫早安呐。”秦泪湄对着墨文忠嫣然一笑。
      墨文忠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缓过神来,快步上前,关心的问道:“哦,秦姑娘今日感觉如何?身体又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秦泪湄又是淡淡的一笑,道:“很好,在墨大夫的悉心调理下,泪湄身体已经渐渐恢复了。但,泪湄还是有一是相求。”
      “哦?”墨文忠微微一怔,“淡说无妨。”
      秦泪湄柔声道:“我想要见萧楼主。”
      “这……”墨文忠显得有些为难,“白楼重地,我……”
      “我不会再重复第三遍,我要建——萧忆情!”秦泪湄语音一转,冷冷开口。语气中有不容置疑的武断。
      墨文忠猛然抬头,看向秦泪湄。
      她就坐在软榻之上。一袭白裘披身,脸色依旧苍白,但那眼神仿若君临天下的霸主——傲视群雄中带有一丝飞扬跋扈。眼神冷得仿佛千年雪山上亘古不化的冰雪。
      白楼内——
      “属下参见楼主。”墨文忠单膝跪地,毕恭毕敬地说道。
      “墨大夫何须客气,请起吧!”萧忆情道,“墨大夫找我何事?可是于那秦泪湄又管?”
      “嗯。”墨文忠艰难的点了点头。
      萧忆情抬眼看出墨文忠似有一丝危难,便欣然开口,“墨大夫似有什么难言之隐,淡说无妨。”
      墨文忠按捺了一口气,道:“秦姑娘让我带话给您,她说,她想要见您。”
      “哦?”萧忆情略微思忖了一下,抬头看向墨文忠,道:“既然她想要见我,那么,带她来吧!”
      第五节扼吭拊背
      “楼主,秦泪湄带到。”墨文忠道。
      “嗯,退下吧。”萧忆情点头道,“听说,你要见我?”
      “是。”秦泪湄仰头看着萧忆情,道,“我来付代价!”
      “代价?”萧忆情喃喃自语。
      “我深知,听雪楼从来不就无用之人。你就我,必然有所求。开初你的‘代价’吧!”秦泪湄冷冷道。
      “看来,秦姑娘对我听雪楼的事倒是了解的不少。”萧忆情低声,“咳咳咳,好,我要你为听雪楼效命一年。”
      秦泪湄恍然失笑,道:“秦泪湄自幼不会武功,只是一介草民,如你听雪楼,又能为你做什么呢?”
      萧忆情伸手抚上自己身上的衣裳,缓缓道:“秦姑娘何必如此自扁呢?你虽不会武功,但心思缜密。更何况,你有洞察人心的能力。”
      秦泪湄一惊,但与其仍然平静,“好。我答应你。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在我为听雪楼效命的这一年中,你不会动风雨阁一分,而且。我可以随时处理风雨阁大大小小的事务。当然,我会保证,听雪楼的秘密我也不会泄漏一分!”
      “咳咳咳,”萧忆情眼中顿时寒光一闪,道:“别忘了,我能救你,就一样能杀你。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你这种无理的要求?”
      秦泪湄嫣然一笑,抬眼望向萧忆情,虽然面色苍白,但眼眸却显得越发的明亮,“因为,我有实现你愿望的能力!”
      “我的愿望?”萧忆情嘲讽道,“我希望统一江湖,你行吗?”
      秦泪湄要了摇头,道:“我不行。”
      “那你还忘说要实现我的愿望?”萧忆情冷冷道。
      “我虽然不能帮你统一江湖,但我可以实现你的另一个愿望。”秦泪湄扬声道:“我能治好你的病!”
      “咳咳咳,”萧忆情爆发出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厉声道:“那不是我的愿望!”
      “那是,你惧怕死亡!”秦泪湄目光更加冷锐,一字一顿道。
      萧忆情面色不改,可嘴角却挂起一丝不以为意的冷笑。看着窗外,淡淡道:“你错了——我不畏惧任何事,包括死亡。”
      “不,你怕的!”然而不等他说下去,秦泪湄口气骤然一变,第二次截断了听雪楼主的话,冲口而出,“或许你以前不怕,但是遇到靖姑娘以后,你还能说你不怕吗?——是不是因为这样,你才不敢直面自己真正的内心!”
      萧忆情手一震,目光惊电般的落在她的脸上——那一撇之间,有震惊,有疑虑,还有杀气和恼怒!她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仿佛是抓住了衣袖中那柄另天下震慑的夕影刀!
      秦泪湄自然深知萧忆情只要一念之间,便能将自己斩杀当场。
      然而她心如止水。在她冷峻迷离的目光下,眼神仍然没有一丝波澜的望向他。
      “你是怎么知道的?谁让你来说这些的?又是谁允许你来说这些的!”萧忆情的面色终于变了,眼睛凝了起来,审视着这个胆大包天的外来女子,冷冷的问:“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秦泪湄对上他刀锋般的眼光,继续道:“没有人让我说这些,使我自己要讲的。而我的目的,很简单,作为代价的条约!至于,我是怎么知道的,……”秦泪湄微微一笑,眼中带光,看着萧忆情,柔声道:“萧楼主不是说,我有洞察人心的能力吗?”
      萧忆情低下头,猛然冷笑一声。
      白光一闪,日暗天昏。
      觥筹交错之际,他已经把夕影刀架在秦泪湄的颈处。但秦泪湄并不为所动,只是眼睛很好看的眯了一下。
      萧忆情微微冷笑,端然道:“你知不知道,你一句谎话,我就能杀了你!”
      秦泪湄微微笑道:“我知道啊!”
      “那你还………”
      “萧楼主”秦泪湄第三次打断了萧忆情的话,缓缓道,“秘密是因为会被人发现,才具有价值。更何况,我对你的谎言并无恶意。泪湄答应你,到那时,自然会向你道出全部。”
      萧忆情冷眼看着秦泪湄,他也平视着她,萧忆情发现,自她的眼中看不到一丝隐瞒于歹意。
      白光一闪,夕影刀已没入衣袖之中,而萧忆情已俨然作于榻上。
      萧忆情依旧冷眼看向秦泪湄,道:“你懂医术?”
      “是。”秦泪湄点头应允。
      “呵,我怎知……”
      “萧楼主,你面色苍白,双目暗隐青色。咳声空洞而轻浅,必是在肺腑之间,已到膏肓之际。”
      “而且,楼主先天本弱,痨病想来已有十年之上。胸肺皆已溃朽。而且血脉中有一恶瘤已至破溃之期,一旦血崩,则大限立至。”
      秦泪湄微微顿了一下,继续道:“而且公子至多活到二十岁,虽然你今年已二十四岁,但相比为了延长这几年的寿命,定当出了不少苦。而且,你指甲上已有淡淡的青紫色,虽然现在还不易察觉,但,这是病法窒息前的血液凝滞。恐怕楼主近期只能用内功调理,丹药已无法入内腑了。”
      “而且,你血液中的恶瘤应是从胎中带来的。”秦泪湄一字一顿的说完,胸有成竹的看向萧忆情,继续道:“所谓医家的望闻问切。恐怕普天下的医者断然到不了我的境界吧?”
      萧忆情久久的凝望着眼前的女子。许久,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你的要求,我答应。”
      “那,泪湄就在这里谢过楼主了。”
      秦泪湄顿了一下,缓步走到榻前,半跪在萧忆情的身边,伸出纤细的手指抚摸着他眼前的空气,仿佛那里又有一个萧忆情。
      她继续道:“萧楼主,给你一句忠告:在我为你治病之前,莫要让我与你有肌肤之间的触碰。不然,你会后悔的。”
      说着,秦泪湄抬眼望向萧忆情,眼神饱满痛苦与无奈。
      萧忆情看着秦泪湄痛楚的眼神,久久的愣在那里,不能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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