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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昨夜星辰昨夜风 ...

  •   第一节雨夜梦回
      风雨阁外雷电交加,阁内暗香流动,春意甚浓。
      灯火辉映下,她,面若桃花。身上的一袭薄薄轻纱已被人蛮横的扯去。白衣少年粗鲁的匍匐在少女身上。拼命的汲取佳人身上甜美的体香。
      自幼,她便跟随他。他身边女人无数,却终没有一个能长久地留在身边。可,唯独这个少女,令他流连忘返。
      她从不施胭脂,可依旧远远的就能闻到她身上的馥郁馨香。她一直素面朝天,可那雾鬓风鬟之美,却早已令他销魂。
      她呼吸出浓重的香气像魔咒般蛊惑了他。
      他火热的唇急急寻找她清凉的双唇。
      他吻得那样深,仿佛干渴已久的人吸取天上的甘露。
      灼热的喘息,交缠的身躯,野性而狂放的律动,肌肤间滚烫的爱抚。迷醉的夜,阁内依旧春意甚浓。
      猛然间,榻上少年仰起头,眼眸中的瞳孔突然扩大,嘴中发出如野兽般原始的叫声。然后,倒在榻上,搂着臂弯中甜美的体香,如此这般满足的,沉沉的睡去。
      听着身边沉睡的少年渐渐平稳有规律的气息,她缓缓地睁开双眼。慢慢转过头去,看着身边少年沉睡的面容,脸上露出了无尽的厌恶与鄙夷。
      她缓缓抬起苍白的裸臂,抚摸着身边少年俊美的面容。从眼睛到面颊,嘴唇,下巴,脖颈。少女纤细的手指就停在那,无可抑制的颤抖着。
      只要轻轻收拢,他的性命就会如此简单的了结在她的手下,而她,也将永远的结束这场噩梦。想至此,她的眼中流露出欢喜的波光,停放在少年脖颈上的手渐渐收紧。榻上熟睡的少年不安的皱了皱眉。
      “拜托了!”恍惚间,少女听到了那老人临终前最后的祈求,看到了老人那乞怜的目光。
      少女猛然收手,坐起身,捡起榻下薄如轻纱的衣袍,穿在身上。匆忙向屋顶间阁楼走去。
      风雨交加的夜晚,少女高楼独倚,水光接天,望去一阵凄凉空明。
      风雨吹打着她娇弱的身躯。记忆已如潮水般汩汩而至。
      “湄,天鸿就拜托给你了!”软榻上的老人面如死灰,已不复往日的神勇。
      “我,”榻下少女犹豫地说道。
      “咳咳咳,”老人以心急,气血攻心,鲜血顺着唇瓣流下。
      “湄!”
      “杨伯伯,”少女惊恐得喊道,“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老人露出了虚弱的微笑。,缓缓道:“湄,天鸿年少气盛,武功也远不及你,江湖险恶,有你,我就……就……”老人话还没说完,就喷出了一口血。硬硬的倒在了床榻上。
      少女呆呆的看着面前老人如萎约枯黄的木叶般遥遥而坠。缓缓的伸出颤抖的双手,摸了摸脸上温热的液体,是——血!
      “杨伯伯!”少女无可抑制地抱着老人,失声痛哭。
      少女猛然睁开眼睛,眼眸中映出浓浓的哀痛。
      “杨伯伯,你终究还是不肯让泪湄离去啊!你终究还是用一把‘情’所把我永永远远的困在这里啊!”
      “唉!”阁上少女叹了一口气。望着阁外闪电雷鸣的夜晚,依着韵,轻声唱道:
      “春日在天涯,天涯日又斜。莺啼如有泪,为湿最高花。”
      凄切的歌声在阁内回旋,如同云烟一般围绕着少女的身体盘旋,渐渐消散开来。
      第二节风雨阁主
      次日清晨,当阳光顺着阁内屏障缓缓照进来时,榻上沉睡的少年才慢慢睁开双眼。摸着身边早已冰冷的床榻,不仅自嘲起来:
      “又是如此吗?无论几次酣畅淋漓,她依旧如此平静的穿衣离去,为什么?”
      “阁主,起身更衣吧。”身边的婢女缓缓说道。
      “恩。”少年懒懒的起了身,站在榻边,缓缓地伸开双手,慵懒的等待着。
      身边婢女徐徐走近,一件件褪去阁主身上的衣服,又为他套上出门所用的外衣,梳洗完毕,婢女刚想退下,却不料被少主一把抓住纤细的手肘,恩在床榻上。
      少主看着怀下少女,抚上她晶莹剔透的脸庞,沉沉道:“湄,昨晚,你为何又留下我独自离去?”
      “奴婢不敢。只是不想打扰到阁主休息。”榻上少女缓缓说道。
      “可是,你已经打扰到我休息了。”少年一边说,双手一边不安分的移动。缓缓抬起秦泪湄的下巴,俯身就要吻上她的唇。
      突然,一只纤细的手阻断了他急迫的唇。秦泪湄神色平静,语气平缓道:“阁主,你忘了吗?我们今天是要去听雪楼的!”
      少年微微愣了一下,但随即又笑道:“晚一会儿也无妨啊!”
      “阁主,我们有错在先,不能连最起码的规矩也不懂。”秦泪湄冷冷地说道。
      榻上少年勃然大怒,一个巴掌甩过去,秦泪湄也并不躲闪,硬生生的接下这一掌。她缓缓擦去嘴角的血渍,沉重有力地说道:“阁主,请立刻动身!”
      “好啊!”少年玩味的对着身旁瑟瑟发抖的侍女说道,“去拿我那件红色的外套来~!”
      秦泪湄脸色大变,厉声道:“阁主,你不能穿那件红色的衣裳!”
      “你不让?凭什么?你别忘了,谁才是这里的阁主!”少年看似一脸嘻戏,语气中却也有一丝不容置啄的武断。
      “扬天鸿!你别忘了,是谁让你成为万人之上的阁主!你别忘了,是谁让风雨阁在短短两年之内,成为唯一可以和听雪楼平起平坐的组织!”
      听到秦泪湄的怒斥后,少年突然笑了。那笑容,宛如乌云密布的苍穹中突然破云而出的阳光,异常耀眼夺目。
      少年的嘴边挂着苦涩的微笑,眼中溶有浓浓的忧愁。他抬起手,缓缓抚上秦泪湄愤怒的容颜,轻声道:“看,这样多好!只有这时,你才知道我是谁;只有这时,你才会对我袒露你的心绪。”
      秦泪湄还没有缓过神来,扬天鸿已换上一幅桀骜不驯的表情,对着另一旁瑟瑟发抖的侍女道:“还不赶快去把我那间红色的衣裳拿来!你等什么呢!”
      秦泪湄也缓过神来,神情淡定的看着扬天鸿,缓缓道:“你确定要穿那件吗?”
      扬天鸿从侍女手里接过火红的衣裳,站在秦泪湄面前迅速换好,高傲的扬起头,道:“是!”
      秦泪湄没有再多说些什么,神情冰冷的看着眼前上年。俊美的少年,穿这一袭红得让人眩晕的披风,角上绣着一条飞龙。那飞龙仿若着眼前少年——桀骜不驯,霸气十足。
      秦泪湄捐了半闭上双眼。再次睁开时,眼眸中却已带出摄人的威力。她直视扬天鸿,语气决绝,不容诋毁道:“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第三节听雪楼外
      洛阳城外——
      朱雀大街上,一顶软轿匆匆掠过众人的身旁。却不由惹得路人竞相回头。
      并不是因为软轿多么的穷奢极华,而是因为软轿旁的侍女——白衣,散发,一幅白色面纱将本应姣好的面容遮住,只留下一双波光冷眼。
      轿子缓缓停下,秦泪湄转身对着轿内说道:“阁主,我们到了!”
      “嗯,”轿内应允了一声。
      秦泪湄伸出被白衣包裹的纤细的手臂,掀起绒布帷幔,芡腰,轻声说道:“请。”
      轿内少年早已不耐烦,一个箭步跨出。
      红裳!
      一袭艳红得刺眼的红裳,仿佛是盛夏的烈阳,震撼得人透不过气来!
      妖艳的红裳!
      那鲜红,有最灿烂的明亮;那角上的飞龙,仿若困于池中的金鳞。绣得这般诡异。
      扬天鸿站在听雪楼外,黑发散肩,唇红齿白,明眸善睐,肌肤白的仿若一直被囚禁在地狱之中。
      扬天鸿不自觉地甩了甩衣袂,对着秦泪湄道:“走吧!”
      扬天鸿刚想跨步走开,却被身后的少女叫道:“天鸿。”
      这一叫,不禁让扬天鸿禁住脚步,惊异的看着秦泪湄。自他占了她以后,她再也没有这样叫过自己了。是什么让……
      “别忘了我教你的。听雪楼楼主萧忆情,可谓人中之龙,没有什么能逃得过他的眼睛。”秦泪湄硬生生的打断了扬天鸿的思绪,对他说道。
      扬天鸿露出了难得一见的融雪般的微笑。他本想抬手抚上秦泪湄被面纱遮住的脸庞。
      可,秦泪湄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这一步,是在多么复杂微妙的心情下踏出的,连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只是微微退了一步,她便立住了身。而扬天鸿融雪的微笑一时间也隐了下去。
      他的手就硬生生的僵在秦泪湄的眼前。然后,不自然的转开,猛地抓住轿檐,高傲地说道:“你放心,我自有分寸!”说完,手臂一挥大踏步地走开。
      秦泪湄在心底微微的叹了一口气,缓缓跟上。
      没有人看到,也没有人注意到。扬天鸿刚刚抓过的轿檐上已赫然留下五道深深的手印。
      第四节人中之凤
      秦泪湄尾随扬天鸿来到听雪楼前,却不料被门前侍卫一把拦住。
      秦泪湄神情淡定的往前跨了一步,冷冷说道:“风雨阁阁主前来拜访听雪楼楼主,敬请通报。”语罢,将一封信递到侍卫手中。
      盏茶之际,另一人已从听雪楼内走出。向他们带话:“楼主已等候多时了,请。”出来带话的,是江秋白。听雪楼吹花小筑顶级杀手之一,听雪楼楼主贴身侍卫之首。
      秦泪湄刚想尾随扬天鸿踏入听雪楼,却不料被江秋白一把拦下。只见江秋白冷冷得问道:“姑娘,是?”
      “风雨阁阁主贴身侍女,秦泪湄。”她平静的答道。
      “那么,还请姑娘摘下面纱,素面而进。”江秋白微微欠身说到。语气虽有敬意,可眼神中却充满冷漠。
      “这……”秦泪湄似有些为难。伸手缓缓抚上脸上的面纱。“可以请问阁下,这是为什么吗?”秦泪湄低声问道。
      “听雪楼楼主曾下令,楼中女子只有一人能遮面——靖姑娘。”江秋白缓缓说道,神色突然变得充满崇敬和严肃。
      “唉”秦泪湄不禁低声叹气。寄人篱下,不免受人管制。
      罢了!
      “凭什么!我们是客,又不是你们听雪楼内之人,何必理会你们那些规矩!”说话的正是杨天鸿,一脸傲然。
      “扬公子所言甚是。秋白,退下。”声音缓缓从楼内出来。抬眼望去,杨天鸿不由得微微一愣。同样的一袭绯衣,穿在她身上,让人感到寒冷;同样的一矜轻纱,笼在她脸上,却叫人不敢直观。
      而此刻,秦泪湄也看着舒靖容,面容平静,眼神却错综复杂。
      同样一矜轻纱,笼在她脸上让人鄙夷;而她——舒靖容,竟可得到万千高手的崇拜。
      浮世本来多聚散,红蕖何事亦离披?
      秦泪湄一步步上前,冷眼看着舒靖容,柔声道:“靖姑娘所言甚是。正所谓入乡随俗。进入了你们的领地,就应守你们的规矩。”秦泪湄转身对杨天鸿淡淡道,“阁主,多谢关心。奴婢并不想因为自己而扰乱了你和听雪楼的和气,我摘!”
      “你……!”杨天鸿就那么定在那,眼神中带满惊异。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秦泪湄转过身去了了一眼舒靖容,慢慢闭上眼睛。缓缓举起纤细的手臂,伸出苍白的手指,似乎有无数柔光笼罩在上面。手意轻怜,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慵懒和甜意。然后轻轻的摘落了面纱。缓缓抬起头,睁开双瞳,略带寒意的直射舒靖容。
      而在场所有的人,包括处事不惊的舒靖容,看到了摘下面纱的秦泪湄,都不由得愣了。
      这是一名如雪的女子。
      听雪楼内所有的人都屏息惊奇的望着秦泪湄。不觉间,被她所深深的魅惑。
      粉脸含春,杏眼微眯,丹唇微启,绝美的容颜,灵动剔透如漫天飞扬的雪花。
      那种美,美丽如不浮华,端庄如不刻板。
      但她的眉宇之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惊异和震人心魄的忧悒。那种决绝的美丽,简直撕心裂肺。
      一种韵致就这样在她的眉宇间流连。让人读不完,读不清,读不尽;让人忍不住看了又看。
      她唇边若有似无的忧戚,恍惚中让人觉得她仿佛又不似凡人,而是一只翩舞九天欣喜哀伤的凤。
      秦泪湄波光微转,抬眼淡淡的掠过中人惊异的面庞,唇边挂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那笑容仿若初冬的冰河,有说不出的冷漠。
      舒靖容猛然惊醒。一个若有似无的冷笑,便将她从梦中带出。舒靖容直直的看着秦泪湄,而她也直视着舒靖容。
      那是一双冰冷的瞳仁。——冷得仿佛是千年雪山之巅上亘古不化的冰雪。
      舒靖容就这样直直的盯着秦泪湄冰冷的瞳仁,仿佛想从她的眼中看到和她相仿的妙龄女性柔美的波光,亦或者是朝气勃勃的眼神。
      可面对舒靖容,少女的眼神依然如同冰封的原野,没有一丝波澜。
      舒靖容微微一冷。但随即眼睛很好看的眯了一下。一股忧愁淡淡地从心底掠过。
      又是仇恨呐!究竟仇恨是什么呢?竟然将所有纯净的冷灵魂都拖入了血污的炼狱。从此万劫不复——这个叫秦泪湄的女子,曾经应该是那样水一般柔顺明净的女子啊!
      这样的人,终究还是坠入了炼狱吗?
      舒靖容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手指抚摸着袖中清光明澈的血薇剑,目光在面纱背后瞬间变化不定。
      秦泪湄没有动,静静地看着离自己几步之遥,年龄相仿的女子,唇边猛然挂起一丝嘲讽的微笑。
      “靖姑娘,”低沉幽美的声线从秦泪湄的丹唇中缓缓到道出,“我和你想的不一样。”
      这句话,不仅让舒靖容震惊,更让听雪楼内所有的人都从梦中惊醒。
      舒靖容震惊的望着秦泪湄,而秦泪湄早已在瞬间换上了平静的面容,眼底不起一丝波澜。
      舒靖容顿了顿,缓声说道:“扬阁主,秦姑娘,请。”
      语罢,一个转身,走在前面带路。
      秦泪湄欠了欠身,让杨天鸿走在前面,自己尾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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