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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八 ...

  •   Noah Bennet

      Costa Verde,CA

      “所以,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和一个连环杀人犯一起站在看似平静的高中校园的天桥上像两个变态偷窥狂似的观察着女儿以及其他青春靓丽的小女生们上体育课,但一想到未来的几天甚至可能更长时间里女儿都必须闭门不出的委屈,他就忍不住再多等一会儿,让女儿再享受一些正常的校园生活。

      “就在这里。”他回答道,惹得对方不高兴地扭过头去。

      昨晚他也一宿没合眼,纽约总部传来消息之后他就无可抑止地思索着如何保证女儿的安全。Angela昏阙的太突然,很多事情没交代清楚,他不知道什么人会发动袭击,不知道何时,不知道何地,他甚至还没来得及问清楚寄生在女儿身上的虫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所有的这些疑问都只剩下一个人能够解答,那就是他身边的这位。

      无论在主观上他有多反感Sylar,他都得承认这个人是真正的超能力专家,理论和运用都是。这个人还被叫做GabrielGray的时候曾与Dr.Suresh密切合作过一段时间,如果说有谁对Chandra的理论最为精擅,那么非此人莫属。而在他看来虚无缥缈、至少是未经证实的被称为Intuitive Aptitude的能力,似乎确实能赋予Sylar以非凡的理解力去瞬间领悟解决难题的途径。唯一的问题是,他能够信任Sylar吗?

      这个人,他盯着对方百无聊赖地以一种诡异的节奏敲击着金属栏杆的手指,平时就像只爬来爬去的特大号蟑螂似的让人每次看到都恨不得抄起拖鞋啪啪啪将其拍扁,别的本事没有,招人恨最属一流。似乎Sylar只有在睡着的时候才会变得可爱。

      大约七八点钟的时候他将车停在加油站,露水和泥土混合着青草香的清新让人心旷神怡,即使其中参杂了汽油刺鼻难闻的味道也破坏不了他短暂的好心情。他从便利店买了包冷掉的热狗,腌黄瓜放的很多,十分入味,他没给对方买早餐是因为那人肯定会嫌弃地撇撇嘴然后将他的好心丢到一边——Sylar是那种宁可饿死也不肯亏待自己的人,事实上要饿死也不容易,那个人的身体好像被超能力强化过,他们曾给对方注射了足够杀死一头大象的格列梅瑞来抑制葡萄糖的合成,结果也只是让那人感到些许晕眩而已。

      这像是一种职业病,他对Sylar的了解恐怕比他对自己老婆的了解还多,以至于有时候他们会对彼此有亲切感。特工经常要面临这样的问题,长期的潜伏、跟踪和监视使得他们与自己所监控的对象朝夕相处,分享彼此的生活,他们对正常生活的渴望会被寄托到被监控者的身上。然而一个好的特工必须在工作中摒弃自己的感情,当上面要求他们清理掉被监控者的时候,他们应该能毫不犹豫地照做,否则事情可能会变得很危险。像是Elle,那个可怜的女孩陷进去了,天真地以为那是爱情,于是就再没出来过,现在估计已经凶多吉少了。

      他坐在车上,望着副驾驶座上的人,那人睡着的时候像个孩子,双手无意识地环抱着安全带,身体不自觉地蜷缩成一团,据说这是缺乏安全感的睡姿,也可能单纯是因为气温比较低而已。他将锡箔纸揉成一团,准确地投进垃圾桶中,从身上解下外套为对方披上,看着那人睡意朦胧地往他的衣服里缩了缩,抽了抽鼻子,像是在嗅着上面残留的气息。他很少见到这样的Sylar,那人的皮肤很白,但缺乏光泽,走在纽约阴沉的天空下冷峻得像石膏铸成的人像,然而阳光穿过玫瑰色的云层落在对方的睡颜上,却为那份暗调的冰冷染上了细腻而柔和的色泽,静谧得仿佛拉斐尔的画作。

      他真希望时光能永远停留在那一刻。

      “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就只是……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不行吗?”忍无可忍地攥住对方不安分的左手,让他心烦意乱的咔嗒咔嗒声终于停止了。从鼻子里重重地喷出一口气,他的视线落在了对方的手腕上。

      那是一块漂亮的军用手表,制造于1917年,美军对德国开战的那一年,外壳仿造的是一战时欧洲美国远征军总司令、特级上将J.J.Pershing从俄国带回来的那块手表,但内部的零件是德产的。GabrielGray曾经用了七年时间来修好这块表——寻找那些遗落在历史的缝隙间的零件,并试图将它们拼成完整的一块表,天知道那个人为此拆掉了多少完好的机械表才完成这项杰作。他不太懂得手表收藏的行情,但也知道以这款表的稀有程度,价值保守估计也在百万美元以上。现在这款让不知多少收藏家为之疯狂的手表已经停止了运转,一道裂痕横贯了整个表盘。

      GabrielGray不是个有钱人,但其生活质量对于大部分住在布鲁克林的人们来讲堪称奢华,对于曼哈顿的银行家以及其他有钱人来讲,这个继承了祖上店铺的年轻人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名人——很难找到比GabrielGray更擅长维修机械表的钟表匠了,在这点上Sylar很正确,这个人之所以如此特殊是因为其超能力——如果谁从旧货市场淘换到了一块出了故障的价值连城的手表,最好的办法是请那个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年轻人参加他们的私人沙龙、宴会或者其他活动,然后将这个总是显得十分腼腆的、对于社交场合感到局促不安的毛头小伙子带到单独的房间,向对方展示自己的藏品。不出意外,从来没搞清楚自己究竟多有能耐的Mr.Gray会因为其近乎病态的维修强迫症而主动提出帮忙修好破损的手表,而且分文不取。

      每天蹲坐在狭小的面包车里捏着冷掉的披萨对着满车的显示屏监视一个极其枯燥无聊的人的无趣生活可以说是世界上最磨练人耐心的工作,为了不让自己持续瞌睡或者烦躁到暴走,他用了大量的时间去揣摩GabrielGray的一举一动。而Gabriel,或者说Sylar,确实是一道永远也做不完的填字游戏,只有他自己弃笔投降才能结束。

      在纵横十三州让FBI头疼欲裂的连环杀手诞生之前,Gabriel是个善良到软弱的人,有一种天然的亲和力,能让人自然而然地放下戒心——没人相信这个散发着浓郁书卷气的年轻人能做出什么伤害别人的事情,就算是只兔子也比这人凶猛。而Gabriel也确实是这样的,多愁善感,喜欢小动物以及其他带绒毛的可爱的东西,生怕自己会做出什么对不起别人的事,以至于就算气得快哭出来了也不敢用稍微大一点的声音说话。那种过分泛滥的同情心甚至会因为没有生命的物体而产生,像是钟表。

      那是一种移情作用。机械表的制作工艺极为复杂,尤其是古老的手工制机械表,他一开始以为对方喜欢修表是因为这种活动是唯一能让那过分活跃与聪慧的大脑不至于闲的发疯而胡思乱想的方式,随后他意识到了另一个更为深沉的理由。GabrielGray从小就被亲生父母抛弃,他可以肯定VirginiaGray不是对方的生母,但AngelaPetrelli也未必是,二十七年前MartinGray的离家出走对于这个人而言或许是更刻骨铭心的记忆,无论如何,Gabriel一直生活在被人遗弃的恐惧之中,这就是为什么一个注定默默无闻的钟表匠会不断督促自己学习更多、理解更多,会苛求自己做的更好。

      这个世界普遍存在的情况就是,不够好的东西往往会被人丢掉,像是坏掉的钟表,哪怕制造它的工匠付出了再多的心血,只要一个小小的齿轮错位了,整台钟就要被丢到垃圾箱里。这也是对方能想到的唯一理由,来解释为什么他已经拥有了超越常人的才华却依旧被人抛弃——也许是某处细节的错位,但自己尚未意识到,而那块1917年的手表就是这种心理的终极体验。

      那些零件,在被Gabriel找到之前,它们毫无意义,在大部分人眼中分文不值,仅仅是因为它们被放错了位置,甚至因为这种错位而遭到责备。直到有一个人发现了它们的价值,将它们取了出来,重新组合成一块新的手表,那些零件的价值瞬间以几何倍数增长到过去它们所处的手表望尘莫及的高度。这就是一个平庸的、可悲的、了无希望的钟表匠所能拥有的全部幻想——自己有一天也能像那些零件一样被人发现其应有的价值,能够无比荣幸地被纳入到一件伟大的事情当中,哪怕只是略尽绵薄之力,自己人生的意义也能够借助于这种参与、被组合、被使用而得到无限的升华。

      现在那块在Gabriel看来意义非凡的手表却轻易地被Sylar所毁坏,七年心血,一朝覆灭,仿佛这个人过去的人生般不值一提。Gabriel和Sylar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他记得很清楚,Gabriel身上有一种内敛的张力,那是个情绪丰富的人,却始终克制着自己不表现得太过明显,而Sylar则恰恰相反,即使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那种邪恶的气息也能肆无忌惮地张扬着,凛冽如刀;Gabriel过着一种简单而满足的人生,不去觊觎不属于自己的生活,即使见过大富大贵也能对自己的人生淡然处之,但Sylar却被永远无法平息的欲望所驱使着,即使拥有很多、即使成为所有人中最强大的一个也依然不会满足;Gabriel是个爱笑的人,哪怕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小成就也能让那人发自内心地微笑,他永远也无法忘记那种从内而外洋溢出的快乐,好像整个世界因此而变得明亮,那些都逝去了,Sylar的笑容冰冷而残忍,只会让人寒毛倒竖,他从没见过Sylar显露出任何疯狂以外的正面情绪。

      他所认识的Gabriel早就消失了,盘踞在对方体内的是一个疯狂而混乱的意识,一个纯粹邪恶的人格,而他此刻所做的事情,是与魔鬼交易。

      “Noah?”那个男人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你女儿下课了,可以松手了吗?”

      条件反射地张开五指,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一直抓着对方的手腕。尴尬地转过身背对着那个人,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Claire?是我,我在你教室对面的天桥上,现在收拾好东西跟我回家,我已经帮你跟学校请假了。不要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尽量像平常一样自然,你知道这不是儿戏。”

      他女儿一直很听话,当他用严肃的口吻交代事情的时候,那孩子不会不听从。虽然平时会耍耍小性子,会情绪用事,但关键时刻还是靠得住的。

      “你不爱你的女儿,对吗?”

      他回过头,那人靠在栏杆上,一副慵懒的姿态。“你在说什么?”他开始琢磨这人是不是间歇性精神分裂又发作了。

      对方送了耸肩,“你欺骗你的女儿,用谎言在你们之间筑了一道墙,威胁她,修改她的记忆,把她变成你想要的那种乖巧可人的芭比娃娃……”

      “不要用你那精神失常的大脑和被恶意扭曲的心灵来揣摩我跟我女儿的关系!”他矢口否认了对方的指责,心底却不禁一阵发凉——对方怎么知道他曾经试图修改Claire的记忆?海地人对他阳奉阴违,但不会出卖他。

      “那你打算怎么跟她说?”那人用一种令人恶心的尖细发嗲的嗓子模仿道,“‘亲爱的Claire小熊,爸爸给你介绍下,这位是曾经要切开你大脑的连环杀手先生,现在他是我的同事,我们在一起工作愉快,你要和他好好相处哦~”

      “你闭嘴!”该死!他一路上头脑混乱,都没考虑好该怎么跟Claire解释。

      “你认为Claire就应该无条件地支持你的所有行为?不管你做了怎样不可原谅的事情她都可以接受就因为无论你做了什么都是为了保护她?你在利用她,Noah,利用一个渴望父爱的小女孩纯洁的心灵。我也是被抱养的,我知道那种滋味,”对方短促刺耳地笑了一声,好像在自嘲,随即声音变得低沉而忧郁,“始终生活在恐惧不安之中,害怕养父母有一天会像亲生父母那样将自己抛弃,更可怕的是我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才要遭受这些。如果我的母亲肯再看我一眼,我甚至不奢求她的爱,只要她原谅我,接纳我,我会为了她做任何事,任何。你就是这样利用她的对吧?她不想被你抛弃,就只能顺从你的意愿。”

      “不要把我女儿跟你这个人渣相提并论!”他的手在颤抖,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抖的这么厉害,这不应该,他不怕对方,这只是一个疯子的呓语罢了,但某种阴暗冰冷的情绪却从心底渗了出来,像一滩泥泞,甩都甩不开。

      “真正害怕被抛下的是你,不是吗?一个人怎么能既是毫无人性的冷血杀手,又是爱着自己孩子的好父亲?不,这不可能,你也做不到,你只是个杀手而已,借助女儿的爱来逃避内心的谴责,像一张犯罪通行证,将自己的行为正义化——你杀人、绑架别人、折磨他人,丧尽天良,而一旦这些行为披上了一层父爱的外衣,所有的人就都能同情你、理解你了,你就可以心安理得的犯罪了。我说的没错吧?”

      “我的工作本来就是正义的,不指望你这种人能够理解。我对我女儿的爱,哪里是你这种从来没感受过父爱的人能够懂得的?”他如愿以偿地看到这话狠狠地刺伤了对方,那个男人的表情扭曲成了痛苦,但很快又恢复成了危险的平静。

      “你对我父亲一无所知。”对方的语气好像他要是再敢诽谤一句就会扑上来扭断自己的脖子。“原来你就是这么跟Claire解释你的行为的,仿佛希腊神话中的悲剧英雄一般遭人误解,不得不忍受不公正的非难,你的忍辱负重,都是为了一个更伟大的目的……我都感动得流泪了,Noah。那你能不能启示我一下,你跟Elle把我变成一个连环杀手是为了什么样的正义?”

      那一瞬间他仿佛胸口被人刺穿了似的汩汩地冒着凉意,他不该相信这个人,恐惧如同蔓延的灰色幽灵一般攫住了他的脚跟,从他的背后攀爬上来,将他紧紧缠绕——他不敢想象得知了真相的Sylar为了复仇能做出怎样可怕的行为,他也不需要知道,迅速从腰间抽出手枪对准那人的心脏部位,“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动我女儿一根头发……”

      “你心虚了,Noah。”那人无视他的威胁,向前几步顶在他的枪口上。“你也曾为你犯下的罪行所困扰吗?担心着那些昔日的仇家从地狱里爬上来向你复仇,日日夜夜不得安睡。你是不是把这些都解释为你在忧虑女儿的安危?可怜的女孩,她一定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想要追杀她、迫害她。是你,Noah,是你让她陷入险境,你却欺骗她,让一个无辜的少女替你承担这些。”

      他想后退,持枪的人是他,可畏惧得恨不得拔腿就跑的也是他。“是,我是抓过很多人,他们恨我,但那些人之所以被我抓起来,是因为他们都和你一样——只要他们一日走在外面,世界就不得安宁。我把你变成了杀手?Sylar,你说这话不觉得可笑吗?你天生就是个杀手,那是你的本质,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会改变你注定的命运!”

      “我的本质?你凭什么断言我的本质?就因为我有超能力?”对方忍不住大笑起来,仿佛在嘲讽世间的一切。“所以你认为你是对的,你将我不情愿的杀戮视为鲸鱼的歌声,而每天监视着我的你就是不知疲倦的生物学家,多么高尚,多么伟大!你在我打算永远尘封自己的能力时派Elle来勾引我,利用我对赎罪与宽恕的渴望、以及这种渴望转化成的爱情,然后让玛门与利维坦来诱使我犯罪……你管这叫本质,你玩弄我的感情,你给了我虚假的希望却剥夺了我人生里的一切美好,你说我理应遭受这些,为什么?就因为我有四组基因跟你不同?你和那些用尺子丈量五官尺寸的纳粹有什么区别?!”

      他承认自己在Sylar身上犯了个错误。他以为自己可以控制住这头野兽,可以研究出对方是如何让超能力从一个人身上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的——那时他还以为Sylar是个窃取超能的小偷——那样他就能找到办法将他女儿身上的超能力移除了。结果是他玩火烧身,Sylar脱离了他们的掌控,最终危害到了他女儿的安全。

      “你确实不觉得你做错了什么对吧,永远正确的NoahBennet?”那种不惜毁灭自己也要给人造成伤害的扭曲的疯狂从对方的内里迸射出来,仿佛他所面对的不是个拥有着人类外表的存在,而是一头张牙舞爪的怪兽,近乎实质的杀意让他的手无法平稳地维持着射击的姿态。那人攥住枪管,用意念打开保险,“如果你真的问心无愧,杀了我,这么短的距离内我无法停住子弹。”

      这是个少有的、他有把握干掉Sylar的好时机,指腹摩挲着扳机,他几乎无法克制谋杀的冲动——但他必须克制住。这是个陷阱,Sylar不会故意给他机会,从来不会,他要是扣下了扳机,这个他处心积虑良久也没能干掉的宿敌确实会因此而死亡,但他的女儿也救不回来了。

      “Noah,Noah,我真不敢相信这是你。”见他犹豫不决,那个男人突然笑了,笑得轻松恣意,仿佛上一秒他所感受到的彻骨的杀意只是错觉。“你恨我,不要否定,我能看的出来,就从你的眼神里。你对超能力者的偏见是事实,但那些被你关进Level5的罪犯并没有引发你的仇恨,你只恨我一个人,不要说是因为我威胁过你女儿,我们都知道还有其他的原因。”

      “原因就是你疯了,认为所有的人都想害你。”这就是为什么Sylar总能让他陷入无法消除的紧张,不是因为超能力的强大——Sylar再强大,碰到Rene也只能束手就擒——也不是因为对方的心狠手辣,而是这种有悖于常人的大脑回路,明明语言组织并不混乱,说出的话语却让人猜不透对方在想什么。

      “你不爱你的妻子,尽管你需要她,甚至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不爱,却为领养的女儿出生入死。这可不怎么正常。”那人又变成了昨天在州调查局里让AgentHanson叹为观止的那个伪探员。“在你的意识里,超能力者就等于罪犯,没有人权的怪物。你的冷酷已经超过了一般杀手所能拥有的极限,你通过监视器观察我切开Trevor大脑的时候你在笑,Noah,你没有感到任何的不适,反而因此而快意。你的前妻、你曾有过的女儿是不是被超能力者杀掉的?”

      “我没有前妻!”他慌乱地大喊道。不,这不可能,Sylar怎么会知道Kate的事情?就算公司里也没几个人知道,少数的知情人也死的差不多了。

      “Noah,你是个好的守秘人,但不是个优秀的说谎者,尤其是你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时候。”Sylar冷静而客观地评价道,完全无视了他手中的枪还开着保险。“你对其他的超能力者只是轻蔑,出于道德上的优越感——因为你是受害者而他们中的一个曾经加害于你,但你对我却是刻骨的恨意,让我猜一下,杀掉你前妻的那个人是不是拥有意念控物的异能?”

      他闭上嘴,再也不给对方取笑自己的机会,心中却有个声音一遍遍地敲打着他的神经——或许他从未意识到自己将对Richard的仇恨转移到了Sylar身上。

      “那个人还在逍遥法外对吧?你抓不住他,就将愤怒宣泄到其他超能力者身上,但能力者哪里是好对付的。”对方发出不怀好意的啧啧声。“九死一生,是吧?然后公司找到了你,他们给你情报,给你武器,给你强大的超能力者让你在同我们战斗时能不落下风,而你回报他们以忠诚。你是个讲道义的人,Noah,有恩必报,有债必偿,但道义有时候和情感是冲突的,你终究是凡夫俗子,和其他人一样渴望幸福的人生,然而为了报答公司你不得不弄脏自己的双手。所以Claire就成了一切的答案,保护她,既能让你享受正常的人生,又能让你对公司尽忠。”

      “少用你那拙劣可笑的逻辑来揣测我了,我早已背叛了公司。”就是这样,这些只不过是精神病人的胡乱猜测,偶尔命中一两条也只是概率问题。

      “但你从未背叛过公司的精神。那个松散的组织三天两头换老总,在你看来只有将Claire交付与你的公司才是真正的公司吧?”打了个响指,对方脸上浮现出一个病态般的胜利笑容,“瞧瞧,你从未爱过你的女儿,你只是活在过去的悲痛与自我定义的道德保护层内的可怜虫罢了——你没法走出伤痛,所以你必须复仇,而你又不能承认自己其实和我们没什么两样,甚至更糟,因此你用所谓的忠诚和大义去伪装自己,欺骗自己。你的心中没有爱,只有自责和悔恨。”那人故作忧郁地叹了口气,“Noah,你不觉得我们之间有很多相似之处吗?”

      谁跟你这个渣滓相似了!

      “爸。”一个微小而柔弱的声音仿佛一盆冷水当头浇下,让他浑身打了个激灵,差点没魂飞魄散。他艰难地转过头,他的女儿正站在不远处,难过得快哭出来了。“告诉我他说的不是真的。”

      “Claire!”他赶紧冲过去抱住自己的女儿,对方轻轻地挣扎了几下,却让他的心都被扯裂了。“你不会听他胡说的,是吧?那人就是个神经病,他是个杀手,他想离间我们好对你下手,他就是个……”

      “一个怪物。”他的女儿推开他,眼眶泛红,“你就是这样看待我的。”

      “我……”努力压下心中翻涌着的将Sylar砍成十七八段的欲望,他扶住女儿单薄窄小的肩膀,“Claire,你是我女儿,我所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保护你,保护这个家,告诉我你能理解这点。”

      他盯着女儿漂亮的蓝眼睛,现在那湖水般的眼瞳中蕴藏的却是浓浓的失望与不信任。“包括制造了一个连环杀手来追杀我?”泪水从女儿的眼角流了下来。

      他的心在流血,那疼痛让他无法呼吸,“不,不,Claire,你还不明白吗?他是故意的,这就是他想要的,伤害你,也伤害我,你要相信我……”

      然而回应他的,是女儿转身离去的决绝。

      “Claire!”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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