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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绿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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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一群人“服侍”上了马车,日夜向西赶路。在颠簸的马车上,吐得天昏地暗,也没有人来理,只有搂着小扇,寻求安慰,逃几乎是不可能。连下车方便也有几个大男人跟着。
路上行走了三个多月,竟然到了沙漠的边缘。随行的七八个侍卫又牵来骆驼,继续赶路。因为旅途的奔波,连抬个手指的力气都没有,更不用说指望我能骑上骆驼了,他们只有象驼米一样,把我和小扇用毯子卡在驼峰的二边,小扇那边还用水袋干粮加重。以达到二边平衡。
九月的沙漠,白天依然炙热难当,晚上又寒冷无比。阳光照耀下黄色的沙丘似乎永无边际,不管怎么怎么走,景致永远不变。如此行走了四五日,一场巨大的风沙过后,才惊恐发现,所有人都不知去向,只有我与小扇卧在那匹高壮的骆驼旁边。身下压着为了保持二边平衡的水和食物。
把水与食物绑到骆驼身上,再把小扇架上驼峰间,让骆驼牵着我走。与其让我这个天生方向白痴牵骆驼,不如让灵敏的骆驼带我们走,也许会有生的希望。
水和食物就算再节省也只能勉力支持五天。三日过去了,沙丘仍是层峦叠嶂,翻越一座又接着另一座。干裂的嘴唇,蹒跚的步伐,刺眼的高阳。头晕眼花,被骆驼拉着机械行走。
“娘,渴!”小扇趴在骆驼上,轻声叫。
“过了这座沙丘我们就喝水!”抿了下干枯的嘴唇,口里已干得没有唾液。咬牙,坚持举步向前挪,脚底湿濡,早已分不清楚是汗水还是血水。
“娘──”日头渐渐西去,脚底的黄沙仍是热气袭人。
“乖,不要说话,我们再翻一个沙丘喝水!”埋头咬牙前行,下一个山头喝水这个承诺不知已失信他好多次。拉了拉头上罩着的面布。连脸都因为缺水而生疼干裂。
“娘,有树!”
抬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在天的尽头,是有几棵低矮的植物。在夕阳的照射下,分外明显。
依然跟着骆驼向前行。
沙漠中看到的景象大多都不真实。海市蜃楼罢!连跟他解释的力气都没有。
骆驼似乎快了很多,几乎都跟不上了。脑中思量着天黑后,怎么让骆驼卧倒,我和小扇如何度过寒冷的夜。
“娘,树!”
不知何时,黄色沙丘上已有些低矮的植物,枝叶坚硬无比。骆驼刺?
冲上前去,小心抚摸。真的!
不是海市蜃楼。
“小扇子,我们有救了!”高兴地拉着骆驼飞奔。全身鼓足了劲儿。
绿洲不大,在大片的胡杨间的草丛里找到了一个小水洼。小小的水洼四周有野兽的足迹。灌满水壶,饮好骆驼,远离水源找了一僻静处休息。
二人裹着唯一的一条毛毯,紧紧偎依到卧在草丛的骆驼身后。有了水,可以活命,但食物早已不多,这小小绿洲,并没有可吃的东西。水边野兽的脚印也证明,这里并不安全。连打火石都不会用的我,就算有打火石也是白搭。不能生火,万一来几只狼之类的动物,连个防御的小刀都没有。环境依然恶劣。
几天的劳累奔波早已无暇顾及太多问题。虽是提心吊胆,但挣扎不过浓浓的睡意,与小扇一起去见周公。
好吵!迷糊睁开双眼,天还是很黑,可是真的很吵。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很多人在说话,那却是我从没有听过任何一种语言。难道我又给穿到了另一个时空?
不由打量怀里的小家伙,睡得很熟。半天才醒悟过来,自己还是在绿洲。
就在自己走神的当儿,不知何时走近了二个高大的身影,他们举着火把,劲衣长裤,腰间围着兽皮,不同于汉人宽松长袍打扮,背着火光看不清楚他们的面相,大声说着我听不懂的语言。显然他们发现我们很吃惊。
是狼人吗?还是所谓的蛮夷?抱着小扇戒备盯着他们,却不明白他们嘴里咕噜什么。见我一脸茫然,没有任何动静。其中一人走开,朝着人声密集处走去,留下另一人看守着我们。
“娘,怕!”小扇在嘈杂中惊醒,偎依到我怀里,瞪着那个高大的巨人。
“没事,别怕!”轻拍着安慰他。至少遇上的不是野兽,他们也许可以带我们逃离这该死的沙漠。
没多时,十多人拥着一高瘦的男人走了过来。腰间的皮毛分外油亮,额头上比众人多了条类似发带的金饰,齐肩的长发,被金额带压着,微微有些零乱。火把的浓烟中,我看不清楚这个男人的脸。
他的声音不大,高低有秩,自是显出头领的威严。可惜我完全听不懂。只有一手搂着小扇,一手把渐渐下滑的面布向上拉了拉,直直盯着他看。
他似乎又换了另一种语言。我仍是不明所以盯着他。火把吱吱燃烧声把这孤寂的大漠衬得格外空旷,而他的那些手下站在他身后一动不动。
微微抬了下手,他身走出一人,渐渐逼近。
“不要过来!”护着小扇,向骆驼身边努力缩。他要干嘛?
“你是什么人?”语调有些怪,但已能听懂是汉地语言,他微微举起的左手同时也止住了要强行拉我的人。
“路人甲!”鬼使神差回了句,马上又我捂住自己这张不要命的嘴,头微微垂,眼角偷偷瞄了下他。
显然他不大明白,但又挥了下手,沉声命令了句,原以止步的那高个子,不由分说,强行拉我起身。
挣扎,哭泣,嚎叫对这一群看起来野蛮无比的巨人根本就没用,被他们扯到帐篷之前,我还是对着那个高瘦的背影不甘心地低吼了声“八王蛋!”
拉着小扇,打量着这个简易的帐篷,足有五四平方米的样子,地上铺了张厚厚的毡毯,占了这个帐篷大半。不多时,有人送来了几个干饼,一大盆热水,和几件衣服。
虽然担心所谓的洗干净就会被吃掉的危险,但若不洗也不一定就会放过我们这二弱小。热水的诱惑力太强了。与小扇仔仔细细洗了番,穿上那身极不合身的衣服,啃了几口硬硬的饼,继续窝到毡毯上睡大觉。
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只小鱼,游弋在清亮的湖水里。柔嫩的水草滑过我灵巧的身体。偶尔跃上湖面,和煦的阳光,带着花草清香的风……
正当再次欢乐起跳时,突然从半空中落下一庞然大物──蜘蛛。
“吓!”用力向前拍去。
……
愣愣望了下疼痛的手,光亮得刺眼。那张脸离我不到半尺,俊朗的面上,仍留有一个清晰的手掌。他一手举着火把,另一手扯着我身上的毛毯。熟睡的小扇早就抱着毯子一角滚得很远。
“干嘛?”用力扯回毛毯,戒备问道。火光下那张印有五指的脸没有表情。恼了?不过也是他活该,没事拉人毯子做什么,居心不良嘛。
“睡觉!”
“你不是好心收留我们?……是想我给你暖床?”
“暖床?不过我喜欢!”他抬高火把,仍是冷淡打量我。很难相信,一个人可以冷着面孔说出这样暧昧的话来。
“可是我不喜欢!”死死拉住毯子,不满意瞪他。上下扫视他的脸,五官长得很不错嘛,鼻梁高挺,眼窝深陷,不象东方人。那双闪着傲气的眼并不讨人爱。
“睡觉,我累了!”他起身把火把拿到帐口递给他的随从,摸黑躺到毡毯上,紧紧靠在我身边。
“喂──”
“闭嘴!我累了,现在最想睡觉,你如果想我抱你,直接说!”他不耐烦地咕噜了几句,扯过半边毯子不作声了。
“啊?”呆望着身边不一会就鼾睡的人,原来,我是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