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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   26、
      殷梨亭回到居住的小院,借口疲累支走杨不悔。杨不悔一不放心二又满腹疑虑,虽想留下来照看,但见他神色愁苦,似有无数苦闷,也不忍再问,嘱咐他好好休息后便离开了。她前脚刚走,杨逍后脚就走进院子,在房门口停了片刻,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殷梨亭长叹一声,开口道:“你为何不告诉我?”
      杨逍道:“说了又能如何,不管是什么缘由,造成的结果已经不可挽回,何必再去追究。”
      殷梨亭坐在桌边,一半身体置于暗影之中,看不见表情:“你是不是觉得若让别人知道当年晓芙是心甘情愿的,不止她名声有损,更会令我颜面无存,所以才一直将此事埋在心里?”
      杨逍没有回答,却已是默认。
      殷梨亭又道:“你是如何知道晓芙是我的……”
      杨逍从怀里拿出一件东西:“因为它。”
      殷梨亭朝他手里望着,那躺在掌心的分明就是当年由殷母赠于纪晓芙的玉面佩饰!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这一切的事由竟都是由此物造成的!
      若没有它,此刻晓芙必然与他似神仙眷侣般生活在坐忘峰。
      若没有它……
      他浑身一震,咯出一口鲜血。
      杨逍大惊,急忙扶住他道:“你伤重未愈,万不可动气,否则真气逆行,恐有性命之忧!”
      殷梨亭道:“原来你对晓芙并非无情,否则也不会答应与她归隐江湖……”
      情也分很多种,当年杨逍确实为纪晓芙的勇敢与执着感动,也确实想要与她隐姓瞒名,了此残生,只因在他最心恢意冷之时,纪晓芙恰恰应允了他殷梨亭无法应允的承诺。可是这份情,相比对殷梨亭的执念,相差太多太多,所以当他看到那玉面佩饰时,已瞬间做出选择。
      他是个自私的人,只想保护心中所爱。
      “我心中从来都只有你。”
      这就是他的答案,唯一的答案。
      殷梨亭靠在他身上,气息不稳,嘴角鲜血尤在。
      杨逍轻抚他的背,柔声安慰:“我们在坐忘峰的时候,不是说好要忘记过去吗,现在并没有改变什么,忘了它吧,我们还像以前那样,好吗?”
      殷梨亭喃喃道:“我做不到,做不到……所以,你让我走吧……”
      杨逍神情一滞,忽又挤出一丝笑容道:“你定是觉得累了,不如先去休息一会吧。”
      殷梨亭定定望着他。
      杨逍又笑道:“等下人准备好晚饭,我再来叫醒你。”
      殷梨亭的目光心痛无限,凄惨无限:“杨逍,你放了我吧。”
      杨逍浑身一颤,后退两步:“你……你……”
      屋外传来嗒嗒嗒的脚步声,一名下属停在门口恭敬道:“禀告杨左使,教主与两位法王已回到总坛!”
      杨逍哪里管得了,殷梨亭却似要急于避开他,闻言便去了。杨逍站在原地,犹自出神,仿佛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到。

      这趟中原之行花了数月时间,虽不敢说扬名立万,但也颇具收获,张无忌一行人回到明教总坛自然受到英雄一般待遇,教众无不恭敬拜服,便是一向孤僻的范遥也到总坛迎接。众人将张无忌簇拥上宝座,正欲叩拜,张无忌急忙走下来托住为首的范遥,说道:“在下不过江湖后辈,怎能受前辈们如此大礼,快快不要如此了。”
      范遥虽然孤傲,但对张无忌真真是佩服的,抱拳道:“教主大恩,属下等没齿难忘,今后必将辅以左右,助教主成就大业!”
      张无忌性子宽厚,实无统率武林的想法,便是这教主之位,也是临危时不得已而应之的,他心中最向往闲云野鹤,只是如今大任在身,想逍遥也逍遥不起来了。想到此处,不免一声叹息,对范遥的信誓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此时一条明黄的人影从偏门奔出,一头扑进他怀里,娇嗔道:“无忌哥哥,你可回来了!”
      范遥等人会心一笑,退出大厅。
      那意味深长的笑容令张无忌甚是尴尬,拍拍怀中人肩膀说道:“都是大姑娘了,还这么冒失,也不怕别人笑话。”
      杨不悔仰起脸道:“谁敢笑话,我就把他的胡子拔光!”
      张无忌歉意道:“当日宋师哥无心之语,我代他向你道歉,你不要放在心上。”
      杨不悔撇撇嘴:“我才懒得和他计较,宋大侠那样好,儿子却这般讨厌,无忌哥哥你干嘛总是维护他?”
      张无忌神色一柔,道:“他是大师伯的独子,又是武当三代弟子中的翘楚,自然有些心高气傲。”
      杨不悔不屑地哼了一声,转而神色微顿,欲言又止。
      张无忌见状问道:“怎么了?”
      杨不悔道:“那日我听到宋青书说的话,心中越想越生气,一刻也呆不住,留书后便独自回到光明顶。爹面对我的责问,并没有否认,我就知道那一切都是真的。我既替娘不值,又替殷六叔难过,可是这些年,爹又何尝开心过?殷六叔劝解我,说那是上一代的恩怨,如果娘还在世,也定然不愿见到我痛恨爹的……”
      张无忌柔声说道:“你能这样想便是最好了。”
      杨不悔接着道:“当年的事,爹纵然薄情,娘又何尝不是辜负了殷六叔?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在光明顶上殷六叔一见到我就震惊的吐血,这二十年他心里必然是最苦的。那日我搀扶他在院中散步,便觉得如此一生也是很好的,无忌哥哥,我……我……”
      她咬着嘴唇,眼中尽是小女儿情态,娇羞无限,令人心生怜爱:“我求你一件事好吗,我知道爹是不会同意的,所以……”
      张无忌再是迟钝,也隐约猜到了些,一时愕然。
      杨不悔拉着他衣袖,仰着小脸看他,充满期盼之情:“我不愿再让殷六叔孤单一人,我……我要嫁给他,照顾他一生一世!无忌哥哥,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纵然已有预感,可听她亲口说出来,张无忌仍然震惊不已。
      他曾听父母提起过这两人的旧事,当时年幼并不甚明白,但看到杨逍对殷梨亭的种种忍让与悉心,旁人只道那是愧疚过深的缘故,而真正的原因他多少已经猜到。只是这事实在离经叛道,他做为后辈,只能旁观不语。杨不悔心思单纯,没有往这处想也正常,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她会对殷六叔生出爱慕之情。
      杨不悔见他久久不语,着急道:“难道无忌哥哥也觉得殷六叔曾经与我娘定亲,我便不该嫁他?”
      张无忌怎能告诉她实情,目光微转,却见到两条人影飞快从门外消失,熟悉的身法已让他猜到是谁。他叹气,说道:“不悔,你对六叔是男女之情,还是愧疚之意,你想清楚了吗?”
      杨不悔一愣,低眉无言以对:“我……我……”
      张无忌又道:“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殷六叔已经有心上人了。”
      杨不悔脸色一白:“你说他……不会的,不会的!他若有心上人,怎会二十年足不出户,闭门武当?”
      张无忌尽量柔声道:“有时候,距离是没有办法割断感情的,纵然因不得已的原因无法相见,也亦会彼此思念。”
      杨不悔甩开他的手,后退数步,目光冷冷道:“我知道,你认为我嫁给殷六叔是大逆不道的事,才想出这些莫明其妙的话哄我,可是我偏要嫁给他,我就要嫁给他!”
      她扭头赌气地跑走。
      张无忌在原地手足无措,他想着小时候不悔跟着他乖巧听话的模样,忍不住叹息。
      小女孩终会长成大姑娘,也不会再听他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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