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瓷怡梦》琴瑟静好

8、芳心

　　我跟常保赶紧站起来，不是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还有谁？“十三爷，十四爷”
　　“免了吧，”十四笑嘻嘻的看着我和常保，“上次背着十三哥也是跟这个侍卫在说话吧？”我跟常保都稍稍变了色，我正色道，“十四爷可是说笑了，我跟常保从小一块长大的，说几句话有什么打紧？”然后又看了看十三阿哥，“您也不说几句话，亏他是主子，天天捡些没正经的说。”
　　十三阿哥爽朗的笑了笑，“你什么时候在乎这些礼数了？若是在乎，也不会明目张胆的跟他站在这说话了。”
　　我狠狠白了他一眼，“我是说，我跟你之间，我那个罪名什么时候能解除了啊？”
　　他继续装傻，“什么罪名？”
　　“你……”
　　十四阿哥大喊，“大胆奴才，什么时候跟主子说话能你啊，我的了。”我又吓出了一身冷汗，刚要道歉，却看见十四阿哥挑衅又调皮的目光和十三阿哥玩味的笑，管他死的活的了，就气呼呼的说“好好的晌午觉不叫人歇着，奴婢回屋，两位主子借过。”然后侧身使劲撞了一下十三阿哥就回屋去了。临走看见常保吃惊的看着我，十三阿哥没反应过来，等明白什么事之后我已经走出好几步了，只听见十四阿哥大笑，“十三哥，你得好好教教她，这丫头是越来越不成样子了，连礼都不行就走了。”
　　小宫女给我打帘子把我让进屋去，容惠格格坐在里间的床上正摇着扇子，“青儿可回来了，要热死我了。快去取冰过来。”
　　还没跟她说上话呢，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就进了屋，少不得一番规矩，行礼过后，容惠格格吩咐“青儿，去小厨房取些冰镇酸梅汤来解暑。”我应了出去。
　　回来的时候，正听着十四在那绘声绘色的讲我是如何跟十三阿哥没大没小的，我捧着酸梅汤进去给他们呈上，给十三阿哥放在手边，抬眼看他正笑呵呵的望着我，我的脸一下子就红透了，他也不避嫌，把杯子递给我说“我先前跟四哥一起吃过了，这杯你喝了吧。”
　　我愣在当场，不知道该怎么办，容惠格格打趣我俩，“十三哥真是的，青儿在我这还能亏待的了她，吃穿用度跟我也差不到哪去，一杯冰镇酸梅汤岂能没有她的？”说完她跟十四阿哥都笑了。
　　十三阿哥的手还擎在那，脸上并没有尴尬之意，我心想他坦荡荡的我又何必这么扭捏作态？就笑着接了过来，低声道“谢十三阿哥”就一仰脖全喝了，颇有些梁山好汉的感觉。喝完之后把杯子放在桌上，福了福身子道，“奴婢先告退了。”说完就赶紧跑出去了，打帘的小宫女看了我愣了一下，着急得问道“姑娘脸怎么这么红，莫不是中暑了？”屋里又是一片大笑声。
　　“不碍事”我简单答了一句就剩下小宫女在原地纳闷了。刚才的酸梅汤喝得急了，有些难受，我刚出了院子，没走几步就在湖边坐下了，石头经过太阳的晒微有些热，坐了没一会，看见湖水清澈见底煞是可爱，我就挽了袖子开始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突然听见后面有人说，“你是兆佳.青宁？”
　　抬头对上四阿哥审视的眸子，看着我露在外面的小手臂他皱了下眉头，淡淡的问，“十三弟可在你主子那？”我请安完答“回四爷的话，十三阿哥在同格格说家常呢。”
　　他点了点头就走了。
　　我心里怨恨，这大中午一个个的不呆在家里睡觉瞎跑什么呀？
　　季节不停的变迁，度日还是很快的，无知觉中一年又行将过去，康熙四十三年的秋天走了，冬天就来了。这是我在宫中度过的第一个冬天，春节也要在宫中过了吧。想起以前在家的时候，临近过年那会心里就特别高兴，遇上父母管得不是很严还可能出去走走，想起老迈的阿玛额娘心里又难受了一回。
　　德妃将容惠格格叫去了永和宫，说是在一处热闹，我也跟着去了，在永和宫待了将近两个月，每天与德妃娘娘朝夕相见，说笑话逗她开心，竟也积攒了些人气。在所有的宫女里，玉纤是个性格开朗的姑娘，说话口齿伶俐，态度落落大方，最是讨人喜欢。又因为她也是以前跟着容惠格格的，所以也能说上几句话。
　　四阿哥，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都已经开衙建府了，在德妃的处所有时候能偶尔见几面，说不了几句就赶忙散了，加上康熙文武全才，对自己的儿子们也管束的严格，估计每天忙着的时候多，闲着的时候少。
　　这日，德妃把容惠叫到跟前，一手吹着茶叶沫子，一边叫我，“青宁丫头，去把我房里的手炉给格格拿过来，这天怪冷的别冻着，我忙应了。一掀帘子，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天如铅色，黑压压的像是要下雪的样子。我搓了搓手快步走去，回来的路上抱着手炉倒也温暖，穿过回廊，刚要进厢房，突然打了个喷嚏，我连忙缩了缩脖子就进屋了。
　　把手炉交到容惠格格手上，看着容惠眼睛红红的，心里正纳闷出了什么事，就听见外面太监报“给四阿哥请安，给十三阿哥请安。”
　　两个人均披着黑色大氅，上面竟沾了几片雪花，进屋早有宫女服侍着脱了，里面还穿着朝服，一身寒气，看来是刚从朝堂上过来。
　　德妃问道，“外面下雪了么？”
　　四阿哥忙答，“回额娘的话，刚开始飘雪珠子。”
　　德妃偏头叫道，“青宁，玉纤，你们是两个稳妥人，给爷儿们把衣服换了，自家人在一处好好说说话。”
　　玉纤和我赶忙答应，退至里间。只见玉纤袅袅挪挪地走到了十三阿哥的跟前，两人相视一笑，我心里咯噔一下，两个人莫非有情？只能硬着头皮走到四阿哥面前，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爱说话，我看着他左右肩上及前胸后背上的五爪金龙纹，做工精致，煞是好看。
　　“你看什么？”
　　“奴婢没见识过这朝服，看着新鲜。”是真新鲜，这可是活生生的正品。
　　他扫了我一眼没再说话，我侧头噘着嘴看了看玉纤驾轻就熟的帮十三阿哥换衣服，心里十分不爽。“看来传言不假。”四阿哥的嘴角牵了牵，有些笑意。
　　我连忙冲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他的眼睛还真是锐利。这样看来也不是那么难相处，“敢问四爷，怎么不见十四爷呢？”
　　他稍稍皱了眉，“他跟八弟去了。”是了，十四阿哥跟自己的亲哥哥走的远，但却跟八阿哥走的很近。
　　十三阿哥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估计纳闷我怎么这么没大没小，居然敢跟主子聊起家常来了？
　　换好衣服，我依旧站在容惠格格的身边，只听见德妃问了些四阿哥最近的情况，对于这个儿子的稳妥很是满意。然后转向十三阿哥，“胤祥也是越发出息了，你皇阿玛一向疼你，前几日来我这一直夸你呢。”
　　“额娘谬赞了，儿子当不起。”
　　我看着十三阿哥说话的时候，四阿哥一直很慈爱的看着他，他对这个弟弟倒是比对自己的亲弟弟上心多了。
　　“胤祥，你今年有十八了吧？”德妃接着问。
　　“回额娘的话，已经十九了。”
　　德妃道，“是我糊涂了，前几个月刚过了生日，你也老大不小了，该娶个嫡福晋了。你四哥和十四弟他们都有，今年六月，你皇阿玛刚给你四哥指了凌柱的闺女，十四府中也很热闹，唯独你府里只有个侧福晋，太清静了。”
　　“额娘关心儿子，儿子感激不尽，只是嫡福晋是必须由皇阿玛指婚的，儿子不敢多想。”
　　“嗯，我跟你皇阿玛提过，皇上说就让我做主先把玉纤给你。”
　　十三阿哥谢了恩。玉纤先是惊诧，然后满脸掩不住的高兴，然后跪下说了很多应景话。
　　我一直面色如常的听着他们说这些话，突然心里冷笑，十三阿哥看似温雅多情，其实是个心里最冷漠的，任凭谁也不容易进得了他的心。正因为他一直保护着自己的心不让人侵占，所以对哪个女人都是温和无所谓的态度。他一向对下人宽仁体贴，本性就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可是最矛盾的就是他生在了皇家，若是天生愚笨也就罢了，偏偏从小文才出众得到康熙的赏识，所以一定会在权力中心中经受涤荡。
　　容惠格格扯了我的衣袖一下，我才回过神来，她轻叱道“青儿又深游太虚去了，昨夜让你早睡，你偏不听，今儿可是犯困了吧。娘娘问你话呢。”
　　我知道容惠格格有心替我解围，就赶忙跪在地上，“娘娘别怪罪，奴婢昨夜睡得迟所以走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