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瓷怡梦》琴瑟静好

7、常保

　　十四阿哥瞥了我一眼，然后诡异的笑了笑，冲我摆了摆手，“丫头，来给爷拿着。”我只能低眉顺眼的走出去，跪在地上等候德妃发话，只听见她问“你是马尔汉家的闺女？”
　　我忙答了，她吩咐道，“抬起头来给我瞧瞧。”
　　我半推半就害羞的抬头看着她的下巴，不敢直视。她笑道，“是个清秀可人的，去你十四爷那，看看他要搞些什么劳什子。”
　　我再应是，走到十四阿哥身边，双手捧住那东西，十四阿哥一掀，竟是一只鸟笼子，里面有一只红绿相间的鹦鹉，乍一见光，大家伙全都愣了，包括那鹦鹉也愣了一下，我心想这鹦鹉有先见之明，已经预见了三百年后这世界上最可怕的就是人类。
　　正当我跟鹦鹉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十四阿哥开了口，“你且说两句话吉祥话，它都会说。”
　　我思前想后找祝寿词，好容易想起来，就道“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万寿无疆”那鹦鹉果然尖着嗓子一句句说了，我再说，“娘娘万福金安”“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鹦鹉也说了，我大乐，再教它念诗，“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鹦鹉只记得了第一句就说“接天莲叶无穷碧”，德妃跟众皇子福晋格格们都笑嘻嘻的看着，兴致很高的样子。
　　我再说对联，“深信念佛句句是金刚般若，切愿往生念念显妙明本心”鹦鹉在笼子里转了个圈喊“念佛，念念”这一下够简省的，估计记不住反过来倒过去就是这么几个字，跟碎碎念似的。十四阿哥先笑了出来，大喊“你就折腾它吧，这畜牲哪能都记得？”十三阿哥也看着我一边笑一边摇头，德妃拿着帕子在哪抖得厉害。
　　我看鹦鹉的反应，正着急的转来转去，便又起了逗它的念头，说“上上下下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添一岁，家家户户说说笑笑欢欢喜喜均过佳节。”说完就看鹦鹉在笼子里扑腾着翅膀跳着脚的跟我大喊“娘娘吉祥”“娘娘吉祥”
　　十四阿哥一屁股坐在十四福晋身边，哈哈的笑个不停，十四福晋给他拍着背。四阿哥嘴角也带了笑，十三阿哥笑着看我，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德妃抖着帕子指着我笑骂道，“这丫头真真是个鬼灵精。”
　　我连忙下跪，“能让娘娘如此开怀是奴婢的荣幸。”德妃好容易止住了笑，对身边的太监说“看赏”
　　我忙领赏谢了恩，还是退到容惠的身后站着。容惠笑着跟我说，“你好好的大家闺秀倒是跟鹦鹉置上气了。”说完大家又笑了一回。
　　四阿哥，十三阿哥，分别给德妃献上准备的寿礼，十四阿哥也送了一份，毕竟鹦鹉是纯粹逗她高兴的，算不得重礼。德妃一一看了，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们，格格们也开始献礼，容惠献上去的时候，心里忐忑极了。德妃看了容惠的礼，很是惊喜，连忙问到“你怎么想的？”
　　大家连忙看去，竟是支青绿颜色的羽毛点翠的簪子，远远望去，青绿的羽毛与金色的底托形成了强烈的对比，鲜妍靓丽，与其它首饰相比更显得富贵。
　　容惠答到“先用金银片按花形制成底托，再用金丝随花形四周焊起微凸的槽，再捡几只上好颜色的翠鸟，将它们的毛用浆糊粘在凸出的圈槽处即可。”她答得轻松，可明眼人都知道翠鸟极小，而羽毛又软，必定是极其耗费功夫的。德妃动容道“难为你有这等孝心。”
　　容惠看着我笑，赶忙又说“其实这主意是青宁想出来的。”
　　德妃道“哦？兆佳青宁么？”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我身上，我头大，真出不了这风头。跪来跪去的没完没了，难怪小燕子要做“跪的容易”。我跪在地上恭敬的说“回娘娘的话，主意虽然是奴婢出的，可是其间种种工序都是格格亲力亲为，奴婢粗手笨脚的，可做不了这种细致活。”
　　德妃笑言“也是个心思灵巧的孩子。”
　　自从德妃生辰宴过后，宫中掀起一股羽毛风，康熙对德妃的这个头饰很是喜欢，各宫的娘娘们都向德妃讨做活的方子，德妃在人前大大得意了一把。

　　转眼夏天就到了，北京的夏天很难熬，但相较于现代可也算好得多了。夏日午后，大家都在歇晌午觉，常保来绛雪轩中找我，进宫几个月直到现在才仔仔细细跟他说了会话，我问他现在在哪任职？他答“在皇上御前”我笑着说，“倒是好差事，能得到皇上的信任也是好的。”
　　他仔细看了我半天道，“我自与你相识，也有十好几年了，小时候是一直玩在一起的，只因父亲调了职，我又害得你受了惊吓一直不能说话，心中有愧所以才逐渐疏远了。这些你还记得么？”
　　我说，“隐约记得的，这些年都过去了，也没什么恩啊怨的了。”
　　他有些怅然，“我后来见你好了，一直想去看你，可是又害怕你心里怪罪我。日后再见你进了宫心里很是难过，后来又得知你跟了十三格格，心里才安稳些。你可想过日后的出路？”
　　我苦笑，“宫女哪有自由，无非是被皇上指婚或者等岁数大了出宫去，别的还有什么可想的？”
　　他再道“到现在我也不想拐弯抹角了，青儿，咱们自小长在一处，我对你的心思你可知道？”
　　我大惊，还有这等事？我八岁过来，以前的事哪知道啊，你跟我说了以前的这些我才明白个一二分，这可怎么回答？正想着呢，就听见有人喊道“呦？十三哥你看，这小丫头不在屋里当差这会子倒清闲得说起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