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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三章恢复真身 ...

  •   049

      “除非,做主的人不是他。”
      这话,司徒静王虽然没有道明其意,但其中的意思上官七戒已然可以想到。
      要是能做主的人不是总统。
      要是总统已不在那个可以决定一切的位子上。

      回到皇乙轩在首都的房子,他憋了一晚上的话,还是忍不住握住上官七戒的手,轻轻说出来:“七戒,我不希望你用性命去冒险。”
      上官七戒看着他明澈温润的眼睛,里面满含的对自己的关切、爱护、心疼都是那么浓烈地流淌出来,但他只有苦笑:“他是司徒空,我为他做什么,你都应该可以理解。”
      皇乙轩皱起眉头,紧握的手又加重了几分力道:“就因为他是司徒空,让你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上官七戒只笑不语。
      “退一步说,他也不会希望——”
      “好了。”上官七戒强硬地打断道,“这件事我心里有决定了,你帮我联系吏昂,我需要他的帮忙。”

      皇乙轩不再继续劝阻,他是个心思通透又善解人意的人,即使是司徒空也没有他那么了解上官七戒的脾气,再劝,也只会让气氛变得尴尬而已。何况他不希望上官七戒去冒险,其中也有私心,又无法正大光明地说出来,这就让他的劝阻变得很没立场。
      他经营皇羽门的□□势力多年,要安排些事是很容易的。当晚,一批武器就到了上官七戒手上,包括他们所需的夜行衣、乔装道具和通讯设备都一应俱全。
      上官七戒不由赞叹皇乙轩现在办这些事的效率:“都说时间能改变一个人,你现在真是和我认识的那个君文不太一样了。”
      皇乙轩淡淡一笑:“我希望我永远在你眼里,都是那个样子。”
      两人没有再闲聊下去,更不会因为那样的气氛而眉来眼去,皇乙轩早已退出了和司徒空的感情竞争,这些年他都把自己摆放在沉默的守护者的位置,与上官七戒接触时绝不会有半分逾越这份关系的动作,这就是他为人处世的准则,一直规规矩矩,严谨自律。
      至于上官七戒现在是怎么看待他这个朋友的,他猜不到,也不想去深入地探究。懂得别人的底线,深明彼此的界线,决不触犯,也是司徒空能一直容忍他的原因。

      吏昂过来和他们会合以后,行动计划很快就确定下来了,上官七戒喜欢简单干脆的,直接深入虎穴直捣黄龙,麻烦的东西都被他去掉了,他擅长用一步到位的方式来完成任务。
      当晚,他们就依计划行事,皇乙轩留在家中等他们回来。如果他还是以前的他,就可以跟他们一起行动,狙击是他的专长,但以他现在的体力,是无法再去执行那种任务的。
      他一直坐在客厅里喝着龙井,看着旅游杂志,其实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喝到第三杯的时候,人就回来了,快得几乎让他不敢相信。

      当确认了两个人都安然无恙,只是上官七戒手臂上有些擦伤,皇乙轩亲自取来药箱为他处理伤口,然后把他从头到脚仔仔细细打量:“你……你们怎么……”
      “事情有些蹊跷,我认为有陷阱。”吏昂先开口说,“不过,任务已经完成了。”
      皇乙轩忐忑地把目光从吏昂那边移回到上官七戒脸上,看青年风尘仆仆的面容,心底里的酸涩疼痛却不敢说出来。
      上官七戒朝他微笑了一下:“总统已经死了,死在书房里,我亲手杀的。”
      皇乙轩点了下头:“你先去洗个澡,需要处理的东西交给我。别的事你也不要再操心了,我来办。”
      上官七戒点了点头,站起来,看得出是真有些疲惫的样子,这两天一直绷紧的神经忽然松懈下来,人也就疲态尽显,萎靡不振的,还有些失魂落魄。迈了两步后,身体就开始摇摇欲坠,好像要倒下去。
      皇乙轩想扶,却慢了一步,结果是吏昂伸手把上官七戒拉到怀里。上官七戒身体软绵绵的,靠在他肩头,眼睛都闭了起来。吏昂摸了摸他的额头,沉声道:“他在发高烧。”
      “七戒!”皇乙轩想把上官七戒抱过来,吏昂却又抢先一步,把人打横抱起来,直往卧室去。
      皇乙轩警惕着吏昂的举动,跟进卧室,看到吏昂正在为上官七戒脱衣服,当即就怒了:“你干什么!”
      吏昂面不改色地道:“他出了很多汗,衣服都湿了,裹着不是更容易生病?拿点干净的衣服来给他换掉。”
      皇乙轩愣了半秒,一时说不出反驳的话,见吏昂除了帮上官七戒脱下衣服外,没有动手动脚,他心里虽然不能释然,但还是迅速地去挑了几件干净的衣服过来,看着吏昂给上官七戒换上,盖好被子,期间确实除了照顾以外,没有多余的动作,实在看不出他对上官七戒还有何别的心思,皇乙轩心也就定了下来。

      上官七戒一病就是好几天,全然不知外面那些惊天动地的变化。等他恢复点精神,能够下床走路的时候,那些腥风血雨已经接近尾声,该倒台的倒了,该清理的清了,政界的面目全部洗了牌,换了人,一派崭新的面貌,简直是枫国五十年以来最大的一次血洗。
      这时候的国议会议堂里坐着一批新的官员,他们之中有人是被提拔上来的,有人是自己爬上来的,有人是隐忍了好几年终于出头了的,还有人正为明天能不能坐在这个位子上忐忑焦虑。
      新官上任三把火,何况那个新官出了名的软硬不吃,特别的难搞,美色钱财都是不管用的,连他喜好什么都没有多少人知道。不,知道是知道的,只可惜那是个知道了也送不了的东西,他们只能恨自己生不逢时。

      过了几天,尹正回到了首都,还有了套新房子,独栋的别墅,里外两个院子,位于半山腰上,门前还有座人工湖,风光极好,且符合他想要清静的要求。
      说是给他养伤的,但尹正这样的铁骨硬汉,牢狱换来的伤早好得差不多了,站在外廊里,沐浴着阳光,从头到脚英姿勃发。他人本来就高挑,以前是太瘦,就一副骨架子勉勉强强撑在那里,弓着背总有点颓靡的样子。但自从带兵打仗以后,练出点肌肉,薄薄地附在骨骼上,身形线条立时就精美了许多,穿上别满勋章的将领级别军装,神气威武,眉目飞扬,在他身边的人都会觉得他比阳光还耀眼。

      “你还满意吗?”
      在他背后,坐在暗处的青年边喝着咖啡,边轻描淡写地问道。那咖啡应该极苦,连逸散到空气里的味道也是苦的。
      尹正回头看向青年,咧嘴笑着:“满意是满意,不过,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总该给我个交代吧?”
      “你要什么交代?”青年笑道,语气仍然淡得难以揣测,“房子按照你喜欢的样子布置,你说想要和心爱的人随时能在湖边散步,湖我也给你弄来了。”
      “不是让你交代这房子的事。”尹正摆手让副官退下,靠在玻璃门上,看着暗处身形俊雅的青年,“总统是上官七戒杀的,虽然这是我的猜测,但我没猜错吧?”
      青年喝了一口咖啡:“对。”
      “于是本国现在变成了你们司徒家族的天下?”
      青年修长的手指拨弄着杯中的银勺,漫不经心地回答:“可以这么说。”
      尹正唉声叹气瞧了青年一会,声音沉下去:“老实告诉我,老狐狸还让你答应了什么条件,我不信他会平白无故把藏起来的身体又还给你。”
      青年轻笑两声,搅拌着咖啡,尽管咖啡中没有放糖和奶精,根本不需要搅拌。
      “那你不如去问问上官七戒,为什么会做出刺杀总统这样的蠢事。”青年的语气并不重,但却听得出在生气,而且是在忍耐着气愤到极点的情绪,“诚然,没有他做的这件事,我们现在也不能在这里悠闲地谈话,他救了我们两个。但——”
      青年声音一下子凌厉起来,“我根本就不需要他为我这么做。”
      尹正耸耸肩:“这是件蠢事,但未必是坏事吧?我早觉得老狐狸总有一天要夺权篡位,总统早晚要死在你们司徒家的人手里,只不过现在干这件事的人是上官七戒。不一样吗?那小子早晚不也是你的人?”
      “呵呵。”青年笑声显得轻蔑,不由让尹正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青年放下咖啡杯,起身去拿挂在墙边衣架上风衣,“这房子,你要是满意,就快点搬进来住吧,还有什么缺的,尽管跟我要。怎么说,也是因为我的关系,让你受了牢狱之灾,补偿你一点东西,我可以心安一点。”
      对着老朋友,尹正也没有什么好客气的:“那你要么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把小银也给我送来?”
      青年穿上风衣,冷冷地看了他用一眼:“你现在有能耐要了他?”
      尹正撇撇嘴,脖子缩了回去:“好吧,我再等几年。”
      “嗯,十年吧。”青年转身往玄关去,“你要是能给我卖命十年,我会让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喂,你说真的?十年?只要十年吗?”尹正眼巴巴地望着青年俊朗挺拔的背影,“十年后,我就可以解放了?到时候我爱干什么都可以?我要去哪里,你也不会管?”
      青年回过头来,尽管光线不够明亮,无法把他俊美的五官看得清楚,但是那令人心醉神迷的笑靥却清晰地浮现在弯弯勾起来的唇边:“我什么时候敷衍过你。”
      尹正还是不太放心,他觉得司徒空那笑容是一种不祥的征兆,以前,他这样微笑着掩饰痛苦的次数实在太多了。
      “说实话,你想通了?不会再出现为那小子放弃一切的情况吧?我已经怕了!”
      “你说谁?上官七戒吗?”青年停在门边,高傲地仰起头来,“他那么伤透我的心,我怎么会还执迷不悟。”
      房门轻轻地在青年的背后关上,尹正呆了一会,才发现青年已经离开了。
      虽然这天阳光极好,风吹在脸上是暖洋洋的,空气里带着沁人的花香,但尹正却觉得自己仍身在恶梦中,眼前鲜艳的颜色都好像是假象。

      050

      上官七戒的身体现在谁也吃不准,只是普通的感冒发烧却养了半个月才好。这时候首都的局势已经稳定下来,台面上一派祥和之气,最大的权势掌握在司徒家族手里,底下那些暗流最多不过是在狮子身上挠痒痒。
      有些事,上官七戒也从报纸上看到了,不过那些事和他并无多大关系,他只想知道司徒空现在的境况,可惜不管报纸还是电视新闻都没有提到这个名字。皇乙轩又因为皇羽门的内务事,暂时离开了首都,他也不好意思再让他帮忙打听司徒空的事,吏昂的人脉又不足以能伸及到司徒空身边。
      这天,吏昂交给上官七戒一封信,说门口还有车在等着他。
      上官七戒看到信封上几个大字,心就提了起来,连忙撕开信封,将对折的精致信纸展开,快速看了一下。
      他认得出司徒空的笔记,而且在署名的地方也有司徒空的个人盖章。

      怀着忐忑和兴奋的心情,他马上挑了件最像样的外套——虽然他在穿衣方面一贯不讲究,衣服也基本都又旧又土,肯定不是司徒空那种人能看得上眼的,但他还是希望自己整洁一点,给对方一个好心情。
      出门,果然有一辆黑色宾士车等着他,司机和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男人他都不认识,所以路上也没有说话。
      到了目的地,上官七戒下车一看,竟然是国议会议事堂,脚下顿时就有些不稳。
      木讷地跟着副驾驶座下来的男人走进议会堂,来来往往西装革履的官员们,目光刺得他头皮发麻。
      他觉得自己就好像一只游走在下水道里的蟑螂或老鼠,忽然被放在亮堂堂的豪华大道上,连路都不知要怎么走了,头也只能一直低着,视线绝不敢越过别人的肩膀以上。
      毕竟他是个刺杀总统的杀人犯,或者说是全国通缉的恐怖分子也不为过,这个地方就离他杀人的现场不远,他都不免要怀疑这是不是一个引诱他进来并一举捉拿他的陷阱。
      他开始一遍遍回忆信封上的字迹,确认那的确是司徒空的笔记,而且无人能模仿,司徒空不会害他,即使被人拿枪抵着额头胁迫,司徒空也不会做出出卖他的事,没有人可以逼司徒空做出危害他的事。尽管他以前从来不肯去相信这个人的爱,总是在拒绝相信这个人给的东西,但发生了那么多事后,他心里其实已经接受了这个袒护他包容他一切的男人。

      领路的男人为他推开一扇门,用微笑示意他进去,看起来也是颇为友好的,没有什么不祥的征兆。
      上官七戒给自己打了一针镇定剂,试着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去相信那个男人。
      走进房间,里面显然是一间办公室,布置简约却不失华贵。气派的长桌后面坐着一位俊美至极的年轻男人,身穿浅色的西装,领带打得漂亮而挺括,修长的手指在下颚处交叠握住,冰蓝色的眼睛半眯着,像高贵而慵懒的狮子,刚刚睡醒一般,傲慢地打量着眼前的猎物,却因为没有食欲而只是懒洋洋地看着。
      上官七戒看到那身形,再看到那有些刺人的目光,忽然就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一直以为自己见到的还是那个娇小可爱的十岁男孩,然而现在出现在眼前的男人太让他吃惊了。
      “司……司徒空,你……”
      再仔细打量了一番,他才敢确认,这的的确确是司徒空本人,是他原来的样子,二十五岁成年男人的样貌。
      上官七戒站在屋子中央,僵硬地挺直着背脊,视线想移开又无法移开,不知该怎么面对这样的司徒空。
      一瞬间,那些血腥的回忆都一一掠过脑海,让他在这个男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男人笑了一笑,和以往一样温柔亲切,伸手示意了一下:“这里有椅子,站着干什么,坐。”
      上官七戒听到那成熟的华丽声音,都有些不自在,不知说什么好,抿着嘴唇,脸色发白,动作也十分的僵硬,一步一停地到椅子边坐好。
      椅子很宽敞,他却紧缩着肩膀,显得更加消瘦,只占了椅子的一半,留出许多空间。
      他这个样子不免让司徒空会很想抱住他消瘦的身躯,一起坐在椅子上,让这总是在他面前胆战心惊的小子坐在他的腿上,再调戏一番,看他脸颊泛红,气息不稳的样子。
      但是司徒空什么动作也没有,叫了林娜进来给客人端上咖啡。
      他就像接待普通的客人一样,漫不经心说道:“这是古巴新产的一种咖啡豆磨碎,然后烘焙加工泡出来的。味道虽然苦,不过苦过以后可以体会到一点香甜,你试试看。”
      上官七戒觉得盛情难却,司徒空又用这么认真的口吻邀请他品尝,虽然不懂品尝咖啡,他还是端起杯来,认认真真,浅浅地抿了一口。
      果然不是一般的苦。
      渗透到舌苔里的苦味简直熏得他眼睛发黑,至于香甜……他是一点也没体会到。
      “我看我还是算了。”他把杯子搁在桌上,看了司徒空一眼,又不敢多看,一下子真有些不能适应那张成熟的俊美脸蛋。
      不过,他的表现是很坦率的,在司徒空面前,他没必要掩饰自己的喜好,去迎合对方,也从来没有迎合过。也许,他是唯一一个可以不用去迎合讨好司徒空的人。

      司徒空笑了笑,垂下眼皮,用有些冷淡的口吻说道:“你还真是没有一点耐心,糟蹋了这杯咖啡。”
      被他这么一说,上官七戒顿时觉得很尴尬,脸微微发热起来,声音沙哑地说:“我,我只不过平常喝喝速溶咖啡,不懂什么好什么不好,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他有些埋怨地瞪了一眼司徒空,不过那分量就跟小猫崽轻轻挠了一下皮肤一样,没什么力度的。
      “对,”司徒空笑道,“你就是不分好坏,什么都由着自己性子来。”
      上官七戒听得出话里的讽刺意味,脸颊因为气愤而涨得更加通红:“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司徒空还是漫不经心的捧着咖啡杯,往后靠在软椅上,姿态高傲地看着上官七戒,“七戒,我今天叫你来,是想跟你谈一谈我们的事。你也看到了,也应该想到了,我恢复了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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