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章小黄花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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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追一逃爬出垃圾车，上官七戒本来就伤的不轻，这么一折腾，刚才神经紧绷着不觉得，现在放松下来，他就觉得浑身每一根骨头都在疼，从皮肉组织到充满全身的神经组织都仿佛在不断被撕裂又重组。
他靠在车边，试着想迈开步子，却忽然被腹部的一阵痉挛疼得身体往地上缩去。司徒空一个箭步扶住他肩膀，力气到也不小，勉强还能撑住他的身体。
“这样不行，你不能再动了。”司徒空看看四周，目光一定，“我们到车里去！”
上官七戒吐了一口血在地上，司徒空胆直提到嗓子眼，赶紧大汗淋漓地拖着上官七戒到车上去。
虽然垃圾车的驾驶座又窄又挤，不过也勉强能让上官七戒肌肉放松下来。缓过劲来后，他半眯开眼看司徒空，轻轻道：“我没想到皇未寂会想杀你，他应该还想把我带回去，我们应该分开行动。”
“不行，我们不能分开。”这是司徒空即阻止上官七戒跳楼后，又一次用特别坚决的语气说话。
“不分开，我们谁也逃不了。”上官七戒声音里充满悲凉的无奈，幽深的目光盯着司徒空，“司徒空，我说过，也许你不记得了……我说过，我可以把命都给你，我愿意为你死，但我不能再伤害你了。请你……做回原来的司徒空吧。”
他凑上去，忍着腹部的疼痛，轻轻吻着司徒空的额头，脑子里却浮现出两年前的那一天，在司徒空卧室里的画面。
所有的墙壁上都写满了同一句话。
对不起，七戒。
司徒空从来没有对他道过谦，即使第一次恶劣的强-上了他之后，脸上也毫无歉意的样子。
那时候的司徒空也是一样，他的脸上看不到道歉的表情，只是那写满整房间的字触目惊心，透露出一股深深的悲伤。
而那些悲伤最后都浓缩成了他眼中，那个痴痴呆呆，傻笑着叫他“七戒”的司徒空。
谁的名字都忘了，只记得那一个名字。和现在刚好相反。
如果可以，上官七戒希望他永远不要再记起那时候的悲伤，如果再想起来，不知道会是怎样的一副情景。他再也不想看到这个男人冰蓝色的眼底，被那种深深的悲伤浸满的样子。
“我不是那个，可以让你得到快乐的人。”上官七戒静静看着司徒空眼底的那股透蓝，“忘了我。”
“唔！”
司徒空感到腹部一阵剧痛，身体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顺着上官七戒瘦弱的肩膀滑下去。从眼缝中，他看到上官七戒冲他露出诀别的笑容。
上官七戒转身跳下车，脱下外套盖在司徒空身上，啪地一声关上车门。
他从外面透过窗户往里面确认了一番，的确不容易注意到座位上有人，才放心地离开车子。
忽然，他好像明白了刚才跳下来时，司徒空说了什么。
也许吧……
他自嘲地一笑，借着昏暗的路灯点了根烟，也许是这辈子的最后一根烟。如果有来生，他想做女人，和司徒空平平淡淡地恋爱，结婚，生几个小孩，相夫教子过一辈子，直到两个人白了头，在一片子嗣的嫌弃下合葬在一起，一起变成两副白骨。
皇未寂的身影踏着黑夜而来，让上官七戒从美好而遥远的幻想中苏醒过来。
两人视线有了交汇，皇未寂清清冷冷的声音不带一点感情地问：“就你一个人？”
上官七戒丢掉还剩下半截的香烟，啐了一口，手里就拿了根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的铁棍：“别管是一个人还是几个人，今天是你的末日，除了死，别的事都和你无关。”
皇未寂无动于衷地环视着四周：“他在车上吧？”
“哎呀，果然瞒不过你这种高智商的生物。”上官七戒语调显得有些不正经。
皇未寂淡淡看着他：“看来你打算和我来一场生死战，但你连吏昂都打不过。”
上官七戒笑了笑。
他的身体已经濒临散架，别说和皇未寂打一场，光是站着就觉得很费力。
但是人死前会有回光返照，他现在就奢望着回一回光，让他生命里最后的那点青春再燃烧起来。
为司徒空而燃烧。
“过来吧。”因为身体的沉重感而使得声音变的格外低沉沙哑。
皇未寂没有轻举妄动，他还谨记着联盟会长的命令——把上官七戒带回去。虽然会长说尸体也可以，但杀了上官七戒，就违背了他对某人的承诺。
刚开始的时候，确实呈现出一边倒的情况，皇未寂并没有全心全意去战斗，上官七戒已经在昏迷的边缘徘徊，无数次要昏倒，又无数次强逼着自己保持清醒。
最后，他跪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的时候，意识里只留下了一道淡淡的蓝色。那好像是司徒空的那双眼睛，笑意融融，深不见底。
他从心底虔诚地祈祷，不要倒下去，不可以倒下去！
皇未寂忽然察觉到上官七戒身上起了什么变化。
这之后，两人第一下对峙，上官七戒的铁棍擦着皇未寂的脖子掠过，皇未寂这才发现对方招招狠绝。
铁了心要跟他同归于尽？
第二下，铁棍差一点刺进皇未寂的胸骨间，只要他再闪避得迟千分之一秒的话。
第三下，第四下，皇未寂渐渐有了被步步紧逼的感觉。
第五下，他对上上官七戒的视线，不由一怔。
锁……解开了？！
上官七戒眼睛发红，里面只有一片冷光，看不出人类的七情六欲，寒冷得就像一具被精心制造出来的杀人工具。
皇未寂心下一惊，暗暗道：戒锁，被打开了！竟然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只是在短暂的一瞬思考下，皇未寂的行动似乎就被上官七戒捕捉到了空隙，也令他极少地尝到了□□上的疼痛。他的身体被打飞出去五六米远，直接被击中的左臂肘部完全断了，朝着另一个方向不自然地扭曲，折断的地方戳穿肌肉与皮层，暴露在外面。
冷汗沾湿了额头的刘海，贴在灰白的皮肤上，皇未寂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少有的剧痛感令他有些站不稳脚。
当他刚刚爬起来的时候，上官七戒以肉眼很难捕捉到的速度，瞬间移动到皇未寂面前，皇未寂还没看清他的影子，大腿上就吃了一下，骨头断裂的声音令他忍不住全身抽搐，嘴里发出了一下低沉的呻吟。
只不过两秒钟的时间而已，皇未寂的半边身体就失去了知觉，除了疼痛感。
上官七戒准备第三次出手的时候，靳鸿的部下赶了过来，将胡同围了个水泄不通。两边的路都被聚光灯照得宛如白昼，上空直升机投射下来的灯照在皇未寂身上，几乎使他的身影消失在白色的光雾中。
皇未寂仰头望了一眼，不禁眯起眼。许久没有觉得这样强烈的光芒能照耀在他身上了。
他用还能动的右手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一个小颗粒，放进嘴巴里。那是一枚中子炸弹，在口中引爆的话，他会真正的化成空气里的尘埃。
他的身体，决不能落入敌方手里。这颗中子炸弹是联盟会长给他的，平常他一直随身带着。
就在他准备咬下去的时候，高空中响起一声男人浑厚的喊声，喊着他的名字：“未寂！！！！！！！！！”
周围忽然发生连环爆炸，其中一架直升机突然朝着己方的人员疯狂扫射，三架武装直升机瞬间被打落，地面上的人惊慌奔逃，许多人在爆炸中顷刻就四分五裂了。
如此残忍的手法……皇未寂暗暗想着，那架突然叛变的直升机便打开舱门，跳下一个体格魁梧的男人，身上绑的绳索不断被拉长，直到降到皇未寂头顶上：“你他妈的，果然没我不行啊！”
皇未寂看了眼直升机尾翼上似乎刚刚才涂上去的颜色。
原来如此。
“幸好我到了那里一看觉得不对劲，马上就折返回来了，不然等我慢悠悠地回去，听说你壮烈牺牲在外头了，老子下十八层地狱也要找你算这笔账！”红发的男人仍然喜欢那样聒噪地絮絮叨叨。
是啊，十八层地狱。他这个如此罪孽深重的人，只能去那个地方。皇未寂忽然感到非常的疲惫。
“不会再有下次机会了，我不能再回去了。”皇未寂淡淡地叹息着，又低下头，就像个虔诚的信徒一般蠕动嘴唇，喃喃低语着什么。
“呸！你报完了仇，就觉得这世上没有能再让你留恋的东西，就想撇下老婆和孩子，一个人先去投胎啊？我早看出来，你这两年活得已经没有目标了。”吏昂不顾这是公众场合，还有敌人在附近，大刺刺地痛骂道，“你要敢死得比我早，我就把你尸体挖出来强-奸到爽为止！活的你老子碰不了，死的你还能再反抗？”
“我没有结过婚，哪里来的老婆？”皇未寂叹了口气，“要□□尸体是你的爱好，我死了，随便你怎么处理吧。”
吏昂终于降到能碰到皇未寂的高度。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来回摆动了几下绳索，顺势抓住皇未寂的肩膀，把人往怀里一带。
“放下我！”
“不放！”吏昂咧嘴露出猥琐至极的笑容，“趁你断手断脚不能动的时候，老子会放过你才怪！在我找到孩子他妈以前，你不许给我死！就这样！”
“吏昂，你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咬断你的喉咙！”
“哈哈，咬吧，老子早想死在你手里了。”
“吏昂……”皇未寂声音忽然低了起来，然后又直往上飙，用最尖锐的音色部分喊道，“直升机！”
原本应该在上官七戒手上的铁棍飞向了他们头顶上的那架直升机，直接穿透整个机身。吏昂刚抬起头来的时候，上空便轰地一下炸开了巨大的橘红色火花。
那遮天蔽月的花朵非常艳丽非常令人着迷，就像当初他隔着雪看抄手游廊里的皇未寂，一身素白，白底上嫩黄鲜艳的山茶和眼前的火花一样，艳得惊心动魄。
最后的那一抹猩红变成了记忆中一根带毒的玫瑰刺，永远和那句话一起深深扎在吏昂的心底。
皇未寂说过，他这辈子再也不会为别人穿上白色和服。所以吏昂听说皇未寂要人准备一套白和服，他就不怎么有兴趣去看，因为知道穿和服的人一定不会是他想看的人。
其实他的那个小黄花儿，早已死在他们的青春年华里。只是他一直不想从这个梦境中醒过来，至少，他还能在梦中寻到那个安安静静坐在游廊下等他，笑起来如花般灿烂的银发少年。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第十章小黄花儿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