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之冤家》深海深蓝

48、第四十八章

　　荣国府义事厅里人来人往，王熙凤坐于堂前，应付来往诸人。
　　趁着空当，平儿扶着王熙凤拿过靠垫让她枕着：“二奶奶你也歇一歇吧。”
　　王熙凤叹口气，心神疲惫地往后倒去，闭眼轻问：“咱们库里还有多少银子？”
　　平儿在她耳朵悄悄说了个数字。
　　王熙凤皱眉：“这么少，够干什么？”
　　平儿也苦恼：“咱们府里一向进少出多，以前倒还可以勉强支应。只是现在盖着园子，各处都要使钱，光只建房舍就花了几十万两，以后还不知道怎么着呢？”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任王熙凤天大的本事，没钱也寸步难行。为着建这园子，她是什么办法都用尽了，府里庄子上的租子涨了，放代的利钱增了二成，又帮人了了几件官司。好容易弄出三四万银子，手还没捂热呢，转眼就花了个精光。再这样下去，可怎么好？
　　王熙凤咬唇：“不能这么着了，盖省亲别院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怎么只叫我在这发愁。”眼珠转了转，起身道，“走咱们找太太去。对了，拿着账本子。”
　　王夫人这时正拈着佛珠在佛前念经。听人传王熙凤来了，放下手中木鱼，走出来。
　　脸带微笑问道：“凤丫头找我什么事？”
　　王熙凤上前扶了她坐下，一脸忧愁道：“姑妈我也是实在没法子了才来打扰您老人家。”
　　王夫人关切问道：“什么事这样为难？”
　　王熙凤坐到她旁边：“还不是建园子的事儿！这园子还没落成，眼看库里的银子就要见底了。这可怎么好？”
　　“建园子的事可马虎不得，这可事关娘娘的体面呢。”王夫人叮嘱她，又想了想，拉住她手，“我知你素来能干，不然我也不放心把这么大个家交给你打理。不管哪里，先省一抿子下来，等办了娘娘的事再说。”
　　王熙凤苦着脸道：“因着盖园子，今年家里就没敢大办过什么事，就连老太太生日，也不过摆了一日酒罢了。姑妈您看看这账本子，我实在找不出哪里还能省出银子来。库里的银子已经不多了，留出过年用的，剩下不过六七万。怕是要不了多久，园子就没钱开工了。”
　　王夫人看过账本，眉头皱了起来，忧虑道：“府里艰难成这样了吗？”垂眼想了下，“要不咱们先管亲戚们借些？”
　　“我的好太太，刚建园子的时候各家亲戚都送了银子来。这会儿又哪好意思再开口。”王熙凤素来要强，让她去问人借钱，她实在拉不下这个脸。
　　又开口道：“再说了，就是要借，也不是一二万能打住的事儿。咱家亲戚里头，谁家又有这许多银钱借给咱们？”
　　王夫人也为难，想了想：“若说谁家有这个能力，也就林家和薛家了。只是林家现在没个掌家的女人长辈，咱们也不好去说，总不能管你林妹妹借钱使。姑爷那边咱们娘们儿媳妇的也不好相见，府里的老爷们又好面子，让他们去借钱是万万不能的。现在也就只有薛家那边能想想办法了！”
　　王熙凤点头：“按说凭咱们跟姨妈的关系，借着银子不难。可是日后又指着什么还呢？这可不是小数目。”
　　王夫人闭眼拈着佛珠沉默半晌，睁眼道：“蟠儿现在也有十七了吧？是该寻门亲事了！”
　　王熙凤眼珠转了转，心里明白一二，开口道：“咱们府里的姑娘，若论年纪来说，二姑娘倒还相宜。”
　　王夫人摇头：“你薛兄弟是家中独子，娶的媳妇是要掌家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二丫头的性子，她能管得起来那么大份家业吗？你姨妈怕也瞧不上。”
　　王熙凤叹口气：“那倒也是，难不成咱们还要给薛家当回媒人，给他们找个好姑娘不成？只是这样于咱们家的好处可有限。等蟠兄弟成了亲，反倒跟咱们家关系远了。”
　　王夫人神色不动，淡淡道：“咱们家不是还有三丫头吗？”
　　“这……”王熙凤睁大眼，犹豫道，“三丫头可才十三岁！”
　　王夫人不以为意道：“三丫头与蟠儿不过差了四岁而已，也并不算大。现在虽成不了亲，也可以先定下来嘛。”
　　说这种话，王夫人是有私心的，二姑娘毕竟是大房的人，就算嫁给了薛蟠，她也占不着什么便宜。倒是三丫头，这孩子有成算，又跟自己亲，若能把持住薛家，她也有个助力。而且她嫁过去，他们二房就是正经的娘家人。她和薛姨妈又是亲姐妹，亲上加亲，有什么事也就好开口了。
　　王熙凤现在也是没法子了，虽然心里对不住探春，但眼看着家里就要闹饥慌了，她也就管不了这许多了。
　　“这事儿，我怕是不好开口。还有老爷老太太那边，也要告诉一声才成。”
　　王夫人张口念佛，叹道：“少不得我要操回心了。”
　　待到晚间，看老太太心情不错，王夫人给凤姐使了个眼色，叫把姑娘们都带出去。
　　见屋里清静了，王夫人方道：“老太太，我有件事想跟您商量商量。”
　　贾母坐在榻上，半闭着眼休息：“什么事？”
　　王夫人拿帕子凑到嘴边犹豫了一下，笑对贾母道：“我想着给三丫头说门亲事。”
　　贾母睁眼，偏头看向她：“三丫头还小呢，急什么？”
　　王夫人不紧不慢地道：“说小，也不小了。平常人家十二三岁定亲也是常有的。”
　　贾母见她这样，想了下问道：“你相中了哪家啊？”
　　“就是我妹妹薛家，咱们两家本就是亲戚，若是能亲上加亲，岂不更好吗？”王夫人叹了口气又道，“三丫头虽不是我亲生，但我拿她当亲女儿一样疼。一心想着给她找个好归宿。咱们自己是知道三丫头的好的，但在别人眼里她不过是个庶出女儿。想嫁高门大户，怕是不容易。即便嫁过去了，她能不能过得好还两说。若是嫁到寒门小户，我又舍不得。之所以相中薛家，也是看在两家亲戚情份上，三丫头嫁过去不会受委屈。”
　　贾母没点头，也没摇头：“这亲上加亲虽好，但我怎么听说蟠儿似乎不大好？”
　　王夫人不以为意地笑道：“那都是老皇历了，谁年轻时还没做过一两件糊涂事呢。现在蟠儿已经醒悟过来，早改好了。听说他现在自己打点着一家酒楼，生意红红火火的，很有些样子。”
　　听她这样说，贾母才点点头：“这样倒还好。”对她挥挥手，“到底是你的女儿，你既相中了，你就看着办吧。”
　　“是。”王夫人笑了。
　　后又回去用同样的话，说与贾政。贾政也觉得她的话在理，遂也点头同意了。

　　家里等着用钱，王夫人也不耽搁，第二天一早便坐了马车，去薛姨妈家。
　　自宝钗进宫后，薛姨妈便搬回了自家。当初之所以住在贾家，一是因为儿子小需要人管束，二是因女儿要参加选侍，住在贾府有个依仗。现在眼见着儿子大了，女儿也选进宫里了，也就不好再留在贾家。
　　“姐姐怎么有空来我这儿？”薛姨妈亲热的扶着王夫人进屋。
　　王夫人笑道：“我也没什么事，过来看看你。”
　　两人话了几句家常，王夫人方把话题转到薛蟠身上：“听说蟠儿那孩子开的那家酒楼似乎办得很不错。”
　　薛姨妈摆摆手笑道：“不过是胡闹罢了，只要他不给我惹事儿，我就阿弥陀佛了。”
　　王夫人不赞同道：“妹妹快别这么说他，我瞧着蟠儿这孩子是真懂事了。”
　　这些日子薛蟠的确比先前叫人省心不少，薛姨妈难得过了几天安生日子：“不过是好了两天，他要长长久久这样下去，我才能安心呢。”
　　王夫人拍拍她手：“妹妹的好日子还长着呢！”喝了口茶，似是无意道，“蟠儿今年也有十七了吧？”
　　薛姨妈点头：“五月间已经满十七了。”
　　王夫人关心的问：“可给他寻着亲事没有？”
　　薛姨妈听她提这个，叹口气：“蟠儿的亲事，我从前年就开始相看了。只是一直没有中意的。”
　　薛蟠是她唯一的儿子，自然想给他寻个家世好门第品貌样样都好的媳妇。可是她看上的，人家看不上她。人家看上的，她又觉得小门小户配不起她儿子。一拖二拖就拖到这个时候。
　　王夫人又问：“妹妹想给蟠儿找个什么样的媳妇？”
　　薛姨妈正为儿子的亲事发愁，现听姐姐问起，她也乐得说出来排解排解，便道：“姐姐知道我的蟠儿是独子，没个兄弟支撑，我就想找个能帮衬他的岳家。姑娘样貌倒是其次，关键是要能管家理事懂道理。”
　　王夫人听她这样说，故意虚张道：“这样的人家可不好找。”
　　薛姨妈深知其苦，点头道：“可不是嘛。想找个家世好，又能干的媳妇哪那么容易！”
　　王夫人笑看向她：“我倒有个人选，不知道妹妹愿不愿意。”
　　薛姨妈听她这么说，侧目看过去。心道，她这个姐姐身在候门公府，认得的姑娘莫不是大家千金，若能得她保媒，她蟠儿说不定真能攀上门好亲。
　　遂笑问道：“不知姐姐说的是哪家姑娘？”
　　王夫人看向她：“你觉着我们探丫头如何？”
　　薛姨妈笑道：“探丫头为人爽利，又识文断字懂道理，可是个好姑娘。”说完一愣，回过味来，“莫非姐姐是要说和探丫头和蟠儿？”
　　王夫人反问道：“这有何不可吗？你在府里住了这几年，我家三丫头什么为人品性你还不清楚吗？便是王候公子，她也配得起。她自小在我身边养大，若是把她嫁到别处，我心里舍不得。这才想到妹妹这里。探丫头与蟠儿年纪相差不大，两个在一处正好相宜。”
　　薛姨妈没有马上回话，心里细细思量一番。探春虽是庶出，但是由嫡母教养长大。模样人品都不错，知书识礼又有决断。的确是个好人选。她那儿子虽说变好了，但也没变聪明多少，正需要这样一个人从旁协助。再有，她出身国公府地，也算是高门大户。若不是有层亲戚关系在里头，这样的亲事，她怕是想求也求不来。
　　怎么想怎么觉得这门亲事难得。又怕王夫人是临时起意，等回头反悔，遂笑道：“探丫头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是再喜欢她不过的了。若能有她做我们家媳妇，我再没有不愿意的了。”
　　王夫人听她同意，脸上笑开了：“这下可好了，咱们以后就是亲家了。只是探丫头还未及笄，怕是妹妹还要等两年。”
　　薛姨妈此时已经认定了这个媳妇，倒也不在意这个了：“两年时间也不长，等一等也没什么。咱们不如就先定下来吧。”
　　“这个好说。”王夫人点头，又笑道，“探丫头有了着落，我这心就放下大半了。接着就该忙宝玉的了，总不好妹妹都出了阁，哥哥屋里还空着的，那就要叫人笑话死了。”
　　薛姨妈点头：“姐姐说的是。”
　　此时亲事刚说下，王夫人也没猴急地说借钱的事，想着只等下次找个好时机再开口。
　　两人又就下订的事商量了一通，闲话了两句，王夫人才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