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之冤家》深海深蓝

37、晋江文学城

　　秋色已深，天气越发冷了起来。
　　书房里贾琮披了件披风，捧着热茶，坐在火炉旁跟贾芸聊天。
　　“琮叔，我看您身子也见好了，您那新书可有打算吗？雅风斋的朱老板这两天直问我呢。”贾琮被打前那书已经写了大半了，是关于断案的，贾芸前前后后看了好几遍，喜欢的不行。只是一直没有结局，弄得他心痒难耐吃饭都在琢磨凶手到底是谁。
　　贾琮指向书桌道：“那书我已经写完，一会儿你走的时候顺便拿走吧。”
　　贾芸笑点头：“好！明儿我就给朱老板送去，他指不定怎么乐呢。”
　　想到朱老板圆胖的脸盘一笑眼睛就没了的样子，贾琮也抿嘴一笑。
　　话说，这雅风斋本是徒湛手底下的产业，两人经过上次的不欢而散贾琮本应当避着他的。但静下心来细想一回，又觉得大可不必。相处大半年，他也约摸了解了些徒湛的脾性。那人的好恶都是摆在明面上的。要整治谁，从来都是正面教训，压根儿不屑暗里使坏。
　　又把两人从相遇到相处这段时间的事情仔细回想一番，发现他除了没征求自己同意，把他弄进宫外。还真没如何招惹过他。又想到他早就知道自己是二十一先生，如果他真对他不满的话，不用做别的，只要稍稍露点口风，不用别个，光贾家这堆不省心的，就够他喝一壶的。又哪还能像现在这样安稳坐着收钱数银子呢。以前因身在局中，又心怀怨愤，所以不愿把人往好处想。现在解脱出来了，再一想来，才隐隐觉着自己似乎真的把人想左了。想到那天徒湛被自己气得快要吐血的样子，心里不免生出一丝内疚之情来。
　　不过内疚归内疚，贾琮也没想过要做些什么弥补。徒湛那样心高气傲的人，估计是再也不愿见到他了。
　　唉，就这样吧！
　　这边又听贾芸道：“琮叔听说了吗？前几日水月庵出了件大事故。原家娘子一头在庵门外碰死了。”
　　“哦？有这事儿？”贾琮拧眉，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
　　前不久，薛蟠去了趟水月庵，回来人就病倒了。到这会儿还睁不开眼，躺在床上挺尸呢。听太医的口气，这人怕是不中用了。薛姨妈一怒之下，抓了跟去的小厮来拷问。小厮们被打怕了，一五一十把薛蟠如何遇见原寡妇，如何费尽心机接近美人，又如何为了讨好她去乱葬岗取骨头的事都说了出来。
　　别看薛蟠长得人高马大，但也是被娇养着长大的。当时凭着一时脑热去了乱葬岗，但一见着那一个个馒头似的坟头就胆颤了。半人高的野草在夜风中如幽灵般摇摆，交错的树枝像骷髅爪子般向他挥舞，空气中带着死尸的恶臭。见到这般情景，哪还会想取什么死人骨头，掉头转身，拔腿跑路才是正理。薛蟠也确实如此这般行为。跌跌撞撞一口气跑了老远，谁知脚下一个没住意，便被地上的碎石绊了个跟头，滚进了路边的山沟里。这一摔可真是要了他的亲命。好死不死竟和具死尸撞了个面对面。月光下，一抬眼便瞧见一张铁青面孔，带着死气圆眼大大的张着，恐怖的吓人。薛蟠顿时吓去了半条命，哆哆嗦嗦爬起来。只见“豁”地一下，那尸体突然坐了起来。吓得薛蟠一声惨叫，白眼一翻，两腿一蹬，登时晕了过去。跟着薛蟠去的两个小厮也吓坏了，但到底比薛蟠胆子大些没被吓晕过去，两人也顾不得薛蟠，飞也似的冲出了乱葬岗。直至第二天天大亮了，才又伙着几个壮小伙去乱葬岗找薛蟠。几个人找到薛蟠的时候，他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眼看就要不成了，跟着的小厮吓得不行，薛蟠要真出事，他们都得跟着陪葬。其中两个没有家室迁累的，立时便逃了，另几个在府里有妻儿老子娘的走脱不得，只好硬着头皮七手八脚把人抬回府里。
　　薛蟠受了大惊吓，又在冷地里吹了一晚的凉风，回来便高烧不退不醒人世了。请了好几个大夫都摇头说不中用了，叫准备后事。薛姨妈听闻噩耗登时栽了过去，薛蟠是她的命根子，他若去了，她也不想活了。眼看着儿子一天弱似一天，短短半月整个人都瘦得脱了形，心中里恨得不行。先是把跟去的小厮发落了，后又派了大帮子人去原家讨公道。誓要把那一家子整得永无宁日，给他儿子报仇。
　　接着又听贾芸道：“原家娘子死前站在庵门口好一通叫骂，说什么那水月庵就是个暗娼门，又说静虚老尼逼良为娼什么的。其中还提到了薛蟠，那话实在不堪入耳，我也不好在叔叔面前混学。经她这一闹，怕是再没有女子敢往水月庵里去了。”
　　贾琮心里一沉，果然和薛蟠有关。将在府里听到的与从贾芸口中得知的事情整理一番，把整件事猜了个大概。无外乎薛蟠好色，看中了原氏美貌，使计追求不成，反被原氏算计了一把。色字头上一把刀，薛蟠落得今天的下场也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只是可怜了那原氏，非但遭了这无妄之灾，还白白陪了性命。想那薛蟠一脑袋草包傻得可以，哪会想出那些个计策来。这其中定与水月庵的老尼姑静虚脱不了干系。兴许她就是主谋也说不定。
　　“水月庵出了这样的事，那个住持静虚现在人在何处？”贾琮问道。
　　“事发的时候，静虚不在庵里。听里头的小姑子说她出去修行了。具体去了什么地方也不得而知。”
　　静虚贪财，本想着把薛蟠与原氏撮合到一处后能捞些好处。没成想薛蟠去了趟乱葬岗便不好了。静虚心知不妙，想是自己把人带到这里来的，若他有什么不好，她肯定第一个吃瓜落。薛家财大气粗，又有荣国府做靠山，真要追究起来，她肯定没好。于是，当天便收拾行李，带着个小姑子逃往他乡去了。
　　贾琮冷哼一声，更加确定这整件事的食始作俑者是静虚这个老尼姑无疑了。
　　“我看她不是去修行，而是去逃命才是真！”
　　“这谁又知道呢。我只是可怜那原家娘子，年纪轻轻就这么没了。当真可惜。原老爷素来爱女心切，这会儿不知道如何伤心呢。”贾芸时常在外头走动，通过雅风斋的朱老板颇认识了几个人物。这原老爷他也是认得的，老爷子为人开朗大方又不古板。两人一处说话很是投契，还曾一起喝过好几次酒，算是有些交情。这会儿想他伤心，不免为他叹息起来。
　　又问道：“薛蟠现在人如何了？可醒过来了吗？大夫怎么说？”
　　先有薛家带人去原家闹事，后又有原氏撞死水月庵。虽不知事情始末，但原氏之死和薛蟠脱不了干系是肯定的了。薛蟠素行不良，贾芸对他十分不屑，现如今又见他牵累无辜心中对他十分不满。
　　贾琮摇摇头：“还没醒呢，现在不过是拿药材吊着命罢了。不要再提这些了，闹心得很。”
　　两人又坐在一起说了会儿别话，见气氛闷闷的贾琮又无谈性，贾芸便有眼色的告辞了。
　　把人送走后，贾琮呆坐了好半晌，直到冷风吹得身上打了个冷颤才回过神来。拢了拢披风，拿出自己的记事本，看自己的计划完成情况。学业武功都按部就班的进展的很顺利，只赚钱这项，除了卖书外再没有别的进项。现在他手里的钱零零总总加起来也不过两万两出头。这些银子若是寻常人家花用，足够安安稳稳过个十来年的了。但对过惯了富贵生活的贾琮来说，总觉得少了些。他脑子里赚钱的法子有好些，可都不适合现在的他运作。一是因着他的年纪，二是因着他的身份，但凡他的动作大一些都会引来别人侧目，这实在有违他闷头发财的初衷。想来想去，也没想到两全齐美的好法子。只得叹了口气，暂时做罢。
　　幸幸出了书房，还没进二门，就看见一群穿着道袍的道士从里面出来。这些日子贾琮也见惯了，薛家为了医好薛蟠真是无所有用其极，去邪招魂的和尚道士都不知道请子多少拨。瞧着一大拨子人往外走他也没多在意。正抬腿往里走，耳边忽听得一声：“无量天尊！”
　　那声音极清楚，仿佛那人就在耳边念的一样。一时好奇不禁朝那帮道士看去，只见他们低眉顺眼，并没有人开口说话。贾琮疑惑，那这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呢？
　　正驻足疑惑间，就见有门外的小厮把个道士引了进来。那道士身上极是邋遢，蓬头垢面，衣衫破烂。拄着支木拐，一瘸一拐的往里走。似乎感觉到贾琮看自己的视线，转头朝他看了一眼，先是一愣，片刻又回愎了原来的表情。
　　贾琮见他也是一愣，莫非这个道士就是红楼梦里的空空道人吗？哎呀！他怎么就忘了呢，红楼梦原就是本带了神话色彩的小说，里面的林黛玉，贾宝玉可不就是仙人下凡的吗。如果这真是一个有神仙的世界，那他是不是可以求那些神仙把他送回去。虽然在这个世界呆了好些年，但他始终没有归属感。他不喜欢这里，他想回家。他想念原来世界唠叨他又宠爱他的父母，想念那些跟他一起熬夜看球吹牛打屁的损友们，想念本本里那些让他热血沸腾的小电影。本这老些年过去了，他已经不抱回家的希望，但空空道人的出现却又给了他希望。回家，真是令人激动的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