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之冤家》深海深蓝

17、闲闻贾家

　　雅风斋内堂
　　俊朗少年安坐于首位，书在手中一页页翻过，面上时而皱眉时而舒展，让人看不出情绪。
　　朱正德敛气屏声垂手恭敬侍立在旁，心里偷偷算着时辰，又时不时偷眼瞟向坐于上首的少年。面上沉静，心里叫苦不迭，这位小祖宗已经一动不动看了快二个时辰了，他坐着倒没什么，可苦了他这把老骨头，站得腿都打颤了。
　　这事说来，还是二十一先生的话本闹的，他家小主子自看了那本仙剑奇侠传后，就对二十一先生的书上了隐，一听他新书出来了，忙不迭的跑来看手稿。这一看，书就没放下过。
　　“啪！”一声，书本落于桌上，徒湛长出一口气，赞道：“这二十一先生当真是个妙人，也不知他哪来的那么多奇思妙想。”
　　朱正德奉承道：“王爷好眼光，这二十一先生写的书，却与别个不同，连小的看了，都爱不释手呢。”
　　“可查出他是什么人了没有？”徒湛问道。
　　朱正德垂首回道：“回王爷的话，已经查出来了。说来也奇，本来小的以为这二十一先生是个不出世的隐世高人，没想到这一查，竟倒叫人大大的意外了一场。”
　　徒湛不耐烦的道：“别废话了，快说他是谁。”
　　朱正德忙道：“这人正是荣国府贾大老爷的次子，名唤贾琮。今年十岁。”
　　“哦？”徒湛一挑眉，感兴趣道：“他真的只有十岁？”
　　“正是，小的不敢欺瞒王爷，他真的只有十岁。先时小的也不信这么个小孩子能写出这样的文章。是小的派人跟踪贾芸数月，才查出这二十一先生的真实身份。”朱正德据实以报道。
　　徒湛轻笑：“前朝有个十二岁的状元郎，咱本朝就出了个十岁的二十一先生。有趣！有趣！有空咱也去会会这个妙人儿！”
　　他身边的侍卫常远想了一下回道：“这个人王爷不是早就见过了吗？”
　　徒湛不解的转头看他：“我什么时候见过他？”
　　“就是去年，五月十五爷生日那天。您出宫去玩，在街上和个小孩儿起了争执，后来又在茶楼听他讲故事来着。”常远提醒说。
　　徒湛偏头回忆了一下，点头：“嗯，是有这么回事，原来是他！”又撇眼看向常远：“你记性倒好，你又是怎么知道他身份的？”
　　常远一本正经回道：“皇上命小的跟着王爷，就是为了以策安全。那人跟爷起了争执，小人自然是要查的。”
　　徒湛笑道：“你倒谨慎！”
　　“职责所在，小的不敢掉以轻心。”常远严肃回道。
　　看着他那一本正经的脸，徒湛觉得无趣。轻头对朱正德道：“这二十一先生也算咱们店里的招财童子了，你好生护着，别让些不三不四的人找他麻烦。”
　　朱正德拱手称是：“小的之前也是如此办的，现在外面的人并不知道这二十一先生的真实身份。”
　　徒湛点头：“嗯，你做的很好。”
　　朱正德笑道：“多谢王爷夸奖。”
　　看天色不早了，徒湛起身离开了雅风斋。
　　坐在马上慢悠前行，他又想起那个在面摊上把自己气的半死的小人儿。
　　“你说那贾琮也是世家子弟，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徒湛想不明白道。
　　常远牵着马目视前方，淡淡开口道：“虽是世家子弟，但受宠的和不受宠可是天差地别。想来他在荣府的生活也并不如意吧？”
　　“这话怎么说呢，难道荣国府还会刻薄他不成？”徒湛是从小被宠到大的，于内宅的明争暗斗不甚了解。
　　常远没有正面回答，只接着道：“刻薄倒说不上，不过是不闻不问罢了。据小的所知，这贾少爷乃是庶出儿子，三四岁时生母便死了。荣府老太君素来宠爱二房，对大房的子孙都不甚在意。他父亲是个贪花好色的，继母更是个眼里只有银子，其他一概全无的。虽有个哥哥，但跟他也不亲近，听说现在住在二房那边当差呢。”
　　荣国府的事好打听得很，只要请个有头脸的管事喝顿小酒，便能将府内的事情打听个七七八八。
　　徒湛脑补了一下贾琮的悲惨境遇，眼前浮现出个被人欺负虐待，蜷缩在墙角哭泣的瘦弱小孩形象，心下对他同情万分，叹道：“他也是个可怜的。”
　　想了想，又觉得不对，想那天他跟自己呛声时生龙活虎的样子，可没半点被生活压迫，过得不如意的迹像。可常远的能力他是非常信任的，他查出来的事情绝对千真万确。
　　这下他倒糊涂了，于是又问道：“这贾琮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常远想了下回说：“他倒是个聪明的，也知道上进，五岁便上学读书了，据小的所知，学得还不错。后来又跟人学了武，弓马骑射倒还见得人。小的冷眼瞧着，整个荣国府里，倒只他是个清醒人。”
　　调查贾琮的过程中，他也顺带查了一下荣国府。这一查方知这荣府上下竟拿不出个上得了台面的人，主子不像主子奴才不像奴才，不分长幼，不分尊卑，竟没半点规矩可言。上头主子仗着祖宗基业，只知玩乐；下头奴才偷奸耍滑，欺上瞒下。贾琮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居然还能定下心来读书上进，当真不容易。
　　“你既说他是个聪明人，又为何干出卖话本这样的糊涂事，如果被人知道了，不是要被笑话吗？”徒湛不解问道。
　　常远在家中也是庶子，当年只在宫中一偏僻宫殿当差，若不是一时机缘被王爷看中要了过去当差，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前程在哪里呢。想了下，便有些明白了，道：“想来他是为以后的生活做打算吧？他是庶子，又和将来袭爵的哥哥不亲近，如果日后分家，他是得不着什么东西的。”
　　徒湛不可置信道：“他还那么小，哪能想得这样长远？”
　　常远不以为意道：“活得辛苦的人，总是比别人成长的快些的。”
　　徒湛沉默，说实话，他并不太懂常远嘴里所说的辛苦到底指什么。他从小就被人千娇万宠着，想吃苹果，别人不敢给拿香蕉。他所经历的最大辛苦不过是老师罚他抄书害他不能按时睡觉罢了。至于丧父丧母之痛，因为当时年纪太小，他根本记不得了。他想，贾琮的辛苦一定比他抄书难捱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