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道是无晴却有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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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起阳光明媚，又是暴热的一天开始了，蝉儿竟然也早早练起了嗓子，让人平生出许多燥意，多希望能下场雨啊。韵诗顶着一双熊猫眼儿，不情愿地从床上爬起，夏天本来就天长夜短，昨晚又生出了那事儿，整个夜晚都没睡好。
车子已经套好，一切安排妥当，一行人站在客栈门口整装待发。韵诗朝蓝夫人走去：
“夫人，今天我想同您坐一辆马车，可以吗？”
“哦？可以啊！怎么今天突然想和我一起了？”蓝母慈祥的一笑问道
“想和夫人聊聊天嘛！”韵诗一脸憨厚的笑了笑说
“姐姐，你怎么还不上车？”温儿那丫头从车厢里探出身子喊道，蓝墨轩原本站在一边和蓝衡在讨论着什么，温儿声音太大，他也转头目光投向韵诗，韵诗故意不去看他，对温儿回道：
“温儿，我今天同夫人一起，就不上那辆马车了。”
“啊！那我也不坐这辆马车了，我要和姐姐一起，嘻嘻……”温儿一听，张大了小嘴儿，露出单纯的惊讶表情，而后嬉笑着说道，麻利的跳下马车朝韵诗跑去，还真是个可爱的小“跟屁虫”。
蓝墨轩疑惑满满，她到底怎么了，从昨晚她把自己赶走到现在，一句话还没和自己说。现在竟然连马车也不和自己同一辆了，奇怪！难道自己昨晚做错了或者说错了什么事情吗？昨晚不是已经认错了，她也不可能这么小气的，一定是别的什么事情……
“轩儿……轩儿？走了！”蓝衡朝呆呆站着的蓝墨轩喊道，一声没回应，就提高音量又喊了一声。
“哦，哦，父亲，这就来！”蓝墨轩回神答道，有些慌乱的答道
车厢内，温儿和蓝母的丫头双儿窃窃私语，聊得不亦乐乎，韵诗却无所事事。只有从头到脚，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位，双眼微闭捻动佛珠的妇人：见她虽年近半百，体态端庄，衣着朴素无华，却纤尘不染；发丝梳得一丝不苟，发髻高绾，只简单的用银簪固定；肤白，面如满月，眉毛细长，直鼻梁，四字口。虽然此刻已留下了岁月的痕迹，零星的白发，眼角的鱼尾纹……但风韵犹存，不必说年轻时一定是个美人，不禁暗自感叹基因的重要性，有这样的母亲，难怪蓝墨轩也生的俊雅非常！
听温儿说蓝夫人是个虔诚的佛教徒，虽未出家，却是名符其实的在家居士。早晚佛课一次不少，荤腥一点不沾，初一十五顶礼焚香一次不落。看着她淡然的神情，自己竟然渐渐的静下心来，不再感觉燥热难耐……
自从滁州府出发，韵诗都是同蓝夫人同乘一辆马车，说说笑笑，听她讲讲佛经，旅途倒也没觉得太过枯燥。只是蓝墨轩的心情却日复一日的沉重起来，因为韵诗已经将近十天没理自己了。即便中途休息，打尖吃饭，还是停留客栈投宿，韵诗都不曾同他讲一句话，对一个眼神儿。
这天傍晚将近，车马已经进入南京应天府境内，并没有急着再继续赶路，而是提早在客栈住下。一是，因为离汴京城越来越近了，没必要再那么赶；二是，天气阴沉，黑云压城，眼看暴风雨就要来临。
韵诗像往常一样，洗了澡，吃了饭，准备洗衣服，收拾东西。这时房门被叩响，韵诗忙走上前打开，瞬间一愣，眼眸闪烁了一下，却没有做声。
“我可以进来吗？”蓝墨轩站在门口试探性的问
韵诗仍是没吭声，转身进了房间，蓝墨轩犹豫了一下也垮了进去。
“韵诗，我怎么觉得，这些天，你好像在故意躲着我？”蓝墨轩独自愣愣的坐了一会儿，看着韵诗在一旁似是忙忙碌碌的收拾东西，终于忍不住起身走到她面前开口问道。
“没有……”韵诗头也没抬，继续忙碌着，淡淡的回答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蓝墨轩表情似乎有些纠结
“没有……”韵诗证了一下，仍是这两个字
“那你为什么这么多天了，都不和我说话呢？”蓝墨轩接着追问道
“……”韵诗终于停下手中的活儿，转身，抬头，映入她眼帘的是他眸中浓浓的似是化不开的哀伤，瞬间有些惊讶。内心一阵慌乱：对呀，已经这么多天没和他说话了。自己好像真的是在故意躲着他，他那么优秀，那么美好，怕离他太近，自己会慢慢的“沦陷”。那天一直暗骂自己太傻，一点儿定力都没有，便也自己和自己赌起气来，可为什么好像受伤的却是他呢？现在又该如何回答？
“这些天我反复地想着，那晚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或者说错了什么话，一直没有结果。直到昨天，我才似乎直到了原因。可又不确定是不是那个原因你才不理我的……”蓝墨轩继续喃喃的说道，憋了这么久，今天终于鼓起勇气主动过来问她了。
韵诗听他这么说，脑子再次浮现出那天晚上的情景，脸一阵青一阵白，内心更极不是滋味。胡乱猜想，自己当时表现的那么明显，难道他的知道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自己更无地自容了，一咬牙，还是不要等他亲口说出来了。
“不怪你……是我自己的原因……”
“不是的，怪我！怪我……不该借着替你赶蚊子之机，没经你允许……就……就碰你的脸……”蓝墨轩慌张的否定，然后结结巴巴的说道，接着脸庞因羞愧变红，忙低下头去，深深的埋着，像做错事情等待训斥的孩子。
此刻窗外电闪雷鸣，雨点如豆般啪啪落下，空气中弥漫的是泥土的气息。两人沉默良久，韵诗是因为他说出这样的理由惊讶，不知如何回答。几分钟过去，蓝墨轩再次抬起头，仍然羞愧：
“韵诗，我错了！对你做出轻浮的举动，你怨我实属正常的，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你原谅我，无论如何，仍是不希望你这样一直不理我……”
“墨轩，别乱想了！不怪你，真的不怪你！是我自己不好！”韵诗听他这样说内心自责不已。他的思想是灌输的是“男女授受不亲”的条例，感觉自己那样做是犯了很大的错误，想着自己可能是介意这点才不再理他，傻孩子，要是介意的话，就不会同他一起骑马了。
“怎么会是你不好呢？”风越来越大了，房门“啪嗒”一声被风关上。蓝墨轩诧异的看着韵诗问道。
“呃，反正你别瞎想了，真的不怪你，不提了，反正都过去……”韵诗无所适从的甩了甩手说道
“哦……那以后就不会不理我了吧？”蓝墨轩一听她这么说，瞬间松了一口气，心中的石头放下了一半，期待着她的回答，
“嗯！”韵诗微微颔首，现在想想自己的行为还真是挺幼稚的，随便吧，跟着感觉走，如果真的有一天“沦陷”了，遮也遮不住，还不如坦坦荡荡的好！说实话，这些天没和他说话，自己也挺不是滋味的，好几次都想开口，可一见到他，就立马想起当晚的情景，原本要说的话，又被生生的咽进肚子里。
“真的吗？”蓝墨轩一阵激动，双手不自觉的抚上了她的肩膀，韵诗一怔，蓝墨轩惊觉，赶紧松开，接着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又失态了……”
韵诗的心情，却一下子暗了下来，他这么一弄，仿佛感觉彼此之间的距离反而拉远了。这下相处下去，彼此客客气气，岂不是成了“熟悉的陌生人”了，哪里像朋友？自己内心想要的可不是这样，心下一横，一把捞住他的双手，盯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墨轩，其实，并不用刻意的这样，尊重一个人是发自内心的，而不是遵守了这些所谓的礼节就是真正的尊重，我深深的相信你是尊重我的！所以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情，鸡毛蒜皮的小礼仪，我是不会介意的！就像我们开心了，就可以一起放声去笑，伤心了，同样可以毫无顾忌的，抱头痛哭。不必刻意去在乎这些束缚和世俗的眼、议论，只要对方懂我，放我在心上就够了，这才是知己！你能听懂吗？”
“韵诗，我懂……”蓝墨轩有些恍惚，眼睛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身体也鬼使神差的向她靠近，把韵诗轻轻揽在怀中：
“为什么你的思想仿佛总是与别人不同？但说出来的话，却又是那么合情合理，这样的话我从未听过，但内心却是喜欢的紧……”
韵诗不再说话，也不推开，知道他并无一丝亵渎之意，任他环着，微微闭上眼睛。他的怀抱宽广而舒适，让人不愿离开，最喜欢的是他身上独有味道，淡淡的，似是阳光的气息……
窗外的风已停了，雨却仍在继续，看来这个夜注定要听雨而眠了……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道是无晴却有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