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梦梁》静品白开水

13、雄黄玉露变砒霜

　　蓝墨轩快步走至兰苑，进门后，犹豫了一下，还是进了内间。看着床上半坐半躺的人儿，只穿着中衣，被子只盖了一半，双臂放在腹部环抱着，原本俏丽的小脸，此刻纠结成一团，脸色苍白无血色，眉头紧蹙，额头冒着细汗。
　　“韵诗，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醉酒这么严重？”蓝墨轩忍不住上前问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早起……就这样……”韵诗断断续续的说
　　蓝墨轩到桌边摸了摸茶壶，尚温，要为她倒茶，韵诗连连摆手说不用，吃进去，喝进去的东西，已都悉数吐出。

　　温儿已从外面回来，头发上还凝结着雨滴，已顾不得许多。直接走向洗脸盆架，拿起手巾，用温水浸湿，为韵诗轻轻擦拭额头上的汗：
　　“姐姐，再忍一忍，郎中一会儿就到！”
　　“傻丫头……姐姐挺得住……看你，出门也不打伞……这头发都淋湿了。”
　　“姐姐，我不妨事，倒是你，这汗都把衣服浸湿了，还是赶紧穿上外衫吧。”温儿说着再次为她披上，又把被子往上盖了盖。
　　“还说不妨事，你要是也病倒了，谁来照顾我呀……”
　　听到这话温儿的眼圈儿也红了起来。
　　“温儿，我先出去门口接一下郎中，你替韵诗姑娘把衣服换了。穿着湿透的衣服，越发病了。”蓝墨轩看此情景赶紧说。

　　蓝墨轩刚出了兰苑，隔着假山就听到叶天的声音：
　　“范郎中，您老就快点吧！病急怎么就遇见你这么个慢郎中……”
　　“小哥儿，别催了，你没看我这不走着的吗？”
　　“走哪能行呀，您得跑起来！要是耽误了病情，小心我把您的这把山羊胡子给拔光光！”
　　“哎呦，老朽这把年纪了，这脚力怎么也赶不上小哥儿你啊！”
　　只见叶天一只手撑着纸伞，一只胳膊半搀半携这一个花白胡子的老者，老者挎着一个暗红色木质药箱，双脚几乎被叶天携得要腾空而起了。
　　“叶天，不得无礼！范郎中，这大雨天的还劳您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蓝墨轩上前施了一礼。
　　“公子不必多礼，治病救人，乃医者本分！”老者忙道，三人匆匆赶向兰苑。

　　隔着床上的帷幔，只露出韵诗一只右手。范郎中一只手撸着花白胡子，另一只手三指搭在韵诗的皓腕上，闭目细细诊着。蓝墨轩，叶天和温儿三人六眼都集中在郎中身上。
　　“怎么样？怎么样？”叶天的声音催促的问道
　　“范郎中，请外间叙话！叶天，笔墨伺候！”蓝墨轩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从这位姑娘的症状来看，似是中毒。”范郎中仍是撸着山羊胡子思忖后说道
　　“中毒？！”蓝墨轩不明所以，满头雾水。一听“中毒”二字心上一惊。
　　“公子不必惊慌，轻微中毒，并不深。这位姑娘，昨日可吃了什么，或喝了什么不当的东西？”范郎中转头问道

　　“昨日的吃食应该并无不妥，只是喝了几杯酒，略有些醉意罢了。”蓝墨轩细细想来认真答道
　　“可是饮了雄黄酒？”
　　“昨日端阳，是饮了几杯雄黄酒，您是怀疑问题出在酒里？”蓝墨轩问道
　　“那就是了！公子有所不知，这雄黄虽是驱虫解毒之物，但其本身却也是一种毒药啊。”郎中不紧不慢的解说道。蓝墨轩指着椅子示意他坐下。落座后范郎中接着说道：
　　“雄黄，又名石黄，或黄金石，其主要成分却又是砒霜不可缺少的部分，有大毒。这雄黄酒若按照古法泡制的，饮少许可治惊痫、疮毒之症，若饮下不按古法泡制的雄黄酒却等于饮下毒药，轻则会出现姑娘今日这样的症状，恶心呕吐，腹痛难忍，下泄不止，还会引起贫血，意识模糊，昏迷不醒。重则更是会导致中毒身亡！”

　　“原来是这样。好险！”蓝墨轩惊讶道。内心暗忖：端阳节，雄黄酒供不应求。想必是不法商贩为了谋利，便不顾他人死活，随便掺了雄黄的酒拿来卖；或者酒商本身也是不通药理之人，险些害人性命。转念一想，又忙问：
　　“那说来也怪，昨日我们四人都饮了此酒，为什么只单单韵诗姑娘一个人出现了问题？照您的说法，我们四人应该都应该是此症状才对，再说韵诗姑娘不是我们中喝的最多的一个。”
　　“如此看来，应是首次饮用雄黄酒，再加之，这位姑娘体质本就阴虚，脾胃不调，所以才出现了这么强烈的反应。不过无妨，老朽开一个方子，吃上几服药，也便会慢慢好转。这脾胃以后也要注意慢慢调理才是，切不可大意了。”范郎中拿起叶早已准备好的笔墨在纸上写了起来，写完之后递给蓝墨轩看了一遍。

　　“按照此方用药，不出三日，姑娘病情定当好转。此刻，有几味药我这药箱里没有，还要麻烦这位小哥儿陪老朽跑一趟。”范郎中说道
　　“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郎中尽管吩咐！”蓝墨轩谦逊的问道
　　“无他，服药期间忌食辛辣刺激性食物，切不可断药。”范郎中边收拾着药箱边说道
　　“多谢范郎中！叶天，随范郎中走一趟，好生搀扶着！”蓝墨轩朝叶天吩咐道。
　　“是，公子！”叶天老实的应道。
　　看叶天随范郎中去了，蓝墨轩才深深松了一口气。走向里间，温儿已经扶韵诗平躺了下来，蓝墨轩走至床边，柔声说：
　　“郎中说了，并无大碍，你好生歇着，有什么需要就吩咐温儿去办。如果身体不舒服，一定不要强忍着。”
　　“嗯……让你费心了！”韵诗万千的感激之情，只化作了这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