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nse of wonder（师生年上）》墙边的小葡萄

26、二十.（下）[Natsukawa Kyuuya]

　　在一月上旬的时候，小直也已经结束了高考，而现在成绩也已经出来了。虽然没有考上他志愿的东大，但是也得到了较以前来说不错的成绩。目前小直已经决定复读一年，这对于小弥来说是个不知该哭还是该笑的消息。

　　妈妈决定先在我这边住几天再走，我一边说好一边想着这几天大概都没办法和阳介见面了，妈妈却主动问我：“阳介不来陪我几天吗？”以前倒是没发现妈妈是个这么开明的人，我顿时欣喜若狂地拨通了阳介的电话号码。这周日本来校方就是全面停课的，妈妈也刚好在这个时候来东京，我刚好可以陪她玩两天。

　　午餐前，东野给我打了个电话，不过当时我正在做饭，阳介就替我接了。等到我招呼阳介帮忙把已经装盘好的菜端出去的时候，才发现东野已经坐在了妈妈旁边有说有笑的，好像他才是她的儿子似的。

　　“琴子阿姨。久也这家伙，总是欺负阳介。我还亲眼看见……”果然东野就是狗嘴吐不出象牙，一遇见我妈就赶紧逮住机会说我的坏话。东野一抬头就看见阳介气鼓鼓地看着他，连忙改口：“开玩笑的啦~”

　　“我知道，阳介说久也对他很好的。”妈妈说完这句话，摆出一副什么都知道了的样子。东野立刻惊讶地看着我。

　　午饭后，我强迫东野和我一起刷碗，算是对他刚才所做的事情报个仇。“你对阿姨说了？你和阳介在一起的事情。”

　　“不是我说的，不知道是谁先一步告诉她了。”虽然这么说，但我自己心里对那个人的身份基本有数了。“我妈同意了，所以现在这不是挺好的嘛。你呢？”

　　东野谈到自己顿时有点泄气，“我不就还是那样嘛。被一四十好几的男人追着……”上次对那个打听东野情况的小森说的是开玩笑的，东野作为一个标准的攻，当然还是喜欢那种干干净净的小男孩的。被四十多的男人追？这还是第一次听说，我来了兴趣，连忙追问下去。

　　“姓黑川，有钱的老头子一个……上次那个找你问话的小子就是他弟。”
　　“小森？”

　　我就想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人弟弟怎么可能才上高中，结果问出人家才刚三十，就被他夸张成了个中年人。不过我发现东野现在的态度闷骚得可以，明明总是挂在嘴边，还总是说人家太烦人了。

　　“这话该换我对你说了吧？”我忽然间想起东野曾经点醒我，才得以让我顺利和阳介在一起的话，“如果你真的喜欢上他了，就别错过吧？”东野意外地沉默了，我觉得这事似乎有戏。

　　送走了东野后，我发现阳介正有些紧张地在和妈妈聊天，我走过去拍拍他的脑袋：“阳介，去玩游戏吧。”因为他喜欢玩游戏的缘故，我上个月拿工资之后就给他买了一台3DS，看见他激动地拿着那台湖蓝色的游戏机亲来亲去的，“什么啊，只亲它不亲我啊？”换来阳介在弥音面前毫不避讳地吻上我的嘴唇来。我感觉那一万多日元花的值。

　　阳介听了我的话乖乖地抱着游戏机去卧室里玩去了，他是以为我有什么话想对妈妈说。不过虽然我没什么要对妈妈说的，妈妈还的确有话想要对我说。“明天你们俩陪我逛逛池袋，我就顺便做新干线回大阪去了。”

　　“这么匆忙？”我还以为她会愿意让我和阳介多陪她玩几天呢。从刚出现开始，她就一直给阳介造成一种假象——她是一个温婉有气质的贵妇人。她和我爸的工资待遇不错，不过也不到很富裕的程度。至于气质，怎么说她林原琴子也曾经是个走红的模特。但是她闹起来比小孩子还疯，不主动来要求我陪着，这不科学啊。

　　“你爸现在身体不太好，我去他们公司帮他请了个长假，从后天开始放。我就干这个时间来看看你。”我妈神色不太好，看来老头子的事还挺严重的。以前她是个模特，我家的老头子是个一穷二白的年轻小伙，凭着自己的努力找了份稳定的工作后才娶了我妈。过了这二十多年，老头子起初的拼劲因为身体缘故被消磨了，而我妈虽然风韵犹存，却也不同以前一样年轻美丽了。我发觉在不知不觉之间，我父母都老了。现在才反应过来的我，真是太蠢了。

　　“妈，我爱你。”我妈的后背和阳介一样的瘦瘦小小，却不如他那么年轻挺拔了。我以前都在和我父母闹什么别扭呢？何况我让他们连抱孙子这个愿望也落空了，还不该好好孝敬他们吗。

　　“好，好。久也也长大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也是幸福的样子。

　　阳介站在卧室门口对我笑了笑。

　　晚上我照常抱着老老实实的阳介睡觉，陪我妈打了一天游戏让我累了个半死，她却愈加精神，我真怀疑究竟她是老年人还是我是。要不是午饭后就去了游戏线下聚会的阳介赶回来让我移交了重任，我恐怕真的会死。本来我累到合上眼就能睡着的地步，但是阳介没睡着，我也就睡不着。

　　这家伙怎么了？和我妈聊天玩游戏的时候明明还挺开心的，怎么现在又不高兴了？“怎么了，阳介？”直到我出声问他，他才抱歉地笑了笑转过身来，手背贴在我胸前。

　　“对不起，吵到你睡觉了？”我连忙摇头，“我只是看见琴子阿姨后，有点想花梨了。”花梨是阳介的妈妈，虽然至今为止我没有见过她一次，却也听阳介总提起她是个有点凶悍的女强人，但对他非常好，只是因为离异和她工作忙、阳介学习忙的缘故，他们很久没见面了。

　　“你不会是因为小一的事情才一直不去找她吧？”果然是说中了他的心事，自从圆藤闹了那么一件事之后，他就更对小一有股说不出的恐惧了。我吻了一下阳介的额头，“下次我们一起去见花梨，好吧？”他轻轻点头。

　　“明天我们一起陪我妈去池袋逛逛，放松下心情。”
　　“那下周六我们去秋叶原。”怎么都不忘游戏，起初真是小看这小家伙了。
　　“你亲我一下倒是可以考虑。”

　　小椎本君每当遇到这事儿的时候就会脑子短路地一下子亲上来，本来还挺困的被他这么一弄我立刻精神了。

　　“你们能不能把门关紧了再亲啊？”卧室门口传来了我妈的闷笑声。一个老年人晚上不睡觉究竟都在干些什么啊？我下去关了门顺便赶我妈回去睡觉，我猜阳介一定又被她说得害羞起来了。我没有躺回去，而是像每天的早安吻一样凑过去，阳介却偏了一下头。“你干嘛。”

　　“关紧门再亲啊~”

　　“早上好。”
　　从早上开始我和阳介都是在我妈非常不自然的目光洗礼下度过的，起初我们还觉得有点难受后来发觉她一个老人家都这么坦然，我们还在乎什么呢。知道到了池袋才发现所有女人的天性都是一样的，我的卡几乎被他刷挂。

　　“琴子阿姨是非常漂亮的女人，当然也喜欢漂亮的东西了。别太介意嘛。”阳介和气地笑了笑。我和阳介一直坐在商店街前的长椅上，我始终盯着她究竟逛了几家店，手里的东西又多了多少。直到阳介把一颗圆滚滚的东西喂进我嘴里时我才发现他刚刚离开过。“章鱼烧？”番茄味意外地味道不错。

　　“我和弥音常常去那家店，刚才去排了一会儿队。”他不经意地擦了一下我嘴角的番茄酱，“老师，这么大的人了也还会沾到嘴角啊。”也没发现旁边经过的几个小女生笑着指着他。

　　妈妈正好在这时走过来又放下了手里的几个袋子。“好啦，不逗你了久也。”她把我的银行卡递给我，晃了晃手中另一张一模一样的，“我用的是你爸的~”虽然老头子凶巴巴的，但在这时候我也觉得他很惨，有种说不出的同情……

　　“这个是给久也的。”她把其中一个袋子递给我，“你爸之前一直嘱咐我要给你带个河童抱枕，他说你小时候……”

　　“谁需要那种东西啊！”不过我还是接过来了。小时后抱着那个睡是因为我家晚上都没人在，抱枕也只有那个绿油油的丑八怪……没人在身边又有点害怕。渐渐就变成习惯了，还把这个习惯一直带到长大。不过在阳介第一次来我家后，我就一边庆幸阳介没看到一边心惊胆战地把它扔掉了。糟了……

　　我回头看阳介，他正紧咬着嘴唇。

　　“阳介，你也有哦。”妈妈一边说一边在她背着的大包里找东西。

　　“哈哈……谢，谢谢琴子阿姨。”这小子果然一张嘴就笑地前仰后合，妈妈有些惊恐的看着我。“他疯了。”我耐心解释。

　　当妈妈从包里拿出一个半大不小的盒子的时候，他立刻不笑了。“这些是今年发售的全收藏，因为很喜欢一直都带着的。现在送给阳介了。”阳介愣在那儿直到我轻轻拍了下他的头他才赶紧鞠躬道谢。她还给了送给小弥的百褶裙和一个长方形的盒子，说是让我交给在酒店向她搭话的女孩。

　　“她是哪位？”阳介急匆匆地问。
　　“久也知道的吧？”她又把这个烂摊子扔给我，不过阳介沉默了几秒也不再问了。

　　妈妈上新干线之前对我说：“这事就先不告诉你爸了，到他生日的时候你们一起回来吧。”我用力点点头。的确，让老头子明白这件事就要由我自己来做。况且这次也就是我爸的五十岁生日了，我理应回去看看他。我知道，我和阳介谁都不害怕面对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