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nse of wonder（师生年上）》墙边的小葡萄

13、十二.[Natsukawa Kyuuya]

　　我到阳介那里去接他时已经超过了六点，比我原先计划的晚了一个小时，原因是一直被学校强迫着办一个学生入我的班的事情。

　　阳介没有生气，我看见他带着笑容一直站在公寓门口等我，甚至连句“好慢啊”都没有抱怨。看到他的脖子上空空的，我才想起那条蠢又白现在还在我这里呢。我从方向盘下的柜子里把它取了出来，却被阳介拒绝了。“老师也很冷吧？我不是那么自私的人呢。”看样子是没打算接受呢。

　　“那，一起戴好吗？”我试着问了一句，果不其然看见阳介的脸像火一样烧起来。不等他回答，我就把围巾的另一半绕在他的脖子上。

　　“唔…老师…”又变回说不好话的阳介了。

　　路并不远，我并不打算开车去，于是我拉过了阳介冰凉的手紧紧地握在手心里，细长的小小的男孩子的手呢。“我比阳介高出很多呢，拉着手才不会勒到吧？”因为身高差距的缘故，我们俩戴同一条围巾显得不怎么和谐。但是阳介没有把手抽回去，而是微微颤抖地抓住了我的手。

　　我感觉这一路上手牵着手让我的心脏跳动的速度有些异常。托东野的福我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只对阳介有的这份异样的心情，终于能够由我亲自命名。我想要亲口传达给他。
　　“阳介，累吗？”我们大概这么慢悠悠地走了十多分钟，连我都感觉累了。不过我知道，这样的疲惫更多的因为压力感。
　　“不，和老师一起非常开心。”阳介说出这样可爱的话来，我多希望这就是他发自内心的真心话。

　　我们到了池袋附近的一个空旷的网球场，在那旁边有一座天桥，那就是我的第一个目的地了。非常老套的场景，但我是的确想要让阳介看到。

　　“啊。还亮着，太好了。”这座天桥是看到附近亮着的霓虹灯的最好视野。今天是平安夜，但是这里的霓虹灯却并没有增加或减少。我瞬间松了一口气。

　　“老师…到了吗？”四周没什么灯光，我要给他看的是什么，想必他很疑惑吧。

　　“这个，很像你的名字吧？阳，介。”五彩缤纷的霓虹灯连成的形状就像是“阳介”这几个字的片假名。这也是在遇到阳介后我再来这里才发现的。这大概是命中注定的事情吧。

　　“啊…真的是。不是老师说的话真的看不出来呢。”阳介又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星空，“这么说来，现在的星空不是也很像‘久也’吗？”毫无预兆的被阳介叫出了名字，他应该也只是从东野口中听过一次我的名字吧？当他脱口而出的时候，我感觉到涌上心脏的感受更加奇异了。

　　穿过一条幽静的小巷子我们就到达了那片霓虹灯所在的地方，它也是池袋街道的一部分，只是比起其他地方要安静许多。“果然和阳介给人的感觉一样呢。”我和阳介站在中央天桥上，看着下面三三两两的过往人群。路的两边有许多温馨的小店铺，每隔一段路就有一棵被简单装饰了的矮圣诞树，我却觉得它们比池袋站口每年都会有的那棵华丽而庄重的，金碧辉煌的高大圣诞树要好得多。

　　“阳介，去吃饭吧？”我没有来过这里，却刚好在网络上看到这里有一家专门为过生日的客人服务的店，我即刻就预订了下来。我从未有给别人过生日的经历，只能依靠这样的店家给阳介一个美好的生日回忆了。

　　阳介没有因为我的话而移动，他又紧紧地拉住了我的手。“拜托等一下…老师。让我再看一下，色彩缤纷的霓虹灯也好，在空中发亮的星星也好…像是老师，在包围着我呢…”阳介仰着头，说出这样令人心动的话来。我头一次感到了心脏如此剧烈的脉动。

　　“嗯…真的好美。”我想说的话并不单单是这么简单，我想传达给阳介的心情还什么都没说出口，我想给阳介看的东西也不单单是这样而已啊。

　　“阳介。”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这样的鲁莽会不会吓到他？会不会让他觉得我很变态？这样想着的我却不由自主地将全部的心情化为了最简单的话：“我喜欢你。”哈，说出来了。一点也不浪漫，也没有煽情的言语。

　　我看到阳介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迅速地抽回了手，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来。他会如此惊讶也是我所料到的。“老…老师，这一点也不好笑吧？我…是学生，而且是男生啊…”这可不是可以用来开玩笑的事情，但我明白他一时是无法接受的，毕竟在先前的十五年中他从未考虑过自己会不会被男人喜欢这个问题。

　　我还没有想好该说些什么，就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抢了先，那声音充满惊讶和愤怒：“阳介？！”是小一的声音，他的表情也是同样的震憾。

　　小一用很怪异的眼神看我一眼，然后走到阳介面前：“跟我走。”小一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现在的情形是怎么回事？小一，在和我抢夺阳介吗？

　　“说好了和老师一起…”阳介想要挣脱小一紧抓他肩膀的手，却在看到小一已经因为生气而红了眼睛后低下头去，“我知道了。”听他这么说，我把围巾从自己脖子上扯下来给阳介围上，却被小一打了手。

　　“给我走开。”他这么说呢。至少，给我个关心阳介的机会吧？

　　他们俩走了，我却还愣在原地。诶？什么情况？我的告白…就这么被小一搅乱了么？

　　被期待着的白色圣诞没有到来，天空中的星星却都消失不见，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了。我一个
　　人来到了那家店，吃着两人份的生日晚餐，吃了些什么也不记得。我仅知道在我离开的时候，雨下得更加大了。

　　“给我走开。”

　　哪需要我担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