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事务司》丝弦若雨

17、听壁角会损RP

　　深夜，时针指向十一的时候，沙滩上出现了两个寂寥的人影。

　　一个小时过去，除了月亮升高了些，什么都没发生，只有一尘不变的海涛一阵一阵地拍打海岸。

　　陈宇等得哈欠连天，最终靠在一颗巨大的椰子树树干上，睡着了……
　　蓝湛的耐心比陈宇好上许多，他单手撑着下巴，微微侧着头看着一边的陈宇，安安静静地坐成一尊雕塑。

　　***

　　陈宇是被裤兜里手机的震动惊醒的。

　　陈宇动了动僵掉的脑袋，睁开眼，看到一片蔚蓝的天。怎么会在外头睡着了，陈宇迷迷糊糊地坐起来，尴尬地发现他不仅在沙滩上睡着了，还枕着蓝湛的腿。

　　陈宇的脑子呆滞了几秒，掏出手机按下了接听。

　　“喂？”
　　“你在哪里？你是不是和蓝湛一块去海南了？”
　　“啊？凌凰啊……好久不见……”
　　对方的声音明显带着不满：“不是说好要帮我的么，怎么你自己和蓝湛度假去了……”

　　“我只是工作，神秘事务司的工作嘛哈哈，我肯定是要帮你的……我现在还有事，回头再打给你……喂？喂？喂……你听得到么？”
　　陈宇看了眼手机，原来通话早就中断了。
　　陈宇摇了摇手机，嘀咕道：“大概信号不好。”他那个四年多前上大学时候买的破手机，时常会出各种奇怪的状态，他已然习惯。

　　“不，被我切断了。”蓝湛一脸镇定地起身：“下次不要理他。”
　　“啊！是你捣的鬼！你怎么可以偷听并且干涉我的电话……”
　　蓝湛一把将陈宇拎起来，逼视着陈宇，冷冷问：“你怎么会和他搞到一块去的。”

　　好像……蓝湛是生气了？陈宇一头雾水，不明白蓝湛在生气个什么劲。陈宇挣扎了几下：“放我下来！我只是被他对你几千年的深情感动，答应帮他而已……其实你可以考虑一下的，凌凰长得蛮帅的，至少比我帅多了……”

　　蓝湛深吸一口气，忽然微微一笑：“也对，你没那么高的智商帮他们做事。离他远点。凤凰一族别有所谋，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啊？”
　　“走吧，回去。”蓝湛淡淡地撂下话，转身往回走去。
　　陈宇呆了几秒，几步追上去：“对了，我昨夜怎么睡着了？鲛人有没有来啊？我……我是怎么会枕在你腿上的啊？”

　　蓝湛脚步顿住：“你梦游，扒住我非要枕着我腿睡，一边睡一边打鼾还流了一大滩口水。当真是恶心得要命。但我大人有大量，姑且不跟你计较了……”

　　“不可能，我不会梦游的。我睡相一直都很好很规矩，以前陈院长说我睡觉像是一团团起来的小狗。”陈宇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小声地问：“我真的梦游打呼噜流口水么……”
　　蓝湛若有所思，然后点点头：“小狗，这个比喻很形象。”
　　“我真的有梦游打呼噜流口水么……喂，你别走，你回答我啊！”

　　***

　　杯具的是，在接下来的几天内，他们连续夜夜在海边等候，等得望眼欲穿，也依然未见鲛人。鲛人就好似蒸发了一样，从此再不出现。

　　祸不单行的是，鲛人没等来，却在一个阴沉沉的夜晚，等来了凌凰。

　　这夜无风无月，整个海黑沉沉的有暴风雨的趋势。蓝湛撑着下巴望着远方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陈宇看着天，拉了拉蓝湛：“我们回去歇息吧，估计今晚她们也不会来了。”

　　两人回到套房的时候，门虚掩着。
　　蓝湛皱了皱眉，顿住脚步。陈宇毫无察觉，大大咧咧地就推门进去了，然后才忽然意识到……咦？门开着？莫非是小肉团子睡醒了跑出去玩了？

　　然而进到里屋的时候，陈宇看到了凌凰，正蹲在地上陪小肉团子玩遥控车。

　　陈宇很是意外：“你怎么来了……”
　　“不欢迎么？你来得我便不能来么？我以为，作为我的盟友，你应该及时通知我蓝湛的行踪，你应该早点叫我来才对。”
　　“不是不欢迎，只是……”陈宇忽然想到了蓝湛的话，相比蓝湛和凌凰，陈宇还是更相信蓝湛的，这么说来，的确要离凌凰远一些。

　　“不欢迎。你未受邀请闯入了我的地盘。”蓝湛冷冰冰地出现在门口，然后往前几步不动声色地挡在陈宇面前。
　　陈宇一看两人对峙，气氛不妙，便蹑手蹑脚地一点点后退，退到角落，抱起地上的冬奕奕。
　　“哈哈，我们出去散散步……散散步……”说罢就闪出门去了。

　　刚走到走廊，把小肉团子放下。小家伙就转身往回跑，去拿他的遥控车。陈宇无奈地在后头追，终于在房门口及时地抓住了小肉团子。
　　却一不小心在门口听了个壁角……

　　“我全部都按照你说的去做了，资料也已经偷给你了。你为什么还是躲着我。”
　　蓝湛的声音毫无起伏的冷淡：“我从不需要躲着谁，你想多了。”
　　“那你总带着那个人类算什么？你就这么喜欢这个新玩具么？”
　　“关你屁事。”
　　“哼，不就是一个小小的人类，杀死他易如反掌。你等着瞧。”
　　“我就是讨厌你这种不成熟的脾气。你敢碰他一下，你一定会后悔的。”
　　“你根本不喜欢我，当年你还假意迎合我。我为你做了这么多，甚至不惜背叛我哥我爹。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思……你根本就是在利用我！”
　　蓝湛冷笑一声，依然语调平静：“关我什么事，是你自己的选择。当初你接近我目的并不单纯，我陪你玩玩而已。认真你就输了。”
　　凌凰的声音已经带有哭腔：“你知道我是认真的，我认输！求你别对我这么冷淡。”
　　“说过不欢迎你了。这里是我的房间。送客。”

　　陈宇在外头都快停不下去。这个蓝湛实在是过分，欺骗人家的感情，还始乱终弃……
　　小肉团子不安分地一阵乱动之后，渐渐睡着了。

　　陈宇正准备把小家伙抱去沙发睡，门忽然就开了。凌凰冲出来，陈宇躲闪不及，刚好跟凌凰面对面。
　　凌凰咬着嘴唇，恶狠狠地瞪了陈宇一眼，跑走了。

　　陈宇尴尬地顿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心里却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些暗爽。大概是因为自己在蓝湛心里的分量竟然打败了这么厉害这么英俊多金的凌凰，不是不得意的。
　　但微弱的得意之后，陈宇就为自己之前所计划满满的想要做媒而感到深深傻逼了。
　　自己其实对于他们这些存在了几千几万年的人，对于这些非人类生物所存在的世界，根本一无所知。自己最多能活一百来年，根本在他们眼里仅仅是渺小如蝼蚁一般的存在，压根就站不到对等的位置上去。

　　“过来。”蓝湛坐在里屋的沙发，冲陈宇招手。
　　陈宇乖乖地进屋。
　　“问吧，你有什么想问的。” 蓝湛一副我知道你在偷听的样子。
　　“啊？”陈宇叹了口，蓝湛太神通广大，什么都瞒不住他，“原来你们早就有了很多纠缠的过往，我还傻傻地跟他说要帮他追你呢。”

　　蓝湛气定神闲地给自己倒了杯水，一点一点地捧在手里慢慢地喝：“不可能。无论于公于私，我都不会接受凤凰族的小公子。”

　　“凤凰族怎么了？”
　　蓝湛顿了几秒：“这事情太复杂，你不要知道为好。”
　　“可是我觉得凌凰是真的喜欢你，你利用完他就扔，对他太残忍了……”
　　蓝湛面不改色：“残忍？从没听说过这个词。”

　　陈宇翻了个白眼，蓝湛这种反应毫不意外。他这让人讨厌的性格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花痴小女生会觉得这是酷，但若换位思考一下，被喜欢的人这样对待的话……

　　陈宇沉默地端起水杯，也小口小口地喝起水来。
　　过了半晌，陈宇忽然问：“蓝湛，我们是平等的朋友么？”
　　蓝湛顿了几秒，他优雅地放下水杯，干脆利落地说：“不是。”

　　透过透明的玻璃杯，可以看到陈宇攥着杯子的手因为用力而变得惨白。好一阵的沉默之后，陈宇站起身，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却不幸因为走得太匆匆，一下被小肉团子的遥控汽车绊倒，摔了一跤。脑袋还恰巧磕在了门框上。

　　陈宇没吱声，也没喊痛，爬起来一摔门，就匆匆忙忙地跑回自己的房间并且锁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