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事务司》丝弦若雨

14、超市“切肉”记

　　蓝湛发动了车，开到陈宇面前停下，陈宇很自然而然地拉门就上了副驾。

　　待到上了车，陈宇觉得忽然间好像有很多事要问蓝湛，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
　　车里就保持着沉默，蓝湛目视着前方专心开车。

　　“你前阵子去哪里了？”陈宇打破沉默。
　　“天上。”
　　“那……那你有看报纸么？”
　　“看了。”
　　“那……你有看不科学网的报道么？”
　　“看了。”
　　陈宇心道，完了，蓝湛看到那些胡说八道的报道，一定会怀疑是自己在那瞎说，制造舆论攻势，想高攀他。
　　“其实不是那样子的，我和他们坦白过我们只是朋友关系。但那些记者总是添油加醋地胡说八道一通。”
　　蓝湛漫不经心地一笑：“是么？其实我觉得写得挺好的……”
　　“哎？你也这么觉得嘛。”

　　“对了……蓝湛，你相信缘分么？”
　　蓝湛意外地扭头看了陈宇一眼：“什么？”
　　“或者说，你理想的择偶条件是什么呢？”
　　蓝湛猛踩刹车，没系安全带的陈宇一下就撞到了挡风玻璃上。
　　“你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蓝湛盯着陈宇。
　　“就是随便那么一问……”
　　看着蓝湛有些严肃的表情，陈宇心想莫非又说错了什么。关于蓝湛那随时多变的脾气，陈宇从来就没摸准过。他揉着额头上的包，忿忿地想，要不是为了凌凰，为了自己的房子，才不忍受蓝湛你这大爷呢。

　　“第一，我的择偶条件只有一条，我看着顺眼就好。第二，超市到了，你下车买菜去。”

　　陈宇开门跳下车走几步，又回头扒着车窗说：“蓝湛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蓝湛顿了几秒，说：“等等，我和你一块进去。”

　　什么！陈宇觉得下巴颏要掉下来了，蓝湛要跟他一块逛超市？
　　“你进过超市么？”
　　蓝湛思考三秒钟，“没有。”
　　陈宇黑线：“那你倒知道这里可以买到菜……”
　　蓝湛精英范十足地微微一笑：“你以前拎回家的袋子上头写的全部都是这家的名字。”
　　“观察倒是很仔细。”
　　蓝湛气场十足地往前走几步后略略扭头，“谢谢夸奖，我的确观察的很仔细。比如你晾在阳台上的内裤三条有两条都有破洞。”
　　“你……”陈宇黑线。
　　蓝湛嘴角浮现出一抹笑，“还有比如，你打飞机之后的纸巾都扔在厕所的垃圾桶。”
　　陈宇满头黑线，一时没忍住拳头就往蓝湛那张笑脸上呼了过去。
　　蓝湛轻轻伸手挡住陈宇的拳头，还捏了捏陈宇的手，在蓝湛眼里这根本算不上一次攻击，算是玩闹。
　　蓝湛轻声道：“好了，别闹了，乖。买东西去吧。”

　　这哄小孩的语气是为哪般……
　　不过陈宇在蓝湛的魔鬼训练之下，已经渐渐地变得处变不惊了起来。
　　陈宇不理会蓝湛，自顾自地拎过一个购物篮，挑选食物去了。

　　两人结了帐出来，陈宇提着两大袋东西走在前头，蓝湛两手闲闲地插在口袋在后头晃悠。
　　忽然蓝湛停住了。
　　陈宇走出好远发现蓝湛没有跟上来，又转回去：“喂，你发什么呆呢！”
　　“不对劲。”
　　“啥？”
　　蓝湛顿了一会儿，忽然一跃而起跨过暂停使用的收银通道就往里头跑。
　　陈宇不明所以，拎着东西又跑得慢，跟在后头叫嚷：“喂，你等等……到底发生什么了？”没跑两步，就已经不见了蓝湛的影儿。

　　陈宇只好原地等待。

　　却看见黑压压的人群冲了过来，看起来身宽体胖的大妈大爷们此时跑得比谁都快，“有妖怪啊！会吃人的，快跑啊！”为首的一个大妈喊。
　　超市里一瞬间就混乱了起来，收银台那还没来得及结账的人群直接冲了出去。

　　陈宇逆着人群往里挤。

　　在空无一人的鲜肉产品柜台边上，陈宇看到了蓝湛，正和两条狼对峙。地上躺着个卖肉的售货员，身下一地的血。

　　蓝湛身形未动，原本龇牙咧嘴的狼却忽然一下萎了下去，趴在地上不住地摇尾巴。

　　陈宇跑到蓝湛身边，问：“发生了什么？”
　　“这两家伙受到血腥味的影响，失去了理智，不仅把柜台的生肉吃了，还现了原形咬死了人。”
　　“唔。那现在怎么办？”
　　蓝湛想了会，不紧不慢地问：“你想当英雄么？”
　　“啊？”
　　“去把砧板上的刀拿过来，把这两玩意砍死。”
　　两条狼开始哆嗦，发出呜呜地求饶声。
　　陈宇拿着刀，却下不了手，“这……这……”
　　蓝湛抱臂在边上观看：“不用怕，他们被我禁锢住了，动不了，你就当是切肉。”

　　陈宇闭着眼睛瞎砍N刀，一时间鲜血喷涌，场面之血腥暴力，简直让蓝湛都不忍直视。狼的痛苦嚎叫声刚一传出来就被蓝湛消音了，于是在超市略欢快的背景音乐声中，陈宇随着节奏砍砍砍砍砍。
　　“好了，再砍就成肉馅了。”
　　陈宇睁开眼：“死了？”
　　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从远而近，蓝湛说：“这事是你们部门的失责，你得负责掩盖过去。我已经帮你把这个摄像头的信息给去除了，剩下的就靠你了。”

　　超市警卫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陈宇一身血污虚脱地坐在两条狼的尸体旁。
　　蓝湛在边上一本正经地解释：“这位小兄弟见义勇为地和咬人的狼搏斗，并把它们杀死，非常英勇。”
　　陈宇被随后赶到的警察带去问话做笔录，来来回回对着不同的人把事情经过胡诌了十七八遍。

　　……
　　陈宇又一次上了报纸，这一次不是花边新闻绯闻主角了，而是作为见义勇为的青年模范。而当今社会正好需要倡导这种挺身而出的精神，于是大小报纸，甚至第二天CCAV的新闻里，都出现了陈宇的身影。
　　有几个访谈类节目邀请陈宇去做客，陈宇都拒绝了。

　　“本台报道，昨日中午时分，XX超市出现狼袭击人类事件，轻伤两人，死亡一人。见义勇为的青年陈宇挺身而出，与狼搏斗后及时将狼斩杀，阻止了进一步的伤亡。经专家鉴定狼是郊外野狼，进入超市的方式不明，目前仍在调查中。”

　　陈宇边吃早饭边听着这条早间新闻，仍是diao丝心态的陈宇，对此还是颇为沾沾自喜的。

　　而等到去了神秘事务司上班之后就没什么好果子吃了。
　　因为昨天的事故，蓝湛勒令睇修和魑写失职检讨。睇修把这个任务扔给了白果，白果又不屑地把印着检讨书三个字的白纸往陈宇桌上一扔。

　　陈宇是最底层劳动人民，只好自己写。陈宇连编带抄，三千字的检讨还是写了一天。

　　晚上的时候蓝湛看着歪歪扭扭写得十分难看的检讨书问陈宇：“这是你写的么？”
　　陈宇：“是啊。”
　　“果然……”蓝湛叹了口气，“你是我认识的字写得最难看的人……而且语法不通，错别字一堆，简直看不下去。”
　　“……”
　　“那只兔子精写出这种东西我可以理解，至于你，你是怎么大学毕业的？”
　　陈宇一把夺过检讨书，理直气壮：“老子就是字写的不好看，瞧不起啊！现在谁还写字，都打字啊！写字早就过时了，你还要求手写检讨书，太out了！”

　　陈宇委屈地捧着努力了一天的成果进了卧室。
　　冬奕奕一看到陈宇，举着他拼得积木小房子，啊呜一声地就往陈宇身上扑。陈宇坐下陪着小肉团子玩积木，玩着玩着他想起了孤儿院里的童年。

　　那时候的玩具都破破烂烂的，都是别人不要了才捐给孤儿院的。自己和小肉团子一个年龄的时候一心想被收养，明明表现得很乖很懂事，却总是没人看上他。最接近的一次就快被带回家了，签协议的最后人家改了主意，要了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
　　这大概就是为什么冬奕奕扑过来要收养的时候他心软得完全无法抗拒。

　　不过现在生活总算是好起来了。
　　陈宇盘算着，攒几个月工资，就回孤儿院看看，给孩子们买点新书、新玩具。

　　这时候蓝湛进来了，蓝湛淡淡地扫了眼正相对而坐一块搭积木的两人，说：“过两日，我要出发给共工找材料去，你跟我一块去。”
　　“啊？找什么材料？要去哪里？”
　　“南海去找鲛人。这些你都不用管，你跟着就行。”
　　“我要工作的。”
　　“这关系到整个世界的稳定，这就是工作，也是带薪的公费旅游。”

　　其实陈宇从小到大压根儿没出过远门，心里对公费旅游这种事当然是充满渴望的。
　　但陈宇想了一会儿，揉揉小肉团子的脑袋：“可是，我们都走了，没人照顾奕奕啊。”
　　“带着他一块。”
　　陈宇皱眉，思索了很久问：“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情？”
　　蓝湛往后靠在墙上，平静地指出：“因为我发现，你十分好用。你不去的话没人给我准备吃的穿的用的。”

　　早就料到是这样，蓝湛虽然看起来十分厉害，生活上却白痴得很。
　　陈宇一把将小肉团子抱起来，逗着他的下巴，顺带捏了捏他的脸，亲昵地说：“那好吧，爹爹带你出去玩。”

　　蓝湛满意地点点头，转身走了。
　　强大如蓝湛，这种把丫扔下几天就被人惦记上了，所以很不放心的理由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作者有话说

　　圣诞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