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名故事》剑圣

1、少女的祈祷

　　少女的祈祷

　　二沙岛的空气似乎总比广州其他地方好些，因为这里的地皮贵。连开公共汽车的司机，进了这岛都神气了。

　　车里。
　　雪今天很高兴又来这里击剑，因为今天有比赛。
　　这里的比赛总有很多帅哥——180以上的帅哥。完美的像豹子般的体形——其他帅哥没有的体形。
　　虽然只拿到亚军，她还是很高兴。因为她的美丽可爱引起了全场的注目。
　　车厢里人不多，不挤——却也不少，有几个人不得不站着。雪就是，手上提着个袋子，里面是花剑、剑服、头盔。
　　后排几个穿黑西装黑皮鞋，并且穿黄袜子的事业男性正在高谈阔论。
　　一阵轰笑声传来，雪皱起眉头。看了看旁边的人。

　　同一辆车里，雪旁边的人是阿飞。
　　阿飞扭头看看后排的几个成功人士，回过头说：“黄脚鸡。”
　　雪当然笑，因为那是阿飞师兄说的。
　　“师兄真够义气，毕业了还大老远的跑来教我击剑。”雪想，没说出口。
　　这种话说出来，怕师兄误会。雪只当师兄是朋友，可没进一步的意思。
　　再说师兄虽然长得不难看，却也长得不那么出类拔萃的好看。
　　更重要的是：他没有180的身高和豹子般的体形。他只172，那尾数多半是加了；身形像一只老猴子，整个人给人一种与年龄不符合的苍老的感觉——除了左边太阳穴一块小指甲大小的青春痘的痕迹，和脖子上经常戴着的那串银亮的项链，链坠是个狼头。

　　飞师兄总不喜欢说话，一说就是笑话，把人说得笑趴下了，他自己却泰然自若。要么就是别人都没笑的时候独自笑，要么微笑，要么狂笑。雪晓得师兄狂笑的时候别和他搭话，因为他这时的回答总那么刻薄尖酸，完全是另外的一个人——从眼神就看得出，那是一种死人般空洞的眼神——拿起剑时却又是另外一个人。“三重性格，神秘得可以。”雪想。
　　所以在击剑队里，雪特别记得飞师兄，一半因为当师兄拿起剑时的姿势，一半因为师兄古怪的性格。

　　车驶上海印桥，碰上堵车了。
　　夕阳照在珠江，泛起的一片红，映在车厢里雪的脸上。
　　“师兄现在是住校吗？大学紧张么？”雪问。
　　师兄大老远了跑来指点我，总不好意思搭同一辆车却一句话都没有。
　　“……啊？”阿飞似乎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才有反应。
　　“这人怎么这么难相处！”雪想，没说出口。“拜托，快下车吧……”她开始祷告。
　　她想起了杨千华的《少女的祈祷》：“嘿嘿，意思和我想的完全相反……”她觉得很有趣，开始唱这首歌，一边微微点着头，脚打着拍子。
　　“这么想我下车么？”阿飞忽然开口。
　　雪吓了老大一跳。不过看师兄的样子，像是调侃她唱得难听。
　　所以雪一噘嘴：“不唱呗……”同时斜睨着师兄。
　　师兄又笑了，眼神和以往都不同，那么陌生。
　　雪开始担心：“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他不会……喜欢我吧？”
　　“上帝，怎么还堵车啊？”雪又开始担心师兄会忽然说出什么来。
　　心里开始埋怨对岸的红灯：“红灯真讨厌！比以前学校门口小卖部的那群小混混还讨厌！那次幸好有师兄在……”雪想，没说出来。
　　她怕阿飞师兄答话。

　　“六月就高考了。”师兄忽然问：“想好考哪里没有？”
　　“你小子总算找到话题了。”雪想。
　　口头上却说：“没有啊，你推荐一下？”
　　阿飞又笑了：“我又不是在教育局当官的。”然后居然又沉默了！
　　雪真想用剑在他头上好好敲两下。

　　车开始慢吞吞地下桥。
　　阿飞忽然道：“我下个站就下车了。”
　　“哦。”她心里喘了口大气。看来这个世界还是有上帝的……
　　师兄又道：“其实你唱歌也不是那么难听。”
　　啪，雪打了他肩膀一下。
　　师兄好像还想说什么，却忽然笑了笑，摸摸他自己胸前的狼头项链，没再说话。

　　到站了，师兄下了车。
　　阿飞下车后，回过头看着车里的雪。由于交通堵塞，车并没有开走多远就又停住。他就站在那里继续看着雪，一边用左手把玩着自己胸前的狼头链坠。
　　雪对他笑了笑，然后望着别处。尴尬呀……没有江中夕阳的映照，脸还是红着。
　　“幸好车厢里暗些……上帝啊！但愿他没看见……”
　　却几乎是同时，她心里又开始问候上帝的祖宗了。
　　“那狼头链坠有什么特别，怎么总拿在手里？”她又偷偷把头转回去，师兄正低头看着链坠，额前头发垂下，居然就像一匹狼。

　　还在车站。一个老太太颤巍巍的挪动着脚步，往雪所在的这辆车走来，颤巍巍地向司机扬了扬手。按规矩司机不能让老太太上车，因为车已经离站了——然而司机还是打开车门——在中国，老人，美女，小孩总是会得到更多的照顾的。

　　连贼也认同这一点。
　　有个贼冲过来，抢老太太的手提袋。
　　“站住！”雪看见师兄叫喊着冲向那个贼。然后乒乒乓乓一顿打架。
　　“司机，我要下车。”雪看见狼头链坠掉在地上，师兄又没空闲去捡，她决定下车帮师兄捡回来。至于司机，当然得照顾美女。
　　这师兄的厉害，雪见识过，并不担心一个小毛贼。
　　……

　　老太太喋喋不休的道谢总算结束了。阿飞在路面上，花圃里找了一会儿，忽然向雪伸出手：“拿来。”
　　雪假装不知道：“啊？拿什么？”
　　“链坠，好像你捡了。”师兄皱着眉，声音竟然会有些颤抖。
　　这更强化了雪的好奇心，她拿定主意：“没有啊！我只是想下车帮你……”
　　“不捡项链你下什么车！”几乎是咆哮着，雪没见过师兄这么生气。
　　雪觉得委屈，凭什么发这么大火？下意识的攥紧了口袋里的链坠。
　　“哼，你自找的，可不怨我！”雪心里想着，没有开口。
　　她没开口的胆量，因为她见到师兄的眼睛竟然红了。
　　师兄竟然没注意到她放在口袋里的手！
　　“帮我再找找吧。”师兄的话已经分不出是什么语气。
　　夜长梦多，雪不敢再多呆一会，万一被师兄发现了……天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我还有其他事情……”
　　“有什么事情比链坠……”阿飞总算恢复了些理智：“对不起，你回去吧……我再找找。”
　　雪发现师兄的声音沙哑了许多。

　　虽然有些不忍心，可她已经决定了。
　　古龙说过，不能小看女人的决心。

　　可也不能高估了女人的决心。

　　半小时了，阿飞的身影看起来更像一只猴子——老猴子。
　　雪仍站在车站——开往她家的车，至少已经过了8辆。可雪没走，看着她师兄。
　　“死呆子，不会再问我一次吗?”雪心里想，不敢说。
　　然后她发现师兄似乎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存在。

　　“唉！好吧，如果在我数完二十秒之前，这红灯转绿的话，我就把链坠还他！”

　　当数到十五时，雪瞥见远处的倒数牌，居然还有二十！“难道连交通灯也跟我过不去？”
　　雪像是被人用《辞海》在头上重重拍了一下。
　　“这次不算！再来！”

　　这次，雪用锐利的眼神盯着那倒数牌，所以那牌子挺合作，雪终于可以把链坠还给师兄了。
　　她转身时，却失去了师兄的踪影。
　　“应不应该打个电话给他呢？”雪决定再次交给上天决定。红绿灯仍然很配合，于是链坠被雪带回了家。

　　苦忍了很久，在台灯下终于可以细细地端详那链坠了。一个灰色的狼头，嵌在银亮的方形的底上，好像也没什么特别嘛……

　　等等！

　　雪发现狼头可以拆下来，里面是一张黑白照片，证件用的那种。那是一个眉目清秀的女孩。
　　“得了吧，用得着那么神秘吗？”
　　然后雪像发现什么似的，自己拿起镜子不停地照。
　　她发现照片中人和自己有点像。真的，自己只多了两个浅浅的酒窝。
　　“怪不得对我那么好，原来是爱屋及乌啊！”雪笑了。

　　第二天是周日，她把师兄约到咖啡屋，想把链坠还给师兄。
　　“不就是一张照片嘛！神秘兮兮的！”雪开心的笑着。
　　阿飞的眼睛闪着不可捉摸的光芒，他一言不发接过链坠，拆开狼头，拿出照片翻到背面，再递给雪。
　　上面用黑色钢笔写着：1999·12·20
　　雪脑袋中“嗡”了一声，就像一个傻瓜睁大眼睛看着七月晴天里正午的太阳，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雪的前额咚一声磕在桌上，然后呻吟着，开始挠头：“天！我都做了些什么？”
　　想起了昨天师兄沙哑的嗓音，和布满血丝的眼睛……
　　阿飞忽然说：“就这样吧，我当没认识过你。”起身就走。
　　雪猛然抬头说：“别那么小气啦！”

　　咖啡屋外。
　　阿飞已渐行渐远，雪没见过什么人走路能像跑步那么快的。
　　她小跑着追到一个十字路口，停了下来，喘着气对阿飞喊道：“师兄，对不起！”
　　她的师兄只略停了一停，就继续走了开去。

　　雪觉得受了委屈，她想，没敢在这种时候说出来。
　　师兄已经走到马路的那边。
　　雪望着红绿灯：“如果在红灯转绿之前他回头，我就再向他道歉……”
　　师兄没回头。于是雪又追过了马路。
　　她的眼泪越来越多，终于滑落。“师兄，对不起！”她喊。
　　师兄又只略停了一停，就又继续走了开去。
　　雪哽咽着“哼”了一声，她决定生气了。
　　转过身，再次看着红绿灯：“如果在绿灯转红之前，他向我道歉，我就原谅他！”

　　十字路口。
　　红灯和绿灯转了很多次了，雪站在风里，没动。
　　她不敢看那红绿灯……
　　上帝，你可听见了？
　　少女的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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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的祈祷
　　曲:陈辉阳 词:林夕 编:陈辉阳
　　主唱：杨千华

　　沿途与他车箱中私奔般恋爱
　　再挤逼都不放开
　　祈求在路上没任何的阻碍
　　令愉快旅程变悲哀
　　连气两次绿灯都过渡了
　　与他再爱几公里
　　当这盏灯转红便会别离
　　凭运气决定我生死

　　祈求天地放过一双恋人
　　怕发生的永远别发生
　　从来未顺利遇上好景降临
　　如何能重拾信心
　　祈求天父做十分钟好人
　　赐我他的吻如怜悯罪人
　　我爱主同时亦爱一世人
　　祈求沿途未变心请给我护荫
　　为了他不懂祷告 都敢祷告
　　谁愿眷顾这种信徒
　　用两手遮掩双眼专心倾诉
　　宁愿答案望不到

　　唯求与他车箱中可抵达未来
　　到车毁都不放开
　　无论路上历尽任何的伤害
　　任由我决定爱不爱
　　祈求天地放过一双恋人
　　怕发生的永远别发生
　　从来未顺利遇上好景降临
　　如何能重拾信心
　　祈求天父做十分钟好人
　　赐我他的吻如怜悯罪人
　　我爱主同时亦爱一位世人
　　祈求沿途未变心请给我护荫
　　为了他不懂祷告 都敢祷告
　　谁愿眷顾这种信徒
　　太爱他怎么想到这么恐怖
　　对绿灯去哀求哭诉
　　然而天父并未体恤好人
　　到我睁开眼 无明灯指引
　　我爱主为何任我身边爱人
　　离弃了我下了车
　　你怎可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