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chapter 5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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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小队的人谨慎地分出一部分精力关注安德烈所说的方位，却没有因此放松对自己原本方位的关注和警戒。道尔森在七人的围护中蹲下身，从包里取出一些工具和几件看不出形状的金属零件，就这样在冰天雪地中开始了组装。他搓了搓手指试图让它们变得不那么僵硬，小心却迅速地拈起一个个零件，将它们一一拼放到应该在的位置上。
他知道他在这队伍里的作用是什么，这个小队需要更强大的火力支持，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有一名装卸师随队是绝对不行的。
道尔森是一名十分优秀的装卸师，他有着迪菲兰公国顶尖的负重能力和战局观察力。他能够在一次作战中迅速将背包里的武器零件还原成不同重量级的武器并安放在最适合的位置。现在地形开阔敌方未明，道尔森决定先装一门魔动炮为队伍增强火力。
他吸了吸鼻子，今天他的身体状况似乎不太妙。奥肯多冰原的寒冷削弱了很多东西——比如嗅觉和健康，不幸的是，灵活的手指恰好也是其中之一。
好在这并不会影响拼装的效果，他被拖累的只是速度而已。
魔动炮并不像石炮或者土炮那样结构简单明了，它有着极其复杂的能量转换系统，对外壳和炮台的要求却没有原始炮那么高。如果你想问为什么，那么你只要看看那个特制炮台在开炮后的小动作就能明白了——它是个卸力炮台，负责用巧妙的卸力动作减轻炮壳负担。
装备了这种炮台的魔动炮通常会以零件形式出现在装卸师手中，跟随移动小队随时随地准备装卸开炮。但像这样杀伤力有所削弱的魔动炮却不会出现在迪菲兰城墙的固定炮位上——公国愿意耗费巨资为这些守城炮打造足够强劲的外壳。毕竟守城炮是不能动的，材料无论多么厚重都不会对不需要带着它们到处乱跑的装卸师产生什么影响。
道尔森专注地在雪地里做着自己的工作，而其他七人早已进入了备战状态。出于谨慎，他们没有立刻掏出武器——如果来敌对迪菲兰情况十分了解，第一时间展露出所有武器显然是不智之举，那相当于直接告诉了对方他们的射程和有可能的火力覆盖情况。
迪菲兰公国出产的武器无论是威力还是距离都无可指摘，唯一的麻烦在于每一种武器外形都十分显眼且富有个性，有经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对手拿的是什么武器，并据此判断出该武器的伤害和距离分别能达到什么程度。
在这种令人焦灼的空手等待中，队伍右前方的来袭者渐渐出现在了十三小队的视野之内。这样的距离看不清具体的情况，那些小幅度蠕动的白点在冰原上看起来实在很不起眼。
看样子应该是某种兽类，人类移动起来绝不会是这个样子。米坦想。他望着视野尽头的情景，不由想起了家里那只奥肯多冰原犬。那是妻子为了阻止他参军叫管家买回来的小家伙，刚抱回来的时候只有一截小臂那么点大，聪明得令人心软。米坦记得每次它捡到树枝向他奔来的时候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虽有颠簸，但整体移动平滑而迅捷，看起来就像……
狼。对了，是狼。
“是冰原狼。”安德烈的声音有点发沉，“有一小队在向后方绕去，墨菲加鲁曼注意。”
没有人质疑安德烈的判断。他装备着队里唯一的感知仪，而且是十三小队经验最丰富的队长。
“明白。”墨菲舔了舔嘴唇，三式枪幽冷的枪口已悄然抬首。他的神情在谨慎中带着点微不可察的兴奋——就本质来说，墨菲和格鲁尼那个战斗狂其实没什么区别，他只是通常表现得更加隐晦和不择手段一点而已。
加鲁曼冷着脸没有说话，但他的武器也已悄然出现在手中。
和他的队友不同，加鲁曼拿出来的不是亲卫军标准配备三式枪，甚至不是任何迪菲兰公国最普及的枪炮一类——那是一把产自伏兰卡王国的短剑。
加鲁曼是少数经历过剑术训练的迪菲兰人，随身携带冷兵器是他的习惯之一。对十三小队来说，这是个十分有用的习惯。自从迪菲兰作风野蛮的军队第不知多少次因打架斗殴造成公国财务紧张，迪菲兰的大臣会议便作出了限制军队日常弹药配备的决议。从钢铁历376年——也就是月历2892年开始，每一个军团的每一个小队在和平时期每月领取多少能源及弹药补给都是有一定额度的，加鲁曼这个携带冷兵器的小习惯已经为十三小队的其他成员节省下不小的弹药份额。
“米坦，冰原狼的体型一般多大？”安德烈边问边拿出了自己的制式枪。这种枪论威力比不上三式枪，但它那特别“大众化”的口径恰好可以装填两种比较特别的子弹，而这两种子弹——□□和爆裂弹——都是三式枪消化不了的。
“公狼体长两米左右，母狼不到两米。”米坦迅速回答，“比我家凯特大一倍。”他一边说着一边从保暖套里取出了一把改装三式枪——虽然是亲卫军的标准配备，但根据个人要求进行改装也是上面默许的行为。米坦的这把三式枪就是一把典型的技术部改装武器，它在正常枪口上多添了一个奇特的装置，看起来有点像迪菲兰小孩经常玩的那种水枪，只不过看起来更加精致，论威力也肯定不是那些玩具水枪可以相提并论的。
米坦把手套前端的手指部分摘了下来，把手伸进保温背囊里摸了摸，在水枪后装上了满满一罐刺激剂。这是唯一一种能在这种气温下维持液态的枪剂，也就是说他在这里根本别无选择。
露出手指无可避免。米坦受不了冰原的寒冷，但他同样无法忍受触摸不到武器的感觉。指端触觉对枪兵来说是十分重要的东西，只有少数老兵能以经验代替手感，而米坦显然还达不到那一步。
格鲁尼咧嘴笑了笑，捏紧的拳头发出一阵毛骨悚然的咯啦声，看起来已经为一场肉搏战做好了准备。
“我们不迎敌吗，队长？”他迫不及待地说，“只是一群狼而已。”
安德烈长长地唔了一声，似乎在思考这个方案的可行性，“那么格鲁尼，你去迎击前面的狼，注意不要离队伍太远。坎德鲁斯去左边，注意配合道尔森。”
坎德鲁斯——穿红色防雪斗篷的人沉默地接替格鲁尼站到了队伍左侧，格鲁尼则在队友到位的那一刻兴奋地冲了出去——此时冰原狼刚刚越过大半个视野圈，犬类动物的模样已然清晰可辨。
格鲁尼望着迅速拉近的狼群，却没有急着抢攻。一头体型庞大的公狼率先向他扑来，他侧身让开，顺手一拳击在公狼腰侧，将它狠狠砸向了旁边一只试图越过格鲁尼完成合围的颜色较灰的母狼。然后格鲁尼顺势一个转身捉住了身后正在偷袭的狼头，趁着它还没反应过来，迅速抡圆了胳膊把它扔到了某只作势要扑的白狼身上，四头狼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的两个方位分别撞到了一起，而格鲁尼的动作还没有停歇。
才是四头而已，他没忘记旁边还有其他狼正虎视眈眈。
格鲁尼没有加鲁曼那样强大的近战能力，但短期内他的爆发力并不会比加鲁曼差多少。他知道队长让他迎敌的意思是什么，据说这群狼派出了一个小分队准备绕背偷袭，所以现在他的任务就是拖延时间，尽最大可能让队伍不需要同时面对所有的狼。
格鲁尼在战斗，而他的队友也没有闲看着。
一，二，三……雷塞多数了数群狼的数量，略皱起了眉头，“八只狼，队长，就这样让格鲁尼冲上去？”他知道那家伙很固执。如果他是赤手空拳冲上去的，那么他就会一直赤手空拳下去，即使撑不住了也不会再拿出武器应付。
“他扛不住了会靠近队伍。”安德烈沉着地说，“雷塞多跟米坦换一下，狼群过来用枪剂。坎德鲁斯……”
“十一点方向有六只。”加鲁曼眯了眯眼，“还没散开。”
加鲁曼的视力是小队里最好的，他有个外号叫鹰隼，在整个亲卫军内广为流传。
不用他或者安德烈再多说什么，组装完毕的魔动炮已经在坎德鲁斯的操纵下喷出了第一枚能量弹。炮弹这类东西永远喜欢更加密集的敌人，除了双环圆弹那种异类，迪菲兰公国的所有炮口都不能免俗。
既然狼群还没来得及散开……
轰——
能量弹在冰原上绽放出夺目的光芒，由于距离太远，十三小队无法看清狼群的具体情况。
“加鲁曼去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坎德鲁斯注意火力支援。”安德烈边说话边和雷塞多调整了一下站位，与坎德鲁斯、墨菲形成一个四角把道尔森包在里面。
装完了魔动炮的道尔森显得有些无所事事——十四头冰原狼对十三小队来说算不上多么棘手的大敌，一门魔动炮已经足够了，他不需要再做任何多余的事情。
此时前方的狼群已经逼近了他们这个方向，格鲁尼只有一个人，与八匹狼对战明显落于下风。这种情况下他们肯定不能开炮，能量弹可不会把格鲁尼从狼群里特别挑出来，它只会送他和那群畜生一起同归于尽。
后面的加鲁曼在安德烈发话的那一瞬便已冲了出去。他用的是冷兵器，也是十三小队近战能力最强的一个，如果要近距离检查狼群是否还活着，毫无疑问他会是最合适的人选。
他几乎只是跑到爆炸发生的地方晃了一圈就迅速转了回来。
“有点可疑。”加鲁曼皱着眉头，“我没看到残骸。”
没有残骸？安德烈狠狠皱起了眉头，这可不是什么令人安心的消息。他看了看右前方的情况，狼群受格鲁尼阻挠直到此刻才缓慢磨蹭到了队伍附近，但格鲁尼已经受了伤。虽然他的斗志没有丝毫萎靡，但要继续凭一人之力拖住八头身强体健的成年冰原狼显然已经有些不切实际。
果然，两只狼很快摆脱了格鲁尼的纠缠，朝着这边聚成团的七人绕了过来。它们没有选择直接袭击，而是谨慎地保持着一定距离在人群旁边观察。
它们的确很谨慎，但很可惜，它们面对的是迪菲兰。米坦毫不犹豫地抬起枪口，给了那两头狼一份刻骨铭心的见面礼——
刺激剂，这玩意儿带来的伤害微乎其微，但奇痛无比奇痒难耐的极致体验却会给受害者造成严重的心理阴影——更不要说它还有长达数小时的酸麻后遗症。
两头狼呜咽着翻滚在地，墨菲和加鲁曼冲上去支援格鲁尼，然而安德烈的眉头却没有因此放松分毫。
有敌人却没有残骸……这意味着什么？
“道尔森，你有没有冥想侦察器？”他忽然问。
“哦，等等。”道尔森迅速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小玩意儿，它看上去像是一个大型罗盘，但是中间的指针却比任何一个罗盘都要短小。
此时此刻，那枚短小的指针正在罗盘中央疯狂转动。
“它在转！”道尔森瞪大了眼睛。
“所有人，散开！”安德烈瞳孔急剧收缩，同时已经一个翻滚试图远离身边的队友。
可惜他的指令已经晚了，两张凭空出现的大网贪婪地向分兵两处的十三小队猛扑而下，只有加鲁曼趁着网落下的间隙及时钻到了危险区外。他警觉地四下观望，视野内一片寂静，除了洁白的雪地便只有与雪地同样洁白无瑕的小型冰峰。
“别碰这个网！”安德烈及时制止了加鲁曼的下一步行动，“这是阿瓦诺巫祭的手段，我不知道如果你试图碰它会不会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
“那现在怎么办？”加鲁曼反问队长。
“等对方的人来，我们谈判。”安德烈冷静地说。
“谈判？你们可都在网里。”加鲁曼眯了眯眼。
安德烈抽动嘴角，露出了一个有些恐怖的笑容，“你还在外面，不是吗？”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chapter 5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