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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无题 ...

  •   七月盛夏,骄阳似火,大多数贵人们都躲到了庄子里避暑,盛京之中,一时间少了好些热闹。
      正午时分,日头最烈的当口,零散几个摊贩躲在棚子大树下面,一边扇着蒲扇,一边用脖子上耷拉的布巾擦去额头鬓间的汗水。
      一辆华丽的马车突然经过,沿路卷起一阵烟尘,本是午饭的时候,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如此匆忙。

      吏部尚书府内,一锦衣公子猛地挥动折扇拍在桌上,厉声道:“这可不成,那徐婉玥是凶名在外的母老虎,当初何府公子与她议亲,一言不合,她竟将人打成……”
      话到嘴边,锦衣公子滞了滞,将“残废”二字吞进肚里,改口道:“打成重伤……这哪是名门闺秀的模样?一般人家也不敢娶这种女人,更何况希逸你身体本就不好,这门亲事万万不能答应。”
      锦衣公子对面的蓝衫公子面容清俊,五官如画,大约十六七岁的模样,看起来有些懒散,无力地歪倒在软塌中。
      他看着锦衣公子着急的模样,勾了勾嘴角,不紧不慢地开口道:“都是长辈们定下的,与我何干?那女子再是泼辣,随她放肆却也不敢动我的。”
      明明是自己的终身大事,柳希逸却毫不在意的样子,反倒是锦衣公子一脸皇上不急急死太监的表情,来回跺脚转圈,攥着折扇不住地嘀咕。
      “阿钧你可否歇息一会儿,转得我头都痛了……”柳希逸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自己热心的表兄,终于一脸不耐地开口了。
      “啊!抱歉抱歉……”司徒钧反应过来,脸红了红,连忙坐下。他知这个表弟自小残疾,脾气很是不好,所以,自己便从不对他生气,就算偶尔被呛几句也无半分怨言。
      柳希逸点点头,闭上眼睛开始养神。
      司徒钧看表弟这么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又急了起来,这傻孩子怎么就不知道此事的严重呢……唉,急死老哥我了……徐家五个女儿,哪个不好,偏偏是最凶恶的那个。
      可司徒钧却也不想,柳希逸全身瘫痪,在寻常人眼中也不是结亲的好对象。
      若是低门想要攀附他冢宰公子,委曲求全倒也罢了,而徐家世代勋贵,此次为了政治需要嫁女,本就不甘不愿。
      司徒钧只道徐家坑他表弟,却不知此时的徐家,云英未嫁的三个小姐也背着丫鬟和老妈子在偷偷议论……

      “长姊未嫁,你们两个小的怎敢越过去?”徐家小厅内,一红裙少女叉腰而立,望着面前粉、绿衣裙的两女道。
      这名少女十四五岁的样子,唇红齿白,桃腮柳眉,一双明眸顾盼生姿,正是传言中的母老虎、女夜叉——徐婉玥。
      粉色衣裙的徐家四女徐婉若缓缓站起,身姿娉婷,双眉微蹙,道:“姐姐若多等上半月,宋大侠说不定就能回来了,到时候带姐姐离开,快意江湖岂不更好?”
      “徐家总是要出个女儿的。”绿色衣裙的五女徐婉慧也站了起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徐婉玥,“只是三姐这性子嫁过去,别说两家更加亲密,怕是最后结成仇怨可就糟糕了。”
      “哼,你这丫头。”徐婉玥点了点五妹的额头,“一时激愤,教训了个登徒子,倒教你瞧轻了我,这次便还要挣回名声了。你们二人不可再和我争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是我们三个姑娘可以妄议的?”
      “三姐莫要搬出你从不在乎的东西来压我们。”徐婉慧撇撇嘴,“我可没想和三姐你抢,只是真心觉得四姐或我都比你强。”
      “你!”徐婉玥佯做嗔怒状,便要伸手拧徐婉慧的胳膊,徐婉慧躲开,朝姐姐得意一笑。
      徐婉若见状,摇摇头,对疯闹的姐妹道:“五妹年纪太小,尚未及笄,而徐柳联姻等不起那么些年;三姐的脾气恐怕在柳府呆不下去,爹娘也不会放心,更别说宋大侠还没有回来……”
      徐婉若提起曾呆在府中教琴的宋岩奚,心中一痛,不由顿了顿,复而才继续道:“我曾侍奉祖母,对照顾病人也算有些心得,想来是最适合嫁给柳府公子的。”
      徐婉玥外粗内细,哪里看不出妹妹的暗恋,她虽也倾心宋岩奚,却知道宋岩奚对自己无意,于是,便想把机会让给妹妹。
      “不用多说,女儿家讨论这个简直羞死人了,真不该赴这个约,陪你们两个疯丫头胡言乱语。”徐婉玥说罢,不给妹妹们机会,大步流星,推门而去,两女还想追出,看到屋外的丫鬟婆子,又把嘴边的话咽回肚里,维持起大家闺秀的模样。

      事情最终如徐婉玥所想,她坐上了大红花轿,被抬进了柳家大门。
      婚礼前夜,母亲忍着泪和她讲了好些贴心话,还有那些闺房里的私密。同时也告诉徐婉玥,柳家那边请过大夫,说是柳家公子身体虽残,下身也毫无知觉,但似乎是可以人道的,只是比一般男子麻烦了些。
      说罢,徐夫人摸了摸女儿的头,悲道:“苦了我儿,去那等地方受罪。”
      徐婉玥笑着抓住母亲的手,道:“爹爹娘亲抚养女儿这么多年,大恩尚未回报,却也再难侍奉跟前,这次能为爹爹添几分助力,女儿也就不苦不累了。”
      “唉……”一向最乖戾的女儿突然懂事,反倒让徐夫人更加心酸,忍不住拿帕子揩了揩眼角,“明日还有大礼,好好休息,为娘不扰你了。”
      “娘亲也早些歇息吧。”徐婉玥将母亲送出屋子,回到房内,看着墙壁上挂着的宝剑出神了好一会儿。

      ×××××××××

      新房内,几名女眷陪着徐婉玥等新郎。
      徐婉玥笑着和她们有一搭没一搭地熟悉着感情,她脾气虽然暴烈,却不孤傲,也懂审时度势,圆滑地回答各种带着些试探的问题,同时不忘记暗自观察众人脾性。
      事实上,她只需要和大嫂贺芸芸保持良好关系就万事大吉。
      柳家夫人早逝,贺芸芸嫁入柳家多年,是柳家真正意义上的主母。
      徐婉玥今后生活大小都要看着这位嫂嫂,故而对她格外亲近却不谄媚。
      贺芸芸听了几句恭维,也笑着接受了这个名声不佳却看起来乖巧可人的妯娌的善意,反正只要乖乖的,她不需要对付这个小姑娘。

      柳希逸的身体大家都知道,也没人留他喝酒,厅里自有父兄替他撑场,而他被小厮一路推到了新房里。
      司徒钧的母亲司徒夫人命婆子给徐婉玥递上饺子。
      徐婉玥象征地吃了一小口,便听到司徒夫人笑问:“生不生啊?”
      她心中冷笑,这是我能决定的么?得看你外甥行不行啊……
      然而,开口时一脸羞涩,声如蚊蚋。
      众人此时再也无法把京中的传闻和面前的徐婉玥联系到一起,又说了一番吉利话,便上来合卺酒,让新婚夫妻对饮。
      甜酒荡漾在苦瓢之中,徐婉玥低头饮酒,十分规矩地没有多看对面的新郎一眼。
      而放下苦瓢时,她还是瞥到了柳希逸来不及藏到袖子里的手。
      看到那形如鸡爪般畸形的手,徐婉玥忍不住轻呼一声。
      顿时,目光全部汇集到她身上,她连忙脸红低头。
      周围的亲戚也不好多说,只是贺芸芸的双眉蹙了起来。
      待到礼成,她临走前又深深地看了徐婉玥一眼,徐婉玥没有闪躲,而是迎上了这目光,朝贺芸芸抱歉一笑。

      “终于完了……”柳希逸吐出一口气,斜睨了徐婉玥一眼,“你还愣着干什么?”
      徐婉玥转过头来,挑了挑眉,上下打量了一番柳希逸。
      “你看什么?”柳希逸被这无礼的目光看得心头一跳,凶巴巴地呵斥道。
      徐婉玥脸上笑容隐去,上前几步道:“我来服侍相公就寝。”
      “唔。”柳希逸没在意新娘的面无表情,而是抬起一只胳膊露出胸口缚带与轮椅连接的搭扣,“解开这里就行。”
      徐婉玥从善如流,把轮椅推到床边,然后解开搭扣。
      柳希逸一手抓住扶手,但身体还是歪了一些,眼看有些往下滑的趋势,他抬头看着徐婉玥道:“我快掉下去了。”
      “对不住。”徐婉玥把椅背和扶手放下,扶起他的身体往床边挪。
      柳希逸的手臂还有些力气,在徐婉玥的帮助下,用力一撑就坐到了床上。
      接着,徐婉玥扶他靠好,替他褪去了新郎的礼服。
      待自己也卸下钗环,脱去礼服后,徐婉玥有些犹疑,这新婚丈夫到底能不能人道还是个谜,万一不行,她此刻也反悔不了,对方还可赖她不会服侍,总是些丢人的事儿,想起来就觉得头疼。
      好在没等她下一步,柳希逸先开口了,“你不想嫁,我无意娶,勉强凑合了就如此作罢,折腾了一天,我困了。”
      如此甚好!徐婉玥在心中大叫。
      等她服侍柳希逸躺下,又按照对方指示把软垫垫在关节处,这才放下床帏,也躺了下来。

      刚闭眼没多久,她又坐了起来,隔壁的柳希逸抬眼盯着她,似乎在问她又要干嘛。
      徐婉玥掀开被子,看到床中央垫的白绢,心里一下子沉重了起来。
      柳希逸够着脖子,可也没看到,于是胳膊肘发力,就要起身,但没坚持住,眨眼工夫就又摔了回去,他见徐婉玥在那儿发呆无意帮他,便也没再自己挣扎,而是伸手捞住徐婉玥的衣角晃了晃,问道:“喂,你怎么了?”
      徐婉玥回过神来,把白绢拿起给他看,柳希逸看了一眼,撇撇嘴,道:“笨,割破你的手指头自己滴两滴就行。”
      徐婉玥恍然大悟,当然,能得到柳希逸主动替她出这个主意更重要。
      她跨过柳希逸的身体,下床汲着鞋子来到梳妆台前,选了一根簪子然后回到床前。
      正在考虑扎哪个手指头比较不容易被发现的时候,徐婉玥看了柳希逸一眼,然后挪到床尾,掀开被子,露出柳希逸的一双畸足。
      “你要作甚?”柳希逸歪头看着似乎有些诡异的徐婉玥。
      徐婉玥转头一笑,道:“相公怜惜娘子天经地义。”
      说罢,她抓起柳希逸的一只脚,然后一簪子扎了下去。

      “喂!”以柳希逸的角度正好能看到徐婉玥残害自己的一幕,他叫了一声,但似乎并没有得到重视,徐婉玥似乎铁了心一条路走到黑,正把他的脚放到白绢边用力挤着伤口。
      柳希逸看得窝火,但却没有办法只能任人摆布。从小到大,家里人事事顺着他,还没人敢这般欺负他。
      他先前看徐婉玥文文静静,还以为传言有误,现在看不清自己的脚怎么样了,但徐婉玥的表情却怎么看都显得凶残。
      “我要告诉我爹娘!”柳希逸威胁道。
      徐婉玥哂笑,道:“这主意可是你出的。”
      “你阴我?”柳希逸回过味儿来。
      “说什么呢……夫妻二人守望相助耳。”徐婉玥头都不回,继续忙碌着。
      “我受伤了,我流血了!”柳希逸愤然道,他平时微有磕碰,哪个不是把他当祖宗供着的?可这次竟然碰到了如此得意洋洋的“凶手”……
      “总有人得流血,你又不会痛,也不会下地,小伤口几天就好了,你就当让我一回不成?”徐婉玥大功告成,把白绢扔到床尾,然后擦了擦簪子尖的血迹。
      “谁要让你!”柳希逸恨声道,同时心想,就算要让,你也得先说清楚,这样先斩后奏算什么,欺负自己瘫痪不能动弹么?想到这里,柳希逸觉得一阵憋屈。
      “没见过你这样小气巴拉的男子。”徐婉玥摇摇头,“看你一副被惯坏的样子,京中难道就没几家会教养儿子的么?”
      徐婉玥又想起何家的公子,便总结归纳了一番。
      柳希逸瞪大眼睛看着徐婉玥,半晌后道:“我一定会告诉爹娘的。”
      徐婉玥心中一凛,这残废的小公子倒是能看清自己的死穴在哪儿,不过还是嫩了些,现在口头威胁有什么用?当私下告状待自己先吃了亏才是。
      “呵,你且去找爹娘撑腰吧,正好印证了我的话而已。堂堂男子,竟如孩童般在长者面前告妻子的状……”说到这里,徐婉玥又故意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柳希逸一眼,“也是,你如此重残,尚不能自理,一辈子赖在爹娘身边才是正道。”
      “你!”柳希逸气得说不出话来,脸如火烧,心里觉得又急又痛。

      激将法流传了这么多年,总是说明它有一定的用处,显然徐婉玥在学习如何完美地使用它。
      “你什么你?你自问从进入这间屋子以来,可有真心尊敬过我?身有残疾便可成为你任性骄纵、目中无人的借口么?”徐婉玥说得来气,又瞪了想要打断她的柳希逸一眼,继续道,“人敬我三分,我敬人一丈。你根本轻视于我,随意呼喝,那又凭什么让我对你言听计从?”
      没人和斗过嘴的结果便是如柳希逸这般,既不愿意同意徐婉玥的指责,又没有办法来反驳。
      但他再也没开口说要找父母告状的勇气,一肚子委屈无处发泄,他长这么大以来,除了因为行动不便感到委屈难受外,今日便是最为郁闷的时候了。
      况且昔日里只能以轮椅代步,家里人见他不快,纷纷好言安慰,温声哄着。
      徐婉玥只道这柳公子被宠过了头,却不知道柳二公子从出生以来,根本没听过一句重话。
      再看一眼柳希逸,却发现他眼睛红红的,眼角有些湿痕。

      “哎,你、你怎么……”徐婉玥结结巴巴起来,她小时候做孩子王,也把男生打哭过,当时她还趾高气昂地嘲笑过那些软弱的小子们,如今,看到比自己还长一岁的丈夫被自己骂哭,她只觉得心情复杂至极……
      “你这么大的人了……”徐婉玥看不下去了,于是伸手帮柳希逸擦眼泪,结果,这反而助长了柳希逸的气焰,虽没哭出声,但眼泪滚滚而下,不时还抽了抽鼻子。
      柳希逸也不说话,就这么闷闷地流眼泪,竟然让徐婉玥看得一阵不忍。
      “我错了,我错了。”徐婉玥悲愤地开口道歉,“是我太急,说话重了些。”
      柳希逸听罢,头一歪,不再看徐婉玥,还哭出了些声来。
      “……”徐婉玥也躺了下来,和柳希逸面对着面,柳希逸本要扭过头去,却被徐婉玥伸手拦住。柳希逸挣了挣,没能挣脱,便红着眼睛瞪徐婉玥。
      “你急什么?我也道歉了,你不能道歉么?你敢说我没一点委屈?”徐婉玥噘嘴,她可也是家里的宝贝,能养成这般性子,也是被宠出来的。
      “谁、谁管你委屈不委屈……”柳希逸断断续续地哭道。
      这一句话暴露了他的本性,也让徐婉玥的那点同情心烟消云散。
      “哼,再哭我揍你。”徐婉玥耐心用光,也看透了柳希逸顺竿子爬的骄纵本质,决定再不让步。
      “什么?”柳希逸止住了哭,愣愣地看着徐婉玥。
      徐婉玥揪住他的耳朵,恶狠狠地道:“别仗着大家同情你就上房揭瓦。你家里人可以忍耐了顺着你,我却不会。”
      “谁要你同情!”柳希逸愤愤道。
      “哈,刚才是谁在那儿哭哭啼啼的?看这架势,不是第一次了吧!明明就是在不断让家里人同情你,再任意妄为,还不敢承认么?”徐婉玥冷笑道。
      柳希逸刚想开口说什么,却闭口不言,而是静静地盯着徐婉玥,好一会儿才道:“我家里人没有同情我……”
      他这话说得心虚,因为他明白,徐婉玥说得是事实。
      一直以来,他没有想到这些,也故意让自己不去想,好像如此就能避开现实一样。
      但徐婉玥的嘴巴太坏了,毫不留情面,让他必须正视自己的残疾,这一时间让他有些无措。
      徐婉玥冷哼一声,不再理他,翻了个身,只管自己睡去了。

      半夜,背后的动静让徐婉玥醒了过来,她转头一看,有小厮过来在替柳希逸翻身,同时解开了他腰间的一条带子。
      接着,一股味道飘散开来,徐婉玥皱了皱眉头,但没拿手挡住鼻子,只是瞟了柳希逸一眼,却见柳希逸做贼一样避开了她的眼神,这让她有些惊讶。
      等小厮替柳希逸还好尿布,又替他盖好被子,对徐婉玥的全程注视毫不在意,也没多说一句就迅速退下了。
      “抱、抱歉。”一点点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从耳后瞟过来,徐婉玥本来要睡着的,却立刻惊醒,但没有反应过来,还是愣了一会儿。
      她在思考,刚才是不是幻听。
      而柳希逸以为徐婉玥睡着了,遗憾同时又有些庆幸。
      接着,徐婉玥听到那边又传来一声叹气,只觉得心里一抽。
      “恩……”徐婉玥也是心虚的,总体来说,虽然柳希逸性格不佳,但她还是过于刻薄了,不能排除她有些怨言在趁机发泄,但如此戳人痛处也很不厚道。
      最后睡着前,徐婉玥有些忧虑,新婚第一晚就搞成这样,他们以后的日子能过下去么?

      ×××××××××

      尽管家中有喜事,但这不能耽误柳尚书天还未亮就准时上班,连柳大少也早早回到军营。
      等到新出炉的小两口醒来时,仅大嫂贺芸芸简单交代了徐婉玥一番,就把二人放养了——快到八月大祭,又逢柳夫人去世十周年,府中的事儿可不少,贺芸芸前些日子都用来准备柳二少大婚,现下可不打算再多匀一些时间慢慢教导两个新人了。
      虽然昨晚大吵,但明显还带着孩子脾气的两个人并没有隔夜仇,当然,即便有些想法,却也不会在大人面前显露。

      “来,相公张嘴。”徐婉玥一副贤惠可人的样子喂着柳希逸用早饭,但心里还是不太畅快。做人媳妇的,本来是该在旁伺候家里人用饭的,可这都是伺候婆母的,要把丈夫像孩子一样来照顾,让徐婉玥有些失落。
      一辈子就和这么个瘫子绑在一起了么?
      这个问题徐婉玥成婚前思考过很多次,只是,她当时还怀抱了一些幻想,不得不说,柳希逸的少爷脾气让徐婉玥很失望。
      她现在有种强烈的前途渺茫的感觉,更害怕自己的未来就是这样了。
      而另一边的柳希逸对徐婉玥生涩粗鲁的动作也很不满,他给了好几次眼神示意,但无奈徐婉玥走神走得厉害,柳希逸觉得还是得在下人面前给新婚妻子几分薄面,也就没有出声,但这让他很不痛快。
      他对这场婚姻的态度是“无所谓”,可也没想到多个人会这么添堵,早知道就听司徒钧的建议拒绝掉这个徐小姐,然而现在退货却也来不及了,只能捏着鼻子继续忍受。
      但不得不说,最让他不开心的并不是徐小姐有多么笨手笨脚,再笨的人也可以慢慢调、教,可眼前这位小姐性子桀骜又刻薄,怕是很难符合他的希望了。
      另外,他对昨日之事还是有很重的心结,就算不怨恨徐小姐的口无遮拦,却也没对她留下任何好印象。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无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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