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若水》若水居的猫

34、三十四

　　林萍她们去了杜晓兰推荐的一家饭店，店面不大，上下两层，一楼东西两侧墙边全是四人的小座，靠近里面是柜台，柜台后是厨房，柜台旁边一道楼梯通到二楼几个包间。林萍她们在一楼拣了一个靠近门口的位子坐下，各自点了一道爱吃的菜，外加一个汤就凑成一桌饭菜。边吃边聊起关于结婚布置等事情。林若和杜晓兰坐在背对门面朝柜台的方位，林若无意中瞥了一眼里面，几个人正从楼上走下来，其中一个似乎有些面熟，林若不由地又多看了两眼，见一群西装革履的人中一个商务休闲装扮的男士在柜台前与店主沟通，似乎正在准备结账。他面带微笑，只随意地站着就已经有种不羁地洒脱。
　　“哎，瓶子，你看，那是不是你那个没品的上司？”林若拍拍林萍手背指向柜台，示意她看向柜台。林萍正和杜晓兰聊得开心处哈哈笑着，被林若打断便停下来转过身子看向柜台，虽只是一个侧面，但是几乎两年的工作时间每天都见到，无数次的接触中，这个身影已经熟悉到只一眼就认得出来。林萍想去打个招呼，却在看到他身边围着的一些人时有些犹豫，看样子他似乎在招待一些客人，冒昧前去似乎有些打扰到他们。林萍想了想决定装作没看到正预备转回身子却不巧LEO转身同身边的人说话，视线恰好落在林萍身上。林萍只好停住微笑着举起手招呼道“Hi!”
　　LEO笑着点了点头，同身边人说了句话就向着林萍这一桌走来。林若和杜晓兰对于这个不知算不算不速之客的不熟悉的人只好面带微笑表示问候。LEO在距离她们半米的距离站定，这使得他一米八的身高给坐着的她们带来的高度上的差距没那么有压迫感，“和朋友一起吃饭呢。”他对林萍说道，同时对林若和杜晓兰回以礼节性地一笑。
　　“是啊。你呢，带客人来这附近参观吗？”林萍道。
　　“嗯，例行公事，一些合作厂商对婚纱礼服市场颇感兴趣，带他们来转转。”LEO淡淡回道，“听说，你要结婚了，恭喜啊。”
　　“呵呵，是的，谢谢。”林萍笑道。
　　“那你们慢慢吃吧。我要陪客人继续参观呢。”LEO说着向林若她们微笑示意后离开。
　　“再见。”林萍她们回以微笑告别，然后继续吃饭聊天。
　　LEO重回柜台结账，期间向她们这一桌指了指，见店员恍悟点头。杜晓兰了然此顿饭已经有人抢先请客了，笑了笑只做不知，和林萍她们继续聊起来。
　　过了一会LEO领着一群人向饭店外走去，路过她们身边再次点头示意后离开。
　　“这个人真是礼貌啊。”杜晓兰叹道。
　　“长得还很赏心悦目是不是？”林若笑谑道，“看到帅哥有没有怦然心动？”
　　“我的心一直在动，怎么办呢？”杜晓兰假装捂住胸口，“上次这么心动还是因为你们家李岩呢。”说完见成功让林若同志脸黑了一下后忍不住大笑起来。
　　“那你可小心着呢，这可是个花心大萝卜，外加工作狂、虐待狂，还很没品。”林若颇不肖地说道。
　　“林若，不要这样说他，其实他没有那么不堪。”林萍忍不住为LEO说话。
　　“瓶子，你现在越来越宽容了呢。”
　　“不是，其实他对我很好了，在他手下这两年我学到很多东西了。而且，”林萍顿了一下后继续道，“我最近才知道，以前公司的那些供应商愿意那么配合我们给我们优惠也是因为LEO和他们打过招呼，让他们照顾一下我。包括那两台二手机器设备也是他承诺会给他们更多的成衣订单他们才同意以那么优惠的价格转给我们的。”
　　“哼，或许他终于良心发现，觉得歉疚，补偿罢了。”林若愣了一下后争辩道。
　　“或许吧。其实我应该谢谢他，只是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林萍轻叹道，“大概我心里终归还是有些怨恨他的，所以，我还是不够宽容。”
　　“你当初之所以离开原来的公司是和他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吗？”杜晓兰只知道林萍和LEO曾经共事，此刻听到林若林萍的对话才晓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嗯。”林萍点头，却不愿多说，只将目光放在了林若身上示意林若帮她解释。
　　于是林若简单概括了一下事情经过给杜晓兰，“瓶子曾是他手下的助理设计师，最初也是被他相中并提拔上去的，他一向使唤林萍很是得心应手、不遗余力，后来林萍发现好多她自己设计的交给LEO的设计稿直接被别的设计师冠名顶用。然后瓶子伤心失望之余就离开了那里自己出来单干了。”
　　“你有找他证实过吗？确实是他拿给别人用的吗？”杜晓兰疑惑地问。
　　“没有。”林萍道，“一次两次时有些不信，后来好几次都是如此也就没了心思去想没勇气去问了。”
　　“瓶子对他一直心怀感恩并且十分倾慕和敬重他，发生那样的事情时更多的不是生气愤怒，而是失望和心惊。”林若想了想道，“瓶子心中视他为兄长，在对待亲人的态度上，我和瓶子都是属于那种相信了就不愿意去怀疑，而一旦有些怀疑却也不敢去证实，只怕所有怀疑变成我们无法接受的事实，所以说我们其实都是胆小鬼。”
　　“其实我们好多人都这样吧。”杜晓兰点点头道，“但是我更喜欢直接明确且真实的答案，无论是好是坏，我不喜欢去逃避一些自己不愿意面对的事情。”
　　“所以你是真勇敢、真洒脱。”林若道。
　　“你有没有觉得晓兰和陶沫有些像？”林萍同林若问道。
　　“不，或许说有那么一些像吧。但是要知道陶沫是将一切控制在她所能接受的世界中，她有一个自己的小世界，温和的，包容的，像春风一样让人温暖舒心的存在，却不容易真正走进去。”林若斟酌了一下道，“她是一只披着兔子皮的刺猬。”
　　“看上去温和无害，真正想要进入她的内心却发现关卡重重，除非她主动放下防备。”杜晓兰微笑着接道，“我分析的可对？”
　　“不愧是学过心理学的，进行人物心理分析很是到位。”林萍笑道。
　　“有这样的人在身边真是恐怖呢才是。”林若装作害怕的样子缩了缩肩。
　　“这世上最复杂难懂的就是人心，哪里有人可以真正分析了解所有人的心理。”杜晓兰双手托住下巴笑道，“我当初选学心理学也只是为了更好地进行自我调节，又不是用来窥探人心。”
　　“何况女人心海底针呢，是吧。”林若笑道，“咱们话题总会慢慢变得学术和深奥呢。吃完了，也休息够了，准备结账走人继续奋战吧，同志们。”
　　“嗯哪。”林萍站起身来走去柜台结账，过了一会儿回来“LEO已经将账都接了，咱们直接走人吧。”
　　“哇，早知道有人抢着付账就多点几个贵的了。”林若挑眉笑道。
　　“看来哪天还是得和蒋超一起请他吃饭了。本来不打算在这边请酒席的，不过估计不可能了，不论怎样总还有同事和朋友要请来聚一聚的。”林萍说着率先走了出去。
　　饭后去了饰品店选了一个珍珠串成的半圆形发饰，一套首饰，珍珠项链、耳环和戒指。总算婚纱礼服全套配置齐全，三人又回到婚纱店，恰好婚纱礼服尺寸已经修改完成送回店里，林若付款取了婚纱礼服，然后三人一起向路边走去预备打道回府。
　　听到有人叫林萍名字的时候三人已经快走出这一片婚纱礼服店，一个个头不高，戴着一副彩色边框眼镜，一身休闲运动风装扮的大男孩拎着两大袋纱织原料在她们的右前方出现。
　　“仝言。你怎么在这？”林萍惊讶地叫道，随后看到他手里的两个大袋子，转而道“你是来拿原料的吗？”
　　“是的。”仝言顿了顿继续道，“听说你要结婚了？来买婚纱的吗？”
　　“呵呵，是的。”林萍笑道，“婚礼定在下月初，不过是在老家办。以后有机会请你吃饭。”
　　“呵呵，那恭喜恭喜啊。”仝言笑道，举了举手里的袋子，“我得赶回去做两套样品，就不和你聊了哦。”
　　“好啊，再见。”林萍招手作别。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太戏剧化了吧。”在旁坐壁上观的林若和杜晓兰看着短短两分钟内发生的偶遇、分别场面后，林若忍不住感叹。
　　“这又是一段故事吗？”杜晓兰八卦地笑问。
　　“哪里有什么故事。”林萍无奈地回道，“不过是以前共事过的同事，一个童装设计师，人也像孩子般纯真可爱。”
　　“告诉你哦，这是一个无疾而终，尚未开始便结束的算不得故事的故事。”林若一把搂住杜晓兰的肩膀装作一副热衷八卦的八婆们的样子，“你看得出来噻，那个小男生喜欢林萍同志伐，曾经追得很是辛勤着嘞，瓶子差点缴械投降预备试着和他交往做一对纯情男生女生时，恰好遇到了蒋超同志，这两厢一下子看对了眼，于是，那个小男生就彻底没戏了，打了个酱油跑了个龙套就谢幕下了林萍同志爱情这出大戏。”
　　“呀，真是一番精彩的说书，”杜晓兰盯着林若说得兴起时发亮的双眼，“越来越油嘴滑舌了么，林若。”
　　“你们俩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似乎每次针对我时你们就特别统一战线呢。”林萍望着那两只聊八卦聊到兴奋的忘乎所以。
　　“没有，没有，我们只是都爱聊八卦罢了。”两人异口同声回道，又齐声道“今日任务圆满完成，光荣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