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依旧》璀然

18、十八

　　冬至，循环之始。
　　在亦泠的记忆中，关于冬至最深的记忆就是妈妈做的饺子，一般人大都喜欢吃蒸饺和水饺，唯有她最喜欢煎饺，黄亮亮的，让人特别食欲。开门声让亦泠收回思绪。
　　即墨脱掉厚厚的羽绒服，系上围裙，“姐，你已经开始包饺子了，我还特意早点回来了。”
　　亦泠看见就他一人，问：“馥华呢？没跟你一起回来？”
　　即墨撇撇嘴，“她说，光吃饺子不够，去买火锅料去了。”
　　“那你怎么不跟她一起呢？”亦泠不好气地说，“这么冷的天，你就让她一个人去？”
　　即墨自知理亏，呵呵笑了两声，不再说话了。
　　亦泠放下手中的饺子，向厨房个走去。
　　看见姐姐这样的动作，即墨不解，“姐，你去干什么？”
　　亦泠瞪了他一眼，“干什么？我去给馥华打个电话，你马上穿衣服去接一下。”
　　即墨正想开口，亦泠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只好认命地穿衣服。

　　当即墨和馥华一起回来时，饺子已经包得差不多了。
　　亦泠指使即墨将桌子摆好，将火锅汤底煮上。馥华却一言不发地包起了饺子。
　　亦泠问：“馥华，最近好吗？”
　　馥华微笑，“很好，亦泠姐，谢谢你邀请我来。”
　　亦泠见她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于是和她聊起家常来。
　　“姐，筱绿姐刚刚来电话了，她说可能要晚到，让你一定给她留点。”亦泠转头，即墨正靠着门框。
　　“嗯，知道了，客厅准备好了吗？”亦泠问。
　　“放心。姐，今晚还有谁要来？”
　　“你待会就知道了，都是我大学时的朋友。”亦泠又转向馥华，“馥华，你和即墨去外面聊聊天吧。”
　　馥华看看亦泠，又看看即墨，后者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亦泠再次瞪向即墨，迫于姐姐的淫威，即墨道：“馥华，今天你是客人，咱们去客厅等着吃就行了。”
　　亦泠觉得今天即墨实在不上道，但是又难得地像个大男孩。
　　即墨拉着馥华向厨房外走去。

　　亦泠没想到，韩哲楠、安正宇会和筱绿一起来。所以，当她开门见到三人后，居然呆楞了片刻。
　　筱绿挤着进了客厅，还直呼，“太冷了，今年冬至好冷啊！”
　　亦泠招呼二人进屋，为他们送上热茶，说：“冬至冷，春节暖啊。过年的时候就会暖和了。”
　　筱绿也不答话，眼睛看了看四周，“饺子呢？”突然瞟到桌上冒着热气的火锅，马上跑到桌子旁边，“还有火锅呢，大家快过来吃吧，我快饿死了。”
　　当大家围到桌子旁边时，亦泠猛然想起，学长怎么还没来呢？于是，她悄悄走到窗边。
　　“学长，怎么还没来呢？”
　　此时的舒扬，其实正在亦泠家附近的黑暗角落里。不知道为什么，当他走到这儿时，他突然不想再走进去了。就在他迟疑的瞬间，他看到方筱绿和另外两个男人一起走进了亦泠家。他认得方筱绿，那是亦泠的好闺蜜，和筱绿走在一起的似乎有些眼熟，应该见过；另一个人他觉得记忆中有些许模糊的影子，然而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于是，他更加移不开脚步了。听到亦泠的问话，他深深吸口气，说：“我今天有事，可能来不了。”
　　“真可惜，学长，都是大学的朋友。”
　　“是啊，很可惜。”舒扬低低地说道，像是在对另一个自己自语。
　　“那好，不打扰你了。”
　　“嗯。”
　　回到客厅，即墨立刻叫道：“姐，筱绿姐一直嚷着要吃煎饺了，饺子呢？”
　　“在厨房，你去端一些来。不过，煎饺要等一等。”
　　筱绿起身拉着亦泠走向厨房，“我帮你。”
　　“你干什么？你去吃就好了。”亦泠不解。
　　“我有话想问你。”筱绿望着亦泠。
　　“什么？”
　　“今天正宇和韩哲楠一起去接我时，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刚刚进门时，你的样子也不对劲，你们俩到底怎么样呢？”
　　亦泠不知道要感叹她的直觉，还是她的观察力。
　　“你想多了，我们是朋友，不是吗？请他来过个冬至，有什么不对劲？”亦泠撇开筱绿的手，拿出蒸好的饺子，然后拿出平底锅，将筱绿推出厨房，“好了，你去吃火锅吧，不要胡思乱想了。我们以后找个时间再谈。”
　　“你保证？”
　　亦泠点头，指了指锅，“你还想不想吃饺子呢？”
　　筱绿笑着向外跑去，来到桌旁，对着即墨，“即墨，你身边的是你女朋友吧？给我介绍介绍呗。”
　　即墨差点没噎着，馥华立刻倒水给他，他喝下后才觉得好点。略带抱怨：“筱绿姐，你真是不厚道，这样会噎死人的。”
　　这时馥华却站起来，伸出手，“筱绿姐，我是即墨的同事。”
　　筱绿伸出手和她相握，语气稍有高扬，“哦？那也是律师了。”
　　馥华笑笑，不好意思道：“还不是，我现在只是助理律师。”
　　“没关系，迟早的事。做律师的人都聪明，我喜欢和聪明的人交朋友。馥华，名字也好听。”筱绿自始一副打量的目光，这时才稍稍收敛了些。
　　“谢谢筱绿姐。我很荣幸了。”
　　听着这样不太符合场合的交谈，即墨觉得很别扭，于是将话题转向了对面的两位男士，“筱绿姐，你还没介绍对面两位呢？”
　　筱绿看了看安正宇和韩哲楠，示意他们配合：“你真想知道？”
　　“嗯。”
　　“他们嘛，……是我和你姐大学时朋友喽。”筱绿语气伴随眼珠转了几转，让即墨完全摸不着头脑。于是，他只好把目光转向对面两位，以眼神示意二位快快招来。
　　安正宇拉过筱绿让她坐下，对筱绿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不过说话的语气也带了点玩味，“我们是大学同学，这句话不错。……只不过，其他的嘛，……你可以去问你姐姐喽。”
　　听完这话，筱绿很不客气地笑了。
　　这时，即墨反而冷静下来了，轻飘飘地说了一句：“筱绿姐，你们难道不知道有句话，叫做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吗？”
　　筱绿收敛笑声，呛道：“即墨，你这是说谁呢？”
　　即墨立马讨饶，“没有，筱绿姐，没说你呢。”眼睛却瞟向正宇和哲楠，“说他们呢。”
　　筱绿很满意即墨的表现，对着正宇，“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你们还是招了吧。我可是站在即墨这边的。”
　　筱绿实在很想知道，韩哲楠会说什么。
　　安正宇利落地站起身，端起一杯酒，“小子，咱们先干一杯再说，以后打交道的机会可能会有很多哦。我是安正宇。”即墨当然领会了他话中的意思，毫不客气道：“酒可以喝，那句小子收回去。至于以后嘛，谁知道呢，是不是，筱绿姐？”最后把话头直接丢到了筱绿这里。
　　筱绿竟不好意思地稍红了脸。即墨似乎意有所指呢。
　　安正宇推推身旁的韩哲楠，一直沉默不语的他终于开了口，伸出手，“你好，我是韩哲楠，今天虽然场合不对，还是做个正式的介绍比较好。”
　　即墨也站起身，伸手相握，和他对视着，“幸会，我是钟即墨。”
　　饭桌上的气氛霎时有点僵硬，岂料韩哲楠又加了一句：“我正在追求你姐姐。”
　　筱绿没想到，韩哲楠就这样直接说出来了，当着亦泠弟弟的面，一本正经地说出来了，说是表白，其实更像是一种宣告。筱绿直觉地往厨房方向望去，恰好看到亦泠端着饺子傻傻地站在客厅入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