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塔利亚］［露中主］Hristos Razdajetsja》灰色水曜日

1、伊万的思绪

　　在他碧色的眼中，伊万可以确定亚瑟看到的不是自己，仅仅是那个须臾，一个熟悉而又讨厌的身影一晃而过。
　　前大英帝国，你究竟有多爱那个笨蛋？
　　你这种爱人的方式，那个人真的能够理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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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底就是跑东跑西的日子。
　　伊万·布拉金斯基看着窗外并不怎么明媚的阳光，将话筒从有点酸涩的右手换到左手。
　　有时候想见一面都是很困难的事。虽说作为国家，他和王耀会在各种场合碰面，但是认识他这么多年、明确地给自己内心的情感定性之后，这个斯拉夫人渐渐有些厌烦了那样的会面。
　　明明不想在那种情况下和小耀见面。
　　明明不想摆出那样的语气、那样的脸色和他说话。
　　那样的言语交谈、眼神交汇，让他觉得痛苦而腻味。
　　谁让他们是「国家」呢。
　　想见的时候不能见，不想见的时候必须见。
　　真是讨厌呐。
　　“……喂？伊万你在听吗？”电话那头的王耀似乎察觉到他走神了，忍不住抬高音量提醒道。
　　“我在听噢小耀～”他微笑起来。
　　王耀一边整理行李一边接听他的国际长途，明天他将出发离开北京，跟随上司去中国南方视察。伊万知道过两天是什么日子，所以特意挑在今天打电话，不过他显然被自己的国事占满了大脑，忘了冬至前还有个重要的日子，政治上比较有意义的一天。
　　大概是前几年，王耀也开始用无线耳麦。蓝牙也好可视电话也好，科技总是在向前发展，大家的生活也越来越便利了。偶尔伊万也会怀念那个必须等上三个星期才能收到王耀的平信或是拨打国际长途要等上一会儿的年代。与时俱进这个口号在王耀家盛行了很多年，他也没有被四五千年的历史弄得食古不化，接受新鲜事物意外地快。如果没有那个小东西，他们恐怕也不能像这样通话吧；王耀必须放下手上的事，在电话里和他长话短说。
　　“所以说你想怎么办？”听得出王耀正在收拾衣物，微微的喘气声通过电话传到伊万耳朵里。
　　不知怎的，他忽然很庆幸现在能有这样的通话方式。生动得好像自己就站在他身边。
　　伊万其实不太喜欢电视电话。
　　“想来我家过冬至，我这边是没问题啦。你呢？你家上司能在这种时候放你一个人到处乱跑吗？”
　　“才不是到处乱跑呢～！我不是每年年末都会去小耀家吗？”
　　“唔唔……所以？”
　　伊万瞥了一眼窗外的云：“所以没问题的。小耀一定已经买好伏特加了吧～”
　　“……谁会买那种东西！？”那边小声嘟哝道，伊万听到那个人用力地拍了拍折叠整齐的衣物，“……打算待多久？”
　　“啊，想待久一点呢。圣诞节怎么样？”
　　“你家的圣诞节不是在一月吗？”
　　“一年过两次也不错呢！”伊万知道王耀家的人们已经习惯将12月25号作为一个节日。所谓的习俗这种东西，有时候是很难刻意阻止或者扭转的。至少王耀的弟弟妹妹似乎都挺看重这一天。
　　嗯，还有那对笨蛋夫妻。
　　以前也听王耀说起阿尔和亚瑟寄了什么奇怪的东西给他说是圣诞礼物。虽然他在嘴上百般挖苦那个白痴的智商卡该去充值了、这种人<国家>怎么还能好端端地存在之类，但是亚瑟的那一份，伊万知道他会好好收藏起来。身为前国家的亚瑟和王耀有种微妙的友谊，所以自己也对那个卸任的小个子有点在意。
　　“嗯……22号冬至，24号平安夜……25号回去的话不会被念吧？”
　　伊万侧过头，听声音王耀已经整理好了行李，从卧室移动到其他地方。好像有电视的声音，翻动真空包装食物的声音，还能听到另一个男孩子的说话声。看来是经过客厅去了厨房。“就算被说了又怎样呢？我们也应该过人的生活，这不是小耀你说的吗？”
　　他的耳朵捕捉电话另一端那几不可闻的轻笑。“你不会像某个白痴那样假公济私，这一点我还是知道的。”一边说一边打开了冰箱。伊万猜想他是在确认冬至夜和平安夜的食材是否准备齐全。“所以说，你想来就来吧。不过，我有条件噢——”
　　“说来听听。”
　　“第一，不准欺负小香，不准和小香抢吃的。”
　　伊万·布拉金斯基忍不住笑了：“小耀你总是这样呢……好吧。第二呢？”
　　（饺子皮要不要提前买啊……从火车站回来来得及吗……烤鸡啤酒朗姆酒……大闸蟹和豆腐只能…………）
　　看吧，果然是在厨房。
　　“咳咳，第二，不准欺负亚瑟，不准和亚瑟抢吃的。”
　　“唉呀？为什么小耀认为我会和柯克兰先生抢吃的？”伊万困惑地反问。
　　“就凭你对他的称呼。”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这么回答，但是语气并不强硬。
　　“这算什么呀……”
　　“人称是很微妙的哦，布拉金斯基同志～”王耀嘭地关上冰箱，叮叮当当地冲调起热饮，“你家的语言中对他人的指小称爱不是很多吗？我家的翻译遇到你家的小说都很头疼呢。说起来你好像是唯一一个这么叫的……”
　　伊万沉默了。王耀的观察力有时真是敏锐得可怕。绝对不能轻易与这个人为敌，很久以前他就应该认识到了。
　　“亚瑟后天应该会到，看样子至少会待到圣诞节。所以我才说你真的要过我们这边的圣诞吗。”
　　“嗯，没关系的。”伊万没有察觉到自己深吸了口气才用一种过分乐观的口气这么说，“既然是小耀的朋友☆”
　　“还有你讨厌的人哦～真的没问题吗，万尼亚？”可以听到勺子在很大的杯子里搅拌液体的声响，叮叮当当的很清脆。那是伊万送给他的杯子。“阿尔弗雷德那个笨蛋十有八九会追过来。第三个条件是睡沙发。到时候你可是要和那家伙至少同睡一晚的噢。”
　　我是不在乎湾酱会不会摇着我的领子说大哥你不可以拆了米英之类的话啦，你也不是不知道我这个妹妹。——过了几秒钟，王耀用相当欢快的语气补充道。
　　“……那两个人又怎么了？”
　　“啊啊伊万你真敏锐。的确是又怎么了，准确地说是大人和小孩又吵架了。阿尔弗雷德那家伙这么多年都没学会亚瑟爱人的方式，不闹出点事情来就浑身不舒服。
　　于是怎样，你能接受这种条件吗？”王耀的话音里带着笑意，好像对伊万会做出怎样的答复早已胸有成竹。
　　“当然是去啦☆看那个家伙和他喜欢的人斗气也很有趣的样子～”
　　“你们俩可不能半夜拆了我家的客厅。动手的话可是要赔钱的！”
　　“要赔也应该是他赔☆”伊万把电话换回右手，左手伸向水管。
　　“还有饭钱！你们这群白吃白住的！”王耀愉快的笑声传了过来，伊万无目的地眺望窗外的视线似乎因此柔和了些，“确定没问题的话你就一个人来吧。我22号中午回到北京，赶着回家包饺子呐。你到了之后可能没人能去接你——我想你不会希望我家的政府工作人员去迎接你吧——我家的地址，不需要我再报一遍了吧。”
　　“嗯！没问题。以前去过许多次了。再说我才不要他们去接我呢。”
　　你来接我的话我会比较高兴……

　　“明天一早就要出发。那么先这样——”
　　“小耀。”
　　“嗯？”王耀含着茶水疑惑地应了一声。
　　“礼物，想要什么？”
　　“——噗。伊万同学，你不该这么问啊。”
　　“……诶？”
　　“如果是这一个你送给我的东西，我有什么理由不接受呢？”
　　高大的斯拉夫人一时之间竟不知怎么回应才是最妥当最正确的。他从来没有想到这个难以触及的人内心是这样看待他的。他以为他们之间有许多无法逾越的障碍，可是那个人的作为又会让他觉得并非如此，一直冰冷的胸膛里安静地存在着的那份温暖的情感，也许真的有能够实现的一天。
　　——是那个人教会他，他们可以去爱，如果不计后果的话。
　　伊万若无其事地对王耀道别，放下话筒，很认真地考虑自己应该带什么给卸任的国家，又提起电话，要求秘书帮他订一张飞往北京的机票。

　　小耀你看着柯克兰的时候究竟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