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冷》清越一曲

4、暮成雪

　　第四章，暮成雪
　　这个故事有一个好的开头，却并没有一个好的结尾。
　　上次生病让经济公司发现他有一个养女后，他被经济公司要求搬到公司去住，收拾东西的时候，他没有回来，是他的经济人来的，她认真的帮他打包，交给他的经济人，还没来得及让经济人转告他注意身体之类的话，那个女人就踩着高跟鞋走了。
　　之后的三个月他都没有回家，电话打不通，他们公司的人说他在拍戏，很忙，没时间回她。
　　她十五岁的生日他没有回来。
　　她想申请提前去读大学，想听听他的意见时也找不到他。
　　她选专业的时候他还是没有回来。
　　好不容易他打电话回来，她很高兴，她问他，你可以回来看看我吗？
　　他说，对不起，我很忙，没时间。
　　她问他，为什么突然要拍那么多戏。
　　他说，因为要赚钱。
　　她以为他会说那是他喜欢的，却没想到是这么个现实的字眼。
　　她对钱没什么要求，只要能吃饱就行，原来除了理想，他还想要更多。
　　他的变化让她开始惊慌，她觉得总有一天她会抓不住他。
　　她想，下次见到他一定要将自己对他的真实感情说出来，即使被讨厌，也一定要早点让他了解。
　　可是，下次见面他根本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和他一起出现在她面前的还有和他一起拍戏的女主角，那个女人高挑，漂亮，虽然她也不差，但是她没有那个女人的成熟性感。他一八三的身高，穿着黑色礼服，优雅迷人，一点都不像是那个平时在她面前的脱线老爹。这样的距离感，让她没有说出口的勇气。他笑着对她说是回来参加一个酒宴的，路过回来看看你。
　　人生，让她无端地感到有些绝望，除了那次路过，他再也没有回来过。
　　之后，各种媒体上开始传出他与不同女人之间的绯闻，内容香艳至极。
　　她感到惊慌，但没有一个人能分担她的情绪，她又一次倒地抽搐，被同学送到了医院。
　　他闻讯赶来的时候已经是她入院三天后了，那天，他整晚坐在他的床边，但是，天亮后，他又赶回了剧组。
　　她的心，一天一天的冷了。
　　她丢掉了开始的顾忌，鼓起勇气直接找到他的住处去表白。
　　也是在那样一个下着雪的下午，她来到他的住处，门没有锁，旋开门的那一瞬间，她看到了她这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场景。
　　他和上次见到的那个女人，浑身赤裸，纠缠在地板上，她吓得尖叫出声，他极力想用东西遮住自己的身体，慌忙间险些被衣服绊倒，丑态毕露。他发了狠，嘲她吼到：“滚出去。”
　　她走在大街上，路好长，她已经连抬脚的力气都没有了，终于，她歪倒在了大街上，她看着天空中飞扬的雪花，笑了。曾经，她以为雪是最纯白无暇的，就像那个下雪的傍晚她看到的那个笑容，结果，雪总是附着尘埃，而那个笑容下面，藏着污秽。
　　她病倒了，发着高烧，她没有等到他，却等来了自己的亲生父亲派来的人。
　　“大小姐，伯兰特家族需要你”，来人说。
　　“可是我不需要它。”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离开我的养父。”
　　只是不爱而已，不是吗？？她想，只要他没说不要她，她绝对不会真的离他而去。
　　四天之后，伯兰特家的人又来了。
　　“我不会跟你走的。”
　　“因为你还有希望？”
　　“是的。”
　　“那你先听一下这段录音”。
　　电流声在安静的病房内异常清晰，电流声过后，传来了她永远也不会忘记的声音。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我事先已经跟你说清楚了，我们直接点。
　　“三十万，不多。”
　　“她居然只值三十万，好，我可以给你。”
　　“成交。”
　　“我怕她不会跟我走”
　　“我会让她自己做决定。”
　　“好。最后问你一句，在你心里，她究竟是什么。”
　　“一只我养的宠物。”
　　病房里又恢复了平静，最后那句话一直在脑中反复播放，她发了疯似的把所有人都赶走，她躺在床上，面如死灰。
　　她答应了伯兰特家的要求，但条件是把那三十万的现金先给她，她决定如那个男人所愿，让他得到他所想要的一切，这是她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她没有马上离开，那个男人会来，她知道，因为他说要让她自己做决定。
　　期间她的抽搐又发作了好几回，但每次都被成功地抢救了回来，医生说她的精神状况已经出现了问题，让她尽量放松自己，但她不在乎，越是痛苦她越是要去想，她一遍一遍地想起那个男人，想起这八年间的一切。
　　她终于在一个月后等到了她想见的那个人，在她刚刚发了一场疯病后。
　　他和伯兰特家的一帮人同时到达她的病房，和他一起来的还有她最不想看到的那个女人。
　　他还是老样子，面色红润，青春朝气，他拉开病床边的椅子，用曾经让她迷恋的嗓音温温地说“雪儿，赶快好起来。”
　　她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他接着说：“你应该知道了吧，你的亲生父亲找来了，原来你们家那么有钱啊。”他停了停，显然有点为难。“如果你回去的话应该可以过上很好的生活，不用像和我在一起的时候那样，你可以接受很好的教育，你那么聪明，应该会成为一个很出色的人----”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出来，因为她把床头的一把水果刀捅进了他的腹部，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那个她讨厌的女人扑了过来抱住了他下滑的身体。
　　身边很多人，很吵。但是这些她都看不到，听不见。她不敢看他的脸，她只是一直盯着手中的刀，和自己身上被他的血染红的病服。
　　“我只是想让他闭嘴而已，终于闭嘴了。”然后她疯狂地大笑起来，她跳下床，从床底拉出一个箱子，打开，将一箱子钞票倒在他不断流着血的身上“钱，你要的钱，给你，给你，都给你。”然后她自己因为情绪激动而抽搐昏迷，倒地不起。
　　醒了之后，她就直接随伯兰特家族飞回英国，她还是穿着那件被血染红的病服，怎样都不肯脱。回到英国后她将自己关在小屋子里一个星期，她出来后，她的亲生父亲对她说：“放心，他没有死。”
　　她面无表情道：“那个人只存在于宋暮雪的记忆里，与维希，伯兰特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