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Paea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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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乐章、Paean：结束或开始】
教堂里的钟声敲响，唤醒惩罚罪恶的力量。
永无止境天界的光明，驱散暗色的阴影。
在这地狱与天堂的路口，谁展开他的歌喉？
为你唱一曲亘古的灭绝歌，化为千年不尽的长河。
司马懿已然忘却了过往的自己。原来在天界被灌输的那些东西随着和曹丕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长而渐渐消失。如同曹丕所说的那样，这是人的生活。慢慢的融入了人间，司马懿才发现有那么多比天界美好的东西。天界的一切都太过于纯净。在这样完美的纯净之下，没有任何的对比，也就看不到它的好。地狱也是如此。太过于罪恶的地方同样会让人感到千篇一律。而人间不同。人间是天堂与地狱的结合体。在这个天堂与地狱之间的地方，能看到美好，也能看到罪恶。正因为二者同时存在，司马懿才更清楚的明白了为人的可贵。所有一切喜怒哀乐都是习惯于神圣力量下的天使们无法感觉到的。有了罪恶，才有可能清晰的感受到美好。在天界，只是被告诉这里的所有都是至高无上的，却并不知道为何如此。那是一个纯白的、没有对比的世界。离开的堕天使，才是真正理解了这个世界的天使们吧。
“你就这样跟我跑了，没人来追捕你？”走在回家的路上，曹丕突然问司马懿道。
“至少到现在为止……我不知道。”这话似乎惊起了司马懿，“你感觉到了？”
“不。”曹丕摇头，“我只是怀疑罢了。”
话虽这么说，仍然无法让司马懿打消疑惑。他总是觉得曹丕应该是感觉到了什么。
晚上在床上躺下，司马懿似乎听到了秒针的声音。他记得房间里没有钟的。于是他推醒曹丕：“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曹丕仔细听了一会，问道：“你说什么声音？这里我感觉还挺安静的。”
“钟走动的声音。”
曹丕又歪头听了一阵，道：“我没有听到。”
这时，到了午夜十二点。教堂的大钟在这个本不该敲响的日子响起。而整个城市却并没有多少人为之惊醒。
因为几乎没有人听到那钟声。
司马懿一下坐起来。他看见对面墙上挂在那里的十字架重新又发出光芒，像是被那钟声唤醒了一般。光芒盈满了整个屋子，许久不消失。刚睡下的曹丕也被刺眼的光芒耀醒了。他们一起看着那里。在光芒的正中央出现了一点点火苗。渐渐的，火苗变成了火球，在墙上燃烧着可是墙壁却没有燃着。
曹丕突然痛苦的闭上眼睛，紧紧护着自己的胸口。心脏好像如刀绞一般剧烈的疼痛着，他紧咬牙关来对抗这莫名而来的力量。司马懿觉察到曹丕的不对劲，手刚触到曹丕的身体，就被一股强大的气流撞飞了出去。
火光在这暗夜中跳动着，变幻出诡谲莫测的舞蹈。
教堂的大钟重又敲响。曹丕仍旧在痛苦的挣扎，司马懿站在墙边，忽然大脑一片空白。
什么都忘记了。
但是就在一刹那之间，他又记起了所有的东西。
只不过，有一段记忆却被封存了起来。他只记得面前的那人是他要追捕的堕天使。
与此同时，一直在压迫曹丕的力量也消失了。他起身来，看见司马懿的神情变了。
“你……”
此刻司马懿还有点奇怪。他不明白自己这一刻为什么会和曹丕住在一个房间里。
曹丕看到了司马懿有些迷茫的神情，预感到事情有些不妙。他匆匆看了一下日历，离自己第一次见到司马懿已经过了三个多月的时间。
三个月……
百日神圣的唤醒么？
曹丕苦笑。自己竟然忘了这么一码事。在接受任务之后一百天，如果曾经任务的力量被天使自己封存，那么这一天会有天界的使者来唤醒它。由于在过去的那些日子里几乎没有天使有过这种情况，因此这一条也就渐渐的被忘记。刚才那教堂的钟声，就是只敲给他们听的。
然而此刻曹丕还在寄希望于司马懿可以回到和他在一起的样子。
司马懿眼神中的迷惘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原来的冷峻。
曹丕叹了一口气。果然，我们都不可能成为人。
瞬间的反应，曹丕拉开门冲了下去。
在午夜寂静宽阔的城市街道中央，人们只看到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奔跑着。在城市中司马懿还是不敢使用灵力。曹丕也不是很敢。他不愿意天使之间的战斗牵扯到无辜的人。
一路把司马懿往城外带去，曹丕已经跑的很累了。他看见不远处就是出城的路。朝着东方延伸的道路尽头是一点点几乎看不见的乳白色的微光。那是晨曦的颜色。
此刻，整个城市仍旧笼罩在凌晨的寂静中。刚才看到他们的人只当他们是疯子或是别的什么乱来的人，也没有人记住。
朝着黎明的方向，曹丕将司马懿引出了城外。见离城市已经有一段距离，他停了下来，挥手打出一一片灰色的薄雾暂时隔离了他们。
“你觉得到这里可以了？”司马懿问道。
“不错。我竟然忘记了，我是不可能真正让你变成人的……我自己都不是。我忘记了百日的唤醒，大概是很少很少有天使像你那样吧。”
司马懿的记忆全部恢复了，但是却已经被修改。他不再承认人间的美好。自己的唯一任务，就是把面前的堕天使带回天界接受惩罚，或者让他下地狱。“我只是被你骗了一段时间而已。”
“骗？”曹丕笑起来，“我没有骗你，是你自己愿意的。”
“那你曾经对我说过的一切，可都是假的。”
“我没有跟你说过一句假话。”曹丕已经明白了一切，“到了现在，我们也不必多说了吧。”
司马懿指间打出的一道白光击破了灰雾。曹丕站在那里笑着看着司马懿走过来。手上暗暗积蓄着力量。
“我最后一次问你：你真的不愿意回去吗？”又是那个问题。
“我既然来了，就不可能回去！”曹丕抬起手，暗棕色的光芒一下击中了司马懿的胸口，逼得司马懿倒退几步，“你们永远在徒劳，连天界都看不懂，又怎么可能看懂人间？”
在一起这一段时间，让二人的力量都有所变化。曹丕的力量往邪恶的方向更发展了一些，而司马懿也同时得到了一点地狱传来的灵力。
司马懿不再说话。他看了看四周，除了他们之外没有别人。从曹丕身上散发出血色的迷雾，将这一片荒野慢慢笼罩。司马懿用手指在空中画了几个咒语。咒语裂开，把血色雾气圈在一个范围内。
城市里最早醒来的人们已经开始了他们新一天的生活，然而更多的人还在熟睡。咒语把所有的视线屏蔽，没有人会知道这里正在发生天使之间的战斗。
狂风夹杂着尘土在大地上肆虐，曹丕和司马懿之间相隔着一定的距离，已经看不清对方。但是看不看得见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就算是把这一片都毁灭，也是可以做到的。
曹丕的身边开始出现无数黑色的气团，如果这时候有人敢看向气团，他会在这里看到自己的倒影。但是那影像，只能映出一副白骨。这样的力量，已经是魔鬼的力量。这些黑色气团在曹丕的身边不断旋转着，司马懿发过来的任何攻击都被它们弹了回去。
司马懿一见情况不对，他停止了攻击。一瞬间所有的风都开始朝着司马懿吹去。曹丕愣神之间，风又以比刚才强许多倍的力量扑向他。
“啊！”曹丕猝不及防被掀翻在地。再起身时，司马懿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不回去吗？”
“不可能。”
致命的最后一击……
曹丕微笑着迎接它。
然而让司马懿始料未及的是，那致命攻击竟然在触到曹丕的一霎被弹开了，直接击中了自己。曹丕在惊愕中看见司马懿并没有倒下，反而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司马懿并没有被伤到。刚才的反弹让他想起了一些事情。
人。
你是人吗？
我不是，但是我想成为人。
那我和你一起。
就在回忆到这里之时，一道纯白的光芒照进司马懿的脑海。
曹丕站起身，看见司马懿背对着自己，刚准备将恶魔的箭镞打出，忽然觉得头痛欲裂。
天穹之下，歌声回荡。
司马懿此刻已经没有了自我的意识。随着那道白色圣洁的光芒的指引站在大地上，仰头朝向天界的方向。
“我竟然能在死之前听到一次完整的灭绝歌。”
也只有这样的力量能让你完成你的任务了。记住，你的力量永远无法毁灭我。
因为你曾经答应过我，和我一起成为人。
不是你杀了我，是天界。
歌声越来越激昂，曹丕也越来越虚弱。
“你，永远不可能成为人，而我，也一样……”司马懿恢复意识的时候听到了这么一句话。猛转头，看见曹丕的身体正在向后倒去。
之前被封存的记忆一下如潮水般涌入司马懿的脑海。
那我和你一起。
可是，这是怎么了……
司马懿反应过来刚才那片刻意识的消失，便是天界的指引。
原来自己只是一个工具。无论我愿不愿意，这就是你的宿命啊，曹丕。
但是我可以在这最后掌握自己的命运。既然不能陪你一起成为人，那我就和你一起下地狱。
天界的门打开了，迎接能天使的回归。司马懿最后看了一眼天空中的裂隙，缓缓跪在曹丕的身边。
这一次，在胸中积蓄着力量，毁灭自己的力量。
血色的迷雾散开，咒语的结界消失，展现出一个全新的黎明。【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Paea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