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是件小事》由之

1、一、光屁股岁月

　　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十一届三中全会中国确定了改革开放的基本国策。在开放国门的时代背景下，厂里也确定了以骨干为中心的分房政策。
　　彼时小四儿爸刘得福还老老实实在厂里当车间主任，祖上积德，竟然赶着跟工程师一起得了套房子，四十多平，一家人也住的心安理得。
　　摸摸老婆的大肚子，感觉圆满。姐姐刘得喜和姐夫路振平，也就是小三儿爸妈抱着没满周岁的小三儿并一只羊肉卷来燎锅底。刘得福高兴，张罗着到厨房拿了刨子弄羊肉片。
　　那时还不时兴在外面买刨好的羊肉片，也没有那种自动刨肉的机器，好多人家都是用干活的刨子自己弄，说这个技术刘德福是一流的。
　　再有半个月就到预产期了，小四儿妈钱宇挺着肚子也不方便招待客人，就乐呵呵的抱着外甥女看九寸的小黑白，这可是搬家的时候下狠心花半年继续买的。纵然雪花伴随沙沙作响的噪音，也没影响她对着新闻联播傻笑。刚会嘣字的外甥女路南对着小舅妈就喊了一个音“ma”。
　　因为钱宇是头一次听见，乐得不行，赶紧冲着厨房的大姑姐招呼：“姐，你家小南会叫妈了，她喊我妈，呵呵……”刚想伸手去逗路南，一哈腰，就觉得肚子一紧，疼痛袭来。
　　疼痛到没有大姐说的那么强烈，只是不大会儿，钱宇就觉得裤子湿了……
　　两个大老爷们一下就愣了，刘得喜赶紧关了火喊：“杵着干啥？上医院啊。”
　　刘得福赶紧应了一声和路振平抬着老婆下五楼，刘得喜不放心得去看看，又不能把路南一个人扔下，又不方便带着。正犹豫着，中间开门了。
　　出来的是个文文静静的男人，看慌张的刘得喜皱皱眉，问：“家里怎么了？”
　　刘得喜心下一喜，往屋里一看，后面还有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女人，赶紧把路南送上去：“我弟妹要生了，家里没人，能帮忙照看一下这孩子不？一点不闹，安排完我马上回来。”
　　斯文的男人接过路南有点皱眉，倒是屋里的大姐爽快的答应了。

　　斯文男人叫卓鹤，也就是卓爸，是二厂的高级工程师，老婆王淑敏就是卓妈，是百货商店的售货员。他抱着看不出男女的小娃娃，脸上皱得好像核桃仁。王淑敏把孩子接过来，这孩子除了瞪眼睛之外倒也没哭，长得浓眉大眼的讨人喜欢。抱到床上顺着开裆裤一看，笑说：“是个小姑娘。”
　　卓鹤也在后面看着，床上自己家的儿子和这个小女娃娃大眼瞪小眼。
　　两个刚刚能爬的小娃娃，一个身穿鹅黄色的罩衣，面向外瞪着眼睛，这是卓鹏宇；一个身穿绿色的小军装，面向里留着口水，这是路南。俩娃谁都没有声音，足足两分钟。直到两个大人准备各干各的，两个孩子跟训练过一样，同时背过身去，都撅着小屁股爬开，两条开裆裤，一对儿白色小屁股……

　　医院这边……没见过孩子生得这么痛快的，经验老道的大夫都觉得出奇。作为人民教师的路振平说：“弟妹这是有福气。”
　　个性奔放的刘得喜就比较惆怅。想她当初生路南的时候，戏匣子里放的正是孙悟空三打白骨精折子戏。路南就闹着死活非出来，在医院折腾了她两个小时啊。你看看人家钱宇，看着新闻联播，孩子生得都懂事。愤恨的跟说：“你看吧，人这孩子肯定琴棋书画，你姑娘保准儿是斧钺钩叉。”
　　说到斧钺钩叉才想起来那丫头还在别人家寄存，交代好该注意的，刘得喜就跑回去接孩子了。

　　卓家开门，先问孕妇咋样了，刘得喜也高高兴兴的说：“生得可痛快了，母女平安。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啊。”
　　“不麻烦，我们家也有小孩。”王淑敏也是爽快人，笑呵呵把人让进屋，指着拿枕巾磨牙的小男娃说：“我儿子，一岁了，属猪的。”
　　刘得喜也兴奋着回答，“巧啊，我姑娘也是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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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家喜得千金，满院的发鸡蛋。钱宇说丈夫太好显摆，刘德福不以为然，有钱难买我乐意。
　　钱宇好读书，小时候各方面条件都不允许，但是也没耽误她把自己培养得一副书香门第样。给孩子起名的事绝对不假手于人，说是得取“去留无意，望天边云卷云舒”之意，叫刘云舒。
　　这原是一副对联，当年哥哥生儿子，老爷子就给起名开落，取得是“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的上联。自己嫁了姓刘的，正好就应了下联。
　　刘得喜是护士，但是文字这东西她不在行，听着也就一走一过。倒是路振平连连说好名字。

　　转眼就是一年，刘云舒过周岁，刘德福在地上摆了好多东西。粮票、小刀、笔、书……让刘云舒抓周。
　　一层三户,一号门很少在家。二号门的卓家因为前阵子帮忙，后来又走动得勤快，两家也就亲近的多，今天也带着儿子来看热闹。
　　刘云舒扭搭扭搭就爬过去，一把抓了书。刘德福撇嘴，这是要跟她妈一样，酸酸的文人气。没过一分钟就见她又放下了，刘德福刚要乐，这孩子转身又抓了笔。
　　钱宇高兴的抱起来，亲了两口，“我闺女以后跟定有出息。”
　　卓鹏宇当年抓的是算盘，卓鹤问路振平给没给孩子抓过，路振平两口子还真么这么多心思。合计一下，给补上吧。
　　谁想，路南在那个岁数就已经是说一不二的性格，干净利落的爬过去，毫不犹豫，伸手一抓，咧开嘴乐得哈喇子都淌下来了。
　　路振平皱眉，刘得喜苦笑，就看她手里抓着花花绿绿的粮票。
　　刘德福倒是高兴，抱起来亲亲，说：“像舅舅。”

　　其实，大多数人在某件事情上都有钻牛角尖的毛病。路家两口子不信邪，回家后又摆了阵。第一次放了两毛钱，准确无误。第二次改放硬币，路南还是准确无误。第三次，干脆放上存折，路南依旧准确无误。
　　结论，路南是货币探测仪。
　　最后两口子败下阵来，只得好好供着宝贝，以后养老可就都靠你了。

　　时间如洪水，生命如战歌，转眼间……改革开放好些年了……

　　几年里，卓鹏宇和路南很少玩到一起，总得来说他俩不熟。而作为邻家小妹的刘云舒倒是跟在卓鹏宇身后好些时日。
　　以至于两家还笑谈以后要做亲家的，偶尔也逗逗他俩，比如，刘德福问：“鹏宇啊，路南给你当对象吧。”
　　卓鹏宇抬着稚嫩的小脸，眨眨乌溜溜的大眼睛，很严肃的说：“我有对象，我对象是刘云舒。”
　　同样的问话，说给刘云舒：“小四儿，小三给小宇哥哥当对象好不好？”
　　“不好，小三儿打人，小宇哥哥跟我好。”
　　此话问到路南那里：“小三儿，给我们家鹏宇当媳妇吧。”
　　“不喜欢他。”
　　“那你细化谁啊？”
　　“卓叔叔！我要给卓叔叔当媳妇。”
　　提问题的王淑敏脸黑了。

　　然再几年后，上了小学的卓鹏宇就再也不肯带着上幼儿园大班的刘云舒玩了，对于再次碰见这样的问题，他也是保守沉默是金的原则，并且奉送白眼仁一对。
　　长大后对于那个想要把路南给卓鹏宇的问话，刘云舒刚开始的回答：“我姐喜欢卓叔。”后来回答：“他俩谁命长？”
　　而路南：“不喜欢。”
　　卓鹤笑呵呵的问：“你还喜欢卓叔叔啊？”
　　“啧啧。”路南撇撇嘴：“您太老了，再说您有林志颖帅吗？您是有老婆的人了，别老撩小姑娘。妈妈说这是耍流氓！”
　　王淑敏乐了。

　　然而，不招卓鹏宇待见的刘云舒，则是跟随着路南的脚步撩猫逗狗上树爬墙，在自家大院以及路南家的大院里跟众多女孩子拉成了统一战线，直厮混到钱宇明令禁止。
　　她钱宇，是希望培养个娇滴滴的闺秀地，万不能跟路南一道变成巾帼英雄。

作者有话说

　　悄悄的，悄悄的，就开了…………
这是一个娱乐性文章。早先就想写的，无存稿，写到哪发到哪。权当娱乐，入坑谨慎啊！
不过坑品是有保证的，你们是知道的。
开坑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