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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最终启程回国 ...

  •   追忆,南宫思羽一述千年的过往。连夕阳亦带着不舍悄悄沉下,明月好奇地缓缓而来,静静聆听,不忍打断那潺潺流水般叮咚有声的流淌时光。
      “至此,我便失去了姝羽的消息——”南宫思羽说完自己的故事,看着已是暗蓝色海面上的点点月光,外表似雕像一般恬淡,内心却无论如何无法平复。
      “这——”萧如镜许久不知如何形容心中的讶异和震惊。原来世间真有爱怨如斯,眷恋如斯。而先祖留下来的故事如果真是如此的开端,看来绝非传说,“所以你将名字改作南宫思羽,寓意南宫俊思念司徒姝羽?”
      “正是。”南宫思羽点头。
      “但是,我很好奇,你又是如何维持着千年前的记忆?”萧如镜还是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困惑。
      “你可记得我说过的‘不老之血’?”南宫思羽反问。
      “那个传说中能让人容颜常驻,寿命延长的血液?”
      “是。”
      “那不是传说吗?”
      南宫思羽摇了摇头。
      “难道——?”萧如镜不可思议的看着南宫思羽,不敢说出心里的答案。
      “你想的没错。”南宫思羽肯定了萧如镜的想法,“可叹我南宫俊一世英名,竟然在死后才得知自己身上流淌传承着的,正是这传闻中的长生不老血。”
      “怎会?”萧如镜有着说不出的震惊。
      “是奈何桥上的孟婆告诉我的。没想到的是,这长生血居然也有益于鬼界的修行。于是,我用身上的血和孟婆做了交易,每次轮回可以不喝孟婆汤,这样我就可以一直保有千年前的记忆。”南宫思羽款款道来。
      “原来如此,但是,如今你身上的血统——”萧如镜疑惑着,这几世轮回过来,投身为何物亦不可知,这血液的传承——
      “是,这也是我所担心的。我身上的不老血液在这十世轮回之后已所剩不多。若这一世再寻不到姝羽,只怕是——”南宫思羽不愿说出那个最坏的结果。
      “我愿意帮你!”萧如镜突然坚决地说道。
      “你?!”南宫思羽惊讶地转头看向萧如镜,海风和月色将他的身影衬得更加挺拔坚毅,他的表情里只有坚定,没有一丝的玩味。
      “其实,先祖留下的,不只是这个传说,还有一个遗愿。”
      “遗愿?”
      “是,其实他并不忍心将女子长久用镜之力封印。原本只是想等那一劫过后便将女子释放出来。奈何万万没想到,家道中落,又身染上恶疾,已是无力再解封印。铜镜又在那时被先祖的妻子偷偷变卖。所以,他在临终前嘱咐儿孙,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回铜镜,救出那名女子,否则他将含恨九泉,永世受尽良心折磨。”萧如镜说出了自己祖先的过往。
      “千年来都无人解得开那封印吗?”南宫思羽好奇地问。
      萧如镜摇头:“不是无人能解,而是找不到铜镜的下落。我父亲也是在一周前才得知铜镜被索罗氏拿到游轮上拍卖,于是命我前来,无论如何要将镜子拍下带回去。”
      “原来如此。”南宫思羽终于了解了萧如镜的来意,点头答应。不管镜之力封印的女子是不是司徒姝羽他都要一试。如若是,总算可以了却千年的相思和歉意;即便不是,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佛语亦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海风有情,岸上的对话被全数带进了海里,落进人鱼的耳中。司徒姝羽早已双眼含泪:一千年的等待是值得的!她的俊哥哥没有一刻忘记过她,甚至历尽轮回之苦仍然在找寻着她!他没有忘记他们当初的誓言,没有放弃他们当初的感情!
      轻拭脸颊,换上笑容,司徒姝羽透过海水看向岸上,虽然不知道俊哥哥在哪一所房子里,但是,她仿佛能感受到那怜惜如往的眸光。一如当初的记忆。

      已探知了铜镜里什么也没有的事实,萧如镜将铜镜交给了一同前来拍卖会的自家保镖颜海,命他带回萧家。自己则留下来帮南宫思羽一同找寻司徒姝羽的下落。
      “思羽,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萧如镜在和南宫思羽相交之后,便直呼其名以示亲近。
      “我原以为看到铜镜便会有线索,谁知却是一无所获。我想还是先回国好了。”南宫思羽摇头,叹了叹气。
      “不要这么沮丧,我相信你的真情会感动上苍,让你早日找到姝羽姑娘的。”萧如镜破天荒第一次安慰人,竟也不觉得别扭。
      “但愿如此吧。谢谢你,如镜。”南宫思羽道谢。
      萧如镜了然地拍了拍南宫思羽的肩头:“那我先去订机票。”
      南宫思羽和萧如镜正在露台倾谈,一个女孩刚好从下面经过。南宫思羽愣了一下,随即脱口而出:“小碧!”可当他追出去时,早已不见了女孩的身影。
      随后赶来的萧如镜好奇地问:“你认得刚刚的女孩?”
      “她就是当年姝羽身边其中一个丫鬟,叫小碧。”南宫思羽回道。
      “怎么可能?应该只是容貌像吧。即便是,已经千年,她早该遗忘当初的事了。”
      “唉,你说的我不是不明白,但只要有,哪怕只是一点点关于姝羽的线索,我都不想放弃!”南宫思羽脸上写着的坚定让萧如镜倍加感动。自古女子痴情,没想到眼前的男子,却也是如此至情至性。
      “只叹造化弄人,我先走了。”萧如镜摇摇头离开了。
      南宫思羽一个人站在爱琴海边,任轻柔的海风吹乱他颊边的发,眼前的一片蔚蓝,明净空灵,斜阳的余晖洒在浪尖上,点点碎金随波起伏,在这蓝与金交汇的平面仿佛映见了千年流转的时光。与司徒姝羽的初识,铜镜前径庭的容颜,夜探镇南王府不幸被俘,自己临死前剑锋下不甘的眼神......走过奈何桥时不住地回望和等待,最终不愿喝下的那碗孟婆汤......一切仿佛只在昨天,梦一样背负了千年的悔恨和不舍,仿佛能渗透在这片湛蓝里,随风而过,平静却神伤。
      “别了,爱琴海——”南宫思羽喃喃自语,分明决意离开,却隐隐约约有种莫名的不舍悄然袭上心来。
      “不要,不要走啊——”听不见的呼唤,不止穿不透海水,根本就发不出声来。

      机票是第二天下午的。
      去往机场的一路上南宫思羽都有些晃神,原先只是丝丝的不舍逐渐在心头蔓延,让他感到眷恋,却又说不清是不是错觉。直到下了计程车,进了候机大厅,萧如镜的声音才将南宫思羽拉回神:“思羽,你一路上都心不在焉,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敏锐如他,萧如镜一下看出了南宫思羽的不自然。
      “哦,没,没什么。”南宫思羽这才将目光投向大厅里休息用的专用座椅。不料这一眼过去,座位上的身影让他惊住了:是她?!
      南宫思羽快步走过去,正想叫出声,一个男子已先他一步走向座位上的女孩,将手中的饮料递了一杯过去:“拿,你的可乐!”
      女孩甜甜地笑了,接过男子手中的纸杯:“谢谢。”
      南宫思羽有一刻的犹豫,最终还是轻唤了一声:“小碧!”
      座位上的女孩并没有反应,但随后发觉背后像有异样,才回过头。发现身后有人,她好奇地打量了一下南宫思羽,问道:“刚才你是在叫我?”
      女孩眼中的陌生,南宫思羽看得出来。事过境迁,连自己都已不再是曾经的南宫俊,更何况小碧,她不过只是个丫鬟。既然已经忘却了的记忆,就不要再去打扰她现在的幸福了。
      于是,南宫思羽笑笑,招了招手说:“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女孩也回以甜美的笑靥:“没关系。”
      送水的男子和女孩有说有笑,看来关系匪浅。
      看着他们快乐的模样,想起不知姝羽如今身在何方,南宫思羽的胸口就发疼、发堵。都说“哀莫大于心死”,对此时的南宫思羽来说,伤莫大于别离,还是生离死别。
      萧如镜走了过来:“怎样了?”
      南宫思羽没有说话,只是自嘲地笑了笑,摇了摇头。
      “Ladies and gentlemen, attention please,the fly to Shanghai——”广播里传来地勤小姐请旅客登机的甜美声音。
      知道没有结果,萧如镜也不再多问,只是轻轻拍了拍南宫思羽的肩头,提醒道:“思羽,该登机了。”
      南宫思羽提起行李,正打算往登机口去,一摸口袋才惊到:“糟了。”
      “怎么了?”萧如镜忙问。
      “我把手机落在房间里了。”
      “回去拿吧。”萧如镜直接说。
      “但是,这飞机快起飞了。”南宫思羽有些犹豫。
      “我们并不急着回国,改签其他航班好了。”
      “谢谢你。”
      “不客气,我和你一起回去。”萧如镜处事一向果断。
      等这一番折腾,回到爱琴海边的房子,已经临近傍晚了。
      南宫思羽和萧如镜倒是不计较错过飞机,反而很悠闲地回到露台闲聊。
      “如镜,很奇怪,一直对这里有种莫名的不舍——”南宫思羽说出自己的感觉。
      “景色真的很美!”萧如镜感叹。
      “不只是景色,总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有一种什么力量,无形中牵引着,让我舍不得离开——”南宫思羽尽力去描述心中那份说不清的感情。
      尽管身为阴阳师,萧如镜也无法解释“感情”这种东西,也许是南宫思羽的爱恋已经超越了时间和空间的界限,爱得如痴如狂。
      “俊哥哥!”司徒姝羽欣喜着南宫思羽的返回,她好想喊出来,将千年的眷恋和千年的孤寂一同传递给岸边这个她苦苦等候了千年的男人!
      可是命运就是喜欢和人开玩笑,明明近在咫尺的人触不到彼此,甚至不知道彼此的存在。痛苦和哀怨已经不够表达司徒姝羽此刻的心情了,看不见的泪早已融入苦涩的海水之中。她抱着唯一的竖琴,轻轻抚弄。幽幽低低,如泣如诉的琴声穿透整个海域。
      “好美的琴声!”萧如镜闭眼聆听,不禁赞叹。
      “是啊,我第一次在海边也听过整个声音。美得难以言喻,却也悲得难以言喻。”南宫思羽赞同地点点头。
      “但是很奇怪,为什么琴声像是从海中传来?”萧如镜提出自己的疑问。
      “不止如此,我总觉得这曲子似曾相识。”对于这个曲子,南宫思羽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却又说不出来。
      “这爱琴海中一定有什么东西。”萧如镜动用了自己天生的异能,细细地感觉了周围的一切后肯定地说。
      “能知道是什么吗?”南宫思羽问道。
      “不行,海洋的能量太强了,我的感应力无法穿透海水。”萧如镜摇了摇头,“但是能隐隐觉出里面确实有某种力量或者法术。”
      “有谁会在海里施法?”南宫思羽很惊讶。
      “不清楚,毕竟这个地方也是拥有着久远文明的国度,许是先人早先留下的意念也说不定。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太多科学无法解释,甚至连我们阴阳师都无法解读的未知。”萧如镜望向远处海天一线的平面。
      沉默不语,南宫思羽的眸光停滞着,似要看穿那一片蔚蓝,看看那底下究竟隐藏着什么。
      司徒姝羽极力想游向海边,却总有一道无形的墙将她隔离在近海之外。就连想露出水面,也会有迷雾将她笼罩包围。她就像只被圈在玻璃缸里的鱼,还是同玻璃缸一样透明色的鱼。没有人看见,没有人欣赏,没有人心疼。
      月亮从海平面上升起,还是一轮满月,皎洁而又清冷的月光在海上形成一道光晕,随着波浪闪闪烁烁,美丽异常。
      南宫思羽收回视线,转向月亮,思绪早已纷飞:曾几何时,司徒宅里,花前月下,把酒言欢。而今月仍是月,人却已非。叫人情何以堪?
      入神地想着往事,萧如镜看着南宫思羽的样子,不忍打扰,静静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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