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午夜：茶与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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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THIRTY 英伦夜色】
泰晤士河边飘荡着空灵的小夜曲，伦敦塔的砖瓦上反射了冷冽的月影波光，跃动缥缈如无乡的幽灵。
我掠过伦敦梦幻的夜景，西敏寺庄严的轮廓在身旁飞逝而过，王宫的大门在面前向我敞开。我慢下脚步，用属于英国人的步伐踏过王宫的雕花大门，接受一旁站岗哨兵的军礼。
“美第奇公爵大人，女王陛下等候您很久了。”女仆对我微笑，颊上漾起两个甜美的酒窝，伸手做出指引的动作。
我点点头，随她穿过富丽堂皇的宫殿走廊。
一瞬间我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些日子，我曾经就这样走过魔界黑暗诡美的王宫走道和天国明丽洁白的圣殿长廊，这些地方从未沾染这金碧辉煌的人间烟火，暗得纯粹，亮得纯粹。
不……这些东西我不该想。
我不是天使也不是恶魔。
我是西尔洛斯美第奇，英格兰荣耀的皇家护卫长。
女仆轻轻推开寝殿的门，里面温暖的烛光瞬间倾泻。“女王陛下，公爵大人到了。”
我立正在门口，颔首到一个谦卑而优雅的角度。
屋内想起簌簌的声音，然后门开得更大了些，一位穿着华丽大蓬裙的贵妇出现在我面前，她耳上的珍珠坠子仍在摇晃，迷乱了橙色的光芒。
我单手握住腰旁佩剑，向她单膝下跪。“西尔洛斯美第奇，参见女王陛下。”
柔软的女声传入耳畔。“请起，美第奇公爵。”
我站起来，跟在女王的身后进入她卧室外的会客厅。一个女仆端着精致的茶杯摆在我们的面前，随后安静地站到墙边。
“请品尝一下吧，这是来自东南亚的锡兰红茶。”
“不胜荣幸。”我端起茶杯，象征性地抿了一口。“陛下，教皇陛下派遣我传来了梵蒂冈神圣教廷的旨意，现有确切消息得知挪威国王已与恶魔勾结，于今天启程前往罗马，并将在那里向恶魔献上当年伟大的亚瑟国王陛下建立功勋所持之湖中剑，因此，教皇陛下命我五天后在途中将挪威国王诛杀。”我双手呈出银色的权杖，“此梵蒂冈之权杖为证，代表教皇大人神圣的旨意。”
女王怔了怔，放下手中茶杯，直勾勾地望向我。“你说——湖中剑？”
“是的，陛下。”
她似乎陷入沉思，秀眉微蹙，然后冷静地开口。“美第奇公爵，鉴于你说的情况，我将支持你诛杀挪威国王的行动，只是，若在途中把他杀死，那么在罗马的恶魔将如何处理？”
“教皇陛下至今不了解为什么恶魔只有在罗马接受湖中剑，而且按常理来讲，湖中剑拥有神力，流淌着黑暗之血的暗夜精灵和恶魔无法触碰湖中剑否则自身会受到伤害。然而现在情况不明，所以不敢对他们轻举妄动。”
“那只能这样了。还有，教皇陛下是否说明了杀死挪威国王以后夺回的湖中剑应当如何处理？”
“湖中剑将保存于梵蒂冈教廷。”
女王似乎还想要说什么，但是嘴张了张却没有出声。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勾起一个了然的微笑。“女王陛下，是想拿到湖中剑吗？”
她的身子微震，蓦然对上我的目光。“你——”
“女王陛下，想必您猜得到，我的真实身份并不是什么美第奇家的公子。但有一点您必须清楚，我直接受命于教皇陛下，为神圣的主和教廷服务。您作为一个信仰上帝的王国的君主，若能支持教廷的决定自然很好，但若想借上帝之名满足一己私利，那么，我作为忠实的上帝之仆，将决不姑息。”
戏谑冰冷的语调，艳丽怨毒的瞳孔，那么一瞬间，我以为时光回到了数千年以前自己还是地狱守护神的年岁。
女王的面容变得毫无血色。
【CHAPTER THIRTY-ONE 皇室契约】
9月4日，德国，魏玛。
我将自己的脸隐藏在纯黑斗篷兜帽的阴影之下。
一百米以外是挪威国王下榻的行宫，此时主殿里灯火辉煌，为接待挪威国王而举办的宴会还未结束。
今晚我将在挪威国王独自就寝之后刺杀他，并带回湖中剑。如果可以的话，能从他嘴里问出更多的信息那就更好了。
晚11：30，挪威国王的房间里亮起烛光，我跃上阳台，藏身在窗侧。
12：10，在烛光熄灭的15分钟之后，房间里传出他均匀的呼吸和细微的鼾声。
我跳进房间，走到他的床前。
不可否认的是，现任挪威国王是个年轻有为的君主，只不过他眉宇间的野心与阴鹜让人难以对他产生好感。这或许就是湖中剑必须由他亲自带往罗马的原因——一位掌管基督教国家的拥有野心和才能的君王——这种人持有湖中剑是再适合不过了。
只可惜他现在服务于恶魔。
我拔出灵翼，刺入他左肩。国王被疼痛惊醒，他惊恐地睁开眼，却在叫喊出声的前一刻被我捂住嘴巴。
我仰了仰头，黑色兜帽从发顶滑下，露出一头打着大波浪的及腰长发和镶嵌在凤目里的茶色双眸。
国王的瞳孔忽然放大，我感到掌心中他的嘴唇微动，发出隐约的语声。
我仔细一听，他的发音竟是挪威语中的——
“虐杀天使——玛斯罗尔？”
他竟然认得我，并且知道我的任务？
我拔出深插入他左肩的灵翼，横在他的脖子上。他发出一声轻微的痛呼。
“你和玛门，到底有什么约定？”
他皱起眉头，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我。
我把灵翼贴近他的喉咙，锋利的银刃在他的皮肤上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国王的唇在我掌心中颤抖。
“虐杀天使。”他忽然含糊不清地唤道。
我放开捂住他嘴的手。“如果你敢喊，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我会把你的喊声扼杀在你的喉咙里。”
他点头，然后轻声开口。“我答应帮助玛门取得湖中剑，壮大他在人间的势力，而他答应我会帮我征服欧洲。”
回答得真干脆，出乎我的意料。
“玛门给我看过你的画像。”他忽然又说。
我愣了一下，有些惊诧地看着他。
“他告诉我画中的人名字叫玛斯罗尔，是他曾经喜欢过的人。但是现在这个人与他为敌，成为了清除他势力的虐杀天使。”
我彻底惊住。
“玛斯罗尔，你与其杀我，还不如好好看看你所谓的仆从子民们，在人间是怎样的作为。”
“你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天国是什么样子的，但是在人间，神职人员们无一不把神的名义作为自己恣意妄为的资本，你看过那些史册么？猎巫，圣战，处死异教徒，这些曾颠覆整个欧洲的行动，哪一个不曾死了上千上万无辜的人？哪一个最终的受益者不是神父们和教廷？”
猎巫？圣战？处死异教徒？
这些行动，天国为什么竟然没有听说过？
我们以为这些只是暴君们的行径，以为仅仅把那些参与其中的国王打入地狱就万事大吉——可是——
“即使不提这些，在和平的年代里，为数众多的神职人员也从未间断过他们专制的统治，他们阻止人们以自己的智慧探寻真理，阻止科学的发展，为了自己的私利草菅人命，用烈火和锋利的贝壳去扼杀智者们先进的灵魂——这些是天国希望看到的吗？”
不，不是。我震惊地摇头。
国王轻轻微笑起来，眼神里竟有一闪而过的悲悯。
我移开了灵翼。“你是否愿意与我签订一个契约？”
他有些讶异，“契约？抱歉，我已经与玛门签订过了。”
“契约是可以用另一个契约撕毁的。”我说，“你说的那些事情，不是天国的本意。我将结束人间这种乱象，而你，只要答应我与玛门为敌。至于你征服欧洲的野心，这是人类自己的事，是社会发展的必然，我们将不会干预。”
他从床上坐起来，明亮的眼睛毫不畏惧地与我相对。“我从你这里得不到任何好处。玛门答应我会帮我征服欧洲的，而你没有。”
“不，你得到了好处。”我俯身靠近他的脸，“与我签订契约，我将保证你的安全。如果不与我签订契约，我想，我现在就会杀了你。”
他思索了一阵，然后轻笑着抬眼。
“好。”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午夜：茶与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