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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伊甸之果(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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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阻止……
那孩子已经无法回头了。事关底线,她是绝不可能放任包庇一个杀人犯的。
阿久如鲠在喉,她的手颤抖起来,相册掉在地上,呼吸卡也在喉咙里快要出不来了。
她痛恨着槙岛,痛恨着那个危险的男人;然而在对他产生恐惧与憎恨的同时,她又不由自主地受到了吸引。
最初的起点是什么时候呢?一年前?
不,应该是更早的事吧。
“呜……!”
阿久悲鸣着,只觉头痛欲裂。
她靠着墙慢慢滑落在地,摸到相册把它抱在怀里哽咽着,然后绝望地大笑起来。
——真失久夜,你就是个蠢货!
冰冷的记忆涌了上来,反复冲刷凌迟着简直是在超荷量地燃烧着的神经;刺痛和泪水一起冷却着她的心脏,然后化作利刃把它切割成鲜血淋漓的碎块。
——约定已经无法达成了。无论是和由奈一起为那个明天而努力,还是让由奈想保护的璃华子也能有一个不同的未来这种事。果然,会有想试着一直维持安定局面、用平和手法慢慢改进局况这种想法的她真的是太天真了——
那只是她个人的想法,可事实却是,这个世界永远不可能去适应她。
比如说会有槙岛圣护这种人出现并变成现在这样的必然性。
还有璃华子,以及许多对sibyl system积怨颇深的人们。背后没有人的话,槙岛是不可能嚣张到现在这个地步的。恐怕那些人和她那早亡的父亲颇有渊源……
阿久痛苦地闭了闭眼,脑海里毛线球似的混乱记忆让她捏着相册的手骨节看起来分外苍白。
父亲说过的……
棠虎曾对“小夜”说过,槙岛圣护是一头有着凶险獠牙的美丽珍兽,他生错了时代而又无法顺从和安于现状,就只有在与黑洞一样虚无迷茫的自我以及造出这样的他的原点搏斗。
‘那个孩子迷路了。他一直不愿意放弃,已经越走越远了呢。’
从小夜那里流过来的记忆告诉阿久,那个时候她只是懵懵懂懂的,在被那个漂亮小哥哥吸引的同时感到了怜悯和好奇。
‘那棠虎,为什么不去拉他一把?’
‘爸爸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你替我去暂时陪着他怎么样,小夜?’
‘好哇!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着大哥哥,帮他找到回家路的。’
棠虎闻言一愣,然后无奈而宠溺地笑了起来,不顾女儿的抗议揉乱了她的头发。
现在再不能看见那样的笑容了。
头又疼了起来。
年轻的分析官身体蜷缩起来,她抱着头咽下喉咙里的呻|吟,在情况稍微好一些后,就抹一把泪转头踉踉跄跄地冲向了门外。
混乱的记忆像潮水般退去了。
老相册像海潮退去时留在沙滩上的贝壳般被扔下,安静地夹着那张被撕毁的旧照片。
照片里,被抓住袖子的小少年半侧着身,伸过另一只手安抚性地把手放在了还是个小女孩的小夜头顶,小由奈则像护食的小狗一样紧紧扯着自己的朋友,鼓起脸抬头有点不高兴地瞪着小夜头顶那只手的主人。
……
…………
璃华子会继续杀人。
她一定会……
由奈说,希望那个孩子能有个更好的明天。
可是她已经杀了人,并且仍将继续。
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
我站在办公室里听他们谈着这一次案件的重要疑点,只觉心如刀绞。
那个被杀的女孩子还那么年轻。活生生的人命……
“宜野座先生,开掉狡兄真的好吗?”
滕在宜野座先生提出这次案件和三年前的肢解案相似性很高时把靠椅转向众人,表情有点迟疑,“他持续调查过标本事件吧。说不定找到了什么新线索呢。”
宜野座面容冷凝,“我看过他的报告书,那不过是他妄想的归纳罢了。查案最忌的就是先入为主主观臆断——”
怎么可能是妄想!才狠狠哭过一通的眼睛又酸涩了起来。
槙岛那种异常的恶德者……
“For Makishima。”
一直因为难以启齿而保持沉默的我终于有点困难地扯起了嘴角,“宜野座先生,现在大家都已确认这几次案件都是相关联的。八王子工厂案件和御堂将刚使用的代码都出自同个人之手,八王子案件有被由奈记录在剧本中,剧本末尾有for makishima;三年前的案件佐佐山也查出了makishima这个人。而我百分百肯定由奈的剧本里谈到的《王女的末路》就是这次的案件。也就是说,四个案件虽然犯罪者和犯罪手法都不相同,但是它们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makishima。”
“那也不能就此确认拥有这个代号的一定就是这些案件背后的人或者组织,也许那只是巧合。真失分析官,至于你说这次的案件……”
“今天看到的人体塑像原型是画家王陵牢一的作品。王陵璃华子,樱霜学园的学生,我从前的病人,是王陵牢一的女儿。我知道她……精神有异常状态,而前段时间她拒绝了继续接受我的治疗。拒绝的时候心理状态不太稳定。”
“另外,剧本里王女的代号是R·O,刚好是她西文格式的首字母大写。”
说完最后一个字时,我的嘴角仍在努力而徒然地往上翘着。
“我说小阿久。别笑了,跟哭似的。”滕满眼叹息。
我们都还记得“王女的末路”里亡国公主的下场——自杀而亡。
但那已经是最好最有尊严的死法了。由奈已死,所以她可以压下的剧本是否上演已经不再是她能决定的了,而剧情是否会被改变、会被变成什么样更是无从说起。
只是槙岛的话,不知他会用怎样的手法……
宜野座把狡啮叫了回来。
一行人查过资料后决定先把璃华子找出来确认犯罪系数再说。
“我去充当把她引出来的人吧。之前每个星期都会给她定期治疗,校方已经很习惯我的出现了。女校的话我很有经验,狡啮先生,宜野座先生,你们最好不要以玩偶的模样进入。志恩前辈,能把他们的投影篡改成普通女学生的模样吗?”
我这美艳的学姐顿时一勾红唇大笑起来,沉重得近乎凝固的空气在欢快的笑声中再度流动起来。
“当然可以。小朱的话直接把衣服改换成水手服就好了——”唐之杜涂了粉色指甲油的玉手在案台上点了点,“慎也和宜野的话想要变成什么类型的呢?贫|乳?巨|乳?童颜?御姐?啊真怀念还是学生的时候呢……”
我失笑。
我也很怀念啊。一年之前我就还是个学生呢,只不过读的不是这种女校。
也是那一年,由奈选择了教育省,然后……
遇见了槙岛圣护和王陵璃华子。
……
…………
“恭喜啦,阿久!”
栗色卷发扎成马尾身着学士服的森川由奈欢呼着,把高跟鞋踩出了欢快的节奏亲热地扑过来搂上了阿久的肩,“虽然知道你一定会去科学省,但是我还是得好好道一声喜呢~”
“由、由奈!”
黑色长发的清秀女孩被扑得狠狠踉跄了一下,“你有点重……啊住手我错了哈哈哈……”她大笑着,像条鱼似地不停扭动起来,伸手去挡对方奇快无比专搔痒处的手,“恭喜森川公主大人被教育省录取,脸圆一点福气果然来了……喂!哈哈哈……”
“坏阿久!你才脸圆!啊,班长……”
“啊森川,你终于来啦!”
男班长乐呵呵地把俩人往中间推,“趁摄影师把仪器弄好之前我们再排排队型好了,来来来,我们班的姐妹花一定要靠在一起站才行哦。帅哥们都往上站一点,美女们注意检查一下你们的帽子和领带……”
阿久和由奈在踏上台阶时学士帽帽檐撞在了一起,而后两人相视一笑。
“由奈。”阿久扶了扶帽子。
“嗯?”
“等一切都结束了的那天,把我们的经历加工一下写成故事封存起来,留给后人怎么样?”
“不现实吧?就算真写出来了也一定和黄赌毒一样是禁|书啊。”
“喂……这总结怎么这么微妙……”
“我说得不对么,哈哈,笨蛋阿久。”
“……”阿久扭头。
“好啦好啦有那一天的话我一定写。到时候这种东西大概就算是史书了吧——太敏感了,我才不要被关起来审查呢。所以如果从生活里取材艺术加工一下打擦边球一定很有趣。全新的人物,全新的时代,全新的背景,然后讽喻时政……”
由奈点了点下巴,眼睛亮得好像夜里的两盏明灯。
是啊,一定会很有趣。
凡剧作家者,于书中世界与人物而言,他们就是上帝,是掌控一切之神。
悲欢离合生死跌宕都只在自己的一念之间,欢笑即自己的欢笑,泪水即自己的泪水,这种万物皆在己手的感觉简直让人迷恋不是吗?
写作者总会习惯性地给自己笔下的人物定型定性以及决定命运。
无意义的生生不如死,有意义的死死犹胜活。那么为了让吾等愉悦,尽情地欢呼吧惨叫吧挣扎吧祈祷吧深爱吧憎恨吧希求吧绝望吧然后像灿烂的烟花一样在失去发光发热的能力前燃尽自己的生命——
啊啊,这个世界是如此丑恶。它苍老,它污浊,它像一部被磨损过度已经积重难返的破烂机械;然而它又是如此美丽。因为朽木上的新绿,也因为历久弥新的生命的本质——正如消亡与新生是不灭的轮回一般,黑与白、善与恶从来便是无法分割的双生子……这个世界从来不是非黑即白的。
人常说,一样事物在两个时期是最美最触目惊心的:初生成长,以及夭折零落。在两个状态下是最美最痛不可及的:急转直下,以及柳暗花明。而其中毁灭性的美更加发人深省。
然而,那些事情若在真人身上发生的话,未免过于残酷了。
所以森川由奈深爱着戏剧。它们有喜有悲有毁灭有新生,引人深思,却不致不可挽回之痛。
只是她最终却再没有把这一切化作笔尖妙语的机会了——
在槙岛的煽动下,她尝试着根据收到的资料编写剧本供他赏玩,却在看见惨剧真正发生的时候既战栗痛苦又兴奋爽快。
看啊,sibyl system无法惩治的恶行在她手中被制裁了。
罪有应得啊,就像当初对她施暴的那个官员那样。
所以继续吧。继续……
然而现实世界并不是任人涂抹的白纸一张,世间众生也不是可随意拿捏的泥塑木偶。一旦妄图想把真实世界也纳入自己主导戏剧的版图之中,一旦把他人尊严生命的毁灭当做让人心碎的美景高|潮来恣意玩赏,那么这个人大概就再难爬出恶之深渊了——
这种事正似毒瘾。
森川由奈对此感到恐惧,因为她的本性是不愿看见杀戮与痛苦的。
而在真失棠虎再一次来找她交谈关于槙岛圣护的事情的时候,这种恐惧达到了极点。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是原番外的扩充——是的我又可以写一堆了=。=
莎士比亚,伊甸之果,不动明王,暂定这几卷
发现个有趣的事,片尾曲没有名字的怪兽不就指的是朱妹和白毛嘛!俩人都是犯罪指数永远不超标的人啊!翻回去看的时候也发现了,朱妹喝酒完全不会醉,然后滕很轻易酒喝得醉醺醺的,联想到前者犯罪指数永远很低后者天生潜在犯,就能发现一件很微妙的事情……
个人觉得犯罪指数应该是根据大脑即时脑电波的波长频率以及规律状况判断的。越容易维持稳定者,犯罪系数越容易维持在低水准。
而醉酒这一点可以看出朱妹的神经对化学信号/电信号的耐受能力很强,在接收到严重刺激的时候仍然运转正常,也就是说就算她收到了严重刺激也还是在神经能HOLD住的范围内,始终保持着稳定的波长,没超出过系统设下的限定。
也就是说,所谓的犯罪系数就是你精神不够坚韧又想太多了大脑活动过于活跃和混乱它就会说你有问题!(喂!
个人认为以上解释基本上能解释PP里任何人的犯罪指数问题。
另外白毛我始终觉得他有一定的情感缺失,有点偏于纯理性趋向——他缺少共鸣感。说御堂将刚是“无”是“空虚”的时候,这老兄何尝不是在说他自己嘛。
抛开题外话不说,怪物红和怪物白都是神经中枢发育特别好成长环境也绝对很好的强人!系统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在为高性能的坚固CPU大开绿灯了(喂!
俩怪物的详情可以参看那个□□,《没有名字的怪物》。
槙岛圣护——往东的那只,吞噬杀人证明自我存在的意义(莫名想起了死神的虚……尼玛完全能对上有木有!好神奇!)
常守朱——往西的那只,没有吞噬任何人,然后被往东的吃掉。
所以我大胆猜测一下……难不成慎也是白毛的小男孩?(喂!(瞎猜
还有看了最新集之后满心就一个想法= =
我要虐死白毛…………………………尼玛我的软妹她和你无冤无仇也是个良民你居然敢就这么干掉她QAQ
还有就是朱妹太不给力了果然是新人OTZ
反复LOOP了那一段很多次,被虐死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