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姐》封十八

32、重逢

　　突然，老秦又凑在杜铮铮耳边小声说了一句，杜铮铮开始往巷子深处跑去。

　　“两位跟了秦某许久，何不出来一叙？”老秦脸上的刀疤颤动了一下，杀气四溢。

　　唐小宝挥了下衣袖，三只袖箭齐刷刷地朝老秦的方向飞去，全被老秦躲开了。他一跃而下，另一条衣袖中亮出一口短剑，与老秦手中的朴刀火拼起来。

　　这个老秦看起来粗糙大汉一个，可手下功夫确实不弱，好像比唐小宝还要高一点。从之前的表现看，显然是个老江湖了。有点棘手，我发出去的银针和药粉也一一被他挡住弹了回来。

　　唐小宝给我使了个眼色，让我赶紧脱身，去追杜铮铮。

　　可是怎么也脱不了啊！

　　正当我们犯愁之际，“秦叔——”，杜铮铮又回来了。

　　“您怎么又回来了？”老秦一刀挡回了唐小宝的攻势，脸上的表情已经无法形容。

　　“暮……暮云宫的人。”杜铮铮结结巴巴地说完了这一句，面色惨白地摔在了地上，裙底好像有红色溢出。

　　真是作孽！

　　“这两个是我们宫主要找的人，还请二位借过。”朱红的衣裳在太阳底下散着夺目的光芒，鲜花美玉一般的面容上浮现出森森笑意，竟然是木延风。‘

　　这家伙今天穿得像是要成亲，难道又有新美人了？

　　我向唐小宝眨了眨眼睛，收了兵器退到一边。

　　老秦担心跌倒的杜铮铮，还想往那边凑，还未等我们看清，只听得他惨叫了一声，直直地瘫倒在地，脚筋直接被划断了。

　　红衣美男从袖子里掏出一方洁白的丝巾，将还在滴着鲜血的剑刃擦了擦。这优雅的风度，高贵的仪态无不彰显着他的养尊处优，来历不凡。

　　“阁主！”几个青衣女子从两侧的屋檐上跃了下来，宛如几片轻盈的落叶，无声坠地。

　　“带走！”他朝地上的老秦冷冷地看了一眼，“后面那个小心着些。”

　　一个长得干净秀气的姑娘扶起了还摊在地上喊着秦叔的杜铮铮，她朝杜铮铮的睡穴上点了一下，就飞快地把她背到了背上，鲜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看起来十分刺眼。

　　“阁主，这……”背着杜铮铮的姑娘好像发现了这一点，看起来又是为难又是害怕。

　　“不碍事，你只管背着就行。”他望向已经昏睡过去的杜铮铮，眼中带着几分轻蔑。

　　“今日之事，多亏了二位，在下在此先行谢过了。”

　　“尊驾客气！”唐小宝朝他拱了拱手。

　　那青色中簇拥着一点红渐渐在眼前消失，“咱们还是先回去吧。”唐小宝盯着那个方向对我说。

　　线索断了，探子说找到了他们几人昨日下榻的客栈，杜铮铮和老秦被杜云卿的人带走了，唐双双和那个西域青年也不知去向。

　　唐小宝说，也不用太急，让打探消息的人继续守着，其余人稍作休整。

　　透过窗户望向夜空，月亮又消瘦几分。杜铮铮今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唐双双又在哪呢？杜云卿的人也插手了，为什么总是和此人脱不开关系呢？

　　窗外忽来一阵冷风，烛火熄了。夜色霎时涌入，屋内无星无月，比外间更暗三分。我并不怕黑暗，可一阵一阵的风吹得我头皮发麻。

　　沐浴过后的发丝还滴着水，亵衣单薄，浑身都泛起冷意。

　　我又开始咳嗽了，起身关好窗户。

　　回头之际，却被一只手猛得掐住了咽喉。

　　那只手在脖子上渐渐收拢，皮肤，骨头，气管好像都要被捏在一块，我急急地用手扒着，眼泪源源不断地流了下来。

　　烛火被风吹灭了，窗户也恰好关上，房间里很暗，暗得眼前那张脸几乎只能看得清一个轮廓，眼睛被泪水迷住了，那一点轮廓都快看不清了。

　　喘不过气，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我松开了手。杜云卿，别磨磨蹭蹭了，要杀就给个痛快吧！

　　湿冷的脸上突然感受到了一些热气，那张脸好像凑近了些。柔软的唇落到了我的额头上，又轻轻蹭过我的眼睛，好像要把我面上所有的湿意都蹭个干净，可那只手还是死死地掐在我咽喉之处。

　　我想我到死也是个糊涂鬼，唐门的仇家有很多，可我们历来都远远避着暮云宫，不敢与之交锋。难道还是为了所谓的男女恩怨？他无法继续占有我，就要杀了我？还是我伤了他心爱的徒弟杜铮铮，我不是给了解药了……

　　那只手又收紧了些，原来这就是结局，我梦到过无数次的结局。这么多年，我小心翼翼地侍奉杜云卿，不管他再怎么过分都忍耐到底，就是害怕噩梦成真。我真的很想活着，活着回到原本的世界里，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如果这是上天安排的结局，那我也只好认命。我闭上眼睛，溢出的泪珠顺着面颊滑落下来，又划过下巴，好像滴到了那只手上。

　　喉间一松，我开始猛烈地咳嗽起来，可还没喘上两口气，后脑勺便被刚刚掐住我脖子的手托住，它将我的唇送到自己的主人面前，柔软温热的舌头钻进了我的嘴里，它细细地描摹过我的牙齿，又温柔地和我的舌头缠绕在一起。倏尔，又如同狂风暴雨降临，要将我整个人都吞入腹中。

　　靠在一贯熟悉的胸膛上，我的挣扎渐渐柔软下来，整个人化成了一滩水，要不是腰身叫人提着，简直就要坠到地上去。

　　他的身子很热，墙壁很凉，身前屏障早已散开，湿热从脖颈蔓延到胸前。我不禁仰起头，神智涣散，直到双腿也感受到秋意寒凉，不，不能再这样了……

　　“不，不要，我……我不是。”我扯着他的手。

　　“不是什么？”他的声音听起来含含糊糊，“不是唐依依？”

　　他将头挪了上来，凑到我耳边：“姐姐跟了本座这么久，偶尔尝尝妹妹也不错。没关系，是谁都没关系。”说完他在我耳边低沉地笑了起来，这笑好像要把我的耳膜刺穿，刺到我心里。

　　他的身上也好像长出了尖刺一般，把我扎得遍体鳞伤。我开始剧烈挣扎起来，想要把他推开。在杜云卿身下，我一向温顺得很，因为我知道挣扎也没有用。

　　没有例外，这次的挣扎也没有用，我的手还在使劲地推拒着那具胸膛，突如其来的灼热已经终结了一切。

　　我绝望地啜泣起来。尊严早已没有了，爱情原来也只是我的空想。这么多年，除了噩梦，我还任由自己做了一场又一场不愿醒来的美梦。我原以为可以偷偷将这些梦放在心里……

　　“放松些。”嘴唇叫人咬得发痛发麻，欺辱我的人还在抱怨，“好些日子没碰你了。”

　　手臂一松，无力地垂了下来，身体瞬间按上他的胸膛，我像元神出窍般，五感顿失，任人摆弄。

　　再次清醒过来，身上的人还在耕耘不辍。我看着头顶不断起伏的帐幔，暗无天日的床帏，眼泪源源不断。

　　杜云卿单手捏起我的脸颊，看着我肿痛的眼睛，冷笑道：“你以为自己很美吗？别哭哭啼啼了，不好看！”

　　他一边嫌我不好看，一边面无表情地将我翻了个面，继续发泄着欲望。他的动作又狠又凶，好像要用另一种法子取我性命。

　　身体像一根弓弦，被人拉到极致，精神也到了极限。濒死的感觉袭来，身体却动不了，嘴里又不争气地开始讨饶。

　　“有感觉了？”杜云卿亲吻着我的耳朵，声音也变得亲昵，“眼泪要到这种时候流才有价值。”

　　浑身都疼，好几处地方都又疼又肿。这个阴晴不定的魔王又出现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前路茫茫。

　　我躺在床上无法动弹，一边流泪，一边咳嗽。

　　眼泪无休无止，咳嗽无止无休。

　　“怎么一直咳嗽？”杜云卿俯身看了我一会儿，伸手把我搂到怀里，“上次的伤还没好？”

　　他不要脸地问了一句，又摸摸我的脉搏，虚伪道：“你不能再折腾了，把身子折腾坏了。别哭了，点你的穴是免得你胡来，再弄伤自己。”

　　“我从来都不想伤害你。”他轻轻摩挲着我的脸，为我拭去眼泪，“你也要学乖，不能肆意去伤害其他人，你有什么不满就直接告诉我。”

　　“其他人是谁？”我的声音有些嘶哑，“杜铮铮？解药给你们了，我也把她还给你了……宫主还想怎么样？”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回事？”杜云卿的神情变得冰冷。

　　“孩子在她肚子里，又不在我肚子里，我怎么会知道？”我也冷冷地回他。

　　“是啊，你一直怀不上，我的孩子都去哪了？”他低头蹭起我的脸，又抬手摸摸我的肚子，“算月份，她是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有的身孕。”

　　“那又怎么样？我又不可能让她怀孕，与我何干？”我简直被搞得莫名其妙，杜铮铮怀孕和我有什么关系。

　　“那个秦久也住在你那里，那段时间，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杜云卿的手指在我的肚脐上画起圈，又不安分地朝别处游走。

　　“我不知道，他们俩年貌相当，看起来确实亲热。可我能说什么？我什么也没瞧见，也不能无端怀疑别人有私。”我咬着牙道，“宫主的意思是我还得替您看着铮铮，免得她给您戴绿帽子？”

　　“你真的不知情？”杜云卿又问了一遍。

　　“我不可能时时盯着她，人家真的要做什么只怕也会避着我。至于我的手下，根本不清楚这两个人是谁，更不会多管闲事。”

　　“那我就姑且信你。”杜云卿手一松，低头在我面上亲了一下，他翻到我身上，又开始吻我的脖子，蓄势待发。

　　“我妹妹呢？”我忍着脖子上的痒，连忙问，“你们是不是把我妹妹一起带走了？”

　　“是，唐无双在我手里。”杜云卿抬起头，微笑道，“所以你要听话。”

　　“宫主要依依怎么听话？宫主是要依依做些什么？”做些什么才能把唐双双换回来？

　　杜云卿没有答我，他吻着我的嘴唇，又伸手解开了我的穴道。

　　我当然知道他的意思，不过我真的有些吃不消了。我蹙着眉勉强坐了一会儿，就只能趴在他胸前喘气。

　　“今天先算了，我们来日方长。”他搂着我，摸摸我的长发，将我贴在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