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十三章 生变（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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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乡情怯。
大抵出门在外的游子在回到熟悉的故乡时，都会衍生出这样一种微妙的感觉来。可此地并非严知回的故乡，他也不是归乡的游子，可此时此刻的他站在严府的大门前，却生生地收回脚步，望着门前两只沉默的石狮，眼前竟浮现夏子染横眉冷对的霸悍模样。
他无奈地摸了摸鼻子，侧了头做沉思状，“行天，你说夫人会把我赶出来吗？”
“这……难说。”行天战战兢兢地后退三步，试图与他拉开距离，以免成为殃及的池鱼。
严知回用眼角余波睨他，“她就算赶我，也不会赶你的。”
“可是夫人用眼光就能杀人，我还……”行天又往后退了三步，“我还是离您远点。”
严知回颜面尽扫，恼道：“你就别进门了。”
行天如获大赦，“爷您保重，要是有事你尽管大声叫唤，府里还有不少您的亲兵呢！”
“滚！”
严知回理了理鬓角被风吹乱的发丝，抖落一身风尘，大步流星走进自家宅子，如入无人之境。
享有江南园林之称的严府宅子被积雪覆盖，北国冰封，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已换了一种极致的雪白，美仑美奂。
严知回无瑕他顾，灰溜溜地进了屋，如同做错事的孩童一般，极力地顾左右而言他，“染儿，今日雪很大啊，还是屋子里暖和。”
夏子染倚在榻上，支肘托腮，粉颊杏腮，眸光迷离，“嗯？下雪了吗？”
“是啊！鹅毛般的大雪。”
“可你身上怎么没沾到一星半点啊，干爽得很。”夏子染似笑非笑地打量他。
严知回笑容一僵，“我跑得快。”
“你委实跑得是快啊！”
严知回一听暗叫不好，慌忙迎上去坐在榻旁，捧起她的手取暖，“可冷死我了，还是染儿暖和，快给我捂捂。”
夏子染不着痕迹地抽出手，用帕子细细擦了起来，“夫君不是有好些美妾吗，她们都不给暖床的吗？”
轰隆一声雷，严知回真想抽自己一记大耳光，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娘子啊，这美妾嘛，呃，是要给银子的，暖床要另外加银子，为夫为了开源节流，省吃俭用，都要给娘子买花戴，哪能这般奢侈呢！”
“买花戴？”夏子染的发髻只用一根碧玉的簪子固定，素净自然，“你看我有戴花吗？”
“正因为娘子没花戴，为夫才更不能奢侈浪费。”严知回没脸没皮地欺身上前，用冰冷的身子汲取她身上的暖意，旷日已久的相思，让他忍不住地轻颤，动作轻柔地环上她纤细的腰身，“娘子，你想为夫了吗？”
夏子染也不挣扎，僵硬地望着他的发顶，听他如此一问，忍不住鼻尖发酸，等待是一条漫长而崎岖的路。她曾经为了报仇隐没山林三年有余，是爹娘离去时洒下的热血无时不刻不在提醒着她，身为清圣统领的责任，她有必要带着这只虎狼之师出世，让九重宫阙的那个人为当日犯下的罪行以命抵命。而今，支撑着她的，还有与她在御书房中共饮鸩酒的男子，生不同衾，死当同穴。
想，怎能不想！想得胸口发疼，夜不能眠。想他在万里之遥，可曾遭逢不测。想他何时归家，她定不再与他疏远，管他曾与何人定过亲，今日的严夫人是她夏子染，就够了。
他的唇轻拂过她的额，印下眷念的一吻，带着他身上特有的草药香气，充斥周遭。
“嘘，别哭。”他的唇印上她的嘴角，吮掉她落下的每一滴泪，急急地解释道：“染儿，你别恼，那些什么美妾都是掩人耳目，为夫连个手指头都没碰，我这不是怕皇上与你为难，特地着人把这些消息传回消息。我知道你定是恼了，你定不会再原谅我。可是我……我怎敢再冒失去你的危险，有过一次就够了，在我严知回的心中，你永远是我最爱的妻子。染儿，我敢对天发誓，我绝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若有半句假话，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我信。”夏子染泣不成身，两指按在他的唇上，“我明白你的苦心，难道在你眼中，我就是一个蛮横不讲道理的妒妇吗？孰是孰非，我自然懂得分辨。我只是恼你，为何不事先与我讲明，我也好配合。”
严知回拉下她的手握在手心，顺势将她带起，抱坐在腿上，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动作轻柔，“这样才不会被皇上怀疑，若是你坦然处之，我不就白费功夫了吗？”
“我是想，若是我早些明白，便天天坐在府中痛哭流涕，做一个真正的妒妇、泼妇。”她破涕为笑，倚在他的肩上，如释重负。
他神情一黯，低声道：“原来你并非一开始就信我！”
“我只是……”她也知自己并不大度，只是哪个女人会对夫君的寻花问柳泰然处之，且不说她正纠结于安晴一事，久久难安。
“不过没关系，只要你现在信我就好。”严知回倒并未在此纠缠，封了她的唇好一阵缠绵，以解多日来的相思之苦。
“染儿，我要你以后都像今日这般信我，可好？”
夏子染抚上他胡茬丛生的下颌，目光在他脸上细细触摸，“只要你对我毫无隐瞒，我便会一直信你。”
屋内的暖炉烧得火旺，严知回有些难耐地抓住她的手，“我整个人都是娘子的，怎生还会有隐瞒？只是有些事，我会寻个适当的时机再与娘子细说。今日是冬日，且先不说这些扫兴的事。”
她略有些失望地别过脸，“小锦，吩咐厨房上菜。”
严知回拉着她的手不放，一路牵过游廊水榭，在严府的正堂厅前与她双双落座，“染儿，相信我，他日我定给你一个天下至尊的身份，再没有人敢与你为难，我会让你一生一世都不再受人欺负。”
夏子染笑而不语，执箸为他布菜。
大雪纷扬，炉火毕剥，红烛高燃，又是一年岁末，正是阖家团聚时。
好景不长，严知回回京后便陷入纷繁的杂事之中。严家在京中的商铺众多，又值年终岁首，生意正盛，理应是张灯结彩，喜迎八方之时。可严家的商铺却频频出事，惹了数起的官司，不是售出的东西吃死人，就是以次充好，有损商德，大理寺频繁召他过去“相商”。
严知回脚不沾尘，往来于大理寺与商铺之间，每日回府已是深夜，雪落漫天，寒意侵肌。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第十三章 生变（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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