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种兵2明箭同人）你我之间》幽疏桐

48、2

　　爆炸声响，炽热的气浪席卷而来，龚箭只来得及摁倒李二牛，就被掀飞，五脏六腑仿佛在体内翻腾了几个来回，锐痛刺激着神经，让他大脑有瞬间的清明，身体擦着地面重重撞在树上，随之而来的是混沌，漫无边际的混沌。
　　身体各处紧随而来的疼痛叫嚣着把龚箭从漫无边际的混沌中扯了回来，耳麦里似乎远远传来陈善明的声音：“雪狼，雪豹呼叫，收到回答！”眼前的世界一片迷乱，龚箭甩了甩脑袋，习惯地深呼吸，脸上的表情立即痛苦起来，肋部剧烈的疼痛让他顿住呼吸，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世界总算恢复了正常，耳朵里还在嗡嗡的响着，龚箭试着动了动，不由得扯起嘴角，还好，胳膊腿儿都还在。
　　李二牛匍匐过来，脸上被飞石划出好几道血槽，看起来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憨厚，张嘴好大声：“教……”
　　龚箭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迅速捂住他的嘴，示意他小声点，然后松开手，伏过身，吐出嘴里的血沫，把枪架了起来，警戒着，对方也停止了射击，不知有什么打算。
　　“教导员，你受伤了。”李二牛手忙脚乱地掏出急救包，给他包扎着腿上的伤。
　　龚箭扭头扫了眼渐渐被血浸染的迷彩，苦笑着安慰他：“没事儿，被弹片咬了口，别大惊小怪的。”肋部随着他呼吸起伏毫不停歇地疼痛着，龚箭喘了口气低声问：“受伤没？”
　　“没，就是头晕，耳鸣……”李二牛沾了一手血，习惯地抹了下脸，于是这脸就更惊悚了，看得龚箭忍不住笑，低声道：“这是刚才震着了，二牛，你是个福将！”
　　“教导员，他们怎么不打了？”李二牛趴在他身边，通过瞄准镜搜寻着目标。
　　龚箭咧开嘴笑了笑，低声吩咐：“确认目标。”摁住通讯器：“雪豹，雪狼呼叫。”

　　突然接收到声音的陈善明步子不由一顿，几乎是立刻，又加速前进，眼里瞬间蒙上了一层雾水，还好，还好……“雪豹收到，雪狼，你、你们怎么样？完毕。”陈善明知道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他已经努力了，但仍旧控制不住。
　　“我们遭遇小规模武装，现有十七人，从武器配备上看应该是雇佣兵。”龚箭一边看着二牛的手势，一边喘息着：“……他们拿40火当开路先锋，四支79微冲，AK系八支，还有三人无法确认武器……战术队形混乱，看来是一群虾兵蟹将，完毕。”
　　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玩笑！陈善明低咒了声，问：“雪狼，报告伤亡情况，完毕。”
　　龚箭沉默了几秒才开口：“水牛安全，雪狼受伤，猎鹰和火烈鸟正在赶来支援，完毕。”
　　陈善明听着他底气不足的动静，呼吸滞了一下，声音发涩：“雪狼确认位置，我们马上增援，完毕。”
　　说完坐标，龚箭皱眉，这个人不是把毒枭扔下跑回来了吧？陈善明你抽什么风！
　　陈善明不知道自己向范天雷请求支援的时候，究竟是什么口气，范天雷那变了调的声音也像飘在很远的天边，在一人负伤的情况下，2:17的概念，他不敢去想。
　　“教导员，你看！他们这是要干什么？”李二牛话音刚落，他们就听见对方用生硬的汉语在喊：“……只要你们放开……黎明高……我们立刻退出、中国……”
　　“和我们讲条件？”李二牛有点摸不着头脑。
　　“脑袋被驴踢了！”龚箭心情很不好，这些人站在中国领土上和他的守卫者讲条件？哼！龚箭不耐地下令：“水牛，狙了他！”说着他将枪的准星对准了操作40火的敌人。
　　耳边枪声一响，他的扳机就扣了下去，远处两个人一前一后应声倒下，龚箭的判断没错，对方的确是一群虾兵蟹将，之前不过是依仗着火力优势，接下来的几秒就像是龚箭和李二牛的点射表演，李二牛不断变换着位置，打得对方措手不及。但很快，对方就知道对手在哪里了，各种火力交叉着覆盖过来，压得龚箭和李二牛抬不了头。
　　再度纷乱起来的枪声让陈善明、何晨光、王艳兵三个人的心悬了起来，恨不得立刻飞到战友身边，却只能不断加快自己行进速度。

　　临时指挥部外，一组特战队员和战地救护人员快速登上直升机，范天雷用无声的军礼向何志军保证：我会把他们都带回来！

　　龚箭看看越逼越近的敌人，盘算着何晨光他们的速度，便给李二牛打着手势：你撤，我掩护。李二牛低吼了声：“俺不！”说着回到他身边：“教导员，要撤一起撤，俺不会扔下你一个人。”
　　“好，不撤……”龚箭皱起眉听着敌人枪声渐渐稀疏，这个位置不能再待了，大脑飞速运转着，低声道：“二牛，听我说啊，你的火力进攻位置转移到侧后五点钟方向，一百米，自行寻找掩体，不能让非法武装越过你往前踏进一步，明白吗？”
　　李二牛这个脑子哪转得过龚箭，听到命令，坚定地点头：“放心吧，教导员。”说完提起枪往龚箭说的位置移动。
　　实诚孩子！龚箭牵起笑容来，仿佛又看见了新兵连时那个李二牛，他不住调整着呼吸，计算着李二牛的位置，敌人没有留下太多时间，不然他就让李二牛撤两百米了，这个距离应该也够他坚持到援兵到，龚箭观察了一下地形，攒了把力气，翻滚到旁边一颗粗壮的老树后面，靠着树干撑坐起来，他瞥了眼腿上被李二牛包扎过的伤处，绷带早就被血染红了，这小子的战伤救护课上得不错，龚箭试着动了动右脚踝，一阵钻心的疼痛，额头上瞬间密密麻麻排满了汗，还好，还能用上力，咬着牙坐稳，闭上眼，准备最后一搏，对这个时刻的到来，他心里异乎寻常的平静，他瞬间想起很多的人和事，又在下一个瞬间回到一片清明的空白，“战场，是一个战士最荣耀的归宿。”龚箭咧开嘴笑，陈善明，这句话让你说中了。这个名字、这个人不是不去想，只是刻意地放在一边不去理会，而自己，早已经习惯了他锋芒尽敛地站在自己身边，不知道他是不是也习惯自己的存在，如果，没有了自己，他会不会不自在？习惯大概真的是可怕的。龚箭突然皱了皱眉，想：现在，他们，还是不要同生共死的好。
　　龚箭睁开眼，换上备用弹夹，慢慢拉动枪栓，目光悄悄隐去方才的温和，渐渐犀利起来，他内心的平静被子弹上膛的声音打破，他是这个国家的战士，是狼牙，是共和国第一道防线，对来犯之敌绝不留情！来吧，我龚箭从来不做赔本的生意！他猛地侧过身单膝跪地身体依着树干，抬枪快速瞄准击发，一气呵成，枪枪命中。
　　已经快到位置的李二牛听到枪响，猛地停了下来，不对！不对！不对！“教导员！”他转回身以更快的速度飞奔回来，一边移动一边射击，眼里却有什么在拼命地往外涌，遮挡住视线，只得用力蹭去。
　　已经被突袭过一次的敌人这次反应更快，火力很快找到了龚箭，流弹撕咬着皮肉钉进他右肩，龚箭的枪声瞬间顿住，从身后传来的枪声让他心头一喜，却又煞风景地听到李二牛哭喊着“教导员”，龚箭不由得苦笑，傻小子！然而，李二牛的声音突然断在中途，龚箭心中一紧，痛苦的闭了下眼，你回来干什么啊！！！
　　李二牛抱着胳膊在地上打了个滚，血顺着指缝流出来，他看也不看，拿起枪继续往前冲。
　　李二牛分散了敌人火力，龚箭有了喘息机会，咬紧牙关，沾满血迹的手颤抖着把保险打到连发，敌人最近距离不过十几米了，龚箭嘶吼一声，端枪扫射，最前面的敌人哀嚎着倒下，又一发子弹击中他，手里亲如一体的枪越来越重，下意识地用力把扳机扣到底，战场，是战士最荣耀的归宿，龚箭迷离中看到距离自己最近的敌人眉心爆出一朵血花，扯了扯嘴角，还是支持不住扑到在地，脸颊贴着土地，龚箭似乎能闻到之前这里该有的青草香，像是特战旅的山上，一样的感觉，身边有那五个臭小子，各种幺蛾子各种闹心和各种欣慰，还有陈善明……

　　耳边的枪声激烈起来，又都渐渐远去，龚箭感觉身上比山还重的装备被人拿开，有人在试图搬动自己，肋部的疼痛让他睁开眼，如果有力气他一定会吼一声，轻点，老子肋骨断了！他眨眨眼，迷乱的世界慢慢清晰在李二牛一张涕泗横流的脸上，龚箭无声地笑起来，这臭小子果然有福气，下意识地问：“……你伤哪儿了？”
　　“俺没事儿，教导员，猎鹰他们到了……”李二牛哽咽了下，翻找到龚箭的急救包，受伤的左臂用不上力气，试了几次都没把急救包打开。
　　陈善明赶到的时候，远远就看见李二牛正咧着嘴哭呢，他腿都软了，打了个趔趄，有一个瞬间他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了，除了悲伤，满满当当仿佛无数座山压在喉头，也像海啸一样汹涌而起却被堵在喉间，终于，他低吼出来：“龚箭你敢死一个试试！”
　　这一声吼得李二牛打了个激灵，龚箭也嫌弃的闭上眼，啧，这话说得他觉得自己到现在还没挂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龚箭，你作死啊！”陈善明的声音在头顶炸响，龚箭呲牙，哎哟陈组长，我都这样了，你不能客气点么？战场上用明语，你才是想作死……
　　陈善明行尸走肉一般扑到龚箭身边，先是被他满是血污的脸上两排大白牙给闪了一下，陈善明瞬间觉得自己几近出窍的灵魂回归了本位，可那一声“作死”已经吼出来了，想后悔也来不及了，陈善明匆忙检查着他受伤情况，龚箭睁开眼勉强抬手召唤了一下陈组长，陈组长顺从地低下头凑过耳朵去，龚战友气息微弱：“让他别哭了，不至于……”陈组长真心觉得不是看在他现在是进气没有出气多属重伤员的份上揍挺了他都活该，不至于？命都快没了，你还不至于？
　　“水牛，雪狼交给你了！”陈善明把自己身上的急救包拿出来丢给李二牛，低头看了眼龚箭，就头也不回地投入战斗。
　　视线里，陈善明的脸被蓝天树冠替代之后，一声压抑的闷哼从龚箭紧抿的唇间溢出，费力地向上扯起嘴角，居然看见这家伙发飙？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