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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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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待所,范天雷挨个屋查看最终战果,勉强坚持的徐天龙和宋凯飞还没完没了的斗着嘴,捎带着拾掇那仨醉的跟烂泥一样的货。陈善明关门时,恰好看见范天雷从隔壁屋出来,于是问:“五号,你怎么样?”这话问的完全出于客套,用脚后跟想也知道他没问题,第一他们参谋长酒量深不可测,第二,他压根就没正经喝,有问题才有鬼了。
范天雷摆摆手问:“龚箭怎么样了?”
“酒品挺好,吐干净了,倒头就睡,不用人操心。”陈善明咧嘴乐,一想到他平时精明干练的龚战友木呆呆朝着床一头栽下去的画面,他就忍不住想乐,不行,不能笑,太不厚道了。
范天雷笑:“兔崽子还行。”
陈善明谦虚:“一般一般。”
“没说你,说龚箭呢!”范天雷好不给面子,陈善明撇撇嘴:“都这样了,还行?”
“他以前喝多少?”范天雷反问,陈善明没话说了,是,得看怎么比。
陈善明犹豫了一下,试探着开口:“五号,龚箭他……算了,不问了!”话没说完,就变了主意。
范天雷瞄他一眼,有点嫌弃:“你怎么什么都好奇!”
陈善明一咧嘴:“关心战友呗。”
“那怎么又不问了?”
陈善明舌头在嘴里打了个转,摆出挺爷们的笑来:“我又不是三八的人,问那么多干什么!”有的事他宁可听龚箭自己说,他不愿意说,问别人也没意义。
陈善明回屋的时候,龚箭把自己蜷得跟个虾米似的,头窝在枕头下面,被子压一半盖一半,形象全无,陈组长乐了,嘀咕:“龚战友,你总算不用担心认床睡不着觉了!”
陈善明乐够了,不自觉的就皱眉头疼起来,俯身想给他盖好被,看着瘦得跟排骨似的,还挺沉,压在下面的那半边被怎么也拽不出来,仔细再看看,被角在他龚战友手里攥着呢,哎哟,这样躺着难受不?陈善明挠挠头,把自己床上那床被子拿过来给他盖上,龚箭睁了睁眼,俩朦胧的醉眼有瞬间的清明,也不知看清眼前这人没有,顿了半秒,龚箭“嗯”了一声,看似挺满意地又闭上了眼。
陈善明挂了一头黑线,龚战友你不就是照顾我那么两天么,都过去好几个月了,你还惦记着让我还回来啊!
再一闪眼,就见人睁着俩眼看自己,陈善明心里有点发毛,这到底是睡着还是没睡着?
俯身过去,低声问:“醒了?还是没睡着?”
这位摇完头,木呆呆地坐起来,看得陈善明莫名其妙,眼看着他东看西看找东西,赶紧问:“要什么?”
“垃圾桶。”
“嗯?找垃圾桶干什么?”
“吐……”
“等会儿啊!别吐,忍着啊!我给你拿!”
龚箭是真的已经吐干净了,陈善明死活给他灌下去那点水也都吐出来了,看得他陈战友这眉毛都快缠成一个儿了,陈善明拍着他后背,迭声问:“难受吗?难受吗?”
龚箭抬胳膊挥了几下挥掉他手,有些烦:“你喝多了不难受?”
陈善明愣了一下,蹲在床边,仰脸看着龚箭那张白兮兮的小脸,严肃又认真地问:“能请教下你现在的状态么?”
龚箭瞥了他一眼,直挺挺地又倒了下去,陈组长都没来得及伸手拉他,惆怅地看着他抱着被子翻了个身,于是两床被都被他压下面了。
龚箭又把自己弓起来,一大团被塞在腿和肚子之间,陈善明撑着额头叹息,我这也头晕脑胀的,究竟谁说你不用人操心的?
“龚箭,胃是不是难受?”好声好气地问。
“嗯。”爱答不理的回答。
“我去给你弄点吃的?”看来是真难受,继续问。
“不吃。”闷声闷气的动静。
“喝点水?”陈组长这有点上火,口干舌燥的。
“喝了还吐。”这动静总算软了些儿。
“那怎么着?就这么难受着?”陈组长坐在床沿,看着他锁着眉头闭着眼,愁得挠头。
“嗯,睡着了就好了。”龚箭嘟囔着翻过身去,后背留给某人。
陈善明莫名地有些失落,诶?说完了就给个后背?还有,这家伙究竟是醉了还是没醉?一问一答挺像那么回事啊!
被子搭在龚箭腰上,陈善明的角度能看见他后背满是褶皱的衬衣,有点像他现在的心情,一道道褶皱里藏着的全是自己时时按捺着的情感,他这样看着他,满是心疼的同时又有深深的满足感,时间似乎被他遗忘了,直到龚箭的呼吸由粗重变得平缓,陈善明的手不自由自主地伸向他的肩膀,隔着衬衣,手掌的温度和他皮肤的温度互相传递着,有些微的灼热,陈善明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好一会儿,直到感觉到龚箭的身体骤然紧绷起来,才触电般的收回手,陈善明有些懊恼,匆匆站起来找了个好借口:“把被盖好,别着凉了。”说着从他身子下扯被子,龚箭配合的抬抬身体,两床被子都被扯了出来,陈善明一股脑全盖到他身上,走到自己床边坐下,侧靠着床头继续打量那已经被两床被子蒙住的人。
似乎过了许久,龚箭翻了个身,还有些迷蒙的眼神飘到对面那个人脸上,冲着他呲牙一笑,看起来很好脾气地嘟囔着:“看我干什么?”
陈善明微微挑起嘴角:“我说好看你信吗?”
听到龚箭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陈善明看着他闭着眼动了动嘴唇,于是咧嘴笑起来,龚箭,我怕有那么一天再也不满足只这样看着你,到时候,该怎么办?
天没亮,龚箭就被生物钟给叫醒了,最快速度分辨了一下自己的地理位置,龚箭吐出口气,闭着眼用力揉着额头,一声重重的喘息,这倒霉催的,自从当了兵哪还喝过这么多酒,我这头啊……
陈善明姿势诡异地靠在床头打盹,拧着脖子,脑袋隔着肩膀抗在硬邦邦的床头板上,龚箭睡得不踏实,他也折腾了一夜,就算龚箭翻个身他都能立刻警醒,以前喝完酒沾枕头就睡的习惯好像瞬间就改了,这不那边刚有点动静,他就睁开眼,刚动了下脖子,“哎哟”一声叫的比龚箭响亮多了。
龚箭闻声睁开眼,就看见陈组长黑着脸歪着脖子痛苦不堪。
教导员眼神里有些迷惑,诶?昨晚不是做梦啊?不对不对,重点不对……
陈善明捂着脖子叫苦不迭,抽空还问候了一下貌似神游的龚战友:“醒了?胃还难受不?”
龚箭抱着被坐起来,一手手掌摁着自己脑门,没精打采地问:“你脖子怎么了?”
陈善明摆摆手,一边揉脖子一边试着活动:“一个姿势久了。”
于是昨晚的画面一点点一点点的往龚箭脑袋里回,嗯,这事儿,自己好像得负点责任,于是龚箭抹了把脸,又抓抓头发,说:“要不,我给你揉揉?”这话说得多像跟人家客气客气啊,可陈组长答应着就过来了,上半身僵硬得快赶上木乃伊了,直愣愣戳在床前,龚箭仰脸看着他,嫌弃:“这么高,怎么给你揉啊!蹲蹲!”说着龚箭撩开被就下床要站起来。
“哎哟,龚战友,我这是为了谁成这样的,你还不乐意了!”陈善明没好气地往下扎着马步,一个要起来一个要蹲下,原本就有些晕头晕脑的龚箭一脑袋拱在陈善明肩膀上,这劲儿还不小,顶得龚箭晕乎乎的就往后倒,陈善明赶紧拉住他,笑嘻嘻地调侃:“撞一下就倒了?你喝的是含笑半步颠?”
龚箭抓着他胳膊定了定神,愁眉苦脸叹息:“头疼。”这样还没忘了要给他陈战友揉脖子,爪子一个劲儿的往他脖子上伸,被陈善明一把抓住,“活该,让你喝那么多,眼都直了还要酒,以前没看出来你酒瘾挺大啊!”说着,陈善明另一只手就从自己脖子移到了龚箭额头,张开五指,轻轻按着:“以后别这个喝法了,喝酒你拼的哪门子命?参谋长说下午才回基地,你再睡会儿,折腾这一宿,我去给你要碗面,昨天吆喝一晚上胃难受。”
龚箭抽出手,捏上陈善明脖子,一副死不认账的表情:“你说的是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