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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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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天雷虽然经常坑人,但这次有一点他没骗大家,这的确是一场硬仗,还是一场旷日持久的硬仗。
这场硬仗不是难在任务多危险上,而是不停的重复、不断的跋涉和时间的消磨。
陈善明、龚箭和杜宁带着各自的小组跟着当地POLICE跋山涉水,这里是大中国的西南,几近青藏高原,有着地广人稀的突出特点,有时候他们走上一整天都看不见一户人家,一队人就只能无比萧瑟的跋涉在各种匪夷所思的地形中,翻山越岭、渡江涉水、穿越陌生的草原,他们就好像在魔幻的世界里游荡的人,前一分钟雨,后一分钟晴,左一步溪水淙淙,右一步浪卷石飞,前一步是低矮的灌木丛,后一步就成了茂密的阔叶林,再走走见看见了顶着白雪的山尖尖,不要以为这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如果这是旅游,当然可以尽情享受大自然的魅力,他们这是执行任务呢,光是高原缺氧这一点,就够他们喝一壶的。
每组人一出去就是一两天,陈善明这组有一回出去一个周才回来,回来时整个小队的人就跟玩了次丛林流浪似的,一看就像野人山回来的,三个组的人好像在三条并行的时间轨里,你遇不到我,我遇不到你,这对别人来说可能没什么,对陈善明来说,这简直无异于酷刑,他担心着龚箭的安危,却偏偏只能从别人嘴里听说他的行踪。
“龚箭他们组上午刚走。”
“龚箭组昨天带回来一个嫌疑人。”
“龚箭他们几个都出去五天了,怎么还没回来?”
“红细胞小组昨天凌晨才回来,难得三个小组都回来了。”范天雷看见陈善明带着人安全回来,笑逐颜开。
唉……诶?红细胞?龚箭现在在驻地?陈善明的心情沮丧了一半就重新焕发了战斗力,算算时间,这都快二十天了,他已经这么长时间没看见那个家伙了。
高原的景色很美丽,所有的色彩和画面都纯粹的让人下意识想屏住呼吸融入其中……这么具有美感的一幕被教导员同志略低哑的嗓音给生生划了道裂缝:“拉倒吧,正常呼吸气都不够喘的,你快别小资了,一会儿真缺氧了。”
一旁舒展双臂打算做抒情状顺便伸个懒腰的陈组长不满地扭过脸:“我说你是留过洋的人么?知道什么叫罗曼蒂克么?能不这么俗气么?”
龚箭乐得抽嘴角:“第一,我去的那是真刀真枪学打仗的地儿,还真罗曼蒂克不起来,第二,你做个扩胸运动就不俗气了?第三,就这儿,我跟谁罗曼蒂克?你?”龚箭上下打量着陈战友,憋住笑问:“还是你觉得我不是个挑剔的人?”说着,龚战友那眼睛一眯,挑衅地一眼斜过去,看得陈善明一个懒腰险些岔了气儿,一样东西随即从龚箭手里甩到他身上,陈善明赶忙接住,问:“什么东西?”
“这次跟着多吉去的地方是个村子,赶上有集市买的,这里昼夜温差大,晚上在外面宿营用得着。”和陈善明一样,龚箭脸上也已经有了两团高原红,肤色虽然被晒得黝黑,那双贼亮的眼睛却是越发的,咳,贼亮了……
陈善明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多吉在喊:“龚箭大哥,我们要出发了。”
龚箭回头冲着多吉挥挥手,应了一声:“来了!”
陈善明闻声转过身,就看见边防所那个年轻的士官顶着憨厚的笑容给自己敬礼,赶忙回礼,不等放下手,小声问:“他怎么叫你大哥,跟我就这么客气?”
龚箭看了他一眼,扔下句:“我比你面善呗!”
陈善明内心小人默默蹲墙根,龚战友不带你这样的,心情好不好都拿我开涮,人却追着龚箭问:“怎么又要走?”
“嗯,这个所最后几个区了,走了!”龚箭不等进门,看见何晨光迎面出来,接过他手里自己的装备,扭头冲陈善明眯眼一笑,白牙两排好生欢乐,随即就整队去了。
缺氧归缺氧,一点没妨碍教导员同志扬着大嗓门:“宋凯飞你磨磨蹭蹭干什么?快!”
王艳兵几个异口同声对着最后的宋凯飞战友嚷:“巡山不积极,思想有问题,大王不乐意,宝贝收了你!”
龚箭呲牙乐了两声,脸色一沉:“闹腾什么!集~合!”
陈善明看着这个欢乐的小队,低头笑,目光一遍遍摩挲着手里的羊毛护腰,嘴角这就快咧到耳朵后面去了,再抬头时,就只看见这小队人马的背影了,陈善明挠挠头,似乎忘记叮嘱一声注意安全了。
这里住宿条件并不好,将近二十人挤在一间三十来平米的小屋里打地铺,好在平时人都不全,住起来反而不拥挤,陈善明进屋,第一眼瞟向红细胞他们的铺位,铺盖什么的都已经背走了,干干净净一小块空地,看得他心里发空,叹着气回到自己铺位,不等脱下外衣,就把护腰给裹腰上,笑得快赶上他龚战友了,眼没齿白的。
“善明,这几月份你裹这么个玩意儿,想捂痱子啊?”旁边苗狼正对着小镜子幽怨鼻头正中刚冒出来的小痘痘,就看到他家营长这二乎乎的行为,不由侧目。
陈善明哼他:“白当了这么多年兄弟,还不如人龚箭,这儿晚上温度那么低,可怜我这刚刚好转的老腰……”
苗狼对着镜子做了个鬼脸,嘀咕:“没这个的时候也没听你念叨你老腰,真是让龚箭给惯出毛病来了。”
声音虽小,陈善明那耳朵多支楞,早就听见了,有点心虚,做炸毛状:“我怎么让龚箭惯出毛病了?我让他惯出什么毛病了?”
“你别不服,红细胞他们几个的吃喝拉撒睡你管过吗?人就一教导员,教导员干什么的?那是负责政工教育的,人可好,训练管理替你分担一大块儿了,你看,现在连你的吃喝拉撒睡都快管全了,你当个甩手大掌柜的,不知道羡慕死特战旅多少军事主官,就这样,一营但凡有点棘手的事儿你就恨不得赖人家龚箭办公室里不出来了,哎?陈营长,我以前没发现你有鸵鸟血统啊!人龚箭对你够意思了,你知足吧!”苗狼打心眼里对他陈营长种种行径表示不齿。
“哎哟,让你说的,我什么都不干了似的!”陈善明喊冤。
“我没这么说,一营你还是管的挺好的。”苗狼无辜的看着他,明确表示这是实话实说。
陈善明摘下护腰,摩挲着软软的羊毛,心安理得地说:“那是我命好,碰上龚箭这样爱操心的,让他们羡慕去吧,再说了,龚箭就这么个脾气,你要真不让他操心了,他还不舒坦呢!”说着,拿着护腰蹭着脸,这毛真暖和,就是有点膻味。
苗狼默默转过身去,对陈营长这二乎乎的表现选择眼不见心为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