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Chapter 5.2 【殊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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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的热浪翻滚着从颓垣败瓦中涌动而出，打开了那天在机场的感官印象。
而此时此刻的亚瑟，却没有意思害怕记忆。
确切说来，已成枯木。
从内心深处逐渐吞噬他的寄生花，如此迅猛而彻底地将他毁灭着，仿佛连同他的灵魂也要一并撕碎。那是一颗在不知不觉中植入的种子，还没冒芽之前就被无情地压迫，却在一夜之间以席卷的姿态张牙舞爪，以凌厉的方式以牙还牙。
碰了碰被弗朗西斯拳头重击的左颊，口腔内渗着一股腥甜。论及近身搏斗他明显毫无胜算。
摔倒在地上，紧紧地攒着右手下方按压住的泥土和青草，“为什么……”他听到自己颤抖得飘忽的声音以极其不真实频率传回耳中。
接到阿尔传来事件新进展时的喜悦已经荡然无存，此刻的柯克兰甚至找不到奔波的理由——如果想致你于死地的是那班曾经以为是战友的人，如果是那个你最在意最信任的人，如果是……他。
“为什么！！！”亚瑟几近疯狂地抓起右手中的所有，出尽全部力气朝着前面扔去。
那人不躲不闪，泥末和叶尖撒了一身，火光在他身后凶恶地挥舞，异常妖艳，却让亚瑟心痛地觉得被残忍地讽刺着。
当看清压在身上的人竟然是弗朗西斯时，连惊讶都来不及就已经了然发生了什么事。
更为讽刺的是，那一刻，他亚瑟柯克兰，想到的不是营救王港，而是刚刚打出的那一枪，伤着他哪里了。
他颓然地垂着头，火光映照在脸上很是炽热，火辣辣的叠加上原来被重拳击中的伤口，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抽打在面上。
心腔像是绞在一起般剧痛，更多的却是寒心。很明显欧/罗/巴不是放弃了英/吉/利，而是想通过这次契机来进行完全抹杀！那些看似不像是欧/盟制造的炸弹，大概也是有意为之。更有甚者，或许欧/盟真的跟恐怖主义联合了也不一定！
他们由此自终是弃子，不管他怎样去努力，不管那些过去怎样的看似平静。
如此关头，如此待遇。[注1]
真该死！
亚瑟柯克兰你蠢透了！！
紧紧地咬着唇，终究还是控制不了气极而泣。模糊了的视线中出现了那人的军靴，亚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不屑还是不敢抬头，就这么倔强地沉默着。
“……”弗朗西斯同样相对无言，连抬起腿都显得那么艰难。他终于知道什么叫做不、可、挽、救的痛感。
如果说在心房上划上一刀就能夺人性命，此刻的感觉就是被重重地划上十道，却用输血维持着你的知觉，让你承受着那样撕心裂肺的折磨。
——是什么让我们变成这样？
那混黑的天幕不见一点星光，身后的火舌伴随着钢与砖分崩离析的声音在古怪地叫嚣。伴着那疼痛得像是灵魂要被抽离般的□□，弗朗西斯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以为自己是将要没入地狱的路西菲尔。
——真的，Arti，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而不择手段。
尝试着张嘴，却没有发声的勇气。眼前的一切正是他决定搭上这条路之后最最害怕发生，却又设想了无数遍的事。
——真的，Arti，倘若摧毁了你所有的依靠，如此你便能只属于我，那就让我负上所有的罪。
弗朗西斯轻柔地蹲下身，左手伸展着揽过亚瑟的依然低垂的头。
——真的，Arti，为了你，就算要堕落成魔鬼也在所不惜。
怀里的人激烈地扭动推攘，那张狠毒的嘴夹杂着犀利的咒骂咬上了自己受了枪伤的左臂。
——真的，Arti，我的小王子，你就是我所有的奢望。我从不后悔相遇在这个时代，只是遗憾不能好好地，用尽全力地，光明正大地，去爱你。
忍受着心与□□的炼狱，他消耗着极强大的意志力，才勉强让自己从右靴中拨出那支备用的针管。
还是那个动作，弗朗西斯却难以找回利落完成的力气。僵硬的身体正和意志进行着拉锯，他攒着针管的手因过分用力，拳头正在瑟瑟发抖。
“对不起，Arthur。”当针尖没入亚瑟的后颈时，弗朗西斯知道自己流泪了。无关悲伤，已然绝望。
他的小王子就那般安静了下来，像是突然断线的木偶，伏在他的肩臂上。
拉开双方的距离，弗朗西斯捧起了亚瑟的脸。
迎着夜火的光，那张似是熟睡的容颜像极哭累了的小孩。他闭上眼，任凭触摸的记忆用手去拂过亚瑟紧皱的眉头，那两扇浅金色的睫毛，指尖划过他的鼻尖，在触碰到嘴唇的时候戛然而止。
弗朗西斯睁开双眼，亚瑟左颊上的瘀伤却首先映入眼帘，在橙红又黢黑的衬照下尖锐地控诉着他。
“对不起，Arthur……”倾下身，把唇贴在那伤口上，那是一种极轻极柔的触碰，安分守己，仿佛怕是会带来惊扰。有血味腥荤得令人心痛，分不清是谁与谁的血液还是泪水。弗朗西斯咬牙忍着左边疼得麻木的感觉，用力收紧了双臂，把头埋在亚瑟的颈窝中，深深地呼吸着那熟悉的味道。
良久，风已吹干了眼泪，痕迹留在脸上有种干疼的感觉。
他放下亚瑟独自站起，迈出的第一步就几乎花光了他余下的心力。
不能回头。弗朗西斯催促着自己向前。
只能把他留在这里，要是被搜救人员发现，还能挣回一个努力营救而负伤的将功抵过的机会。
他要他好好的活着，活着等他成为生命中的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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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8章 Chapter 5.2 【殊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