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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名唤怀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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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天,记忆变成了恶梦。从梦中惊醒的人看着仍是昏暗的四周或许还能自我欺骗一下那只是梦境,可是要是下次再遇上呢?
——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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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山遍野的林木,碧色连天的草绿。
抬头只见四周高耸入云的千年古木伸出繁茂的枝叶遮挡住大半的天空。
清爽的蓝天里无云,却比任何时候都来得压抑。
一个身穿真央灵术学院女生校服的女孩奔跑在这仿若没有尽头的青葱古林间,不知何时变得凌乱的黑色长发顺着汗水贴在那张流露出慌张神色的清秀脸庞。
她学会瞬步不久,那不甚熟练的瞬步却在此时更是不时踉跄。
不安,在脚步之中不断的叠加。
蹦咚蹦咚。
胸腔内的心脏狂跳不已,堆积起的纷乱重重得压在心口,喘促呼吸下产生的闷痛在胸口间蔓延开来。
“不是真的!他们说的都不是真的!以大哥的身手怎么可能被虚袭击到身受重伤呢?或者是大哥他过于无聊,想借这样的慌言来吓唬人。一定是这样,一定是的!”
仓惶之间,女孩尝试着说服自己。可是了解大哥性情的她,在此时无论对自己说多少个谎言都无法抹去那慌乱无措。
听到消息的那刻,她匆忙抛下还在进行中的课业直直地奔向被告知的方向。
林中视野渐渐敞开,一片刺眼的白光过后展现在女孩面前的却是那犹如暴风过后,满目沧遗的景象。
一大片被横腰折断林木、地上大大小小的坑洼、染着血迹的泥土、还有沾满血污、平躺在白布之上那闭目而笑的男人。
无法接受的止息,无法宣泄的痛楚瞬间淹没了女孩,她只能无助的大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突兀的喊声,打破了夜深中的宁静。
漆黑中白皙的手臂划破了黑夜的暗淡,昏暗中那素白的单衣犹为显眼,薄薄的棉被牵起,黑色的长发随意地落在那被恶梦惊吓而起的女孩胸前。
她用力喘着气,那被压抑得满满的悲痛仿佛随着呼吸慢慢地舒展而去,抬起无力的手抚上濡满汗湿的额际,感觉额头处的温度是微凉的,让她明白刚才只是做梦。
她抬起头看向房里的那扇忘记关上纸窗。
窗外深蓝如黑的夜幕上,无云,无星,无月,无光,有得只是那徐徐吹拂的凉风。
披上外衣走到床边的小书桌旁,点上蜡烛,拿过预先安放在一旁的书籍,慢慢地阅读着,试图用这流畅而平静的文字来安抚她那被恶梦滋扰而分乱不已的心。
今晚,又是一个失眠之夜。
天亮之时,万物苏醒。
穿上那套多年以来都没有换过款式的死霸装,子桑怀安对着镜子再次低头整理衣衫,直到万全无误。
然而那镜中的自己,却是仍是一副恹恹的样子。一向只能用清秀来形容的脸蛋因为一夜无眠而显得柔弱苍白,她往脸上轻拍了几下,苍白的脸色里终于出现了几许红润。
每一天醒来,她总会瞄到放在床边那只有点秀逗的钟,看着它将时间一点一点的倒流。虽说让时间倒流是个不错的念头,可当真看到的时候却觉得有点想苦笑的无奈。”
抬头看去,那钟还是很自我地逆行而走。
怀安笑了笑,不再看向那自从大哥出事之后就再也没有正常过的时钟。
时间依然故我,人的意志对它来说或许只是一个无关痛痒的蚊吻。然而,昨日的记忆变成今日的回忆,而今天也变成了明天的回忆,日复一日,年年如是。而记忆,却在那一天后变成了噩梦……
她缓步走到走廊尽头的那房间门外,缓缓推开那扇洁白的纸门。嘴角牵动,已成了习惯的动作很自然流露出一抹柔和温暖的笑容。
看到那安祥地躺在床上犹如只是沉醉于梦乡的青年脸上气息看来相当的不错后,她脸上的笑容更是添上了几分的安心。
子桑雅光,是怀安在这个世上唯二的亲人,看到他还活着就已是对怀安来说是最安慰的一件事情。只要他还没死,就有可能救活,就有可能醒过来。虽然不知道他何时会醒来,也不知道那缠绕她的噩梦还会继续多久,但她已经决定,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第二次。
子桑怀安温和褐眸里凝结一抹冷霜,脸上的笑容依然如昔。她走到雅光房间里的窗边,将厚重的窗帘给拉开,让初升的阳光照遍这一室的阴暗。
“大哥,今天你打算继续偷懒吗?再这样懒下去小心二哥回来后嘲笑你,那时你可别说我只帮他不帮你了?”然而,沉睡中的青年依旧继续沉睡,房间里回荡着怀安如唱独角戏般的话语。
“大哥知道吗?我昨天又作了那个噩梦,不过这次你小妹聪明,先把还没看完的书放到最显眼的地方找起来一点都不费力,争取了更多的时间看书来分散精神,不然我又会像以前那样,一作噩梦就跑到你房间来确定你还活着,那就太打扰你了。”
她微笑着为爱美的大哥整理仪容,看着他那刚毅俊美的面容在沉睡中逐渐的消瘦,猜想他醒来后看到这样的自己,会不会直接的跳起来大喊“谁在我睡的时候虐待我。”之类的话呢?
“我真的想过,要是能让你醒过来,无论什么方法,无论有多难我也会去做的。可是这么多年过去,却没有一个能让你醒来……”
脸颊上似乎有点冰凉,怀安伸手想拭去从脸上划下的水滴,可它却早了一步先滴落在手背上。
“大哥,你可不要笑我。我只是有时候是情绪化了点,只是有时候……。”
怀安用袖子试擦去脸上的伤感,努力地笑起来,即使他现在看不见……
“不说拉,我该是时候回番队去。大哥,我要走了。”
脚步声放得很轻,来到大门前的她回头看着那空无一人的房子,轻声地说了一句‘我出门了。’
可是,这里已经再没有人会出来对她说声,“路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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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子桑十席么?”
正当子桑怀安刚步进所属番队的正门之际,门廊里侧响起一把略为尖锐的嗓音。
“可真是准时啊!不是听说子桑十席在流魂街上的家离我们番队的路程可远了吗?怎么不搬来这边队舍来啊?啊啊啊,我知道了,你应该是不适应净灵庭这么井然有序的地方吧?说来也是啊~~!毕竟流魂街出来的和我们这些自小就在净灵庭生活的就是不一样。”
怀安闻言停下了脚步,抬头看向那位翘起双手站在她面前,眼带轻视、出言便是讽刺的黑衣死神,不甚在意地微微一笑。
“早安,藤原六席大人。”
淡笑如怡的态度,仿佛没有脾气般的反应让藤原的讽刺变得十分的无聊。
“多谢六席大人的关心,让属下不禁惶恐之余也为关心属下的六席大人担忧。”
子桑怀安淡淡的笑着,可那低头的笑容里可看不出她话里所说的惶恐。
“你想说什么?”
可惜,这位仁兄不见的是聪明的。
“六席大人您还记得今年的挑战赛么?想来在下一次席位挑战中,最近表现斐然的七席大人可能会将六席大人视为对手吧?诚然七席大人能在这几年里从普通的队员升到七席的位置,想必实力超卓吧。更而且还有半年时间挑战赛就要举行了。”
“那个臭屁家伙竟然妄想挑战我。哼!流魂街出来的还妄想登到高位去?队里有一个流魂街出身的副队都已经够没面子了,还想多一个流魂街出身的高位席官,做梦!”
藤原六席咒骂了一番后轻蔑地瞟了一眼仍恭敬地低着头的子桑怀安,轻笑一声转身离去。他不知道那个他所蔑视的女孩,一直低垂的脸上对他的轻蔑也是同样的轻笑着。
等到那位大人走后,怀安抬头看向前方那高耸在墙壁上的‘五’字,含笑的眼睛里闪过更多的兴味,只不过好像此时并没有人经过看到。
雅光大哥也一定想不到她最后也没有进到他曾经所在的十番队,反而被招揽进五番队吧?其实哪个番队都没啥关系……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她,也只不过在混日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