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不登》平怜

9、寿宴

　　两天后，李限八十大寿，门前挂着的寿字灯笼下马车排一长列停在门口，几乎要把整条街给堵满，李府的管事在门前忙得焦头烂额，通报的小厮喉咙都要喊干，送礼的人却还是源源不断，李质的父亲和二叔都在门前迎客，正是这么忙的时候，陆离却悄悄的来了，还是走的后门。
　　“你这是来贺寿还是来做贼呀？干嘛非要我到后门迎你。”
　　陆离神神秘秘的，不知道搞什么，但李质还是按约好的在后门放他进来了，见到跟在他身后的人一袭不起眼的灰衣，始终低着个头看不清样貌，李质冲陆离扬了扬下巴问：“他就是你说的朋友？”
　　陆离点点头，正想为他两人做引荐，灰衣人赶忙在背后拉了拉他的衣摆，陆离回头看了他一眼，只好对李质道：“这里不方便说话，先去你的芍药居。”
　　李质眯了眯眼，心里不知想到什么，他没说话引他们到了住所，灯还未点，才合上门李质就问陆离：“今天是我祖父大寿，季舒，我相信你才领你进了门，只是你的这位朋友，他不会在我祖父的寿宴上图谋什么不好的事吧。”
　　房中一片黑暗，李质的话叫陆离一惊，生怕李质误会他张嘴就想要解释：“元炎…他……”
　　此时却有一道声音比他更快：“李公子请放心，我什么图谋也没有，只是想见一见那位总是闭门谢客的太子殿下。”
　　太子府常年闭门不见来客，这是江都人人都知道的事。
　　李质看了陆离一眼，多少猜到这恐怕是他的点子，心里有些恼他又不好发作，只是仍旧压在门上没有起来的意思：“不知这位朋友该怎么称呼？”
　　“吾姓余，名行思。”
　　李质眉头一跳，过了好一会才问：“可是此次持诏入京的离元太守之子余行思？”
　　对面的人轻轻答道：“正是在下。”
　　李质不知想到什么，冲黑暗中的陆离道：“季舒你跟我来下。”
　　一打开门，流光照进室内，陆离就看到李质隆得老高的眉头，还有余行思心事重重的目光。
　　李质走过去拉住陆离就往外走，关门前他冲里面道：“请余公子在此等候片刻，我与他说几句话。”
　　不给余行思反应的时间，李质砰的一声关上了门，那声巨响带着李质莫名而起的怒火，惊得陆离忽然有些心虚，毕竟今天，是他祖父的大寿。

　　将陆离一路拉到偏静无人的西厢李质才放开手，陆离揉了揉被抓痛的手腕，就听李质低低问道：“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察觉到李质的怒气不小，陆离说：“你不是知道吗？离元太守之子，余行思。”
　　被他反口堵得说不出话，李质张嘴几次，竟不知要怎么发作才好。
　　“你知道他为什么入京？”
　　陆离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他不懂李质为什么要问，按理他也是知道的不是吗？不然刚才他不会一下就说出了余行思的来历。
　　“不是持诏入京吗。你也知道吧。”
　　“那你可知为何要诏他入京？”
　　陆离皱眉，李质以为他不知道，低低警告道：“你最好不要再和他有什么干系。南疆的事一日不平息，这个余行思在京中还不知道要求多少人。”
　　被李质训了一通，陆离也不生气，他只是讷讷道：“可是我已经答应帮他见太子殿下一面。”
　　见他还在坚持，像是劝不通一样，李质恼道：“纵他能见到太子，以太子不过问朝局的性格，只怕他的期望也是要落空的。”
　　李质能说得如此肯定，只怕这事要不通，一想到那日余行思殷殷祈求的目光，陆离忍不住怅然叹气：“试一试吧。不试一下想必他也不会死心。”
　　以他对陆离的了解，这样轻率的应下不在他能力之内的事想必他是对余行思有所亏欠，由不得李质要问：“你为什么要答应帮他见太子？”
　　和余行思的事非三言两语能道清，陆离咬着下唇不太想说，李质静静地看着他，深知他不得到一个答案是不会罢休，陆离过了很久才解释道：“我本不想答应他，但……他说他一族性命都寄托在我身上，我陆离何德何能……”
　　李质算是听明白了，他问陆离：“你到底欠了他什么？”
　　陆离吞吞吐吐道：“一个……人情。”
　　“你…”李质眉头更深，他看着陆离想要说点什么，可他一下又不知从何说起，事情已到此地步，他没有先问清楚陆离的朋友到底是什么人，这错不止在陆离一人，他也是有责任。看着陆离头低得抬不起来的样子，李质莫名就心软了：“不说算了。有件事我得和你说清楚，你也和你那位朋友说清楚，不管他能不能见到太子他今晚都只能待在我的芍药居哪也不能去。”
　　“我去和他说……”
　　“还有你。”李质说。
　　陆离问：“我什么……”
　　余氏一族的性命只有余氏自己能救……李质喉头像卡住了，他看着陆离的头顶，最后只能冷淡规劝：“你不能再和他有干戈了。”
　　陆离露出苦笑：“我和他早就没有关系了。”
　　“那你还带他来？”
　　“只是还他一些东西……”
　　他说的声音极小，李质也没听清楚。他们出来有一会了，李质怕生什么变故，又带陆离回了芍药居，在门外听他与余行思说好让在芍药居等候，陆离答应他尽力请太子与他一见，李质这才带陆离到了前厅宴席上。
　　本想将陆离安排在一个不起眼的位子，但两人隔得老远就看见有人在宴席中向他们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