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棂谋莫探第一部》云栗子

79、那个凶手，错恨（二十二）

　　楚棂端起上好的绿茶抿了一口，略微抬起眼皮看着坐在对面孙夫人和郭林。
　　莫云则是一脸笑眯眯的看着坐立不安的郭林，不过，也保持着沉默。
　　郭林连着看了几眼孙夫人，见她都没有开口的意思，只好硬着头皮打破沉默，
　　“莫队长，你们找孙夫人有事的话，我就不打扰了，改天再来。”
　　楚棂放下杯子，茶杯轻轻碰撞玻璃茶几的一声，格外的清晰，
　　“不着急，我们来找孙夫人的目的，似乎和郭法医你，不谋而合呢？”
　　楚棂这不急不慢的一句话出来，上翘的尾音，让郭林瞬间后背全是冷汗。
　　“钟副队也是来找孙主任的么？”
　　“嗯？嗯，对，找你师父的。”答完对着孙夫人笑了一下。
　　孙夫人忽然撑着额头，皱眉说了句，
　　“我头有点疼，想要休息了。我家老孙我也联系不到，你们再想其他办法吧。”
　　这是下逐客令了。
　　莫云和楚棂同时起身，向郭林比了个请的手势，
　　“那郭法医，我们换个地方聊吧？孙夫人，再见。”
　　“呃，再见。”

　　郭林突然不明白自己在怕什么，这俩人说不定还什么都不知道，不要自己吓自己。
　　楚棂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对着郭林比了个请的姿势之后，面无表情的上了后座的位子。
　　郭林被迫上了副驾驶的位子坐好，刚刚好不容易做好的心理建设，一下子全都没了，整个人如坐针毡。
　　后座的楚棂，看着浑身紧绷的郭林，无奈的摇了摇头，心理素质太差啊，这么差的心理素质哪来的胆子干坏事呢？

　　莫云坐在驾驶座上，并没有发动车子，等了一会儿，也没有听到楚棂声音，回头看到的，却是低头沉默着，浑身都透露着一种浓浓的哀伤。
　　“楚棂？”
　　沉思中的楚棂缓缓的抬起头，“嗯？”
　　“你怎么了？”
　　郭林也忍不住回头看着楚棂，他头脑越来越懵了，也越来越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
　　楚棂不带任何情绪的看着回头的郭林，问了一句，
　　“你知法犯法了没有？”
　　“啊？我没有！”
　　郭林几乎秒回。
　　“没有？”
　　“当然没有！我也是一个警察。”

　　莫云此时糊涂了，这是什么状况？郭林此时却基本明白了，这是什么状况。
　　“你找孙主任什么事？”
　　“我……”
　　“难言之隐？嗯，那行，我问什么你答什么，我可以先不追根究底。”
　　“好。”
　　“按道理你的资历还不够独立解剖刑事案件的尸体是不是？”
　　“是。”
　　“那你知道你解剖的三位警察——姜波曹锟以及刘纪元的尸体，是被谋杀的么？”
　　“局里立案调查之后知道的。”
　　“谁告诉你的？”
　　“……孙主任。”
　　看着说话遮遮掩掩的郭林，莫云忍不住损了一句，
　　“哟，原来是孙主任啊，刚刚不还是师父么？”

　　楚棂好不容易控制住的情绪，也因为郭林的不配合，瞬间转发成了怒气，
　　“郭林，你有什么资格说你是一个警察，为了你那些破事，你将其他同僚的冤屈性命放在哪里？你还是个人么，你还有最基本的人性吗？是不是目前为止死的警察还不够！！！老子只要一想到，凶手有内部警察的帮忙，就恨不得一个个宰了你们这些败类！”
　　“我没有帮忙！”
　　“你给我闭嘴！你没有帮忙！你真当你们一个个做的天衣无缝！特么聪明才智全用在这方面，怎么不索性就去做罪犯啊！整个案子破的爷真他妈憋屈！”说完，甩了车门就出去了。
　　留下了面无表情的莫云盯着傻掉了的郭林。
　　“说说吧，刚刚楚棂说的，那些破事？”
　　“啊？”
　　莫云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郭林，
　　“啊什么啊，给过你机会了，你偏偏不要？怎么了，你觉得现在是不够天时地利人和，要不要我找个算命先生给你卜卦看看，是你现在说比较好还是上审讯室说比较好？”
　　郭林深呼吸一下，“你让我缓缓，组织一下语言。”
　　“早这么配合多好呢？你好好想想吧。”
　　说完打开车门下车了，嘴里还在嘀咕，“非得逼着我家楚棂发飙，我都多少年没见过他发飙了。”

　　楚棂瞄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莫云，“我真的挺生气的。”
　　“嗯，我知道。”
　　“走吧，去听听郭林说什么。”
　　“楚棂！”
　　“相信我，一定不会再有警察在这个案子里死掉。”
　　“嗯？”
　　“因为我们马上就能破案了。”
　　“你知道了什么？”
　　“没有，直觉。”
　　“直觉？嗯，你确实是有近乎兽类的直觉啊，好，我信你。”
　　莫云苦脸看着楚棂，“楚棂，不带这么损我的。”
　　“咦，我损你了么，我夸你呢！”

　　莫云看着明显放松了好多的楚棂的背影，也终于呼出了刚刚一直堵着的那口闷气。
　　两人重新回到了车上，郭林这次自觉开口了。
　　“一开始，我并没有觉得案子有问题。我只是很惊讶，孙主任怎么会让我单独负责验尸工作，按道理来说，我的资质是不够的。但是，我当时想着，也许是有什么特殊安排，可能是考核什么的。
　　然后，孙主任告诉我，这次的事件也许对警察来说，是不够光彩的，所以，要我尽快低调处理，没有什么可以细查的。然后，我做了所有的基本排查，发现确实都是死于意外。
　　可是，我总觉得心里不安，所以，我特意加班做了一下，额外做了毒理测试，病理测试。得出的结论是，姜波和曹锟没有任何被用过药的痕迹，而且，体内的酒精含量非常低。刘纪元，我确定他身上的针眼是有注射过毒品的，但是，我再次检测的时候发现残留下来的量，根本不足以，致死。”
　　“但是，我记得刘纪元的死因是，吸毒过量，致死！”

　　“吸毒过量常由意外原因引起，多发生于使用静脉注射方式的吸毒者，常会引起突然死亡。有的死亡发生在注射用药后15分钟之内。采取口吸或鼻吸方式的吸毒者，因每次吸毒需较长时间，同时有大量毒品（85％）呼出体外，在吸毒过程中一旦对药品不能耐受则自动停吸，因此过量吸毒致死的可能性相对较小。所以，我们一开始就假设性的认为了，是静脉注射的原因造成的死亡。过量吸毒一般是呼吸衰竭死亡。另外，肺炎、肺水肿、休克等合并症发展为昏迷时也可引起死亡。然后，我们当时检测的时候，刘纪元确实是呼吸衰竭而死，我们也有在针眼上检测出毒品，先入为主的观念造成我们直接断定了他的死亡是吸毒过量造成的。”

　　“于是，你上报情况的时候，遇到什么了？”
　　“不，我还没有来得及上报。因为吸毒过量导致的死亡原因，其实非常复杂，我一度认为是我想多了。”
　　“等会儿，你和我说一下，是哪个原因让你迟疑，觉得有问题？”

　　“我简单的说吧。
　　第一：假设刘纪元曾经吸毒，后来戒毒了，那么他对对毒品的耐受性会下降，这种情况下，开始复吸的话，会急于追求快感，而使用之前的吸毒量，如果使用的是静脉注射，就有可能形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第二：假设刘纪元是第一次吸毒，但是用了长期吸毒成瘾者使用的剂量，则会引起过量或致死。因为长期吸毒者对毒品的耐受性增加，每日的吸毒维持量往往比初吸毒时高许多倍，甚至十几倍。但是，刘纪元本身就是缉毒组的，即便他吸毒也不会患这种低级错误，除非，不是他自愿情况下。
　　第三：就是毒品本身的原因了，黑市上出售的□□含量纯度不稳定，或者毒品中掺杂物过多或者多药滥用。多药滥用即有人为增强快感把镇静剂与□□混在一起注射或者酒精与镇静安眠剂，□□与□□合并使用。这些都容易引起死亡。
　　确切的说，第一第二我暂时都没法检验出来，顾教授可能有办法。而我迟疑的原因就在于，如果是第三种原因导致的，那毒品的量就不是首要因素了，也就不存在上报了。”

　　“但是，这是疑点，按道理，你也应该汇报你的上级的。”
　　“是的。就在我准备第二天去找孙主任的时候，晚上就收到了一封邮件，我把这封邮件截图保存了。”
　　说完，将手机递给了楚棂，
　　“楚棂，写的什么？”
　　“有些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比如有些人你永远只能注视着。”

　　“嗯？是你喜欢而得不到的人？”
　　“这算是什么威胁？难道你喜欢上了什么很了不起的大人物？有夫之妇？即便你真的是，咳咳，喜欢上有夫之妇也没啥可被威胁的，又没有真的破坏人家庭。”
　　郭林无语看了一眼莫云，“莫队，你想多了。”
　　楚棂难得也八卦了一下，“现在这社会，对于各种恋爱都比较宽容了，就我来说，咳咳，只要不是□□恋就行。”
　　“同/性呢？”
　　“我留学的时候，室友就是gay，我觉得没什么问题。”

　　莫云一开始担心楚棂的回答会是不能接受，可是，一听能接受，但是室友是gay啊！室友啊，每天每天都在一起的人啊啊啊啊啊啊。小白兔般纯洁的小棂棂居然和一个大灰狼的一样的室友住了三年！！莫云觉得自己心里此时有一万匹草泥马在狂奔而过。不行，等会回去一定要查清楚小棂棂的室友是谁，要灭了他！嗯，偷偷的灭了！
　　如果此刻楚棂能听到某个二货心里的话，一定直接把这货踹下车。

　　郭林听了回答，余光看着莫云笑了笑，看样子他还是有戏的。

　　楚棂感觉到郭林这时候看了看莫云，于是也跟着看了过去，嘴里本来打算问郭林笑什么，在看到莫云那个明显不知道魂飘到哪里去了的神情，一巴掌就扇了过去，也没打算管莫云的反应，
　　“所以你顾忌的是，你喜欢的是男人？不对，你顾忌的是那个你喜欢的人？是什么人让你这样保护他？惹不起的还是？”

　　莫云此时也回神了，决定室友稍后再解决。
　　“还是，你喜欢的人是你的朋友，同学，同事？”
　　“你们不要猜了，我可以告诉你们，但是，你们绝对不可以让他知道。”说完，在手机屏幕上摁了几下，然后给楚棂和莫云看。
　　楚棂和莫云看完屏幕上的名字之后，异口同声的来了句，
　　“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