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魔方》旎旒

14、第 14 章

　　张博宇叼着烟，趴在栏杆上，冷风不时吹来，吹乱了他的头发，也吹乱了他的思绪。
　　“不要抽烟。”张默忻夺过张博宇口里的烟，扔了下去，风吹着烟在空中翻滚，明亮的火星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直至坠落在地，火星四溅，然后那点点的星光和张博宇眼中的光芒一起消失。
　　张博宇转了个身，看着张默忻，“哥，我失恋了。”
　　张默忻愣了一下，揉了揉张博宇的头发，“没关系，有哥在。”
　　“你什么都不问吗？”张博宇盯着张默忻，张默忻沉默了一下道，“他是你去孤儿院之前同村的人。”
　　张博宇眼光闪烁不定，最后定在下面泯灭的烟上，“他是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他让我知道了幸福的味道……”
　　“但没有决定你的性向。”张默忻道，“你感激他，不代表你就是爱上他了，你没必要为这种事而苦恼。”
　　“你明知道不是的。”张博宇苦涩地一笑。
　　“只要是你想要我都可以给你。”张默忻突然道，“但那只是我的大言不惭，我知道我最近管你太严了，我只是不想失去你，每次我看到你受伤回来，我都想把你锁在家里……”
　　“但那是不可能的。”张博宇打断张默忻的话，“你知道这样只会让我难过，我很感谢你，哥，但我已经可以保护自己了，我想要做的事，只是守在他身边，就算是朋友也好。”
　　“别傻了，如果让他知道你是同性恋，他只会觉得你恶心。”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张博宇笑道，“我喜欢他，爱他，也都只是我自己的事，跟他无关。”
　　“……”张默忻叹口气，“只要你不胡来，我不会再干涉了。”
　　“哥……”
　　“你那种样子我不想再看见第二次了。”张默忻用力揉着他的头发，“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害你受伤难过。”
　　“不是你的错，任何人看见自己的弟弟和男人一起都会很生气吧。”
　　“这样就好。”张默忻道，“我去工作了，你自己小心不要感冒。”
　　“嗯。”张博宇笑着回道，他真该感谢神，让他成为这样一个包容他的人的弟弟，虽然有时候对他保护过度了。
　　张默忻抓了一下头发，他并不是真的打算放任张博宇做自己的事，而是前段时间他确实做的过分了，他不想让张博宇讨厌他，也清楚自己不可能时刻看着他，他知道张博宇对那个出卖脑力的人动了真情，所以他才会放手，等他自己撞得头破血流，然后就会自己回到他身边，或许他很卑鄙，但他想不到别的方法，那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郑江澜打开门，就看到张博宇缩在他家门口，他皱了皱眉，“怎么不敲门？”
　　“我怕你在忙。”张博宇低声道。
　　郑江澜无可奈何地锤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进来吧。”
　　张博宇进了屋，不停地搓着自己的手，屋里的热气也无法立刻让他暖和起来，郑江澜抓过放在沙发上的毯子，扔给张博宇，“要不要去洗澡？”
　　张博宇摇了摇头，郑江澜这才注意到他的头发结了冰，凝成一条一条的。
　　“你洗完澡，没吹头发？”郑江澜问道。
　　“没有。”张博宇哆哆嗦嗦地道，他太急着过来，所以在学校里洗完澡就出来了，然后在等郑江澜的时候，头发结了冰，他整个人也冷到不行。
　　“真是。”郑江澜叹口气，把温度又调高了一点，“如果我今天不出门了呢？”
　　“你总会出门的。”张博宇道，郑江澜到了一杯水给他，他捧着暖手。
　　“你过来有什么事？”郑江澜问道。
　　张博宇拿出一张通知单，郑江澜扫了一眼，是考试成绩单，没想到这么快就下来了。
　　“不错啊。”郑江澜道，第一名啊，果然如他所说的，年级优等生。
　　“本来刘彭要和我一起来的，不过他有点事。”
　　“你从学校过来的？”郑江澜吃了一惊。
　　“嗯。”张博宇点头。
　　“你不先拿回家给你家人看？”
　　“等一会。”张博宇回道，郑江澜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成绩单，“所以你就为了这个，跑到我这里，还在外面冻了半天？”
　　“我想让你第一个看到。”
　　“……”郑江澜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句话怎么说都很暧昧啊，尤其是他们还发生过那种事。
　　“我……”张博宇刚想说话，就听到有人敲门，郑江澜起身去开门，是韩筱雅。
　　“好冷啊。”韩筱雅抱怨着，看到沙发上的张博宇就跟他打招呼，“你也在啊。”
　　“我也刚过来。”
　　“你放寒假了吧。”韩筱雅走过去，和张博宇坐在一起。
　　“是啊。”
　　“考的怎么样？”
　　“还可以。”张博宇笑道。
　　“我听说你成绩不错呢。”
　　“哪有，一般般而已。”张博宇回道，和韩筱雅聊着，郑江澜无语地看着他们两个，看来今天要出去吃饭了，他本来想留张博宇一起吃一顿饭，但张博宇等身体暖和起来后，就立刻走了。
　　郑江澜看着关上的门，心里隐隐了有了不好的预感。
　　过年的时候，郑江澜回了老家，父母好像比去年看起来更苍老了，母亲不停叨叨着他们没见面的时候发生过的事，从邻村的姑娘嫁到了城里，到隔壁大婶家刚出生的猫，还有自家养的鸡死了，大事小事都说了个遍。
　　郑江澜不耐烦地听着，即使不想听，但他每年只回来两三次，所以还是勉强自己听着，然后和父亲下象棋，之后他就出去转转，有近半年没回来了，每次看到家乡里的泥土路，他都觉得心里很不舒服，原本松软的土地上结着霜，前两天下过雪，地上还残留着薄薄的雪痕，原本松软的土地，踩起来坚冷硬实，在城市里时间长了，再看自己的家，不免觉得寒酸。
　　郑江澜沿着小路走着，每次一下雨，这里就泥泞不堪，但现在这样又觉得没有人情味，四下没有人，即使是寒冬，田地里也是一片绿意，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突然停下，那面废墙过了这么多年依然屹立不倒，仿佛是坚强的见证人。
　　郑江澜站了半天，突然迈步走了过去，他是从小虫离开后，第一次来这里，这里和之前没有太大的变化，一瞬间让他以为时间没有流逝，他还是当年的孩子，不过那是不可能的了，郑江澜抬步想要离开，突然觉得脚下一硬，和其他地方踩起来的感觉不同，他低头看去，一块生锈的铁皮露了出来。
　　大概是是时间长了，风吹雨淋的才露了出来，郑江澜想着，就扒开看看，是一个铁皮箱子，带着一把已经蚀坏了的小锁，他一用力，就把锁掰成了两半，一打开，一股霉湿味扑面而来，郑江澜别开脸咳嗽了一声，才看向里面，是一张纸，霉迹斑斑的。
　　郑江澜愣愣地看着那张纸，然后又把东西埋了回去，他没有勇气去看那里到底写了什么，他很害怕里面是一些他完全不想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