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魔方》旎旒

13、第 13 章

　　“博宇。”张默忻敲了敲张博宇的门，“下来吃饭了。”
　　“哦。”张博宇应着，佣人正低着头，帮他扣扣子。
　　“吃饭前不要洗澡。”张默忻又叫道，不知道怎么养成的坏习惯，总是在饭前洗澡，说了他几次了都不改。
　　“我已经洗完了。”张博宇回道，推开佣人，走了出去，他的衣服扣子大半还没有扣好，袒露出年轻结实的肌肤，张默忻见他这模样就出来，又不停地叨叨着：“你这样子会感冒的，病才好没两天，就不注意了，要是再生病了……”虽然他念叨个不停，但还是帮他把扣子扣好，“下次再这样，就不许吃饭了。”
　　“知道了，哥。”张博宇回道。
　　“知道什么啊你。”张默忻弹了一下他的额头，“哪次说你，你听过？”
　　“大概下次吧。”
　　“你的大概太没谱了。”张默忻道。
　　张博宇笑了笑，没有回答，吃饭的时候，张默忻不停地给他夹菜，吃完饭，他就出去了，张博宇知道他很忙，但还是尽量每天回来陪他吃饭，张默忻一直很宠他，自从父母死了以后，他对他的宠溺有增无减，不对，严格说来并不是宠溺，而是控制，他能容忍自己所有的任性，但绝不容许自己想要脱离他的掌控。
　　“麻烦死了。”张博宇嘟囔了一声，回房间玩游戏去了，没一会就接到刘彭打来的电话，要他出去玩。
　　张博宇看了一眼时间，张默忻最快也要到十一点才能回来，就答应了下来。
　　“哈喽。”刘彭老远就和他打招呼，张博宇扫了一眼他身边的女生，性感火辣，可惜没一个是他的菜，刘彭明明知道他是个gay，还每次都拉着他和女人一起玩。
　　“喂，我要走了。”张博宇躺在沙发上，看着自己手机上的显示时间，其他人都坐在刘彭旁边，左拥右抱看起来快活自在，但他想要的人，却永远可望而不可及。
　　“这么早？”刘彭问道。
　　“我哥快要回来了。”张博宇坐了起来。
　　“我送你。”刘彭跟着站了起来。
　　“不用了，你自己慢慢玩。”张博宇说完，就走了出去，刘彭看着他的背影，苦涩一笑。
　　张博宇回到家，就看到张默忻坐在沙发上，一脸的怒气，“你去哪了？”
　　“和刘彭出去喝了点东西。”张博宇道，每次他不经张默忻允许出去，他就是这个样子，好像他做了多么罪恶深重的事。
　　“为什么不告诉我？”
　　“只是一点小事。”
　　“小事？”张默忻叫道，“什么小事？！你上次浑身是伤的回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小事？问你你也不告诉我，你现在每天满身是伤的回来，一天不见你就住进了医院，你还想发生什么小事？！”
　　“抱歉，我下次会注意的。”张博宇道，如果不先认错，张默忻会一直没完没了的。
　　“你每次都这么说，可是什么时候做过？！”张默忻质问。
　　“哥。”张博宇走到他身边，趴在他的腿上，“我不是小孩子了，不要那么过于保护我，我需要你，因为你是我哥，但你不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抗在自己肩上，我不是你的责任，也想要帮你分担，这样我们才算是兄弟。”
　　张默忻顿了一下，伸出手，抚摸着他的头，“你是我弟弟，我发誓会好好照顾你的。”
　　“我知道。”张博宇道，“小时候一直希望能有人可以包容我的一切，但我无法拥有，有很多事不是我的能力可以改变的，我只能接受命运的不公，但是你和爸妈给了我想要的一切，家人，宠爱，我能上学，做自己想做的事，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这真的是我梦寐以求的生活，但我不想完全被人宠着，我也想要为这个家做点事，证明自己是属于这个家的，证明自己是这个家的一份子。”
　　“你只要呆在我身边就好。”张默忻道，“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任何事，只要你乖乖听话，呆在我的身边，你不需要做什么。”
　　“但是……”
　　“去睡吧。”张默忻打断张博宇的话，“你只要牢牢记住你是我弟弟就可以了。”
　　“……”张博宇抬头，张了张口，最后只能低声应着，“我知道了。”走到房间门口，他回过头，就看到张默忻寂寞的表情，但他无能为力，他很爱这个家，爱收养了他的父母，爱给了他关爱的哥哥，但他有更重要的东西，是这些东西都不能比的。
　　打开房间，床头上放着一个破旧的魔方，他早在几年前就拼完整了，但是那个承诺过会带给他幸福的人，现在却抱着别的女人……
　　他是小虫，没被收养之前，连名字都没有，小虫，小虫……闭上眼，张博宇似乎看到九年前的那个郑江澜，总是对他很好，亲切地呼唤着他的名字，给他吃的，教他认字，甚至把脏兮兮的自己抱进怀里，那个对他温柔的人，是比什么都重要的人。
　　他不敢当着他的面承认，自己就是小虫，那个肮脏污秽，被人唾弃的自己，他不想在他面前承认，他完全可以抛开过去，现在的他是被周围的人宠爱着的孩子，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没人敢对他颐指气使的，那是他的特权。
　　但他搞不明白了，他找到郑江澜又能怎么样了呢？只要他否认他是小虫，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联的地方，他爱他吗？他不知道，他搞不懂自己的心情，即使是郑江澜也没想过要他回报他吧，一切都是他的一厢情愿，郑江澜有了女朋友了，何况张默忻之前去闹得很难看，那之后他就对他的态度很差，好不容易回转了，但又突然变坏，这也表示他对自己厌烦了吧，总是去打扰别人约会的自己，确实很招人厌。
　　张博宇坐在床边，摸着那个魔方，有些地方已经模糊不清了，或许这个魔方真的有作用吧，他现在已经得到了很多，但是他最想要的呢？如果这个魔方能带给他幸福，那他能否把全世界最美好的东西抓在手里？
　　张博宇倒在床上，柔软的床被包围着他，幸福该用什么来衡量呢？他不知道，他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他很难受，比小时候被所有的人排挤，鄙夷，更加难受。
　　对张默忻来说，世界上最大的珍宝莫过于张博宇，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被他的眼神所震撼，吵着非要父母收养他，他也很纵容他，想要把他那多年没有得到的关爱全部都给他，虽然他们毫无血缘关系，但是他就和他的亲弟弟一样，从父母死了以后，他已经无法容忍自己再失去任何亲人了，少了父母的庇护，他就要更加努力守护他才行。
　　张博宇有一个多月没出现在郑江澜面前，现在要考试，他也必须下点功夫才行，郑江澜巴不得他不出现在他面前呢，天气冷了，已经临近新年，不过一直没有下雪，天气干冷的吓人，郑江澜的嘴干巴巴的，起了一层皮，韩筱雅买了润唇膏给他，但他一直没用，觉得一个大男人用那种东西像个女人。
　　“你回家吗？”韩筱雅问道。
　　“回啊。”郑江澜拿过一个羽绒服，“这个怎么样？”
　　“颜色不配你。”韩筱雅扫了一眼衣服架，拿过另一件，“这个应该不错。”
　　“那就这个吧。”郑江澜道，“还要点什么？”
　　“给你爸妈买点什么吧。”韩筱雅提议，郑江澜点点头，“你来选吧。”
　　“好。”韩筱雅应道，又问，“你一个人回家吗？”
　　“嗯。”
　　“……”韩筱雅迟疑了一下，才开口问道，“我能去你老家看看吗？”
　　郑江澜一愣，抬眼看韩筱雅，“会不会……太早……”
　　“我们已经交往快一年了，也不算早了吧。”
　　“那也有点快，等……明年吧……”
　　“……”韩筱雅微微低下头，摸着大衣的手停了下来，“这件吧……”
　　郑江澜顿了一下，“好，都包起来吧。”
　　最近他们见面的次数不太多，他也没想过主动约她出来，只有偶尔很无聊的时候，才会打电话聊一下，他很喜欢韩筱雅，但没到需要父母认可的地步，他也没下定决心，让周围的人认可他们的关系，不然如果分手的话会很麻烦，而他讨厌麻烦。
　　逛完街，他们就去吃饭，意外的碰到了刘彭，他带着一个浓妆艳抹的高挑女人。
　　“这是？”郑江澜打量刘彭身边的女人。
　　“我姐。”
　　“很漂亮呢。”郑江澜说着虚伪的话。
　　“你脸上可不是这么说的。”刘彭道，对身边的人低语，“我和朋友一起吃放，你自己吃吧。”
　　“没问题。”刘琇研挥了一下手，扭着腰走了。
　　“放着你姐不管好吗？”
　　“我可不想跟着她，丢死人了。”刘彭皱着脸，做出一个十分夸张的包子脸。
　　“哈哈。”郑江澜笑了起来，刘彭对他挥了挥手，“拜拜，我要去学校拿点东西。”
　　“拜啦。”郑江澜也挥了两下手，韩筱雅突然问道，“好像博宇很久没来了。”
　　郑江澜一僵，随即打哈哈道：“他现在考试，忙得很。”
　　“也是，天都冷成这个样子了。”韩筱雅应着，“我都忘了，大学时候的事，现在想想，还真是快乐的时光啊。”
　　“我完全忘了。”郑江澜回道，韩筱雅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灰沉沉的天空，低压压的，仿佛会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