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清河与轻舟（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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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青红靠近主舱房时看到几个全副武装的侍卫守着门，她顿了顿，上前来。左门边的侍卫刷地一下甩脸来看石青红，那动作很快很齐，把石青红吓了一跳。
侍卫们看见是石青红没有什么表情，其中有一个喝声问道：“来者可是石青红？”
石青红应允后刚要说旁边有一个晕船的，喝叫的人拔刀呼呼地挥向石青红。
她暗叫好险，幸亏今天爬了个小山坡算是热了个身……闪了两三招，在晃眼间瞄见对方咄咄逼人的刀鞘，微微一愣间，刀鞘就迎面砸来。
及时地挪了身，刀鞘擦过肩膀砸下去。
石青红忙高声喊着：“我哪里得罪你们了，还是说你们家主人的待客之道便是如此吗？”
先动手的侍卫充耳不闻，挥着刀鞘继续攻击。
石青红闪避到栏杆边，背后已经贴着栏杆了，这已经是到了边界了，无路可退。石青红皱着眉头，刚才刀鞘蹭过的地方，现在开始火烧不辣的疼起来。虽然用的是刀鞘，但力道一点也没有作假。试想一下，如果用的刀尖，恐怕一条胳膊就削在地上了。
这是哪门子事？
一想到那种场景，无名火在胸膛里熊熊燃烧。
右手抓住了左袖里的蜡烛，对准对方的脸丢去。
侍卫闪过去，才发现丢过来的不是暗器，然而旁边的侍卫已经飞身而出，挥刀攻向石青红。
石青红用余光瞥到那个晕船的男子挣扎着往来的方向走，虽然不知道他的立场如何，但她的眼睛瞥见了男子头发上的那根簪子便冲上去，到了男子近身，手指抿着簪子，拢指成刀，在第二个攻击的侍卫脸上划了一道不短不浅的印记。在侍卫吃疼的刹那间，她飞身到另一边，借着栏杆的力道，反身便将人踢翻在栏杆上。手在一抓脚腕，随着一声惊叫，扑通一声，人掉入了冬河之内。
这时其他的侍卫忙上前来，有人吊着气死风，有人在栏杆边栓麻绳随即将麻绳摔入河内，第一个攻击来的侍卫则是拿起摔在地上隐约闪着银光的刀向石青红一步一步走来。
石青红手上还拽着簪子。
“且慢！——”
虽然听声音已经辨认出是湛飞寒，但惯性上要去看一眼的时候，石青红发现握刀的侍卫丝毫没有受到湛飞寒唤声的影响，仍旧直直地盯视着她。这个意识让她很不舒服，就好像忽然看到了什么内/幕一样。她不由地又想起婆婆临走前留下的信中所言。
这些人到底是谁派来的？
难道说真的是白童？
不过也难说，在这个异世界里能当上将军的人也不怕见血腥。
只不过石青红总是相信着她自己的直觉，就像她当初遇到昔日。
湛飞寒走到石青红跟前，掉入河里的人已经捞上来了。
湛飞寒低头看了眼从冰水里打捞出来正在打颤的侍卫，再看到另一个侍卫流血的脸，最后看向石青红。
她看石青红的眼神明显跟先前的不同。
石青红看湛飞寒的眼神也不同，先前她还忌惮，这会儿却好无忌讳地直呼湛飞寒的名字。
“湛飞寒，你看，你是明天白日里让我们三个下船还是现在把我扔下船——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喔？……”
湛飞寒愣了下，干笑了笑，她吩咐左右散开后才对石青红苦笑：“想来你也看出来了，这只船并不是我的。”
石青红轻笑了声：“怎么说，既不放我，也不扔我。”
湛飞寒轻吐一口气：“我能对你言讲的只是，我不会害你。”
石青红抿嘴点了下头，她叹了一声便转身往来的路返。
湛飞寒看着石青红的背影，眉头蹙起。
等到湛飞寒离开后，躲在阴暗处的散发男子才站出来，他望着石青红离去的方向，慢慢又投入阴暗之中。
次日，石昔日来给石青红整理床铺时发现了一枚男子的金簪，之后看秋京东不免有些愧疚。然而石青红因为昨天的事，还在思考当中，也并没有发现什么异端。只是当她看见秋京东身后那名晕船男子时，立时想起昨天丢下他就回船舱，又想起自己拿了人家的簪子还没还人，便回船舱。
石昔日一看石青红出客厅立时想到怀揣着的那枚金簪，忙追出去。
心有灵犀的母女在床榻边对视。
石昔日忙从怀里掏出金簪：“娘！”
石青红看见簪子，笑着伸手来取：“谢谢。”
石昔日眼神游移着低着脸轻轻地唤了声：“娘……”
刚要往外迈步的石青红一看见石昔日那模样，瞬间明白石昔日在想什么，轻轻发笑着说道：“可是想多了你！”
“可是，娘！”
石青红笑着搭上石昔日的肩，揽着她往外走。
两人还没进到客厅里，秋京东冲上前来，一把抓住石青红的胳膊。抓得正巧，抓到痛处，石青红叫了一声痛，两人齐望过来。
秋京东松开手，担忧地看着石青红的隔壁：“伤得不轻吗？”
石昔日困惑地看着石青红的胳膊，又看向秋京东。
秋京东敛着眉。
他回首望着面容显得尴尬的湛飞寒：“湛姐姐。”
“啊？……”
“让她下船吧。”
湛飞寒为难地看着秋京东，嘴半张着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的模样一直维持到石青红替她解围。
“京东，你别为难她了。她也只是奉命行事。”
秋京东担忧得眉头蹙成一团一团，他垂眸看着石青红的胳膊：“……我听湛姐姐说了……成亲的事……”
石青红忙捂住秋京东的嘴，秋京东震惊地抬眼看着石青红，脸在瞬间红透了。
石青红看到那满脸的晕红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在这些人的眼里是多么的惊世骇俗，她干笑着：“成亲的事，应该我跟你先讲，而后才告诉他们的……我没有…别的意思。”
石昔日望了眼石青红，暗暗地叹了一声，别眼看向后面那四个花枝招展的男子。眼神犀利地在四人的头上扫过，最后倒数第二个男子头上停下：其他三人头上戴的簪子跟她刚才给娘的是一个式样的，就这个不是。
她微微眯起眼睛：才来第一天就勾引她娘，胆子确实不小！正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整治的时候，听到石青红问秋京东倒数第二个男子叫什么名字，连忙抬眼看形势的走向。
秋京东看着石青红指的方向，看到站成一排的倒数第二个男子，微微一笑：“新荷。”
石青红微微一笑，抓起秋京东的手，将从石昔日那边拿过来的簪子放在他掌中：“这是昨晚紧急情况从他头上抽下的簪子，你替我还他去。”
秋京东将簪子收好，点点头后看了石青红一眼，抿了抿嘴唇刚要往前走又回到近身来说了一句“紧要关头务必保重自身为先”才折身走到四个男子身边。
石青红看着秋京东远去的背影，心里有些感慨。
“娘……”
石昔日站前一步，她紧紧地抿了下唇：“我望着……秋君和我爹很像，都是痴情人……”
石青红沉沉地吸了一口气，轻笑一声，抚摸着石昔日的头：“难道说……我是那种到了关键时刻会抛下亲人的人吗？呵，居然让我到了要紧时候先保住自己性命……原来我给你们的印象是这么的没用啊……”
石昔日听了只想笑，心里很暖和；忽然地觉得眼眶泛酸，一阵又一阵的绞痛翻涌上来。
突地一张略带着粗糙的手抚摸上脸颊，石昔日抬眼看去，看到石青红微笑的眼睛，忙撇开泪眼。
“怎么了？”
听到关切的问候，石昔日的眼泪顿时收不住，她摇了摇头。
感受着头顶上温柔的抚摸，感觉到被带领着来到了船板上，眼泪被风吹得，冷冰冰地像针刺一样。
被带着在冷冷的风中走了几圈，直到心酸劲头过去了。
石昔日揉着被风吹冷的脸，拉了拉石青红的衣袖。
“好些了么？”
听到温柔的问候声，石昔日沉沉地叹了一声，应了声。
石昔日低着头伤感的时候，她没看到石青红脸上的眼泪。
氛围触动人心，应该就是这样的情况。石青红感受到石昔日伤感的瞬间，意识被很多情绪上的东西占领。她的妈妈，因为自身久在病中，加上那样的爸爸，所以人很刻薄。临死了也没说几句好话，信誓旦旦地说她一定会怀念那样一个刻薄的人说过的刻薄话。现在可不就是应证了？
想想，不管是在哪个时代，她都活得很窝囊。
不过，不管怎么样，谁也替不了她。
擦掉眼泪，顺便摸了把石昔日的脸，带着石昔日在这冷风中走，让两人都冷静冷静。
秋天早就过去了，伤秋之叹却滞留到冬天。
心叹一声时，听到石昔日说。
“娘……你一定要保重好自己，我会保护秋君的。”
石青红轻笑成线：“好好好……”
嘴上应着好，心里却在盘算着到底怎样才能做到两全？被这两人嘱咐的，感觉去折夏真要出事似的。本来很自信的心，现在也摇晃起来了。难道去折夏，白童真的会把她怎么样吗？
现在这情况，就叫做人心隔肚皮吧！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清河与轻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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