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YI

9、第 9 章

　　见到张恭三的瞬间，眼眶就湿润了。
　　隋原忙低下头。
　　——只是见到而已。
　　坐在张恭三旁边，听到张恭三轻声地问他。
　　“去哪儿了？”
　　“就是在村子里……”
　　“那就奇怪了，我在村子里找遍了也没看到你？你往哪个方向去的？”
　　“……我也找你，没找到……我…不会辨东南西北方向……”
　　“呵呵……看来要给你配个指南针！啊，快吃吧，吃完了，我们一起去南湖转转！”
　　隋原抬起头，看到桌子上有两个盘子一只碗。
　　碗里是饭，盘里是菜。
　　他转眼看了下张恭三面前。
　　“你……吃过了？”
　　张恭三应了声：“我早就饿了——早上出去的时候这边还没提供早饭，昨天又被你气得一肚子的火才不肯等！哎，等你打电话过来等不到，打电话给你，才晓得你手机停机了。”
　　隋原一愣：“我把八百块钱都花光了？”
　　张恭三笑笑：“哪可能啊，那个八百块是要用两年的，前十二月每月返还20，后十二月返还40块。吃完再说，你先吃！”
　　隋原吃着时，突然听到旁边有个人喊他的名字；偏头一看，是那个动画系的，一时想不起叫什么名字。
　　那个人带着几个人走过来，对张恭三笑着：“张三是吧？”
　　张恭三瞥了一声不吭埋头吃饭的隋原一眼，才抬起头来笑着：“我叫张恭三。”
　　旁边一个女孩笑着将郑余拉下：“我叫于艳！”
　　张恭三点点头，笑着：“你们来吃饭啊？”
　　于艳笑着：“好巧呢，你们也住在这边呢！”
　　张恭三微微一笑：“这边便宜嘛！”
　　张恭三很尖锐的看到郑余的视线集中在隋原身上，他微微一笑：“你们还不赶紧去那边领菜，这会子快过提供午餐时间了！”
　　于艳回头来吩咐郑余和其他几个男生：“你们赶紧去吧！我和小河在这边等你们！”
　　郑余笑着带着男生们走了。
　　于艳撇下同伴绕了一圈坐在了张恭三的左边，她笑着对张恭三说：“你们是哪个学校的？”
　　张恭三随便讲了一个学校的名字，于艳微微皱眉：“没听说呢……那你们是哪里人啊？”
　　张恭三也随便讲了一个小地方的名字，于艳又困惑了：“也没听说过呢！”
　　张恭三没说多余的话，他只是笑着，除非于艳问什么。
　　隋原吃着的时候嘴角在上扬着，一听就晓得张恭三并不想跟对方深交。突然感觉到张恭三捣了下他，愣了下立即醒神来，赶紧的把饭菜往嘴里塞。
　　郑余他们回来的时候，正好隋原刚吃完。
　　张恭三看隋原吃完，拉着隋原站起来：“正好，你们喊一下服务生把这边收拾一下，给你们坐！”说话时不经意看到隋原正在抿舔嘴唇，忍不住吞咽了下，他带上挎包揽着隋原往外走。

　　出了旅馆，隋原惯性上就往平常走的那条去宏村的路上走，被张恭三拉住。
　　张恭三深深地望着隋原：“走，我带你走一条捷径。”
　　隋原微微点头。
　　他们拐进小卖部旁边的草丛里，这边有一条被草丛掩藏住的小路。
　　隋原刚想说果然有路，被前面的张恭三回头一把拽住；话还没说出口，被张恭三吻住。
　　一吻毕，张恭三顺便舔了下隋原的下唇，他笑着：“刚刚差点就要在饭桌上亲你！”
　　隋原脸一红。
　　“关于昨天的事，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谈一谈。”
　　张恭三走在前面，拉着隋原在这样的小路上走。
　　隋原抬头看了张恭三一眼：“我晓得的，你不用说了。我以后不那样说了。”
　　张恭三笑着回头看了隋原一眼：“你确定？”
　　隋原应了声。
　　张恭三笑笑：“前面有一道小溪，没放闸的时候水是小的；放闸的时候这边会形成一段小瀑布，小摸小样的，也挺有滋味……”
　　隋原应了声，抬起了头放眼望去。
　　前面是一道河床，涓涓细流从重叠的河床流淌下来，从小道往前能看到通到对岸的垫足石。
　　感觉……能走一辈子。
　　从小路走到河床边，踩着石子。
　　张恭三停了下来：“这边是今天早上宾馆的人告诉我的，直往前就是宏村了。来，到这边坐，我们聊一下。”
　　隋原有些紧张，他坐的很小心。

　　“隋原，你名字是谁给你起的？”
　　隋原愣了愣：“不知道。”
　　张恭三笑笑：“你名字很好，谐音随缘！不像我，我妈说希望三个小孩都好好的，所以三个小孩就分别以‘良顺恭’这三个字起的名，可去报户口名字的时候，我爸顺口喊一声‘恭是三儿’，报户口的警察就把名字写成了张恭三。他们觉得合情合理，也就没改。”
　　隋原轻轻一笑。
　　“所以小时候经常有人拿我名字开玩笑，给我起名字就叫张三……”张恭三别有深意地看了隋原一眼，“在你手机上我也是张三吧，不然理工大学的那几个不会见我就喊张三。”
　　隋原慌张地忙摆手：“我只是……”
　　“呵呵……当然了，就算是张恭三，我也不会很开心。我们之间的关系，你是不是想这样糊弄下去？”张恭三一回头看到隋原低着头，控制不住地叹了一声：“你又打算这样糊弄我。”
　　隋原忙摆手：“不是不是，我不会再说了。”
　　张恭三撇撇嘴：“然后呢，心里还是那样想？”
　　隋原愣了下。
　　张恭三轻叹一声：“你心里想什么，我大概晓得。”顿了顿：“我最讨厌的就是擅自为对方做了所谓好的决定的现象。你都不问我怎么知道哪个是好的？”
　　隋原低下头。
　　张恭三抓着隋原的后脑勺，迫使他抬起头来：“你看看前面，不要老低着头。”
　　隋原被张恭三迫使得抬起头来，他吓了一跳。
　　更令他吃惊的是，张恭三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那样子恶狠狠的像是瞪着他。他下意识的闪开眼神开始道歉：“对不起……”
　　张恭三轻吐一口气后轻轻一笑：“我晓得了。我和你的区别就在这里……”他松开手，轻轻揉了揉隋原的头，“如果我是你，被人抓着后脑勺抬起头来，我会发火；而你呢，却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你觉得别人对你坏，是因为自己做的不对是吗？”
　　隋原愣了愣。
　　张恭三抿了下嘴：“你这样会勾起别人的虐心的。”
　　隋原一颤。
　　张恭三摇摇头，将隋原揽在怀里。
　　隋原僵硬得像个木头人。
　　张恭三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拍了下隋原的腰。隋原觉得痒立时腰身就软下来，改后背贴着张恭三的胳膊。
　　张恭三含笑，环住隋原的腰：“……我们日久见人心吧……”
　　听到而后那低喃的声音，隋原闭了下眼睛，悠悠地吸了一口气轻轻地吐出。
　　“你们美术系来过宏村了吧？”
　　隋原望着远远地桥，轻轻地应了声。
　　“我看你速写很有一套，画个房子给我看看呢？”
　　隋原微微一笑：“好啊……”
　　张恭三笑笑：“那我们先去找个阴凉的地方！”

　　他们在宏村的小巷子里钻来穿去，停驻下来要么是画画，要么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地方。这是他们在宏村里之后十多天的统一流程，这没什么可谈性，可说的是在他们写生的时候有时候会碰上郑余那伙人。一旦碰到他们张恭三要么拉着隋原就跑，要么就不说话。然而从黄山回到宏村的那天中午——张恭三他们在宏村的最后一顿饭，又碰到了郑余他们。
　　也不知道他们是那样缠人的性格，还是觉得在异地里表现出什么样都无所谓——于艳照旧是坐在张恭三身侧，意图引起张恭三的注目。
　　张恭三看了下隋原，忽然坏坏地一笑。隋原一看到这样的笑容立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就在这种感觉侵占全身时，张恭三俯身来亲了下隋原的嘴角。
　　“你看你，是用脸吃饭啊，脸上都有饭米粒儿了！”
　　隋原下意识地看着那个勤追着张恭三不放的女孩，女孩的脸僵硬的就跟后面那股墙一样。他忙撇开眼，低着头。
　　这样一亲，隋原是吃不下去了。他捏着张恭三的衣角，向张恭三示意离开。
　　张恭三笑笑，站起身来：“你们慢慢吃吧！”
　　聚餐的时间快到尾声了，张恭三和隋原又下来了。带着行李。
　　有人很在意，有人故意当做没看见。
　　隋原看到之前老是喊他跟他打招呼的郑余，对视的同时立即当做没看见转过身去；在垂目的瞬间，捕捉到右手边有一个桌子上几个女孩子盯着他们的眼神炯炯有神。
　　然而张恭三很不在意地走到柜台边，说结账。
　　店员对他们的态度倒没怎么变。
　　隋原瞟了几眼，无意间发现店员对他笑，连忙回笑了下。